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生存守則 第138章

作者 ︰ 納蘭明珂

朝堂中很多喜歡把庶女嫁給一些看起來前途遠大的人,庶女出于身份的限制,總不會在高門大戶當中當做當家主母,也很少人願意把自己的女人送人做妾,對于讀書人來說,有個做妾的女兒,總是讓人瞧不起的,嫁給身份次一點的做嫡妻都是大家通常的做法。♀

當然,謝寧和唐元這樣的世家子是不能計算在內的,家中就是沒有多少人在朝為官,祖上的輝煌足以讓很多人願意跟他們聯姻。

謝寧和唐元這樣的青年才俊確實讓京城不少人眼紅了些,年輕,英俊,未婚,還有了皇上的賞識,不少人願意把自己的閨女嫁給他們。

當然,輪到黃博知的時候,只有庶女了,雖然他們看起來年紀相當,才華相當,同時有皇上的賞識,但是黃博知的家里的狀況卻不會讓他們甘願把經過精心培養的嫡女下嫁。

更何況黃博知有了一個甘願為妾的妹妹,更是讓人看他的神色多了幾分的異樣,看著謝寧和唐元一路平坦,官階越來越高,而他卻越走越窄,而且有了妹妹的事情,黃博知終于找了關系,外任了。

就是黃博知不願意,旁人也會拿他們三個人比較一下,黃博知心態再好,也受不住了。

婚事就是黃博知的另一個心痛了,謝寧和唐元有大把的人想給他說親,而黃博知那里只有寥寥幾人含蓄的詢問下意向,身份地位相差的不是一直半點。

這是黃博知的心結,暫時略過不提,只說齊安之現在听了皇後的話,也只不過是微微吃驚了下,不過想到了謝寧前不久成親了,現在有資格早朝的人而且還沒有結婚的人也只剩下唐元了。

由于唐元的母親現在在江南,上門說親的人也無處下手,北威候夫人也無計可施,只能讓皇後探听下風聲,這位唐狀元到底有沒有婚約啊,現在看著也二十好幾了,同齡的人膝下早就有了一兒半女了,但是看著唐狀元好像一點也不急,他的母親好像也不急,半點也沒有上京為兒子說親的意思,讓有些心思的人都著急的要死,難道是有了婚約?

齊安之想了想,道︰「改日朕選了唐元,就問下他的意思。」

齊安之倒是無所謂,北威候的夫人的娘家雖然在京城不太顯眼,但是也是簪纓世族,只是到了北威候夫人的哥哥這一代,也只有這個獨苗苗了,而且只是一個女兒,因為連死了兩位夫人,好像也不準備續娶了,現在也就指望能給自己的女兒好歸宿了。

齊安之想的卻是另一層關系,皇後身後的北威候一脈以及北威侯夫人的娘家將來必定會是太子的死忠,這是先天性,沒有任何的選擇性,齊安之現在只是單純的想為自己的兒子增加助力,只是現在的助力看起來只蔓延在軍隊這一塊,在文官這一邊除了先天性的優勢之位根本沒有半點的班底。

唐元是齊安之很看好的人,不然不會硬塞到內閣,如果因為和那個姑娘聯姻,自然而然的站在了太子身後。

齊安之越想越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太子現在還小,但是有些事情總是要從很長時間之前開始謀劃的。

齊安之把這件事記在了心上,等再見到唐元的時候,自然想起了這件事情,就順口問了句︰「唐愛卿,朕給你做媒如何?」

唐狀元本來被齊安之突然叫出來,單獨問話,正在想著是不是自己出了什麼差錯,讓頂頭上司都看不下去,準備單獨提出來教訓一下,沒想到竟然听到這樣一句話,一瞬間的啼笑皆非,覺得自己一開始做好的心理準備全都沒用了。

不過,齊安之就算是心血來潮的開玩笑,底下的人也要認真的對待,就低下頭道︰「微臣已經有婚約了。」

所以,您還是不要插手了罷。

齊安之有些可惜,只是也做好了準備,像唐元這樣早過了成親的年紀人還不成親,肯定是有原因,齊安之就道︰「哪一家的姑娘啊,怎麼這麼有福氣?」

說起話來,多了幾分調侃︰「到時候唐愛卿成親的時候,朕說不得也會去湊湊熱鬧。」

這話就是純粹的玩笑話了,唐元看齊安之心情好,竟然開起了玩笑,也笑道︰「是家父未去世的時候給微臣定下的親事,是山東孟家的姑娘,那家的姑娘還小,微臣可能還要等上幾年。」

