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翩卻听見他用極輕的聲音告訴她，「個個是人精。報紙上都見過你。」
洛翩這才反應過來他是在為剛才的介紹作解釋。
可是，她應該是什麼表情？羞澀？寬心？還是，別的什麼？
餐桌上，眾人胡侃了一陣，突然就把話題轉向了始終沉默寡言的洛翩與葉清塵身上。
「葉總裁的夫人真是漂亮。來，我敬你一杯。」某經理開始千篇一律的客套話。
「謝謝。不過，我不怎麼能喝酒，就一點點。」洛翩禮貌地站起身，卻被葉清塵伸手攔住，「她酒精過敏。」
那經理微微愣了一下，笑道，「葉總真是維護夫人，可這杯酒……」
葉清塵皺了皺眉，模索到手邊的酒杯，「我代她喝。」語落，一飲而盡。
那經理哈哈大笑，「葉總裁真是爽快人。」
洛翩心想，這人真是有趣，一連用了三個「真是」。
「你這杯喝下去，就難推辭下一杯了。」葉清塵在不經意間湊近用只有洛翩能听到的聲音說道。這一動作在旁人看來無比親昵，唏噓聲一片。
沈熙辰慢悠悠地喝下一杯酒，目光灼灼地看著洛翩說道，「這位洛翩小姐曾經還是我的舊友呢。」
「是嗎？那可真是巧呢。」眾人紛紛感嘆道。
「我們以前都是a大的學生。」沈熙辰又補充了一句。
這下桌上的人都興奮起來，沈總的潛台詞再明顯不過了，一男一女，曾經是朋友，再加上那樣的眼神，分明在說︰
有j□j！
「哼。」洛翩冷哼一聲，「幾年沒見，沈先生倒也變了不少。」
原以為他依舊是那個陽光明朗的男子，現在看來，也世故圓滑了許多。
葉清塵僅僅是傾听，並未發表任何意見。
沈熙辰還是那麼笑著，「是啊，大家都變了不少。」
洛翩笑一聲，轉過了臉。
酒場上要麼是逢場作戲，要麼是針鋒相對，顯然，兩人暫時還屬于前者。
「葉總裁，不知道這頓飯後，能否借你的妻子一些時間敘敘舊？」
真沒有讓大家失望，現在是針鋒相對的時間。
沈熙辰公然挑釁！
令人遺憾的是，還未等葉清塵開口，洛翩就已經迅速打斷，「我不願意。」她緊抿著唇，臉色不豫。
沈熙辰不在意地揮了揮手說道，「也罷。」
然後又舉杯說道，「這一次的項目設計就麻煩大家了。我想在競標前一起吃頓飯，大家也互相熟悉一下。」
果然如此。沈熙辰果然是ellf所要競爭的項目的公司總裁。
那麼，葉清塵又會怎麼競爭呢？
不管是職員、經理還是總裁，都說起了這次的項目周邊，夸贊還是自謙，試探還是推辭，還有些許閑談八卦，充斥著整個包廂里。
葉清塵是不喜歡的吧。
不然眉心怎麼會攏起，形成豎狀的淺淺紋路呢？
他應該是坐在談判桌或者是競標場上，用他冷靜的聲音侃侃而談，而不是，在這可來可不來的應酬上不悅。
他正微微低頭把玩著手里的玻璃長腳酒杯。紫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輾轉，並不傾出來。
沈熙辰終于把矛頭指向葉清塵。
「葉總裁，早就听聞你的才情，有沒有興趣聊聊你的構想？」沈熙辰很有些居高臨下的意味。
不過……
葉清塵抬起眼，嘴角慢慢勾勒一抹冷淡的笑意，繼續把玩著酒杯。
沉默了一會，他才緩緩張口說道。
「既然是吃頓飯而已，在這種場合說工作，是不是有些煞風景？」
「怎麼會？」沈熙辰意味深長地笑起來，「我明白你們工作的特殊性，作設計業的，可不是吃頓飯聊聊天就能定下單子的吧。」
似乎有硝煙彌漫。
表面似乎還平靜如水，實則內部已經風起天闌。
「沈總裁，恐怕你高估了我的氣量。」
葉清塵的嘴角露出了近乎譏誚的哂笑。
「我想，我還沒有足夠的胸襟去接這個會讓我妻子不快的項目。」
他聲音不屑而嘲諷，拄著盲杖站起身，拉住洛翩的手就往外走。
此時，沈熙辰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
就在要走出門外的一刻，葉清塵忽然又回過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我想請你記住。洛翩，現在是我的女人，即使你們有過曾經，那也僅僅是曾經而已。不論是我，還是她，都極其不屑于那段可笑的曾經，或者說，根本毫不在意。我勸閣下還是不要一味的緬懷毫無意義的過去，而且，」他的俊臉上滑過一道冷然，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說道，「你有什麼資格？沈熙辰，你以為你是誰？」
說罷，緊牽著洛翩，快速地走了出去。
身後有沈熙辰圓場面的聲音傳過來，兩人都充耳不聞。
因為迅速，他的腳步並不如以前那般堅定，可跟著他，洛翩感到無比安心。
好不容易坐進車里，葉清塵緊繃著一張俊臉，「回家。」葉清藤對他的怒氣很不解，但也識時務的並不開口。
「既然不樂意進門時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冷聲問，手還緊緊攥住她的。
洛翩別過臉，「項目是項目，個人是個人。」
「你以為ellf稀罕這一個小項目嗎？」
她轉過臉，平靜地說，「那麼你今天又來這里干什麼？難道不是為了接這個大case嗎？」
葉清塵的背脊一僵，「這只是普通應酬而已，並不是什麼大的case。」
「嫂……翩翩，你是回公寓還是別墅？」葉清藤打著方向盤問道。
「當然是公寓。」
與葉清塵結婚以後他們便住進了葉清塵父母送的別墅里，直到……離婚。
天色已經很暗了。
車開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了。
關門的時候，洛翩突然轉頭說道，「謝謝。明天見。」
葉清塵微怔了一下，「明天……見。」
這三個字多麼陌生，他們之間，好像從未說過。
因為三年來，他們從未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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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清塵慢慢合上眼。
原本因為掩飾被發現的窘迫而顯露的冷漠，怕是維持不下去了。
他不舍得，也不可能那樣對她。
嗯？你說什麼？
被發現什麼？
呵，被發現，他愛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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