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算是有一大半還是不信李暉琢,但是,他這個肯哼哼的樣子,好像……好像在常日里也是不多見的。
我又猶豫著看了看被他握緊的手。算了,算了,算了,還是再想想,我今天真的是中邪了。這種事情怎麼能隨隨便便就相信呢。
我裝成一只紙老虎,「將軍大人起來吧不要在這里騙人了,你要騙的都是你的對手,你可以像這樣時不時地示弱給他們看,讓他們放下對你的戒心,然後你拿走他的榮華富貴、身家性命,你不就是喜歡拿那些東西嗎。可是你為什麼又要在這里浪費時間,這里的風景可一點兒都不美啊。」
古怪的竹子經風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滿的我評價。
他躺著對天皺眉,「我像是裝的嗎,我中毒了,被人暗算了,現在不能讓他們知道我是真的中了他們的道兒。」
我立即警惕地望向四周。什麼都沒有異常,他不會是在騙人吧,有鑒于我常常被他騙得很慘,我所以我對他說的這樣莫名其妙的話保持了懷疑精神。他卻沒有打算給我那個時間,一拉我的袖子,我又被他擁在了身邊。
我認真地問他,「你這個樣子,是真的中毒了,那樣你不會死嗎,可是你怎麼一點也不著急?」
他還有心情笑,可是他如果現在是哭我就知道他是在騙我,可是他偏偏是笑了,笑得這樣沒有負擔,所以我直接相信了,還差點要跳起來。壓低了聲音湊到他耳邊,「你不是沒有中過毒就不知道中毒這種事情是很要命的,弄不好會出人命的,就算你是將軍大人也不可能打破這種規律。」
他很不得重點地回答。「你的意思好像是在關心我。」
我看向他,臉有些燙,但是我的理智還在,「我是個講義氣的人。吃你的,喝你的這麼長時間還算得上是舒服,雖然老是被你欺負一下什麼的,但是當了你這麼長時間的存貨,還是要向著一點你的。」
他笑,「你說的這個意思,怎麼好像你是我的存貨似的。」
我扁扁嘴很想說是,但是沒有說出來。暫且先讓他佔一個便宜,但是他好像又將我的話題還有我想表達的重點給扯遠了好不好。我想說的是。他怎麼能這麼的害人不要命呢。
我又重新理了一下情緒。決定他既然是個中毒之人我還是有能力設想一下我可以說服他,因為如果他要是不听什麼的,我就可以扁他一下兩下的。反正我的經驗是中了毒的人是不能使出什麼內力的,那樣會加重毒液在血液中的循環的。這個常識將軍大人不會從未耳聞吧。
我昂起頭,「你到底放不放手。」我要是犀利起來也還是有一定氣勢的,畢竟這兩年竟在大人物面前晃當了,有樣學樣也是能學來一點點的。
可是他卻是笑了一下,揚頭說「來得好快呀。」顯然這說他不是對我說的。但是期間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目光路過我一下子,沖我極狡黠地笑了一下。他這個……我的余光中出現了幾個人的身影,只是余光我就知道來人很不簡單,因為他們走路可都是沒有聲音的,說是形如鬼魅一點都不夸張,我努力壓縮了一下自己的存在感真希望我現在身在半空中,很小也很普通他們不會看到我。
又所以,我動了動有些慶幸我還能走路也還能不疾不徐地逃到李暉琢的身後,雖然他已經是只病貓了,但是我就是覺得他很可靠能夠給我揭風擋語,可是他一動也不動,我瞬間就後悔了,他現在真的只是一只病貓,剛剛就連我還想欺負他來著,回憶完畢,我又一下子移到他身前,將他擋住。雖然這樣整顆心會突突得很厲害,但是但是我總不能讓他一只手無縛雞之力的病貓去擋這群人吧。即使我也沒什麼縛雞之力……
當然我也不能這麼快就求饒,那樣就太沒面子了也太渣了,我本來還是個公主那啥的。
抬起下巴掃視了他們一下。我真後悔自己會出來逞能,他們一個個膘肥體壯,光是看著就殺人不眨眼,說起話來更是殺人不眨眼,「你就是那個傳說的中大隋公主,原來只是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倒是長得滿水靈,不過這群人想靠你標新立異當真是幻想。」
眼前這個高人一頭的大胡子中年人說的話我倒是很同意的,我確實長得不太像什麼精神領袖,這也許就是衣福雲一直沒敢將我寄出去的原因,可能就是不太符合那種一見就是人物,一見就是核心的要求。很難讓人有自動被領導的感覺。當然我這個本體也不太想成為那樣的人物,因為那樣也會意味著我終將失去太多。
