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隅而安 第六百一十九章 誓

作者 ︰ 張冉雅

我在李暉琢面前微笑,宣稱我能做好不相信他這件事情。我的真正想法是,恨不能能同他此恨綿綿無絕期。後來意識到,這個好像也是相愛的意思。只是反過來說後,意義強大到無敵。有人竟想到如此表達愛意。

他打斷我的敬業,「看來我們真的是般配。」

我被他的出其不意打擊到了。鬼才知道我為什麼好端端地要同情他,而且也有十足可能性是我有眼無珠,他本就是那個狼心狗肺之人,可是我還是將他識成了個好人。但是,我為什麼又要讓他覺得溫暖。

誠如他所說,在某一方面來看,我們真是般配得不得了。

還有他今天還打算留宿嗎。我決定用李元霸的大名拯救我自己。

「將軍這樣時不時失蹤一下,四皇子不會懷疑嗎?」我自己覺得這個懷疑二字用得甚好,能不說明很多事情也能說明很多事情,總之,它就是能將很多事情越描越黑。

此時李暉琢欲說還休的樣子,似乎同他許多次欲說還休的樣子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但是還是讓我看出了不同。

他不是本質上想要欲說還休而是忽然在我有臉上看到了什麼。比如說飯粒,比如說是食物的殘留。

我被他看得心虛,就只能伸出手擦了一下臉頰。

然後他的欲說還休中有紅光一閃,那個,這位將軍大人似乎是臉紅了一下。

這個可以說是奇跡。原本我以為他沒有那種功能。

再看一眼時我又恢復了那種想法,他果然沒有那種功能。因為他的臉頰上哪有一點點的紅。

可能是我眼紅了。

他低頭放下手中的杯子,嗒的一聲輕響將沉默的氣氛切出一個淡淡的缺口,我很慶幸地從那缺口中吸了一點空氣。

他原本只含有差不多一個意思的眼神此刻豐腴得差不多含有一入一切的眼神。我瞬間想要以暈倒來解決眼下這個難題。

「夫人說的是四皇子,本來四皇子是不會來這里的,但是我覺得他太強大了,就想著要不要分散一下他們的力量。」他頓在這里做了一些思考,「主要是我太想看一演精彩的表演,所以我覺得秦王再加上四皇子,與太子。元吉他們實力懸殊一望即明,可憐的太子敗局已定那還有什麼看頭。」

我靜悄悄地看著他。有一個問題沖破了腦海里所有的禁錮,這人到底是哪伙兒的。我一向知道他有幾分野心,但想著他此次有意投向秦王,大概也是發覺了秦王的勝算勝大,不僅如此相對來說,我更加覺得秦王可以當成一個好皇上,當然如此說法也不免摻有我個人的糊涂情感。總之我就是覺得如此。本來事情已經是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我以為無論如何這位李將軍算是定了下來,大勢所趨時看出一個反正的能力他總該是有的。況且他近些日子。不在營中。我還想著是不是殺伐之心淡了一些。此番看來。卻還是我低估了他一心二用的能力。

往日里我執著與他對抗,所為不過是些小事。但此一時彼一時,眼下的事情就是用這顆笨腦袋來想也應該想得出,家國天下再無比這事情更大的了。只是一步就要走到這里嗎。

我看著眼前幽游而樂的這人徹底呆了。他的意思是現在他不僅要留著李元霸還要留好他。

但是他為什麼又忽然想告訴我這些。

我疑惑地看著他。他垂頭淡笑了一下,「我想從今而後,夫人定當與我同心,我所想所知的事情當然也要告訴夫人。」

他顯然不願說出真相。

每當這個時刻就會如此說辭,所以,他到底是不是真話,從不能讓人確定的也是這個,但是現在一切都顯得不那麼重要,我只想知道在這一場。無聲的大世之爭中,他到底擁有著如何的立場。或者說這本就是一次無立場不爭峰的活動,但是,他又同時腳踏三只船。

我看著他,全身無力。

他撩袍角站起身。袍風灑了我滿臉,深寞的寒意從中泛起,「本來我也可以不那討厭他,但是夫人卻時不時要想起他,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一家也就太愛他了,我麼只是想讓一切折中一些。試想這天下的愛恨都是要平衡一些的。事情就是這個樣子。從前我就一直糾結那如何在這種奇怪的感覺中自處,但是幾乎就是在這幾天之前我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讓人暢快的辦法,而且手上也不會沾上什麼鮮血,可以說是兵不血刃。」

