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六百一十章 水果碎

作者 ︰ 張冉雅

我從今而後,就只能像這樣,裝出無辜的樣子,站在他們中間。要如何做到呢,不去妨礙他們,就像是……就像是我不存在,不知曉的樣子。也許,我是可以做好那樣的事情的,只要胸無大志,傻呵呵地混吃等死就行了唄。有何懼的呢,如果是出自真心的話,一切就不會太難做了。

就在此時,就在此時,我想放棄了。我是真的想放棄了。我真的想要離李暉琢遠一點,再遠一點兒。

衣福雲轉過身,向他輕笑,「謝謝你,救了殿下。我一定會想辦法報答你的。」

他突然笑了出來,「是什麼時候,我們變得如此的疏遠,還要說什麼報答。」

衣福雲,低頭,「就是現在。」

李暉琢笑著看向她,一副不知所謂的樣子。

衣福雲認真地回看她,「因為,將軍已經是奴婢殿下的姑爺了。禮法所隔,自會是有許多的不便。」

哦,他們這是在干什麼,因為我,而要鬧成這個樣子。

我沖上去,暫時擋住他們的視線,「那個,那個福雲,有一件事我可要向你說清楚一下,今後,在這府上混飯吃的事情,我可是全都要靠你的臉面了。最終那點狐狸尾巴也得露出來,那就是……」

李暉琢突然接話過來,「夫人說得是呢,福雲這一回我們可以算得上是親上加親。是一家人。」

「不是的,將軍大人這麼說就將整個事情都給弄得糊涂了,真正的事實是這樣的,你听我說……」開篇就不應該太長的,到了這一半的時候又被李暉琢劫話過去,「夫人最近真的是不擅言辭啊,想要表達一個懷念的意思。竟然會是這般的漫長啊。總之,夫人與我的意思就是一個意思,如今雖然加了夫人這麼一個親密的關系。但是道理還是一樣的。」

這都是什麼亂七八糟的,我決定放棄了。一會兒等李暉琢走了,我同衣福雲再慢慢地說這件事情,總能解釋得開的。這樣也好,我還能在措措辭,要不然怎麼說都覺得別扭,真是的。

什麼,衣福雲也要陪我在這里。李暉琢與她都沒有提。讓我出去的事情,這個麼,難道外面有了什麼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回我又想灌醉某人了。

我趴在欄桿上跟牢頭大姐要酒的時候,牢頭大姐湊過來看了一眼衣福雲。樣子很是感嘆,口里還在贊嘆,「听說是個高手,還有什麼青梅竹馬的事情最是不可靠了,所以夫人還是勝利者。」

我向她瞪眼。「說什麼呢,夫人的事情是最不可靠的,你們都听錯了,將軍大人講話就是如此了,有時候不得不反著听的。」

誰知牢頭大姐竟然公然忤逆我。「才不要,夫人就是夫人,青梅才會有爛的時候,夫人干嘛要妄自菲薄。」

我說,「姐姐你還知道這詞兒呢,可這真不能用在我身上。」我看著自己的腳尖,「我和將軍其實是鬧……」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來自身後的一身「夫人!」給劫住。

我回頭看著微微笑的衣福雲,她面色平靜,向我道,「夫人何苦還要打趣這位姐姐。況且這些閨房逗趣之言也是不得外傳的呀。」末了還不斷用眼神示意我听話,順了她的說辭。

「我那個……」我的意思還懸在那里呢,衣福雲已經問起了牢頭大姐可否能做些紅豆湯來喝,此時近了小滿時節,說是我從前每到這個時節,總有這個愛好的。

我轉了半天的眼珠,也不曾想起來我有過這個愛好。還想跟牢頭大姐繼續上一個話題,我就不信,我不能將本來很清楚的一件事也說得清楚明白,可是,牢頭大姐樂顛顛去找紅豆了。

「衣福雲……」叫出這三個字,我的眼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我們那時的分別,真的是讓人以為會是永別呢。她就是那樣在我的模糊的視線中越去越遠的。可是,也去得讓我安心,起碼在那時,我是懂得人心的交換的。

「殿下,是屬下的失職,一直到了現在,才能找到殿下,讓殿下吃如此多的苦,這本是罪該萬死的。」出自真心的悲傷眼神,讓我心中涌出了溫暖的東西。

我伸出手將她擁入懷中。如果有了衣福雲的存在,出去四海為家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伴了,只是那樣的話,會不會太難為她了,我猛然想起現在的她,根本已經不需要那樣了,她是李暉琢一直要找的人,一直在想念的人,她也是有幸福的權利的,那麼……

那麼,我到底要如何做呢。如何能在他們中間好好地抽離,還要做出,其實是我喜歡的樣子。如果不是這樣,衣福雲就只會像現在這樣,不斷地讓給我。難道,要讓她將她的幸福也讓給我嗎?

