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婚禮那天,自己撞到他,他反過來扶住自己,關心地詢問,笑容儒雅而溫和,那時她就在想,眼前的許清池真是許涵妤說的那個恐怖的人嗎?
為什麼他對自己笑時,自己心底也是暖暖的。
自己與許涵妤認識那麼多年,也認識他那麼多年,叔叔一樣的身份,在早已在印象里根深蒂固地存在。
她想不明白,為什麼幾個月前的他還對自己笑,笑容那樣溫和,她還喝了他煮的的咖啡,在他的家人面前說說笑笑,可以笑著喊他「許叔叔」。
而現在的他簡直判若兩人,褪去幕前的他像一只殘暴的獵物,卸掉虛假的面孔,腥猛而冷漠,他沒有情感,沒有溫度,連眼神都是冷若冰霜。
不知過了多久,洗手間的水聲忽然止住。
她拉回思緒,散亂的神經也隨著水聲的止住和移動的腳步聲而繃緊。
「嘩」浴室的門被拉開,許清池只是腰間別了一塊浴巾走出來。
夏小嬈抬頭看向他,看到他健碩的胸膛和有型的月復肌,慌忙移開眼,「你出來了。那我去洗了
許清池眉心一皺,她慌忙說道︰「我去我臥室洗也可以
良久,她沒有得到任何的答復,只好默認他沒有拒絕,找了一身寬大的浴服走進去。關上門後,她緊張的深呼吸,眼眸微微顫抖。
她不敢看鏡子里的自己,怕一看到那滿身的印記會崩潰,只好背對著鏡子,打開花灑。
洗的時候,她一直緊緊听著外面的聲響,怕他離開。
很快洗好後,她穿著寬大的浴服光腳走出來,濕濕的頭發上還滴著水,她看到他已經換了一身衣服,正在系扣子。
「你要出去嗎?」他要離開嗎,她腳步有些著急地走上前。
許清池沒有看她,冷冷地「嗯」了一聲。
「今晚還回來嗎?」她試探地問他。
他回過身,看到她被水浸泡的肌膚透著嫣紅,像一個晶瑩剔透的玉石,誘惑著他的視線,視線忽然一轉,他面無表情地拿起手機和鑰匙。
她不敢再問,但是心底又害怕,如果他今晚不會來,那要等明天或許更多天之後,才能見到他,可是躺在病床上的爸爸不能等,銀行貸款馬上到期,公司和房產都會被壓走,到時候家人沒有居住的地方……
想到此,她急忙跑上前,從背後輕輕抱住他,將臉頰貼在的背上,感受他僵住的身體,雙手環住腰部,扣在他腰間。
「可以不要出去嗎?」她輕輕地對他說,想要他留下來。
冰冷的心被這一聲低低的聲音找到一個裂縫。
這時,許清池電話響起,他回神接起電話,「喂
電話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清池,我想你了
許清池沒有對答,不悅地皺起眉。
電話那邊發現自己說話有些越軌,忙換了一下語調,聲音甜美而干淨,「清池,我爸爸請你來我家吃飯,順便商討一下訂婚的事情
訂婚?夏小嬈隱約听到這個詞,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出現了幻听。
「嗯許清池簡單回復,掛了電話。
他就要訂婚了?
她想到這身體抑制不住地顫抖,環著腰間的雙手指節泛白,他要訂婚了……那自己算什麼,地下情婦?一個永遠見不得光的情婦……
她忽然想起陳嬌嬌警告自己的話語,「最後得到許清池只有我!」
挑釁的眼眸像冰刀一樣,扎在臉上,生生地疼。
他有女人。那個女人可以和他光明正大地出席在任何場所,擁有一切的閃耀贊美和祝福。而自己卻為了救家人,不得不拋棄未婚夫像其他女人一樣出賣**討好他。
想到這里,她心如刀絞,難過到自己不能呼吸,眼底有淚水。
「放手他冰冷的聲音忽然打斷她。
她听到聲音嚇得一抖,緩緩放開手,心里被針扎似的刺刺的痛。
這一刻,她覺得自己好廉價……對著一個對自己沒興趣的男人,拼命獻媚,為了他的錢,誘惑他爬上自己的床,甚至低聲下氣……
眼淚忽然滴落下來,她靜靜地站在原地,咬住唇垂下頭。
許清池穿上外套,沒有理會一旁的她,徑直走出去。
外面傳來大步下樓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小,緊接著一聲關門聲,將她徹底拋棄在這所大房子里。
樓下車燈亮起,很快汽車引擎發動,行駛離去。
腦中的意識坍塌,她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膝蓋磕踫到地面發出清脆的聲音,她全然感覺不到任何身體的疼痛。
整個心髒抽搐著痛,幾乎絞在一起。
許清池沉默盯著前面的路,加大油門,提檔,車子飛快行駛在高速公路上。
腦中不時浮現她低順的模樣,長長的睫毛一直顫抖,幾乎攪動了他的心。當他看到她火狐一般的眼眸看著自己時,差點失去理智,她妖嬈的眼神快速點燃了自己的意志,要不是憑借多年的超強克制力,他幾乎把持不住。
突然,一些照片的片段不斷在腦海中閃現。
大掌搜索著車內的照片,他再次打開它們,盯著照片里的人,黑眸越來越冷。
照片里是她和程紀嚴的天橋親近,在她家門口接吻,車內激吻;她和陳嬌嬌餐廳對話;翡翠的照片;那一夜醉酒後她逃跑的照片……所有關于她的照片都在他的手里。
握著照片的手指指節突兀地泛白,他冷若冰霜的繃著臉,忽然車子一轉,「吱」的一聲車子停在路邊,熄滅引擎,他將自己置棄在偌大的黑暗里,閉眼靠在座椅上沉思。
黑暗里,他握照片的手不自覺地握成拳。
被拋棄在屋子里的夏小嬈,靜靜地躺在床上,眼淚止不住地滑落。
他就這樣拋棄了自己,去會見未來的未婚妻嗎?
自己真的變成陳嬌嬌嘴里的那個不知廉恥的女人……想到這,她不禁扯出一絲苦笑。
過了許久,她想累了,也哭累了,思維開始停滯,在意識還為全部失去的時候,她喃喃道︰許清池,我恨你。便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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