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靂]恨不相逢 第八十六回

作者 ︰ 王老吉

觸機關堪破迷障,意琦行坐領戰雲

樓至听聞劍布衣似是有何難言之隱,意欲再問,劍布衣卻岔開了話頭道,「瞧這滿地的奇珍異寶,也奇怪沒人來搶你這屋子樓至朝外間宮無後使了個眼色道,「有了這孩子在家,我倒是放心的很呢說話間呼喚道,「無後進來宮無後听聞傳召,連忙躬身進了內室垂手侍立道,「娘娘有何吩咐

樓至點頭道,「你將此物收在妝奩那一格里,省得家去的時候忘了說罷竟將手中天佛面具交在宮無後手上。

劍布衣見狀失聲道,「不可,」兩人不明就里,依然未曾停下手中動作,說時遲那時快,宮無後雙手輔一接觸到天佛面具,其上竟浮現一層強勁電流,擊中宮無後四肢百骸,宮無後全無防備,饒是功體深厚,依舊被打翻在地,眼前一黑,周身如遭雷亟一般,樓至連忙上前扶住宮無後的手臂,伸手撫上他背心運起一成元功緩緩渡入,宮無後深吸一口氣,配合元功調息起來,只是依然神色茫然道︰「娘娘,無後的眼楮……」

樓至未及答言,卻听得一旁的劍布衣沉吟道︰「不妨事,調息一個周天就沒事了,咱們讓他在此處休養,我與你外間說幾句話說罷朝樓至使個眼色,樓至見狀,便攙扶宮無後向自己的床上坐了,柔聲囑咐了他幾句,回身與劍布衣出了外間。

兩人出在院中,樓至便拉了劍布衣的手低聲說道︰「你曾經見過此癥?到底怎麼樣,莫不是今後就看不見了?」劍布衣搖頭道︰「這小黃門的病是不礙的,他原有些功體在身上,若是一般凡夫俗子,恐怕此時已經要了半條命去,只是你已經將你元功注入他體內,便可保完全無虞了

樓至聞言不解道︰「這卻是為何,分明剛才你我二人都踫了那面具,怎的無後卻踫不得劍布衣低頭苦笑道︰「本想瞞著你,如今看來卻是瞞不住了……前日我收拾東西動身來瞧你時,順手叫咎殃將此物遞在我的行李之中,誰知他一經踫觸,便被其中驚雷擊中,當時你那冤家也是運起自身元功為他療傷,說是奇怪,竟運行了一個小周天便看得見東西了,我們仔細參詳了之後得了個說法,此物與戰雲界有恃無恐的電流功體之間定然相互應和,是以王跡奪舍之身——戰雲仲王意琦行便可輕易化去此招,還有一件……」說到此處深看了樓至兩眼。

樓至怔怔接言道︰「還有一件,只有佛鄉上乘功體之人,才踫的了這天佛面具,若是並無佛氣,或是根基淺薄者,便要像無後與咎殃一般,引動天雷傷及自身……」

劍布衣點頭道︰「當時我便心中想起一個人,這件事無論如何也要說與你知道,不然咱們這輩子就白好了,只是如今見你這般光景……」說罷看了看樓至的肚子,沉吟不語。

樓至聞言蹙起眉頭尋思半晌道,搖頭笑道︰「好兄弟,你對我好,這些年樓至韋馱點滴在心,只是走到了這一步,人還能回頭麼?莫說我心下深信蘊果不會如此待我,便是退一萬步講,當日真是他……這些年他為我做的這些也償還的夠了,我與王跡之事你都是知道的,就連我月復中孩兒,前日我還疑心,不知是誰的血脈,只因無後瞧過說是兩月有余,我才松了一口氣,我對不起他的地方並不比此事少,便是當日斷送我一生幸福,如今他也將這幸福歸還與我,我還能強求什麼……」說到此處到底心亂如麻哽咽難言,默默滾下淚來。

劍布衣見狀,便知是自己這話說得莽撞了,心下暗道自己如何隱忍不得,當日遭逢煙都逼殺之事都可以為了樓至的終身幸福隱忍不語,如今見樓至身子沉重,更該權益行事,他既然打定主意此生身屬蘊果諦魂,自己又何必說出心中疑慮給他添堵,只是轉念一想,自己也同樓至一樣,這些年並未疑心過蘊果諦魂對待他的真心,雖然自己佛鄉同修之日便看出此子心機深沉行事頗有手段,但見他對樓至一片痴情,自己才放心將人交在他的手中。

此世雖然已經投生厲族,近年又頗得王跡的照顧重用,在兩人競逐之上只因對待樓至真心不相上下,自己並未曾偏袒過王跡一方,只是如今若真如自己猜測,蘊果諦魂竟不知如何窺探天機,得知這天佛面具的用處,便為了一己之私將面具戴在樓至身上,導致樓至失了原本性情,布下天羅地網意欲謀害天之厲,更使兩人之間誤會已成,陰差陽錯之下最終結成孽緣誕下子嗣,如此說來,豈不是蘊果諦魂親手斷送了樓至一生幸福。

只是萬沒想到,樓至就算得知此事,竟然還可以淡然接受,言下之意並無決絕之心,可見兩人長情,並非自己一面之詞可以撼動。便只得為他解解心寬道︰「這也不過是我心中品度而已,若說佛鄉高手,卻也不止咱們三人,許是你天命已到,觸動了什麼機緣也未可知……」樓至點頭道︰「我心里也是這個算計,都這麼多年了,還計較它做什麼說到此處,倏然神色一驚,急忙問道︰「你可曾對王跡提及此事麼?」