那個姑娘真的是小,整整你唐元小上一輪,只是孟家的家世著實不錯,而且是父親的遺命,唐元怎麼都不會違背,唐元的母親本來頗為微詞,但是自打見過孟家的姑娘一面之後,就讓唐元安心的等孟姑娘及笄了。

孟家的家教從來都是好的,而且山東雖然及不上江南人才濟濟,但是還是有少數的人家傳了幾百年下來的。

唐父看中就是孟家的門風。

齊安之看唐元低著頭,耳朵尖隱隱的泛著紅色,有些吃驚,唐元的臉皮厚起來,讓一群老狐狸都嘆為觀止,沒想到現在竟然因為未婚妻就紅了耳朵,齊安之懷疑的看了一眼唐元,唐家的門第應該在唐元十幾歲的時候就給安排通房了,怎麼現在說起女人來還是這樣害羞的樣子?難不成是因為妻子。

齊安之有些疑惑,但是不妨礙他說起正事,隨手把面前桌子上的折子扔給了唐元,道︰「這是沈愛卿上的折子,唐愛卿覺得朕該當如何?」

唐元接住了折子,折子厚厚的,唐元目測最起碼有幾十頁,甚至可能將近上百頁,這樣的折子不可能是歌功頌德的折子,唐元滿月復疑慮的打開了折子,等看到開頭就精神一震,這不但不是普通的折子,恐怕還是很重要的折子,只是不知道為什麼皇上竟然會讓他來看,而且是私底下單獨的。

等唐元慢慢的看下去,額頭上滲出來點點的汗水,拿折子的手好像都有些不穩了,嘴唇都有些哆嗦,當然,這這是他的錯覺,實際上,他除了額頭上的出了點冷汗,臉色有些凝重之外,一切如常,不但手沒有顫抖,就是按著折子的手都沒有穩穩的,齊安之一直含笑的看著,他的心情確實很好,原因就是因為這份折子。

齊安之覺得把沈大人掉回京實在是太正確了,他本來還想著觀望下一兩年,沒成想現在就得到了這樣一份大驚喜,讓齊安之忍不住的喜形于色。

齊安之等唐元翻看到最後一頁,雙手合十,松松的交握在一起,身體前傾,含笑的道︰「唐愛卿?」

隱隱帶著一股壓迫感,唐元如同夢中驚醒一般,慌忙的合上折子,只是腦子里還被信息量龐大的折子填滿,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措辭。

齊安之明白唐元這種反應,就是現在進入中樞了,整天听閣老談論某些事情,但是現在他畢竟還女敕了些,尤其是面對這樣的事情,稍微吃驚一點反應不過來,齊安之很寬容的表示了理解。

齊安之道︰「唐愛卿也是江南人?」

唐元道︰「是。」

齊安之道︰「朕想著派人去江南再確實取證一下,唐愛卿隨行可有問題?」

唐元這下子更是吃驚了,道︰「皇上,這個好像是應該是•••••」大理寺管。

雖然他是內閣侍讀,這次也是一個很好的機會,皇上怎麼都不該把這件事交給他,謝寧現在還在大理寺,大理寺卿正式進入內閣,于情于理,這兩位比他都合適,只是齊安之偏偏問他是不是想下江南。

齊安之︰「大理寺的人太顯眼了,朕的意思是唐愛卿久久未歸家,難道不思念母親?」

齊安之的意思很明確,大理寺的人會去,不但大理寺的人會去,就連刑部的人也會去,但是這兩撥人太過顯眼了,齊安之需要一個不被人懷疑的人來給他辦一些事情。

故鄉在江南辦事能力不錯的唐元自然就在齊安之的考慮範圍之內了,接著思念母親的名義,回一趟江南老家,誰也說不出錯來。

齊安之的意思很明顯,唐元也很上道,道︰「微臣確實這樣想的,母親一人孀居在家,微車身為人子,自當把母親接到京城里,侍奉左右。」

其實唐元早就有這種意思,家里的院子現在冷冷清清的,也沒有多少人了,自從他父親死後,族長的位置就已經由他叔父接替了,他父親原本就只有一個通房,和母親恩愛的很,父親死後,那個通房也病逝了,家里只剩了他母親一個了。

唐元在京城定下來之後就想著把母親接出來,院子里只有母親一個人,她又是個心思重的,家里倒是是她和父親的回憶,唐元就怕她母親終日看著那些東西,再生出病來了,來了京城更好,現在他沒有娶妻,就當是幫他打理後宅也好,只是他母親固執的很,死死的守在那座老宅里怎麼都不願意上京,唐元想著,襯著這次回家,再勸說下母親好了。

