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放棄治療 第63章 墜入黑暗

作者 ︰ 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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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太陽已收斂一天的熾熱,余光逐漸變成微微暈開的顏色,西下的夕陽染紅滿天的雲霞,紅色的余暉照耀在岸礁上。

整面河水好像鋪滿了金鱗,天空像是蒙上了一層玫瑰色的紗巾,在余暉的光線下河面波光粼粼.激揚的浪花在陽光下閃閃爍爍,像跳躍著千萬條白色的魚,汩汩流淌著的河面不時安靜下來,好似綢緞般光滑的蔓延著,整條壯闊的河水在夕陽下,仿佛色彩豐滿的油畫。

夕陽為紅色的余暉灑落在紀楠的臉龐上,朱非朱的眼眸被傍晚的光線照得,反射出胭脂色的光澤,「喏,你來扔吧,用力點,但千萬不要扔到河的另一頭。」

朱非朱說著取出包內上鎖的小盒子,她將裝有藥水的鐵制盒子交到紀楠手中,紀楠拎起沉甸甸的純鐵制盒子,如同拿著輕而易舉的塑料片般,揮起手輕輕一拋,鉛黑色的盒子瞬間噗通一聲墜入河水的正中央,慢慢沉入河水的底部,頃刻被無窮無盡的河水所淹沒。

朱非朱望著平靜的河面,唇畔勾起一絲淺淺的微笑,「行了,走吧,我敢打賭絕對不會有人想到我會把藥藏在這里。」

朱非朱開上車帶著紀楠離開,車子駛離偏遠的河邊時,崎嶇不平道路兩邊的蘆葦蕩在風中搖曳,蘆葦蕩半掩著一個破舊的木制指示牌,上面模糊不清的印著三個殘缺的小字︰沉月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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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非朱一步步走向河水中央,冰冷的河水像貪得無厭的蛇,一點點吞噬掉朱非朱的身體,河水慢慢從脖子淹沒她的臉龐,洶涌的河水不斷涌進朱非朱的鼻子耳朵口腔甚至眼楮,但她卻放棄似的,慢慢松開雙手,既不掙扎也不反抗,任由整個人逐漸沉入河水底部。

河水慢慢掠奪走朱非朱的氧氣,朱非朱感到憋得完全喘不上氣,河水死死包圍住她,在清澈冰冷的河水中,她的一顆心卻冷到了極點。

朱非朱強迫自己睜開眼楮,刺骨的河水沖擊著她的眼球,在水草蕩漾的河水中,她眼前卻逐漸出現一片模糊的影子,在暗影的中央是紀楠模糊的臉龐。

在朦朧里紀楠的臉龐虛虛的出現,河面上有幾縷光線疏疏的射進來,而朱非朱隱在河水深深的黑暗中,她嘴角竟勾起一絲微笑,伸出手一點點觸模著湖水中紀楠模糊的臉龐,仿佛要攏住什麼十分要緊的東西。

盡管她知道只是幻影,但在生命的最後一刻,能夠再次見到紀楠,對她來說仍是一種無法逃月兌的希望,她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荏弱得似輕輕一觸,近在臉龐的紀楠的幻影就會幻滅般。

朱非朱唇邊的笑意漸漸四散開來,笑容漸次在臉上緩緩綻放開來,眼底卻是掩不住的淒厲。

朱非朱的身體逐漸往下墜落,但她眼里卻恍惚閃過迷離的笑意,她還清楚記得那年紀楠帶她去郊游,春風柔和地吹著朱非朱的發絲,空氣中散發著清新的泥土香,明媚的太陽格外溫暖,道路兩旁的麥苗像一片無邊無際的綠海,星羅棋布的村莊蔓延在道路兩邊,不遠處是縱橫交錯的彎彎曲曲的河道。「啊,春天真是美啊,我就喜歡春天騎單車去郊游,真是又鍛煉身體又健康,遠離城市的霧霾啊!「朱非朱微笑著張開雙臂,感受著迎面的春風穿過她的手臂。前面蹬自行車的紀楠不由笑了,「原來你的騎行,就是我騎你坐?」「哎呀,不要抱怨了,我坐車也很辛苦的,有木有!」朱非朱開心的揮動手臂,她坐在紀楠的單車後,望著吐了女敕芽的柳枝,郊外的世界整個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紀楠無可奈何的蹬著腳踏車,「敢情你說要鍛煉身體,就是坐著鍛煉?」紀楠說完忽然放開車閘,前方是一個大下坡,瞬間車子呼嘯著滑了下去,朱非朱在一片綠意盎然的世界里大聲尖叫起來。