他見我被諷刺了之後一點反應都沒有又仔細打量了我兩眼,好像是在看我的精神怎麼樣。最後發現一個問題我為什麼要站在李暉琢的面前,他後面有一個尖細地聲音漾出了一點點的喜氣,「李暉琢不是真的中毒了吧,他這個樣子好像是在讓這小娘們保護他的意思。」
說完之後搏得了他的同伙們的一陣壞笑。
最讓人不能理解的是我的身後也響起了一陣壞笑聲,听他的發聲位置,他好像是坐了起來,我連忙回頭,他果然已經坐了起來,臉上光風霽月墜著一點似真似假的笑意,他沒事了?我又想躲到他的身後去,他也果然沖著我招了招手,我沒什麼脾氣地藏了過去。
這些來人的臉上有些變色,因為李暉琢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如何也瞧不出像是中毒的樣子。他們不知不覺中向後退了幾步。可是我卻已經發現問題不對了,因為李暉琢他出了一身的汗根本就有些微微發抖,他好像是真的中毒了,我真的,我是真的要暈過去,要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完了,我……我差點就哭出來了,他的手一動就撫上了我的手,大手指摩娑了一下我的手指,我扁了扁嘴就沒有真的哭出來。
不知道他又做了什麼,面前的那幾個人又一致退了幾步,似有疑慮地打量著他。
我想這個人可真是邪門,但是幸好他會這些邪門的辦法,否則我眼尖地瞧到這八個人當中有二個人的劍尖挑著一抹嫣紅,這種著色出現在利器之上難免會讓人想到是……我打了個寒戰。李暉琢好像是覺察出我害怕了握住我的手緊了緊,我開始在心中焦急地想主意,我走的時候衣福雲去了相國寺,可是這個時候她該回來了,要是她見我這麼久都沒有回來一定會到處找我,可是今天我為了避開她特意選了一個平時她都不怎麼來的地兒,要是她也找不到可就……
我有些死心了,可是臉上卻不能表現出來什麼,起碼就不能讓眼前這幾個人看穿,時間拖得越久就越好。但是這個時間決定生死的時間可不是這麼好拖的。我低頭發現李暉琢漫不經心地用手指挑起一片樹葉,奇怪,無論他手指如何動作樹葉總是定在一個方位關鍵是它就像是飄在空中。
我將腦袋探過去,想要看仔細,卻听到他很小聲地阻止,「不要亂動。」啊,不能動啊,是不是這個樹葉其實就是粘在他手上的,我要是這麼一亂動的話,它就會飄下來,我頓時找到呆若木雞的感覺,並努維持住,雖然很累的說,但是求生意識是一種強大的意識,听說它能激發人最潛在的能力,我從前也是听過不少平凡人被這種意識所激驚為天人的故事的。要是這樣……可是我還是覺得很累,而且我好像是靠在這只病貓的身上,想動時又不敢動就只能這樣靠下去。又開始在心里忐忑,一會兒他會不會真的倒下去。
眼前的這些人,也都被這個場景吸引,一副用腳丫子想也知道李暉琢是好好的樣子。
他們大概生了要走之心,可是這種心事也不能讓漫不經心的李暉琢看出來,所以那個大胡子,將手里的長劍當個拐杖支在地上開始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李暉琢聊天。
我真是要大跌……呃,腦袋里想到一個奇怪的東西,我一時模糊就忘記要跌什麼了,再低頭仔細感受一下李暉琢身上的溫度怎麼好像又開始有些涼了,他不會一會就一頭栽倒吧。我又開始擔驚受怕,都快要哭了。卻听到李暉琢的對著大胡子提出的問題 一笑,笑聲里听不出他有什麼異常,只覺得好像是中氣十足,內力充沛,他這個樣子,不會中毒更深吧。
大胡子唇角歪了歪,顯然是被他的不屑笑聲氣到,「大將軍身在廟堂居然也知道我們江湖上的這些芝麻小事,當真是……當真是……」他說到這一段卡殼良久,最後有些不好意思地將頭稍微向後仰一點似乎是在听背後的某個誰的意見,果然一瞬過後他面色恢復平靜,接上了那句話,「當真是思江湖之遠啊。」
李暉琢又笑了一下,「過獎。」我陪著小心,生怕他多說話會露餡,不過,他卻不如我願,慢條斯理道,「江湖與廟堂並非雲泥,事在人為,便是有一顆居中之心身在何處又有什麼分別。世人所欣所羨無外手是名利二字,幾位高人此來,卻不見得是為名利。」他這個馬屁拍得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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