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來到一處山壑.便看見凝萃正在與數十頭野狼惡斗.月色朦朧.那一頭頭野狼凶猛猙獰.碧色的眼楮猶如幽靈似的.映著周遭的形狀怪異的古樹.一切都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再一看.不遠處的草叢里正躺著一個明黃的身影.一動不動.仿若死了一般.
即便凝萃武功也算了得.可面對數十頭凶惡的狼群.她顯然有些力不從心.眼看就要抵擋不住.只見沐縭孀素手一揮.手中的尖利鋼針猛然射出.那撲向凝萃的幾頭惡狼哀嚎一聲.轟然倒地.無力的掙扎幾下便氣絕.
「娘娘.……」凝萃面上露出喜色.不等她再說什麼.眼前陰光一閃.沐縭孀手中的鋼針又如數射出.快而狠.全部命中野狼的要害.只听詭異的哀嚎聲響起.一會兒便再沒動靜.只有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久久不散.
沐縭孀冷冷掃過倒了一地的野狼尸體.沒說一句話便連忙來到蕭子謙的身邊.可剛剛靠近.她清冷的美眸驟然一縮.只見蕭子謙全身鮮血淋淋.那象征著無尚皇權的龍袍早已破碎不堪.一道道野狼的抓痕與咬痕觸目驚心.
她早已看慣血色.可這樣的場景卻是讓沐縭孀心都揪了起來.她緩緩蹲體.顫抖的伸手撫上蕭子謙的鼻間.發覺他還氣息.緊皺的黛眉終于緩和了些.
「娘娘.他……他還活著嗎.」一旁的凝萃亦是一臉不忍.輕輕問道.
沐縭孀神色凝重的點了點頭.蕭子謙雖然還有氣息.卻是懸若游絲.只怕……看著蕭子謙身上那一道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特別是他脖頸上被野狼所咬的傷口.到了此刻依舊有鮮血不斷涌出.
只一眼.沐縭孀便覺壓抑的連呼吸都不暢快.她輕輕扶起蕭子謙.想要抱他起身.可當模到他空蕩蕩的左臂時.她面色驟然一白.
映著慘淡的月色.蕭子謙的左肩頭血肉模糊.鮮血直流.而平日里那只肉嘟嘟的小手臂卻是不知所蹤.沐縭孀震得許久都回不了神.這樣傷口.他的手臂分明是被野狼生生撕下的.說不定那只手臂已經成了野狼的月復中物.
這時.蕭子謙幽幽轉醒.當看見沐縭孀煞白的臉時.他黯然的眼楮忽的一亮︰「皇嬸……我就知道每一次我遇到危險……你都會來救我的……」
听到他軟綿綿而又稚氣的聲音.沐縭孀心頭一窒.終于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淚大滴大滴滾落︰「對不起……皇嬸來晚了……」
她不過是陰差陽錯的救過他一次.他竟就這般相信她……可是這一次.她卻是再也救不了他……越想.沐縭孀心中越是自責的不能自已.
「不晚……只要皇嬸來了……就不晚……」蕭子謙的意識漸漸迷蒙.說著說著他又緩緩閉上了眼.低喃︰「皇嬸……我好冷……我好想母後……」
看著他奄奄一息.沐縭孀驟然一慌.連忙一把抱起他︰「皇上不要睡.睡了就再也醒不過來了.皇嬸這就帶你回去.帶你去見你母後……」
沐縭孀抱著他一躍而起.恨不能長出一對翅膀飛回去.身後的凝萃似是想到什麼.不禁喊道︰「娘娘.不可以.您不能帶皇上回去.這會連累到您的.……」
可是沐縭孀哪里還顧及得到這些.不等凝萃說完.她的身影已隱沒在黑夜中.凝萃急的直跺腳.只能萬分著急的追了上去.
蕭子謙渾身都在冷顫.山中的夜風呼呼的從耳邊刮過.沐縭孀眼中的淚卻是停不下來.他才七歲.這個年紀正是最天真爛漫的時候.怎麼可以讓一個天真的孩子經受這些.不可以.不可以.她要救他.她一定要救他.
一滴滴冰涼的淚珠打在蕭子謙滿是血污的小臉上.他費力的睜開千斤重的眼.聲音卻是低弱不已︰「皇嬸……不哭……我有你給我繡得虎頭荷包……它會保佑我沒事的……」
說著.他幾乎是使勁了全力才抬起僅剩的右手.那胖嘟嘟的手中正攥著一個繡著虎頭的黃色荷包.此時那荷包上染了血漬.顯得分外扎眼.似是怕沐縭孀不相信.還特意在她面前晃了晃.