「豬,你確定,你白天還要繼續在床上賴一天嗎?」紀楠忽然拉開了窗簾,正蓋著空調被,將冷氣大得極大的朱非朱,猛地睜大眼楮,在被窩里伸了個懶腰,她望著窗簾外熾熱灼人的太陽,陽光幾乎將地面烤得滾燙滾燙,朱非朱想到外界一股股的熱浪,火燒火燎的幾乎令人窒息,她又繼續往被窩里縮了幾分,「算了吧,外面熱死了,你還是在家給我做冰鎮烏梅湯吧,反正我是要繼續宅在家里當居里夫人,這可都是為了我成為國內外知名學者做準備啊,難道大夏天居里夫人沒事出去玩水嗎?」紀楠瞧著慵懶的朱非朱,空調連續的開著,已發出輕微的嗡嗡聲,但朱非朱就是死活不肯挪一個位置,「居里夫人那是搞科學研究,你這是搞什麼?」朱非朱婬|蕩的笑著,伸手緊緊摟住紀楠的腰,她要腦袋埋在紀楠結實的月復肌上,笑得花枝招展地說︰「哎呦,都一樣啦,我這是搞你,反正都是搞!」朱非朱伸手就要去月兌紀楠的衣服,她的咸豬手對著紀楠上下其手,「快來嘛,親愛的,就讓我像居里夫人一樣,死在自己搞的東西上吧!」紀楠本想推開朱非朱,但怎奈她的皮膚滑得令人簡直心猿意馬,他瞧著色眯眯的朱非朱,竟忽然將她再次撲倒在床,「閉嘴,別再提居里夫人了,你們的研究完全不沾邊!」朱非朱猛地拽住紀楠的衣領,她溫熱的呼吸吹在紀楠的臉龐上,直搔得紀楠心里發癢,「沒錯,我研究的是你,比她更能專注!」

大片的紅色楓葉從頭頂跌落下來,亂紅如雨,無數的紅葉紛紛揚揚地跌落下來,像是無數絞碎的紅色綾羅。朱非朱依靠在紀楠結實的肩膀上,心底被完完全全的安全感所填滿,她望著遍地的紅葉,聲音輕輕的,低微的,像是夢囈一樣,「好美,紀楠,以後每年我們都來看紅葉吧?」紀楠沒有吭聲,他只是一動不動地坐在石階上,朱非朱靠著他的肩膀,欣賞滿山的紅葉,好似在他們就是兩尊雕塑,安安靜靜地坐著,一直坐到天長與地久。

冬天窗外有輕微的風聲,外面的雪變成了霰子,劈劈啪啪打在玻璃上,急而亂的迸開去,更多的雪霰子敲在窗上,零星的雪花撲在玻璃上,瞬間融成小小的水珠。朱非朱剛一打開房門,就有森冷透骨的寒風呼一聲撲在身上,直割得人臉上火辣辣的作痛,風挾著無數的雪粒子打在她身上,密急得令人窒息,四周都是迸開的雪,與屋內熱烘烘的暖氣房形成鮮明的對比。朱非朱頂著迎面的大雪剛踉蹌著走了兩步,不料身後的紀楠卻跑了過來,紀楠月兌掉身上的軍大衣就裹在朱非朱身上,溫暖瞬間為她遮擋去外界的寒冷,「走,我開車送你去實驗室。」朱非朱鑽進紀楠的軍車內,她接過紀楠遞過來的熱巧克力,嘴角勾起一絲淺笑,紀楠邊開車邊看向她,「笑什麼?」「寒冬里有人開車接送,送軍大衣給熱巧克力,還負責暖手,這有男人的感覺就是好啊!」朱非朱笑著低下頭,紀楠一只手開著車,另一只手竟悄悄攥住朱非朱的手,他溫熱的手掌緊緊握住朱非朱冰涼的手背,一點點溫暖她的肌膚。

她同他走過春夏秋冬,每一天都因為他的陪伴,她才不再孤單,如果沒有遇見紀楠,也許朱非朱不會覺得人生有太多的變化,甚至永遠平淡的度過一生,但偏巧她遇見了他。

河底是深不可測的黑,無限誘惑著她,朱非朱的身軀向無盡的黑暗投去,而深不見底的黑暗中正是紀楠的呼喚,一聲接一聲的等待著她。

朱非朱慢慢閉上眼楮,她感覺身體越來越沉,河水逐漸淹沒她,她甚至能感覺到心髒停止的一瞬間。

然而就在此時,一個黑色的影子如同游魚般,頃刻從河面潛入水底,靈活而快速地游向朱非朱的身旁,朱非朱不斷的往下墜,而這個黑影像追逐落日的夸父,不斷揮動雙臂,迅速向她游去。

迷迷糊糊閉上眼楮的一刻,朱非朱似乎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在昏暗的水底,他背對著身後的光線,但他明亮的輪廓卻一點點被勾勒出來,朱非朱瞧著他一雙惶恐的黑色眼眸,他筆挺的鼻梁,柔和的下巴,都像極了她失去的紀楠。

朱非朱徹底閉上了眼楮,她的唇角含著一絲溫暖的笑,她知道自己終于和死去的紀楠相見了。

黑影猛地撲過來抓住了她,他奮力游動著,像抓住生命的最後一絲曙光般,猛然拽住她往河面沖去,他背部曲線繃得緊緊的,無論如何就是不放手,他死死攥住朱非朱冰冷到毫無溫度的手。

瞬間將朱非朱拖出了水面,撲哧一聲,在接觸到空氣的一刻,他發出驚人的聲音,「朱非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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