我定定望著垂在眼前他的如雲襲襲的袍角,銀絲走線的短吻飛龍如搖如擺,似乎同我現在的心情一樣是雲里來霧里去的一般無二。

我該怎麼辦,此時些刻,拽住他的袍角,毫無節操地求他嗎,可是求他什麼,又允他什麼借以相求。而且,些時已經是事中,即便是相求得利落也真的會有什麼成果出現嗎。大局已經展開,雖說是謀事在人,而成事畢竟在天,一切已經走上因果之路。

惶惶之間我跌坐在他袍角前面。覺得什麼也說不出。這樣也許才是最好的結果毋寧多說,不如安靜,就安靜于這已經蛻變得荒涼的塵世之中。

他慢慢蹲,扶住我的雙肩,聲音去了調笑之意,變得有些重,讓人不堪負荷,他目光寧和就像是白雪與陽光溫柔相處的時刻,緩緩地照到我身上,不讓我融化,卻我予我光輝。

我自覺我是亮了一圈有木有。

他的目光中的寧和不變,還是如溫吞的水,相看之下讓人覺得這種光澤一萬年也不會改變。從前我是一個短視的人,這種短視的情緒發生在我和事物的每一瞬,大概是因為心中深藏著悲傷,看到什麼都會越過生機無限想到淒涼之後,這樣不好,這樣不好,我一直提醒自己可是卻沒有辦法讓自己改變,所以我總以為世間的情份,如果得不到可靠的依托他們就不會長久。雖說我們此時被什麼樣的目光注視,但是你不可淳安于這個現狀,因為沒有一個現狀不是流動的,也許甚至會比我們的想法更快地驚變。我說了這麼說,其實的想到道理最簡單不過,那就是即使我那麼一刻入了他的法眼,但也總會有那麼一刻,出了他的法眼。

不是緣淺情深,而是一此只是過眼浮雲。這是不是一個公主的想法,尤其是她何其有幸痛苦地經歷過家國之變,還能忘得一干二淨,像一個無事之人,在天地間快樂地巡游,只是偶爾之間,午夜夢回的神人交換之際,她會想起那麼一點點,可是那到底是對還是錯,卻已經不能那麼容易分得清楚。

我倚著他扶住我的力量,好好地深思一番,沒有想出任何的結果,我已經不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或許我已經什麼都不想要。忘卻不一定是一件壞事。可是我抬眼時,想到的是他又騙了我,這個人,他又騙了我,縱然相視以深情的眸子,可是一切不過是空言,我能信得了幾分,也許這一切不過是如此的說辭。就只是我已經無力承受。

一天前我是以如此的想法對應李暉琢的毒計。

一天後,我換了一種想法,那就是我想要趕走李元霸。

人就是一種善變的動物。

但是我想這些不容易,因為跪在我前面的衣福雲,正給我分析著天下大事,她說她錯了,她以為李暉琢不愛我,就只是有一些喜歡我,那時在她理解得更多的就是他在利用我,于是她想要扭轉這個局面想要有疏有導地讓他愛上我。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浪費,因為那個想法已經由李將軍早已經于某個時間段自行完成了。接下來要做的就是如何說服他為我所用,重整大隋河山。她想了想,又補充著,其實這個也不會難,起碼昨天之前她以為會很難,但是在那之後又發現,李暉琢其人就是不想吃虧的主兒,至今仍是長袖善舞,游走于三系之間。也就是換個說法,如果我們能以親情相誘,就可以直接讓他踏上第四條船。

我是那樣的痛苦,但是,看到衣福雲此時又哭又笑,又喜又悲的表情,還是分神去領略了一下她這是在發什麼神經。

後來覺得,她這個神經發得不錯,我也正想見李暉琢一面,只不過我想同說的是另一件事。繼然要我擔這個夫人的名頭,我決定冒死做一件事情,雖然,前後想過,那都算作是非份之想,只是火燒眉毛時哪還管得了它是非份還是份內的,通通都要一起想了。

我打算的是讓李暉琢真的參加李世民陣營,而之所以有這個要求也只是事關天下蒼生與我自己無一分的干系。只因為,我會答應他此生都不再見李世民。如此說,看著是心系蒼生,其實不過也是心系蒼生,我早就已經不想再見李世民了,如今,以此為賭注,誠然算不得是吃虧,倒是,我許下的那個誓言頗有些分量。若違此誓,我願殞身愛人劍下。

其實,我也在其中耍了個花樣,如此說的意思也是個開月兌,也就是說我沒有愛人,那就安全了,還有就是我要是找個愛人,就找個不會拿劍的不就得了。所以這看似是個毒誓,其實無比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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