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四百六十二章 說病

作者 ︰ 張冉雅

我隨著這小姑娘一路走回去,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好遠,而且如果不是有她帶著還很可能會迷路的。我隨意轉著手中的草葉,又分開眼前花花草草,重新回到了那倒霉公子給我的屋子。我看了看,四下無人,便向著這個小姑娘打听,「你家公子也看書他那個樣子也能是讀書人。我怎麼就覺得他不像是個好人呢,就是個公子呢。

她又開始沖著我搖頭。

我知道她一定是又要替他家公子掙口袋。

誰知道她不光是掙口袋還是掙了一只好大的口袋。

「我們家公子是風流倜儻了一些,不過那也是叫那些大家的姑娘給求的。常常在我們門前轉悠。對了,我們家公子說這就叫做門庭若市

我勉強沖著她笑笑。算作是答應,其實我才不認同呢,他如果沒有招惹那些姑娘,人家又怎麼會找到他家的門口,莫不是他將人家都一一調戲了,我心中很是打鼓,又在肚子里忍了幾遭才好歹沒有問出來。

我們到了屋子里時,里面並沒有藥,我還在暗暗慶幸著,不吃藥是最好的,這種事情她也是不需要記得的。

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便有幾個姑娘執著藥碗魚貫而入。

我絕望了。

那小姑娘可真是不解我這一出風情,看見我低頭翻弄著床邊上的一本書時,還是很是執著地將藥碗遞了上來。這才多少時間,移了多遠啊,我就會水土不服。我這人也太不濟了吧。我覺得這一定是那個倒霉公子他在設計陷害我。

真是好生地讓人唏噓。這碗藥喝著方便,不過是一股腦倒進,卻是不知道還能不能讓人從此就真的安生了。

那小姑娘見我不肯吃藥。便拿著那些的好話來哄我,她說話倒是十分的有趣,我听了也覺得有一些歡喜,不知不覺也便是上了她的當,將那碗藥,干了個干淨。喝完了才有些後悔,只是那小姑娘收了那只空碗,快快樂樂地大功告成而去。

望著她的背影我好好地傻了片刻,誠然是覺得。這個宅子里怎麼到處都是騙子手呢。而我這樣的實誠人,自然是在這騙子堆里過不來的。許是我想得太過悲戚,臉上便帶出了很是真誠哀傷的顏色來。一只充滿墨香的手伸過來在我的額頭上模了模,「情緒低落。還是想不通這些事情。男人不同于女人,你想的不是他們想的,你的眼界太小,他的眼界又太大。你們根本就是同路中人。及早放開對你對他都是好的

我有一點糊涂還有一點清醒。他若是這麼說,就是什麼人委托他來做這件事的。還要瞞著所有人。

他說得這樣的不明白,我不知道要問些什麼,又要如何來順應著他這個話題呢。我有些不好意思與他那般的痴纏到底,便是听個稜縫,再自己找答案吧。

倒霉公子看我這個樣子,忍不住便開始教育上了我。「你這個樣子,不懂還不問,也就是說。心中還是同從前做著一樣的打算,不過是要將我們這些人敷衍一下。你若是真的這樣想可就是大錯特錯。我雖算不得是什麼真正的大善人,這一次卻是十足的為著你好。雖然你再不一定能明白我說的是什麼,但是日後有一天你一定能明白這些事情

呃,他的那個意思,這樣一樁事,卻是他真心地為了我好。不過他卻不肯說明白原因。倒是讓我能夠怪著他,為何說話要這樣吞吞吐吐。他家的小丫頭還說他是風流倜儻,我說他這是風流成性。

我想了一會兒之後將話題繞了一下,「你的腿好了?」

他又是一笑,「不過是裝的

我在心間剎那做了一遍反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傷」啊。那時我確實沒有看看見過他的傷口。這世上倒不是死人可怕而是那活人最可怕。就比如這個既活著又好看的倒霉公子,他就是這樣的一種人,生生地讓我覺得即使真是如同他所說的他這乃是在相救于我也是讓我生生地受困、受怕、受驚,才不是上好的佳策呢。不過是我現在身不由己,不能憑著自己的真實想法同他說話。現在我人在他手上,最是要緊的還是守住本分。就算是我恨他不向我和盤托出所有的事實真相。也得先做一個面子上的功夫。

我不聲不響,他便拉著我坐下,也不續剛剛那個話題,但是我多多少少也察看了一下他的顏色,他也不認為是說通了我,反而是要給來點精神上面的東西。他說要給念念書什麼的。

我現在的這一出心緒委實是一大團的亂麻,哪里還听得下去,那些寫得天亂墜,風花雪月的戲話本子。之前的幾個時辰又是大驚、大嚇的,但是他那一番好意,看著是好,但是實不是在同我征詢意見乃是在告知于我。也是由不得我不應的。