前幾天接到家里的來信,說是他母親又病了,人也消瘦的很了,唐元怎麼都不願意再承受一次喪親之痛了。

等唐元走了之後,齊安之的笑意滿滿隱了下去,看著那份整整齊齊重新放在案上的折子露出一絲冷笑。

齊安之坐了會,然後又道︰「去把沈大人叫過來,朕有話問他。」

沈大人這分折子從齊安之還沒有出征之前就開始準備,證據充分的很,只是齊安之不打算就這樣去拿人,他看江南總督早就不順眼的很了,只是他知道像江南總督這樣的封疆大吏,在江南盤踞已久,蛇打七寸,一擊不死,必留後患,齊安之恨不得把江南總督通通的抄家,但是他卻生生的安奈了心思。

像江南總督這樣大的官員,處理的時候必定是驚動全國內的大案件,他在下定決心斬草除根之前必定要做好後續的準備。

齊安之倒是很想把江南一下子全都變成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惜這樣的事情只能是想想,江南的復雜程度不是一般人能夠想象的,而且各種派系林立,齊安之能夠借此機會出去江南總督,卻不能讓把其他人全都換上自己的人。

最後就是位置全都空出來,但是也找不到交替的人。

想到這里,齊安之整個人情緒又有些不好了,無人可用確實很傷腦子的事情。

等齊安之回了長樂宮的時候,腦子里還在想這件事,怎麼才能培養出更多的心月復,這個心月復不但必須衷心,必須能力很強,必須對某件事守口如瓶,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年齡必須到能夠讓齊安之重要的地步。

齊安之有心培養年輕人,但是不是誰都能像謝寧和唐元一樣的妖孽,剛入官場的年輕人,精力是夠了,顯然歷練還是遠遠不夠的,努力做事沉穩辦事可靠,也是和那些歷練了好久的老油條是有差距的。

齊安之還做不到不要臉的提拔這些毛躁的年輕人,就是要朕重用你,你也要表示出相應的能力不是,齊安之是為了穩固自己手上的全力,進行新一代的權力交接,但是還沒有白痴到急切到讓拼著朝堂不穩就開始奪權。

喬疊錦正在為剛剛命名成功的三公主哼唱著江南小調,齊安之進去了好一會兒,喬疊錦也沒有注意到,齊安之在喬疊錦身後站了好一會兒,覺得自己本來急切的心情好了些了。

事情總是要慢慢來的,他現在做的已經很好了,他看中的人已經在慢慢的接替重要的位置,一點一點的蠶食老臣手中的權利,能夠在短期之內做到這個程度已經不錯了,只要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朝堂上那些礙眼的人總會下去的。

想到這里,齊安之總算高興起來,陰暗點的想法,就是朕還年輕,耗也能耗死你們。

喬疊錦抱著三公主轉了一個身,正好看到一臉笑容的齊安之,愣了下,就抱著三公主道︰「這是你父皇。」

齊安之也湊近了些,道︰「臻臻會說話了?」

喬疊錦道︰「哪里能啊,先念叨著些唄。」

三公主白白胖胖的,還沒有到能夠記事的年紀,看到齊安之湊上來,小手一揮,不耐煩的接著看向喬疊錦。

喬疊錦情不自禁的笑了下,現在已經是盛夏了,天氣的熱的很,喬疊錦的冰塊足夠了,但是顧忌著三公主,不敢放太多的冰塊,好在喬疊錦身體常年偏涼,倒還好在,穿的衣裳輕薄了些,身上燻了薄荷香,聞起來倒是清爽的很。

倒是苦了齊安之,他大熱天都穿的龍袍,就是輕薄些的,也很悶,他的扣子又系的板板整整的,讓人看著就熱的慌,從承乾宮到長樂宮這段路不算太長,但是禁不住外面的大太陽,齊安之站了會兒,就覺得額頭上的汗冒的更勤快了,只能讓高升把外面的袍子月兌了去。

等齊安之好歹把自己弄的清爽了些,就做到了一旁的榻子上,上面是鋪著席子,涼茵茵的,倒是讓他舒服了些,又拿過剛剛放上的冰鎮的酸梅湯,喝了一杯之後,才覺得自己活過來了。

喬疊錦抱了三公主好一會兒,這會子也累了,抱著三公主也過來坐坐,只是她剛剛一走路,齊安之就感覺出不一樣了。

喬疊錦一開始只是轉了一個身,幅度不是很大,齊安之那會子也熱的很,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當,現在仔細听了下,就察覺到喬疊錦腳下隨著她的步子發出噠噠的聲音,听起來很有韻律,也很好听,但是這種聲音怎麼都不該出現在應該穿著薄地繡鞋的喬疊錦身上吧。

