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好奇地繼續向外面看,只是,這個角度、這個姿勢其實有一些別扭,所以,我一邊好奇時,也一邊努嘴。
「想要看嗎?」好听的聲音從後腦海傳來,他可能已經靠近了我一些。我十分不領情地搖頭,「不想。」
他笑了一下點頭,又開始不說話。
可是,當我擰了脖子半天,再也瞧不見那個賣大力丸的人影後又吃痛地擰著脖子回轉過來看他時,發現他正盯著我看。看我的眼神與我看那個賣大力丸的人差不多是一樣的。
本來就是對坐他盯著我看什麼的,也沒有什麼,可是,剛剛看完那個賣大力丸,我突然就產生了一種想法,臉上也由此產生了一種興奮的神色,偏偏在有這些想法的時候,我都快忘了還有一個人坐在我面前,注視著我的一舉一動。等到抬頭時,臉上諸般的變化就讓他看了個全套。
他彎了一下嘴角,一個沒有什麼程度可言的笑意,「夫人如此的神色,竟像是喜歡上了那個賣大力丸的。夫人是太無趣了嗎,在看到一個大力丸的人後,會表現出這麼高興的樣子。」
我的一部分情緒被他說中,有點不自然地沖著他作了一個表情,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對他做出的是個意味著什麼的表情。
我的掩飾肯定是讓他確認了他的猜想,所以,他揪住這個話題不放,「夫人讓我猜一下,你為什麼會對這個賣大丸的感興趣。」他似乎是發現了我軟肋,此時就是想給這塊弱不禁風的軟肋放倒。
我一時心急就決定對他說實話,如果實話他也不相信,那就只有被他繼續這麼不陰不陽地嘲笑下去,「賣大力丸的都會大變活人。我想看看。」
他撇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現在。我有一點點可以抓住他是真笑還是假笑的規律了,如果那個笑是迷人也許證明他就是真的笑,就像現在這樣。他好像是真的笑了出來。還是被我的無知與愚蠢給逼笑的。
他清了清嗓子,就像是要宣布一件事。我終生大事的一樣的大事那樣,而我只是渾水模魚般地看了他一眼,「夫人好像不太了解長安即是從前的大業城?」他說到大業城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明顯頓了一下,似乎是要在我的臉上找到些什麼東西來確認,可是,那時候,我什麼也沒有想,我發誓,我什麼都沒有想。
當他失敗的時候。也並沒有收起笑意,他只是向著四周轉了一下目光,「這里就是大業城的朱雀大街,你肯定沒有見過它的繁華以極,其實。很大程度上,李朝的繁華是取絕于那個時刻末帝的開放政策。」隨著與他相處的時間的推移,我越來越不確定的東西卻相反地增多起來,包括他的終極理想還是他真正的所需所求。有的時候,我幾乎認為他根本是無欲無求,可有的時候,又覺得。他根本就是貪婪無度。
最後才發現,矛盾的其實就是我自己,他有時候無欲無求,有的時候**無極,這本身就是沒有什麼矛盾的。世上的事情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要怪就怪他能在這兩種極致狀態下輪換得太快。可能是表現能力太好的原因。
他沒有搭理我的疑惑與釋然,只是告訴我。打把式賣藝這種事情與打把式賣藥有本質的區別。最後,給我下了個結論,我這樣的沒什麼見識的公主巴拉的小姑娘往往所托非人。
我瞪大眼楮,表情嚴肅地追問他,「那個我真的很公主嗎?」自覺得一點也不像。如果公主就是我這個德性,教導公主的人可能都已經含愧而裁了。
剛一轉眼,就發現將軍大人握住我的手信誓旦旦說,「你真的很不公主,因為你真的是太公主了。」
不要大喘氣好不好,有話直說好不好,不要這樣,讓我歡喜、讓我憂好不好。
好不容易從他手里抽出我的手,得以喘息一下,也讓自己的感覺能夠獨處一會,他又咳了一聲,「听說,到相國寺求姻緣是極準的,夫人此去,難道是為了我們的姻緣永固。」
你敢不敢說江山永固。
我們干嘛姻緣永固,我求的是江山永固。
不過,現實中的我氣得愣是沒有說出話來。
他壓低了聲音,「如果李朝不得人心,那麼,他們就無法將大隋的往事抹去。」在他認真的眼神里,我差點想要飽含熱淚,他這麼快就倒戈了,他難道是與我們去狼狽為奸的,只是,衣福雲究竟是如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他說服的呢。
他太適合造反了,因為,他明明是為了自己的**卻可以大義凜然地說成