不,絕不能,這個願意一意保護我的人,我怎麼能還以她那樣的結局。

也許,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裝傻了吧,所以,再也不會說出什麼、什麼直接相讓的話,那樣就是無形中給衣福雲壓力,還是很自然,很自然地讓她相信我與李暉琢是什麼都沒有的才對。對就是那個樣子,我與李暉琢要重歸于無關的兩個人。只要用肉眼就能看得出來的那種無關才好。

只是,這樣的表現于無形之中,無疑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又不能找任何人商量的我,真的是很難想出那樣行之有效的辦法。當然,這只能做為後話留存。

眼下,還是好好地哭一哭吧,反正,我現在就是想哭呢。心中那麼暖的東西一直擾來擾去,雖然,說不上來它們是什麼,可就是想哭一哭呢。這些想讓人擊節的相見與不該見。

衣福雲還是同以前一樣,只容我掉了兩滴眼淚,便開始給講有趣的事情,哄我不要哭了,還說了一些關于李暉琢的愛好,她想讓我討好那個人,而我現在,只想將這一切全都弄雜。應該是全都弄雜才對的。

我看著她,「可是,干什麼要一起在這里呢,外面的天氣一定很她,你去外面玩玩吧,也能將外面的趣事講給我听。」

她笑了一下,笑得那麼別扭,「殿下要在這里受這樣的苦,也是因為屬下的原因,屬下要謝殿下的不罪之恩。」

我亦向著她笑,「不要混淆概念,我這哪里是受苦,我這個是在佔便宜的啊。原來,還在想這個要怎麼還呢,不過,現在有了你,我的意思是,你和他們李家這麼熟的話,我那個,我也能不用感謝到落淚了。還可以就著我們福雲的情意,將這個想成是他們的待友之道。就像是聊勝于無的愛屋及烏。我就當那只烏好了。」

衣福雲可從來都是衣福雲,她要確定的氣氛,我還是輕易不能攪和得了的。她無比平靜,淡淡懷笑,「殿下的頭發一定是殿下自己梳的吧,有一些那個,還是讓屬下為殿下效勞。」

哦,頭發的事情啊,這個還真是的,我現在這個發型說實在的,我也是相當的不滿,可是,還有什麼辦法呢,只要它們不到前面來礙我的眼,我可是一直都在忍耐著它們的。

「要不,要不,也梳一個試試。真是懷念那樣漂亮的時代啊。」我乖乖地湊到她身邊。

她手法溫柔,真像是在這享受一樣,就連梳頭也變成了享受。真想讓她像這樣梳上一輩子。

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那怎麼可以,我的目的是要自己獨自地離開他們,可是,現在怎麼會變成越來越離不開她呢。要是這樣的話,可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也許,我該當慶幸,這里面沒有一面適合的銅鏡,所以,縱然我知道這個頭發很好看,也很想看,但還是不要看的好。我不想、不想,日後都離不開衣福雲。

哎呀,真的是一種折磨啊,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呢。為什麼,為什麼總會是這種難以選擇的難題,要留給我呢。還有誰,還有誰能來幫幫我,最好、最好他會擁有大智慧,救我于這樣的苦海之中。將這些痛苦清理得一片不留。

憐憫與回報真的是要拋棄很多的東西。我還沒有拋棄,就已經開始懷念的舒服的生活啊。真的很難想像,若是做了那麼揮手一拋的動作之後,我真的能承受那些隨之而來的後果嗎?我一向是個懦弱的人呢, ,真是要人的命啊。

前面突然傳來一聲驚呼,「啊,夫人啊!」

我那三魂差點就飛齊了,抬起頭,緊張地看著牢頭大姐,還有她身後的洪花。

「那個,那個,夫人真漂亮,都像是換了一個人的樣子了。」

我長長呼出一口氣來,變漂亮了嗎,在此之前,我不怎麼打扮自己,現在過了衣福雲的手,就有這麼大的改觀了嗎?但是,真的有這麼大的變化嗎?區區一個頭發,真有那麼夸張。她們串通好了故意哄我也不一定。

不過,我的注意力很快轉到了她們的手上,啊,是紅豆湯啊,但是,我從前真的很喜歡喝的嗎,如同傳聞一樣啊,真的是一點都不會記得了。

但是呢,還是先試一試的為好。

衣福雲周道地為我承了一碗。我則反過來,也給她們每人承了一碗,「這個嗎,要大家一起才會快樂。來,來,大家都嘗一嘗才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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