劍布衣听聞樓至此言搖頭笑道︰「你的這兩個冤家,又有誰是好招惹的,我心里有什麼盤算,從來都是只與你商量,到頭來你作何決定,我都站在你這一邊就是了。更有一件,如今邊境勢力竟與先前大不一樣了,你可還記得那與你有一面之緣的少年綺羅生?」

樓至听聞此言點頭笑道︰「原來是他,當日我就說他不錯,如今可不是領了太子監國之餃,統御兩國政事?」劍布衣點頭道︰「原是如此,只是近日綺羅生國中竟發生變故,他的長兄趁他去國之際,竟然發動宮廷政變,做了弒君的勾當,自立為王,幸而國中軍民人等全都不服這位新王,定要迎迓綺羅生回宮即位,當時綺羅生正在戰雲界料理一應事宜,便率領戰雲大軍里應外合,將那叛國勢力擊潰,只是眼看就要將暴君誅滅之際,卻被一眾不明勢力救走,眾人搜索多日未見蹤跡,只得罷了,如今綺羅生早已回國即位,依舊沿用九千勝的名號登基坐殿呢。這也罷了,只是這位九千勝大人感念當日天之厲雖然奪舍,到底也算是替自己的故友延續了性命,加之自己已經回國即位,實在不便再領太子監國之餃,竟將那戰雲界一應事務都交給你那冤家打理,敢情他如今卻做了兩國的王上,真是再想不到的奇緣……」

樓至听聞劍布衣不曾將疑心蘊果諦魂之事告訴王跡,便松了一口氣,听到王跡如今吞並了戰雲界,復又蹙起眉頭道︰「朝廷上怎麼說?」劍布衣見他如此一問,噗嗤一笑道︰「這倒奇了,你丈夫心里如何盤算你卻不知,倒來問我?」樓至紅了臉道︰「我們文定過後就不曾見過面,我想成婚之日親口告訴他孩子的事……」說罷低頭不語。劍布衣見兩人這般光景,心中感嘆王跡恐怕沒有多少勝算,只得笑道︰「你家里那一位自然不願意,只是鞭長莫及又能如何,當日暴雨心奴在時還可牽制那綺羅生一二,如今他做了一國王上,自然可以與中原朝廷虛與委蛇起來樓至聞言不解道︰「暴雨心奴又是何人?」劍布衣啐了一口道︰「就是綺羅生的嫡親兄長,此人雖然身為嫡長子,但因生母不得寵,便未曾謀得太子之位,從小十分記恨自己的父王與王弟,如今大了,越發舉止輕狂性情乖張,在國內輿情十分不堪,是以此次政變才在國中處處掣肘,只是此番綺羅生斬草未能除根,就不知將來還有何禍端了……」

樓至听聞這段故事,心下十分警醒,心想質辛並非蘊果諦魂親生,他卻早就料想到這一步,若是質辛也遭逢那暴雨心奴的身世,難保不會走上邪路,蘊果在此事上思慮的十分周全,倒是自己萬萬不及的,看來他生長于帝王之家,經歷過多少無情算計生死抉擇,都是自己不能體會的,只是他雖然年幼奪嫡,卻依舊以一片真心對待自己,自己又如何能疑心于他,想到此處點頭道︰「我冷眼看著,那綺羅生倒是個好的,他雖然為人正直,卻心思十分縝密,是個為王的材料,既然他如今與王跡結成盟友,想來縱然那暴雨心奴有心東山再起,這兩人聯手卻也不在話下

劍布衣聞言笑道︰「正是呢,如今你一旦進了宮,這些番邦的事越發離你十萬八千里了,咱們也犯不著替古人擔憂。只是……」說到此處略覺不妥,便打住了話頭不再說下去。

樓至見他此番隱忍,便知他還想再說蘊果之事,伸手攜了他的手笑道︰「你未曾破過色戒,原不知夫妻相處之道,說起來,我瞞著他的地方倒也不少,你可知我並非為了自己快活,只是我虧欠王跡太多,此生並不能再與他相守,是以他對我做什麼,我也沒有臉面追究,只得由著他的性子,這是我該還的,卻不能連累了蘊果陪我一起償還,我不與他說起這些事情,並不是貪圖舊情偷期密約,實在是不忍讓他為我糾結了心思。因我自己便欺瞞他良多,所以若是他真有事瞞著我,我也能明白,我與他夫妻十年,他的為人我豈會不知,他在人情世故上十分了得,若在一些事上為我做下抉擇,也是替我綢繆打算之意,絕無私心,這一件我是敢認定的。前幾日我剛剛得知他的身份,也曾迷惑彷徨,才沒有立即回宮,反而帶著宮無後與質辛借住在此,也是意欲將心思整理清楚之意,此處環境清幽民風淳樸,住了一段日子,倒對我整理心緒大有裨益,既然他隱瞞身份一事我已經釋懷,別的無非觸類旁通罷了。好兄弟,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好,只是如今,一則我深信蘊果為人絕不至此,二則我三人身份特殊,決不能再身陷兩難之境,到時非止一般風月故事,更有甚者連累兩境生靈涂炭,豈不辜負了你我佛鄉修來的一段慈悲心腸?」

作者有話要說︰題解︰果子安全pass,這下就算露餡樓兒也射你無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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