海棠村里沒有路燈,臨近主道那一片由于做生意人家多,光線還算明亮,楊路家孤伶伶地矗山坳里,應俊還沒走上走板橋,就望見那白天里四方周正幽靜雅致一座院落,夏季傍晚後一抹余暉中,顯出幾許清冷寂寥。
若不是剛修繕一,憑著以前那種破落敗舊樣子,再加上門口隨風晃蕩搖曳兩只燈籠,真有點鬼宅味道,鄉下人作息偏早,此時已過了飯點,院落里卻黑燈瞎火,毫無動靜。
林助理偷偷橫了應俊一眼,心道,我就說沒人吧,還偏不死心,也不知要過來看什麼。
應俊步走到門前,扒著門縫朝里張了張,又狠拍了幾下門板,確實不像有人樣子,但這無緣無故兩個人一起失蹤,總帶了幾分離奇,應大少腦子不行,想象力卻很豐富,一下子變化出好幾種念頭。
之前街頭驚艷一瞥,他叫人幫忙查找時,所托人就曾說過廣市找不到這號人,甚至連z省都沒有類似外國人出入境記錄,當時應俊沒放心上,誰知道人家哪一年來中國,或許是才從別地方跑到z省,全中國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沒名沒姓找人不是件容易事。
可這會兒不知是否因為情景渲染關系,應大少思路竟拐到了碟中諜和7情節上,人莫名其妙就興奮起來,他抬頭目測了一下圍牆,房子建得早,加上頂上一截飛檐突翹瓦片,整個圍牆少說有兩米六七高度。
「喂,林,去借把梯子來應大少傲嬌地吩咐自己助理。
「哈?老板,這樣不好吧?」這種行為算是非法闖入民宅,即使自家老板背景再牛掰,他作為助理,總要勸一勸,萬一被人追究起來,老板肯定沒事,他這個保姆就犯了攛掇之過。
「叫你去就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林助理苦著臉,一步三回頭地往回走,這麼晚了叫他到哪兒去借梯子,這里各家各戶都認識,人家要是問起來,自己一個游客沒事干嘛借梯子,難道還跟人說,他家老板想爬人牆頭?
林助理才走了五六分鐘,應俊就等得不耐煩了,繞著圍牆轉了半圈,來到後院,就見一棵粗壯老樹椏斜斜搭圍牆上,應俊眼楮一亮,他常年健身房里健身,別看是虛架勢,可爬棵滿身樹瘤又扭曲歪長樹還是沒問題,這可真是一想要睡覺,老天都來遞枕頭。
等應大少扒著牆頭朝里一望,樂了,內牆下擺著一只蓄雨水大缸,連落腳地方都有了,他三兩下就翻進了後院,自覺身手利索,頗為得意。
應俊見灶房門邊垂著一根燈繩,就上前拽了幾下,居然不亮,以為是燈泡壞了,結果轉到前面庭院里,又模到兩處開關,還是不亮,才知是電閘拉了,加上雞棚里原來有三只母雞不見了,這樣看來真是一副主人家出門遠行樣子,其實應俊也清楚自己之前所想不過是異想天開,但既然進來了,他倒很有參觀一下興致,心里卻還鄙視,切!這種破院子,本大少買個百八十座都是輕輕松松事兒。
夏季晚上七點多鐘,天色還沒有全黑,看小東西不行,走路視物影響不太大,可惜北面兩處正屋和東邊一間廂房都上了鎖,讓應大少想要參觀愛愛現場打算落了空,剩下幾間廂房門倒是沒鎖,可那里面除了幾套桌椅也沒什麼值得看東西。
北屋兩側還有兩間不起眼小耳房,他剛才就是從其中一間旁邊過道穿到庭院里來,應俊抱著可有可無心情上前推了推,一間上了鎖,另一間門上只吊了把老舊鎖片,卻沒扣上。
推開門一瞧,原來只是間堆放雜物倉庫,牆邊靠著笤帚拖把舊床板和水泥地磚等零碎建材,沒一樣值錢玩意兒,難怪不用上鎖,應俊不禁興味索然,正要關上門,目光被扔門邊角落里一樣東西吸引住了,其實那東西沒有完全露外面,上頭還有一把笤帚擋著,只露出半截來,可應大少對這種東西太敏感了,才一見到小心肝就激動得怦怦直跳。
他就知道,尼瑪他就知道,別看那倆家伙外表正經老實,背地里肯定不少玩花樣,應大少把東西撿起來時,手往下沉了沉,忍不住又是一番感慨,這麼粗鐵鏈鎖大象都夠了,絕對不可能用楊路小身板上,應大少眼前立刻浮起一幅旖旎婬艷畫面,法安全身赤/果跪趴地上,一身精壯賁起腱子肉上布滿鞭痕,脖子上還勒著一條手腕粗鐵鏈,鐵鏈另一頭牽他手里,他應大少身穿皮褲皮靴,女王氣場十足,一腳踏法安背上,一手揚起皮鞭狠狠抽打下去,血痕,痛吟,潮紅汗濕臉龐上一雙哀求眼神……臥槽,真他媽帶感!
