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點與咒罵他的身價性命還會讓他生氣。因為在我眼中他一直就是個愛面子的人,包括每天都會換一身新衣服也包括永遠不會穿舊衣服。那些華美紋飾需要一個上等的繡工苦繡三年,花費三百兩,他卻只穿一天。這樣我們就不得不相信他這種花冤種一樣花錢的方式,是具備其雄厚的基礎的,也當然不能是只賣幾個面首就能勝任。
想完這些的時候,我再看他就有一點耿耿于懷,他穿得太好,說明他的*也很強烈。也會天意一樣地說明他太有必要騙我,而他幕後的主子說不定就是皇上他本人。
今天我的想像力一定是坐上紙鳶,它們漫無目的的時候還能找出來各種目的,真的是不得不讓人表示驚嘆,或者說是一種嘆為觀止。
「今天你終于讓我知道我在你心中是什麼樣的人,也許就在幾個瞬間你將我身上的光環當成是毒藥揚進風中,可是我很高興你會對我說,你會說得這樣的直白。」他俯下的目光中有什麼情愫在瑩瑩流動。
不得不說,他太會演戲,今天的場景讓一切都顯得朦朧,卻唯獨讓他的說辭顯得是這麼的可信。但是我是不可以相信的,盡管目黃發睹也不能相信。然後我一如繼往地像是不明白他的笑一樣,不明白剛剛他說過的這些話,他做過太多讓人瞠目結舌的事情包括他可以將白的說成是黑的,並且會毫不介意地說這個東西它從來就是白的。
你看他是這樣的無齒。或者說認為自己所做的一切就是理所應當,包括他做出無齒的事情。
也許能夠對付他的辦法是這樣的簡單就是比他更加的無恥,然後不到一瞬我就被自己的無能擊垮,能夠那樣無齒的人,也不是一日歷練而成,那個過程似乎與寶劍鋒從砥礪出是一樣的,它是需要一個不斷打磨的過程,得到這樣的結果真是讓人頹然。所以我只能再次逼迫自己做出毫不介懷他說的是假話也同樣要他毫不介懷放任我不相信他。
最後我竟然從中獲得了一種掩飾不住地平等的感覺。這感覺自如得能讓我覺得今夜只是平常的一個夜晚。它既不需要人哀傷也不需要興奮,它就是這麼的平常。
當我們最後分手的時候,他沒有同往常一樣跟進來,而只是站在門口看著我。盡管我沒有回頭,可是我一直就能感覺到他如影隨形的目光,不僅如此,就像是隔著時空也依然能嗅到他目光中有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它們甚至散發出味道。
第二天會在早飯時間見到他,我沒有料到,畢竟昨天大半夜不睡,如果不是衣福雲要拉我起來去相國寺,我是不會起得這麼早的。
他一直維持很好的將軍形象,是的在這一群奴僕面前他從來都有張有致。讓人一看就是個將軍的樣子,而他破破爛爛,狡猾又狡猾的樣子總是一股腦地丟給我。這樣也好總歸讓我在看到他的詭計時沒有太快的心跳,我想我可能已經逐漸習慣,他享受背叛與奸計的樣子。
只是後來我很快被一口煙給嗆住了。因為他說他要同我們一道去相國寺。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衣福雲,她向我輕輕點頭,原來是她的邀請。李暉琢他想做什麼,是用什麼實際行動向我表示,他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就是他會幫我們。可是我的反應並不如從前一樣一路驚嘆下去,也許這個並不能讓他滿意。所以他在我臉上找了一圈沒有發現他想要的驚奇的時候,一定是想哼一聲。最後我這個設想並沒有真的存在,他從始到終都是以一種對早餐很感興趣的狀態下喝完了自己面前的一碗粥。
要出門的時候,我遲疑了一下,回過頭來看他,「將軍真的要去。」
他沒有回答而是沖我笑了一下。我沒有再說什麼。當先走出去,听到我身後的衣福雲在詢問他是騎馬還是坐轎。
一定是衣福雲又沖著他暗示了什麼,所以我听到他說要坐轎。
一听到他這樣說,我本能地又開始遲疑了一下,這就是說接下來我們又要面對面地呆在一起。而這輛馬車也就只能容納兩個人,也就是說只要他出現衣福雲就其實不能出現。我本能地想要反抗這些。
可是還不等我真實地說出什麼,他已經當先踏上了馬車,而此時正伸出手來欲將我也拉上車。
我對著那只光澤得並不像是一位將軍的手掌好生遲疑了一會兒,又抬頭朝他看了一眼。
他眼中閃著一絲清涼的神色,讓人在這夏日里覺得渾身舒爽。我想說謊,可是身上的感覺卻並不這樣想。原來背叛也到處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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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在轎廂中坐穩,他目光炯炯地看著我,「今天的風真的是好清涼,方向也正好將夫人身上的味道吹到為夫身上。」說完他抬起手就像能掬到風一樣,掬起空空的雙手又送到鼻間輕輕嗅著。