齊安之懷疑的看著喬疊錦的腳下,只是喬疊錦的裙子穿的很長,把整個腳都攏在了里面,就是後面不是那種拖的長長的裙裾的,也不會讓人看到她的鞋是什麼樣式的,況且她的步子很小,裙子的擺動的幅度都不大,只看到裙裾底下的繡著的纏繞的蓮花隨著她的步子次第的綻放,美麗妖嬈。

喬疊錦沒注意到齊安之的視線,等她小心的做到軟榻上之後,讓綠意抱走了三公主,才松了一口氣,也拿起了一個杯子,只是她沒有倒那壺還冰涼的很的酸梅湯,端起了一旁的另一個白瓷的茶壺,從里面倒出來還是溫熱的白水,放到嘴邊小口的啜飲。

只是她做上軟榻之後,裙子自然往上了一截,露出了一截風光,齊安之往下撇去,不出意料的看到一雙木屐。

喬疊錦的腳生的好,腳趾圓潤,腳踝精致,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的,泛著珍珠般的光芒,常年沒有見過陽光,腳白皙的像是一個精致的藝術品,尤其是腳下的木屐顏色很深,更是襯著喬疊錦的腳白皙的沒有任何的瑕疵。

齊安之覺得自己好像都听到了喉結滾動的聲音。

在古代,男人對女人的腳總是有一種近乎病態的偏好,對女人的腳也是迷戀的很,對古代男人看來,女人的腳是一個女人最為隱秘的部位之一,不能被除了丈夫以外的人看,而且在床榻之間看到妻子的腳,能夠讓朕丈夫□□高漲,在一個男人面前褪去羅襪,只余赤。luo的腳掌,甚至可以說是帶著某種隱秘而露骨的暗示。

盡管喬疊錦只露出了一點點的腳尖,齊安之卻有些狼狽的轉了頭,喉嚨干澀的要死,又往杯子里續了一杯酸梅湯,往嘴里送過去,喬疊錦倒是沒有什麼感覺,看著齊安之短短的一會兒就喝了三杯水了,就蹙著眉道︰「喝的這麼急,不但不能解渴,而且對身體不好。」

這樣的急切的樣子,只會讓感官好受一些,卻不能補充失去的水分,只會更快的轉化為排泄物。

齊安之听了喬疊錦的話,灌的動作稍微慢了一些,咳了一聲,道︰「貴妃今天怎麼想起來穿木屐了?」

扭頭看了下周圍的人,室內都是宮女,除了高升一個太監都沒有,喬疊錦不待見太監,平日里基本都是宮女伺候著,太監好像也知道這位主子有些不待見他們,他們也不會上前討嫌——

單純的討厭一個人,還可以努力下,讓主子轉變下態度,只是看著她完全不待見某一種人,他們又完全沒有辦法轉換性別,只能老老實實的呆著角落里。

齊安之倒是滿意了些,高升最為乖覺,再一察覺到不對勁的實話,就老老實實的接著研究地上地板的花紋去了。

喬疊錦仰頭把最後的水喝了下去,放到一邊,才道︰「前幾年做的,前幾天想起來了,就拿出來了。」

喬疊錦倒也知道這里是不能隨隨便便光著腳亂走的,只是長樂宮也沒有多少人,她穿的裙子也夠長,她穿什麼很少人能看出來——

只要不听到木屐噠噠的聲音。

喬疊錦一度喜歡上這種聲音,她是住在喬家老宅里的,那里的建築物都古老的,長長的回廊貫穿了很多的院落,地板都不知道鋪了多長時間,穿著木屐慢慢走過仿佛看不到頭的回廊的時候,總覺得有種超月兌感,腳下仿佛踩過了一寸寸的歷史,周圍全是寂靜,只有這種沉悶又清脆的聲音,讓人整顆心都寂靜了下來。

她為了體驗這種感覺,曾經慢吞吞的走遍了喬家所有的回廊。

現在拿出來,喬疊錦好像重新回到了那個時間,周圍所有的東西全都退化成背景,周圍的保存已久的東西沉默而驕傲的炫耀著自己的存在的歷史。

喬疊錦喜歡一切古老的東西,東西用久了,好像一切都帶著靈性。

齊安之卻更喜歡新鮮的東西,用人用過的東西,就是價值再高,他也覺得膈應的慌。

所以,喬疊錦托著下巴用一種向往的語氣說起今天桌子上擺的茶壺和杯子都是傳了幾百年的老古董的時候,齊安之的臉有些發青,不著痕跡的把手上的杯子放到了桌子上。

仔細看了下,發現確實好像是這樣,杯口甚至有磨損的痕跡,雖然保存的完好,但是也能看出一二,齊安之只要想想幾百年前有個人同樣用這個杯子喝過茶,頓時覺得自己剛剛喝進去的酸梅湯變成餿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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