等等,這麼帶感他怎麼沒硬呢?應俊虎軀一振,反應過來,操啊,怪不得不對勁,他是個小啊,遇上個大m,除了展示一下英文大小寫區別,不具備任何含義啊,應大少恨不得把剛才那幅畫面從他腦子里拔除。
想到法安很可能也是抖m體質,應俊心里既不舍又大失所望,剛才還激情澎湃心情飛冷卻下來,算算算,回家回家,白忙一場,他正想把鐵鏈扔掉,心里一動,又提起來仔細看了看,還湊到鼻子前聞了一下,頓時就驚了,粘上面紅黑色東西難道是血?不會吧?看上去斑斑點點還不少,別真他媽是玩過頭了,應俊雖然玩s/m,可都是小打小鬧,別說來真他能不能扛得住,就是他潛規則男伴也不敢下手啊。
他正有些驚疑不定,大門外傳來林小聲叫喚︰「應總,老板,你哪兒?咦,人呢?」
想來是林助理借到梯子回來了,應俊正要答應,外面忽然插/進來一個陌生男人呵斥聲︰「你搬著梯子干嘛?想偷東西啊?」
「誰想偷東西了?」林助理顯然一驚,很又鎮定下來。
「還說沒偷,你手里拿不就是我家梯子,怪不得咱們海棠村住了這麼久,原來就想伺機偷東西,你小子老實交代,還偷過哪幾家?」
「你他媽少胡說八道啊!」
「你不老實點,信不信我報警處理?」
「報警就報警!借梯子犯法啊,那,現梯子就這兒,還給你,你哪只眼楮瞧見我偷東西了?」
「哎,我說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
來人是周朝暉,他前面把車停到院子里,熄了火,駕駛室里呆坐了一會兒,正想掏支煙出來壓壓煩躁,就見他家旅館住了好些日子一個客人,站樓梯口鬼鬼祟祟,東張西望,一開始周朝暉沒太意,可過了一會兒,那人一瞧周圍沒人,就閃進樓梯間搬了把梯子出來,扛肩上撒腿就往外面跑,周朝暉趕緊下車,跟後頭。
本來想叫住那人,結果一看他往石板橋那兒走,感覺奇怪,就打消了念頭,繼續尾隨,沒想到他竟是看楊路家沒人,跑來偷東西,海棠村里極少發生偷竊事件,何況又是偷楊路家,周朝暉哪可能讓人得逞,就和林助理門口拉扯爭吵起來。
應俊暗罵林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他壓根不怕對方報警,這麼屁大點事情,他解釋都不需要多解釋,自然有人出面擺平,可應大少是個非常好面子人,海棠村村民是個什麼樣德行,他前些日子才剛見識過,瞧這外面大聲嚷嚷勢頭,不一會兒就能引來不少人圍觀,他被堵屋里全身長嘴都說不清,圍觀人里勢必還有游客,到時候萬一被拍個照,發個微博什麼,實不太好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前門沒法走,應俊想起來後院還有個小門,趁著門口倆人正吵,他偷偷躲到外頭廁所里去,假如被人發現了,就說是來借用廁所,反正偷梯子也不是他,他只要裝作不認識林助理就行了。
應俊看了看手里拿著鐵鏈,想扔掉,猶豫了片刻,還是提了手里,回去叫人化驗一下,看是不是血。
應俊一只腳才跨出後院,就感到眼前驀然變黑,這還其次,糟糕是他像是突然陷進了一個水泥池子里,無法動彈,無法呼吸,全身骨骼被一種無形東西用力擠壓著,發出嘎吱呻/吟,仿佛下一秒就會寸寸折斷,應俊痛苦驚恐之極,想要呼救,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強忍著疼痛拼命掙扎,他另外一條腿還院子里,感覺到左腿是唯一可以自由活動,應俊就想退回來,這時,不知從哪里伸過來一只手,抓住他胳膊,用力把他扯出了後院,應俊渾身一松,方才那種頻臨死亡痛苦轉瞬消失了。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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