庶女翻身︰不做帝王寵5200
是為了天下蒼生,當然,那個蒼生里還有一個是特指的,就是這位公主,這位一再被人們指認出來,並確信是公主的公主。
而那個公主現在被他一口咬定就是我。
我差點要說他是血口噴人。
我這麼鄙薄,怎麼會是公主,換句話說,公主怎麼會是我這樣的。如果說我是失憶了,那麼在一個人身上根深蒂固存在的一些習慣與尊重、嚴謹的風範怎麼都做到了沒有在我身上出現。所以,我對他的這種說法,只陪襯了一種表情那就是既茫然又無措,但是,堅持一句話也不說。
他又拉住了我的手,速度特別電閃雷鳴。「不要害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眼中卻有著藏不盡的憂慮,仿佛「我想不起來事情」這件事情是一種病。他才有病呢,這世上人兜兜轉轉都是听老天爺的,老天爺不讓我想起來的事情,我就真的不再想了,那樣才是希求非分。
但是,對于在他身上犯點錯以彌補我的害怕的這種手法,已經被我當成是開解自己的一種習慣,所以,這次面對他的表白,我選擇特別堅定地看著他。
他也堅定地看著我。
「夫人的意思是想我們拉勾為念?」
將軍大人的想像力真是豐富得令人發指。
我用這種極復雜的眼神將他瞄了一圈後,赧然伸出了手,與他的手指勾在了一起。順著他的力道拉了拉。
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開始對著他發問,「我當公主的時候你見過我?」對應該是這樣否則他怎麼會一下子就認出了我,完全沒有憑借外力什麼的。這也太不現實了。
結果,他忽然間就變得有些扭捏。這個姿態、這個表情,出現在他身上,可算得上是千載難逢。所以,一瞬間,我就有點咬舌頭。不過,好像也有點嘗到了甜頭,雖然他不回答我,但是,我開始變本加厲地壓迫他。
大概是我那公主的氣場太強大,強大到,他一瞬間就招了,「為夫那時是有幸見過公主一面。」
我被自己的口水嗆得直翻白眼,竟然真的是有見過,竟然將口風捂得這麼嚴,若不是他近日中毒,人有點向著小白兔過渡,我還不大問得出來。雖然,他是一會小白兔,一會大灰狼。還是那麼的變化莫測。
「那時,我還沒有長開,你怎麼就記得住,你是說,我這麼多年沒有什麼進步,居然還和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
「後來,我就是憑著記憶里的公主的樣子,每天在畫中讓公主長上一點點,就畫出了公主的樣子。」
好家伙,你是要成仙了吧,我自己都估計不出,我今後會在漫長歲月的威逼下變成什麼模樣,你估計得倒好。
「將軍不去擺弄丹青真是屈才了。」我擺出納悶臉色。
他沖著我一笑,有些嫣然的氛圍,就是份屬女兒的詞匯,用在他這兒真是可惜,但是,讓人頭疼的是他偏偏就是適合這個詞。我的命還真苦,有生之年,還能用這個詞修辭一個男人。
「那後來呢,那些畫去了哪里?」我對他說的那些畫,有了一點興趣,也想看看他說的是真是假。畢竟這個謊言很好揭穿。
只見,他將一顆人頭搖得風骨無限,我就知道,他又要出什麼托辭,反正,他這個人就是盛產借口不是嗎。
他正色向我時,穩住了自己的腦殼,「呃,那是在心里面畫的,畫出來的就是這個樣子,在這世上只有我自己知道。雖然它們一直在改變,但我一直都記得。」丫說謊的時候好看得像個長大了的仙子。
我沖著他動了動嘴,卻沒有真的將嘴里的東西說出來,我在問候他和他祖宗波及十八代。
他不知所以,還沖我一笑嫣然,這個詞怎麼又出現了,我掐著自己的脖子警告自己,再不許他出現。
可是,我忘了,這人還在我眼前,他一看我那要自殺的架勢就給我來了個手刀。
暈過去前,我深深地覺得,我有的時候,竟然十惡不赦地是他的幫凶,而這件事情的發生,就不是個偶然而是個必然,我誘惑他將我打暈了。
然後,我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里,我扔著一兜子我那破破爛爛的夢,四處游走,好像是要找到一個知道所有這一切的人。夢里的事情,沒有人能說得清,有些道具的出現就是沒有道理。就像是這個知道一切的人,他是怎麼生出來的,又是怎麼知道一切的。但這一切都已經不再重要,反正他就是知道一切,夢里需要他知道一切,他就知道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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