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有真的將這些話說出來,宇文承祉又明白了我的意思。白了我一眼,「你感覺他對你很好,還救過你。那不過是他的障眼法,再說他當然要對你好,因為他的目標就是你。難道,你沒有看過他包裹中的那些海捕公文。他要將你捉回去到李建成的府上換銀子。有了那些銀子,他就真的可以從良了他嚼牛肉干的力氣越來越強勁。顯見是體力正在盡數復原。
他這一句話就將我震了,這個茬我都給忘了。奇怪的是宇文承祉竟然連這個也知道。
他這麼一提醒,我就老實了。最後,他拍了拍手上的牛肉渣滓,一把手拉過我。「你放心吧,他是個老手,我沒有那麼容易害死他,那時他沒有飛過來一刀要了我的命報仇就是有辦法為自己解毒。我們要趕快離開這里
現在的情況,若果真是他分析的這樣,我也就只能是無怨無悔地跟著他跑路了。他順著一條在附近算來是最平坦的,可能由那些進山的獵人踩出來的山路,拖拉著我一頭就扎下去。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因為它實在是太容易讓于成追上了。也不是說它有多麼好走,而是它在這根本沒有路的山路上算來,真的是一枝獨秀。
我一邊冒汗一邊提醒于他,「這條路,恐怕于成也會選擇
結果又被他白了一眼。「這叫逆向思維懂不懂。整天和我呆在一起,怎麼連我的一星半點好處都沒有學到
他有優點嗎,我怎麼不覺得。要說有也有那就是真正的驕傲。目中無人。只知有己不知有人。我一路一邊發著呆一邊和他急奔。卻是順著路回到了原來的村子里,難道他又想著燈下黑。可是萬一于成不愛逆向思維怎麼辦。
我們進村的時候天已經擦黑。家家戶戶炊煙裊裊。這回我們與初來乍到時不同對這村子特別熟悉直接模回了劉嫂借給我們的房子。宇文承祉輕輕敲了一下窗,等了一會兒,沒有什麼異常才跳進屋子里,也不管我,我從外面磨磨蹭蹭先將小包裹放進去。再向一只菜青蟲一樣痙攣一樣地爬了回去。他到底接了我一把才阻止了一時不慎想要大頭朝下掉下去的命運。我是爬牆高手,只是這窗台之上有著無數的障礙物,我不得不避過這個又避過那個。
宇文承祉瞥了一眼我身後的那些東西,笑了,「怎麼還舍不得這些東西,難不成還沒有和我過夠
我當然要小心了,那個于成可就是我們的鄰居,若是他也回來了我發出一點的聲音他都是會發現的。我沒好氣地哼一聲。他一腦子棉花。他開始翻翻找找,所以被我疊得整齊的東西都站了起來,最後他好像是找到了一身滿意的,還在自己身上比量了一下。我想他可真是臭美,這都什麼時候,還沒等我想完,他已經點手喚我,「過來
我糾結著不肯過去。我們男女有別。他換衣服我怎麼能過去。我不但不听他的,還向門邊蹭了蹭,意欲離他遠點。
「快點!」他不耐煩地呼喚著。瞧也不瞧我,好像是後腦勺長了眼楮。
最後,干脆將手中的衣服向我一拋,沉聲道,「馬上換上然後,又矮身去里面翻騰著。我本能地伸出手去,接住這件飛過來的衣服。一陣陣的發愣,怎麼成了,我要換衣服。
很快,他又找到了一件,轉過頭來看見我一動不動地立在原地。急得直「哼哼」,「還磨蹭什麼呢,現在外面全是你的海捕公文,扮成個男子才安全
我這下可是真的會意了,不過仍舊抱著衣服不動。
他大為疑惑,走到我近前來,「你還是不懂?你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說到這兒,三下五除二開始月兌先前穿在他身上的衣服,那些凝固在他的身上的血痂粘住了衣服,他現在要月兌下衣服來難免又觸動傷口,疼得面目都有些扭曲。我不敢看,用手捂住了眼楮。
一會兒的功夫那悶哼聲停止了。
我從指縫中看出去,眼楮上的手被拿了下來。
他一臉的恨鐵不成鋼,「到底要我說多少遍你才懂
他說的話我當然懂,但是我不方便在他面前換衣服。
他又近前一步,作出架勢要幫我月兌衣服。
我不管不顧地想要大喊出聲時,他已經捂住了我的嘴,最後想了想,又捂住了他自己的眼楮,口中念念有詞,「別喊,我不看就是。你自己月兌、自己換
