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暉琢今天怎麼也有點怪怪的。難道是不想說話。
可,他馬上就破壞了我的猜測,「為夫會言而有信的。將這幾塊糕餅留給夫人的。看來,我做得不錯嗎。這樣的話,已經惹起夫人的食欲了嗎?」
看著他那自戀的眼神,我又自覺地從中取出了一塊糕餅遞了過去。
他低下頭,目光定在我的手上,一直沒有動。
跳過、直接跳過要看他的反應的想法。直接將那糕餅摜進他的手里。然後,向著他笑笑。像是討好他的意思。
他臉上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變化,「夫人這是在威脅為夫,再嘗一塊嗎?」
我發出一個不滿的眼神「將軍又為何不想作是好意。要知道,在這世上,能如此待將軍以真心的人不會很多呢。」
他無奈搖頭,「恐怕,這只是夫人的一意認知,想要關心為夫的人,雖說不是很多,但也不是很少的。這個,來日方長,夫人總會知道的。」
「話雖如此,可是真正的事實。現實中的情景,有一天就會照辦的。」我說的是什麼啊,自己都不明白。現實中要照辦的是什麼啊,是那些會靠過來關心他的人嗎。我那努力維持的不屑,換了他一個白眼。
只有我,這世上也只有我,會傻到上他的當。
我這是上當了吧。在我已經最大限度地認清了一切,還警告過自己一切後,還是這樣筆直地上了當了啊。
我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私心泛濫,難道是與李暉琢的那位故人有著不可推卸的關聯。我的潛意識里,到底在打著如何的主意啊。不知今昔為何昔,不知所想,不知所尋。
只在一瞬間內,我想當然地開始發呆。當然,這樣也是發不好呆的。因為。總是會被打擾到的。
我真的可以對他有那樣的心嗎,我真的可以移情別戀嗎,還是從一開始,我就是如此的輕易置換心思,只是為了衣食,對一切的感覺就只是到達這個高度。這就是傳說中的我的愛,也可以因為在一起的時間長了,而改換成眼前的這個人嗎。我真的就只是這樣的人嗎。
一只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夫人,夫人在想什麼。是這糕餅太好吃了所以。才會像這樣引發無窮想像。還是。夫人想要也學一手,但是,我看夫人整日里做事沒有個準頭,這樣的想法還是算了吧。」
我其實並沒有听清他說的是什麼。不過,考察過他的神情,覺得也就是幾句揶揄我的話,他那嘴里還能出來什麼象牙。我只要恰如其分地點兩個頭,干干笑一下,就可以應付得過去。
他見我笑得大方,就像早知我會如此的不爭氣一樣,只是「哼」笑著轉頭。
很好,他沒有發現我走神。我忙鎮定了一下心思,認真地看著他。他這樣的人,仔細看著、听著都會出錯,更何況,是這樣的跑神狀態。
唔。定楮之後,發現一件事物,這一次怎麼還會有酒呢,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樣啊,什麼意思。我看了一眼置在食桌上的滑亮且圓滾滾的酒壺,真是好奇啊。事實上,他尋得了故人,確實是應該喝上兩杯才好的。
我嘆息了一聲,就看見他自己斟了一杯,一仰頭便豪爽地灌了下去。
果然是真的開心啊,連平日里的習慣都改得徹底。他是不喜喝酒的,雖然,這樣也不代表他不能喝。就只是……他在我面前的杯中也斟了滿杯。
這是什麼意思,要我陪他喝一杯,也是他一定是心中有千回百轉的情緒,那種近鄉情怯的感覺吧。可笑的是我,我怎麼會相信他會是有那種感覺的人,心狠手辣的那些印象都到哪里去了。我原來,就是這麼看他的嗎。我這個變質可真的是徹底啊。好像已經完全是找不到我自己了。
「為夫看得出夫人的酒量不錯。」
又用他的狗屁激將法。
我可不是中了他的詭計,而是我的心現在就是這麼的心緒難平。
我是真的想要喝一杯。
沒心沒肺的某人,也想要喝上一杯呢。也許就只是這一杯還是不夠的。
「將軍看得好像是不錯。」我低頭瞧著自己的杯中酒。自己的樣了浮現在那上面,是如此的別扭,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他既然已經一飲而盡了,那麼我也該當如此。我緊隨著他也全灌了下去。不知是何名目的好酒,確實是濃郁。
「牢頭!」李暉琢看了一直侍奉在外面的牢頭大姐一眼。
我也好奇地追目過去。
牢頭大姐已經捧了個酒壇子進來。放在地上之後,恭退了下去。