我厭惡地抬起頭,以證明我對他去相國寺,以及他的油嘴滑舌都表示反感。
他卻並不在乎,伸出一指挑起轎簾,向外面瞄了兩眼,才轉過頭來看我,我察覺了他的用意,他並不想對我的神色做出任何的反駁其實也正是一種終極反駁,就好像他剛剛根本就沒有瞧見。這樣更讓我生氣。又別過臉去。
他卻輕聲笑了起來,將轎簾又撐大了一點讓我的視線得以瞥見一些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流,「夫人到相國寺可有所求?」
我斂袖不準備回答,卻在下一瞬想到氣他的辦法,「我的所求可能會讓將軍有一些無奈。」
他有一些好奇,「世上竟有這種求法。佛前都是求好積德的,你可不能動歪心思會有報應。」
我偏頭向他,「將軍也信報應二字?」
他極淡一笑,「自然。但是是什麼呢。」
他仍在追問。
我對著自己這一邊的轎簾,輕輕吐出一串文字,「就是想讓妹妹給你生出一對雙生子來,絆住將軍的手腳,為李家廣續香火。」
馬車一顛我跳了一下,他卻能作到紋絲未動。半晌開口說話時我幾乎以為他是在喃喃自語,「我在你的眼中當真就只是如此,就只是如此的人嗎?」
我被他看得有些發毛,很沒有骨氣地避開了他的探究的目光。可是他一出手就扳住了我的下巴,我動了動舌頭差點就喊衣福雲來救我了,可是有一瞬我心中似乎已經肯定他其實不會真的對我做什麼,他也只是一個可憐人的想法。後來我又很快就消滅了這個古怪的想法,並認為自己一定是對可憐這個詞不甚了解。才會有這種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是也是在這個一瞬間,我覺得他很可能真的是一個極度努力的小孩,他所要做的只是要奪回從前屬于他的東西,可是一切都太難了,他就只能用這種殘酷來將自己裝飾,也同樣用以牽引,牽引那些艱難得來的支持。並且因此讓自己再變成一個無情的人,甚至還偽裝成一個連真正的笑容也不肯現出的人,為此,他殺人只從來一招,甚至想盡了一切辦法要弒主奪權,也就是現在的同我們這些更容易成為禍患之源的人合作。如果要是這樣說一切就都有了道理,世上的事情從來也應該有道理的,哪怕它們不那麼說得通,但它們總歸是存在的。
雖然眼前我根本就只是一個幻想。
他擎住我下巴的手忽然一輕,這讓我覺得好受了不少,可是感知到他的撫模又有點頭腦發暈起來。我剛剛說的其實是一句好話,我是讓他們門丁興旺,如果這樣也有錯的話,那可真就是錯不在我,而是他的多疑。盡管這里面其實都沒有什麼好疑惑的。
他似乎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笑了一下,這個笑很清新,我想他是想用這個笑來緩和我翻著白眼看他的氣氛,他手離開我下頜的時候,我很不舒服地皺了皺眉,仿佛他拿開的就是刀子本來就已經對我造成了傷害。他一直眼看著我,也不管我一會低頭,一會兒向外瞧,這次他並沒有糾正我要我一直看他,而我偏偏就是不肯看他,我們一直這樣僵持,他已經出聲,「山河的理迭就是這樣,明明是有,其實也是沒有,你覺不出來一點驚變的時候,它就已經變成了這個模樣。但是到底他應該屬于誰,我們現在說都未免有些武斷,當年的楊朝,也未必就那麼差勁。」
他在說什麼,難于是在刷我對他的好感度。
不過我可不打算領情,人嘴兩層皮,說什麼不行,至于是不是出自真心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可是,想要知道這個那也太難了,你又要如何看得出,我們眼力太淺,根本不能直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的心扉。
他說完這些,就開始沉默,我盯了他幾回發現他並不想再說些什麼,就作罷。突然,外面傳來巨大的呼喝聲擾了我的思維,我忙拈開轎簾一角,眼里涌來的一大群人在圍觀什麼的景象。已經好久沒有見過人類這麼密集的隊型,我有些好奇地繼續向外面看,只是這個角度這個姿勢其實有一些別扭,所以我一邊好奇時也一邊努嘴。
「想要看嗎?」好听的聲音從後腦海傳來,他可能已經靠近了我一些。我十分不領情地搖頭,「不想。」
他笑了一下點頭,又開始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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