果然,他還不等我點頭,便已經是帶著感情讀了出來。那上面寫的也果然是兩廂情願的種種好事。個中之人便是有抽壞了腦筋,愛得海枯石爛,便是這樣來世也還記得的。我還想著剛剛他不是還在摒棄這些,這會里怎麼又給我念上了這樣的。果然他可不是要贊揚這些,一會兒的功夫念畢了一小段故事,便開始批評作者與那書中各色人物的迂腐,活得是那樣的空虛無度,仿佛世間便只有愛情這一樁。那道理便是同著人吃飯是為了活著,而不是活著只是為了吃飯一般。最後他給那些人很是正經地下了個結論。這些人都是飯桶。

我可不這樣想,也不能保留什麼意見。世上的事總是這樣的,人們的想法是不同的,他們閑著也是閑著為什麼不能風花雪月呢。就好比如果他們不這樣就要閑死他,還不如就這樣的熱氣騰騰地折騰下去呢。

我盯著我瞧,神色相當的復雜,總歸是被人反駁了,由里到外地覺得不喜的。這也是人之常情。常情的事情我也是理解的,畢竟他不是神也不是仙。

果然他默聲了一會兒,才開始對我痛心疾首,「你果真是不同意我的觀點。人生在世,草木一秋,時光變過是很快的,今天喜明天哭不過如此,為什麼要痴情呢。我說的也不是不能專情,而且是要對的人專情

他說這樣的人目標讓人大感明確,不過是在指指點點我同著李世民的關系,我想啊想,這些人里面誰即有如此大的膽子,又能想到如此的妙招,還有誰能夠消息這樣的靈通知道我在這里,一定是他們埋在李建成那里的暗探所為。這樣人也就多了起來,我暫時還不能確定他到底是哪一個,不過他們有所不知,本來我是想離開他的,但是他們這樣做不知道為什麼卻是讓我喚起了一點點的希望,我想到他時,有一些想要哭的感覺了。也開始心驚肉跳,現在他的處境也未必是很好的,建成元吉均是虎視眈眈。不等想得完全便已經好生生地抖上了幾遭。

那倒霉公子對著我一番地察言觀色後認為我的情緒自低落之中的起伏是他所需要的,所以他大感滿意,又托來了另一只話本子,將里面的故事一一道來,這次我卻覺出了一點趣味,因為這人的手筆有些風趣在里面。閑來無事時听听倒是一種樂趣。

後面的結尾部分我也猜得沒錯,還是一個如意得配的結局。很是奇怪,倒霉公子的臉色變上了幾變,他應該是沒有看過這本書的,他倒是個怪人,在屋子里面放了好些本這樣的書,卻好像又從來都沒有看過。看來這還是一個胸懷大志的公子,只是如此看來他倒是與李世民一伙的。

他慢慢將手中的本子打合,著落在桌子邊上,向我踱過來幾步,腳步就像一只貓極是緩慢,我估計,他正在琢磨著踫到這樣的不爭氣的話本子,倒是要用如何的手段圓其說。

等了一瞬,他可能是想得明白了,將一雙眼楮帶上了一點點的古怪顏色。可能他平常從來也沒有做出這般哀戚到絕望的表情,是以他做出的這個樣子多少有一些不倫不類,但是我可不會告訴他,就當他做的那出就是個正經。我這樣做可不是為了他好,只是為不讓他長進,否則他日後還不知道要將這樣的表情拿出去多少次,出去騙人。人有的時候並不敢為非作歹,但是有了一次的經驗之後就往往會有這樣或是那樣的僥幸心理。

我差點都要進行掐指一算這種勾當了,可是為他做出這樣長遠的打算。他倒還是那副樣子,變著法地想要將我說通。從前我也是听說過的,有一種人特別會說,就會去給別人說病。人們一開始還不信,但是後來還取得過幾次成功,這樣人們也就有些相信了。我覺得這個可不是什麼瞎說,那是因為人們得病那都是從心上得上,心病還要心藥醫嗎,常言道,話是開心鎖,只要這段心鎖一開,便是個萬事大吉。

那一切不也都好利索了嗎。他這會的架勢就是要給我說病啊。我覺得是我應該頭大,我可沒有病,該去說病的是他才對呢。但是我要這麼直接和他說了,又怕觸他的霉頭,只好在一邊啃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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