哦,一壇子酒,這人是想同我一較高下嗎?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他舉起杯,又自己酌了一杯。
「夫人不是一直想要見一個人?」
我眯了眯眼,難道他知道了我的心事,可是,我這顆心里要見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他說出來是誰,我都可以說不是,那也算不上是狡辯。仔細地盯著他看,這一陣我不打算輸了什麼氣勢。
「可以說嗎,很期待將軍說的這個人。」
「我與夫人可以算得上是無話不談。這一點是不是要贏過無數的夫君。看來夫人與我結緣,算得上是一樁幸事。」
要是不口出狂言,能死的將軍。
不過,稍稍冷靜下來的我,也開始好奇他說的會是誰,大家不是說府上來的客人是他的故識,這一會兒的功夫,怎麼又扯上了我,難道,他又以我的名義給那姑娘安了什麼樣的身份。總之,我可不信,這里面真的能有我什麼事兒。
就只是,他說得鄭重,我也不得不陪他周旋。真是滿月復疑團啊
他將目光凝向外面,又轉回來看了我一眼,「別在苦思冥想了,是一個被你幾乎放棄的人,只是,不要再為難自己了,若是那樣的話,就像是棄婦的模樣了。」
哦,這人,是要打死吧。竟然說我像是棄婦一樣。
他看向我瞪他的眼神,開懷一笑,我才察覺剛剛我瞪了他,還向他努嘴,而且嘴里也是念念有詞,這個樣子是傻子也看得出來,當然是編排他的意思。
他那個樣子居然是笑納得很痛快。我之前是不是都做錯了,他本來就是一個欠虐的人,如果我一上來,就對他如此,他反而會覺得我是千載難逢的一個女子。我真的是懷疑啊。
他還那麼痛快地看著我。我則是疑惑地看回去。有什麼好看的,他的故人,結局不一定是這樣的嗎。
可是在他輕輕擊掌之後,從牢室的陰影走出的那個人,一下子就惹起我如山海般泛濫的記憶。那些永生的記憶里。這一部分絕對是重中之重來著,失去她之後也是那樣的。
「殿下,福雲終于找到您了。」女子的身形,男人打扮的好看姑娘在我身前屈膝下拜。
從前,我曾無數次的不要她這樣喚我來著,縱然,我不是那個所謂的公主,可是為了能讓她這樣好好地來跟我說話,叫我公主麼,叫什麼的話,如果是所謂的代價也就變得無所謂。
我放下喝了一半的酒杯,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幾乎不能相信眼前的這一幕是真的,我們分開得真是太久了,雖然,她本就是來自遙遠的記憶里,時至如今也依然不清不楚的一部分,但是後來,我對她的倚重曾是我生活的一部分,「衣福雲真的是你嗎。你怎麼走了那麼久,我還以為……」
我擦了擦嘴,可是卻在嘴角擦到了淚水。撲上去抱一下她,再掐掐自己,真的是真的,這一切真的是真的。我終于嚎啕大哭起來,後來,有人自衣福雲手中接過了我,我看到了眼前比較干爽的布料就蹭了上去,真是太多的淚水了,這樣下去,我非變成個淚人不可。
但是不得不說,這個衣料還真的是不錯啊,真的是很吸水的呢。
「好了,夫人,為夫也該換衣服,你自己不都說這是好事嗎,卻自己以這個樣子相待故人呢。」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手腕,目光凝向自己濕了半邊的肩頭。
我的眼淚嗎,還是他本就是濕了進來的。真是讓人不能置信。
我退後一步,想離他身邊遠一點。
他卻靠近,「這可是我今天新穿的衣服。夫人毀滅它是新衣服的方法還是不差的哈。」
他今天的心情的確是很好,我向他笑,他也沒有任何的獸化現象。反而轉身對衣福雲道,「居然會了功夫,與小時候相比真的是不一樣了。」
那是什麼意思,衣福雲就是傳說中的他的故人,也是他一直喜歡的姑娘,還有她的姐姐竟然已經是太妃了麼。如果那樣的話,她也依然是他最珍惜的人吧。我這是怎麼了,我們在患難中的感情,難道她找到了會一生珍惜她的人,我應該是這樣的悲傷嗎?
沒有、沒有悲傷,只是覺得,自己很是多余,我才是不應該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人。可是現在怎麼辦,我要怎麼辦,我真的是沒有辦法了。只能像這樣裝出無辜的樣子站在他們中間。要如何做到呢,不去妨礙他們,就像是……就像是我不存在,不知曉的樣子。也許,我可以做好那樣的事情,只要胸無大志,傻呵呵地混吃等死就行了唄。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話,一切就不會太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