我甚疑惑地瞧著他。他已經捂起了眼楮,我將他推得轉過去,一邊換衣服一邊時不時地回頭看他。好在他說話算數一直都沒有轉過來。我們如此一番折騰全是借著月色,幸虧今夜是個滿月。而且夜到深處,村里人,入睡的入睡,閉戶的閉戶,我們還是很安全的。只是我剛剛扣好最後一個扣子時,猛然听到一聲犬吠。這下可是嚇著我了,這聲音多麼的熟悉,那就是于成的大黑啊。如果大黑來了,于成還會遠嗎。
我說出大黑兩個字,幾乎是泛著哭腔。
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動轉過來的宇文承祉格外地瞧了我一眼之後,很是閑淡。我想了想轉過他身後將自己藏了起來。從背後可以看得出他微仰了一下頭,似乎是笑了一下。然後,他想了想又將自己剛剛穿在身上的衣服月兌了下來。直接走到床邊,瞧也不瞧我一眼,「看來我們不用逃了
我那一顆心思還以為,一會兒我們就要夜奔出這小村子,又不知道要流落到天涯海角的哪一處呢。可是,這一會兒的功夫他怎麼又變卦了呢。我很是矜持地瞧著他。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說真的,不過我真的想不出來我們除了呆在這里,還有一間房混口飯吃又能去哪里。然後,我有些痴愣地問他,「萬一于成也沒有地方去,他也找回來呢這也不是沒有可能,既然于成是江陽大盜,那麼說到底也就是無處可去。我又在想的是,他是否真的敢去找李建成。畢竟他是那樣的身份。
宇文承祉只是若無其事地拍了拍床鋪,他的意思?
我玩味著他的笑容。那樣的一雙眼楮里,有點奸笑的意思。我當時就明白了,他在和我分那張床,倚的就是他那有傷之身,今次這個理由果然夠充裕。但見,他挑起眼皮輕飄飄將我注視著,大約覺得做得不足量,忽爾將氣息勒得微弱,轉換得全無過渡,幾乎是道,「你看,今夜我是睡在地上還是睡在床上呢一看就是裝的。
明知故問。我一直就沒有他那麼霸道,我走過去,拍拍他的頭,裝愛憐,道,「我是你的小姨,與你母親待你的情感自是一般不二的,當然是心疼你,要你睡在床上。只是有一天小姨若是老了,你可要記念著小姨的好處,懂得孝順小姨,也不枉小姨今日對你這一番疼愛了
听了我的一番話,他只管猛然挑開一雙眼,將我瞪著,卻一聲不肯出。我尋思著,剛剛那一番話雖然簡單,但到底是長了一些,他有些懵懂也在情理之中。便想留他一個繼續想想,轉而去打我那地鋪去了,都忘了問我們如此不逃了,是不是就是坐以待斃了。只是他大瞪著一雙溜賀的眼珠子,很有殺傷力,導致我只顧著腳底抹油快快溜了才好。
只是如此加速過後仍然只是個不及時。他不知何時采用何種身法極是突兀地停在我面前。我只余得一瞬時間閃念,他如今好得差不離了。又驚又喜又悔又怕,幾味俱全,再轉目將他打量得一番後,想將他繞過。只是被他一下子攬住腰。距離近得我已經看不大真切他的表情,只模糊著在心底里有個影子。就是那麼個長相吧,倒是這個摟著動作極是不妥帖。
我想了想,便想自己擠出去,他卻不肯放手。卻也不肯說話,兩個人都只管默著,我那一顆心如蒸在熱鍋上團團亂轉地想辦法。覺得他可能也是要向我表達一下甥姨之親情,就只是……
他已經開口,「我們無有血緣關系
我一個頭兩個大。他這話的意思,便是想不將我認作親姨,只是在皇家金口玉言,先皇說是那便是翻了百千萬年也翻不過來的關系。我在心中合計著如何將這金口玉言的道理說給他。他忽然伸出手來掩住了我的嘴巴。只是讓我做好一個听客。我卻不曾想他會有那麼多的話要對我說。而且說便說,他還要選那麼一個地方。身子一輕我已經被他找橫抱起,從這個角度看他,我真的是驚慌失措,轉而要想辦法逃月兌時又方寸大亂。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這個距離還特別的近。難免要引人遐思。我當然很是遐思。只不過還記著我們如今這般的身份,壓著聲音道,「你快快將我放下,否則我可是要喊。若是那樣大家就要一起玩完
他瞧回來的目光特別不配我剛剛的威脅,雙眸浸如水澤,已經完好吸收了戶外的月亮那般的光滑璀亮,盈盈波光中我的身影若隱若現。聲音亦壓得虛幻,「可兒,我答應了一個人來照顧你,照顧你一生一世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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