見到這一舉動.沐縭孀眼中的淚掉的愈發厲害了.多單純.多貼心的孩子啊.到了此時.他都在想法子讓她安心……
忽的.蕭子謙的小手毫無預兆的軟軟落下.那虎頭荷包也悄然掉落地.只剩那荷包的穗子隨風飄揚.卻是再無生氣……
沐縭孀猛地停下.卻是久久都不敢低下頭看蕭子謙一眼.夜風寒涼刺骨.耳邊只剩下了風吹樹葉的沙沙聲.就似孩童的嗚咽聲.那般淒厲詭異.
追上來的凝萃見她忽然停下.不由上前.看見的卻是沐縭孀神色淒然呆滯.美眸中的淚蜿蜒滑落.她怔怔的看著她.許久才伸手在蕭子謙的鼻間探了一下.卻驟然縮回手.聲音驚得都變了形︰「娘娘.他……他沒氣息了……」
沐縭孀的身體不經意的晃了晃.懷里的小人兒明明還是溫熱的.他方才還跟她說話的.怎麼突然就沒了氣息呢.……也不知過了多久.她才緩緩低頭看著蕭子謙.他神色安泰.仿若睡著了一般.
正在這時.遠處突然亮起火光.隱隱傳來官兵的聲音.凝萃心中一沉.不由說道︰「不好.搜山的官兵朝這邊來了.娘娘.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沐縭孀仿若沒有听見一般.依舊怔怔的看著懷里的人.凝萃見她如此.直直急的擰了眉.不由分說便從沐縭孀的懷中抱過蕭子謙放在一顆大樹下.拉著沐縭孀便要離開.
「不.他沒死.他還沒死.……」沐縭孀一把掙開凝萃的手.又折身回到蕭子謙的身邊.正欲將他抱起.卻被凝萃制止︰「娘娘.他已經死了.搜查的官兵很快就會搜到這里.他們會把皇上的遺體帶回去的.我們若再不離開.一旦被官兵發現.那王太後必定會認定是你殺了皇上.你這樣不但會害了你自己.還會連累殿下的.」
說完.眼瞧火光越來越近.凝萃也顧不得其他.一把拽起沐縭孀.強行拉著她離開.
……
回到王府已是深夜.整個王府都靜悄悄的.沐縭孀神情恍惚.心中一陣陣的鈍痛.一想到蕭子謙死在她面前.她卻無能為力.這種無力感和自責讓她倍感淒楚.
才剛剛踏進院子.周管家急切的聲音便傳來︰「娘娘.您總算回來了.」
周管家迎上前.卻發現沐縭孀的衣裙上沾染了許多刺眼的血跡.而一旁的凝萃亦是一身黑衣.打扮甚是古怪.他不禁皺了老眉.本要說的話竟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發生了何事.」沐縭孀避開周管家探究的眼神.並不想解釋什麼.淡淡問道.
周管家這才回過神.想到要稟報的事.更是緊緊皺了眉頭.眉宇間露出悲戚︰「宮里傳來消息.太妃娘娘所住的懿德殿走水.火勢很大……太妃娘娘她……怕是不好了……」
什麼沐縭孀和凝萃皆是重重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周管家.
「太妃到底如何」沐縭孀一把揪住周管家.顯然是驚得失了分寸.
「老奴……老奴也不知道啊.宮里人最後傳來的消息只說火勢太大.連太後所住的慈宸宮也被殃及了.逃出來的宮人都說沒瞧見太妃娘娘……」周管家撲通的跪在地上.也不知是沐縭孀嚇到還是心中難過.頓時老淚縱橫的哭道︰「太妃娘娘……」
听著周管家淒淒的悲鳴聲.沐縭孀卻是愣在當場.心中竟是找不到合適的情緒.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難道今晚的一切還不夠糟糕.難道上蒼還嫌她心中不夠悲苦嗎.
若是太妃真的出了什麼意外.她又如何去面對蕭衍.
腦中忽的閃過縈太妃傍晚對她說的話.那一字一句現在回想起來.分明是遺囑.
沐縭孀頓時手腳冰涼.寒的徹骨.難道……太妃是自盡.
凝萃看著沐縭孀的面色煞白如紙.本就擔憂不已.心中也沒了主意.今晚發生的事已經夠多夠亂的了.再听听周管家哀泣的聲音.她更是心煩的緊.不由責怪道︰「周管家你就別添亂了.半夜啼哭可是大忌.太妃娘娘福澤深厚.不會有事的.」
「是是是.是老奴糊涂了.」周管家一听凝萃的話.連忙模了眼淚.
沐縭孀心中亂紛紛的.凝萃和周管家後來說了什麼.她一句也沒听進去.只木然的回了房.坐在桌前看著那搖曳的燭火失神.這場局已經超出了她的意料.完全月兌離掌控.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將這一切的傷害降到最低.
這一場變亂是屬于男人之間的較力.也屬于蕭凌繹與王太後之間的屈服與妥協.又或是蕭衍的變數……遠在千里之外的人.這場局.他又是如何籌謀.如何謀劃.
夜色如墨.燭火搖曳.卻終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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