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洞的牢房當,比起陳飛在國外執行一些特殊任務時潛入的牢房還要破舊。
牆皮也是一塊塊的月兌落,但與普通監獄不同的地方就在于,這里的囚犯對陳飛的到來似乎沒有絲毫的敵意,更沒有出現什麼狗血的老人教訓新人的橋段,大概是這些人都知道他們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
要死的人了,自然也就沒有那麼多可爭的。
「這位兄弟,你也是被判了死刑的?」一個距離陳飛比較近的犯人率先開口了。
這人的臉膛黝黑,如果不是陳飛的眼力過人,在這陰暗的牢房里他還真不一定能夠看清對方的面容。
「是啊,呵呵!」陳飛敷衍的笑了兩聲。
剛剛听到黃炳良的話後,想來鎮北看守所一探究竟的念頭這時候也是有些轉折了。
這個地方的環境差,不是影響到陳飛心情的根本原因。
事實上,修為達到了陳飛現在的境界,根本就不會被環境的變化影響。
真正讓他心里有些低沉的,是這些犯人們呆滯無神的目光,這已經不是簡簡單單的剝奪生命那麼簡單了,他們的靈魂似乎也早就被剝奪,留在這里的只是行尸走肉。
當然,陳飛不會愚蠢的認為這里的人可憐,就不該死。
被送到鎮北看守所里的犯人,無一不是犯了大案子的,有的是殺人,有的碎尸,還有的是大毒販,汪洋大盜。
別看他們一個個衣衫襤褸,現在看起來那麼的狼狽,但在外頭的時候,不知道一個個多風光呢。
「那你是剛剛才被抓的麼?」這說話的仍是那個距離陳飛比較近的犯人,他的頭發已經齊肩,如果不是在這牢房里遇到,陳飛看他的樣子倒像是一個靜的書生,還有那麼點詩人的氣質。
只可惜,他出現的地方卻出賣了他的靈魂。
「沒錯,你想知道什麼?」陳飛很快就從這個有著詩人一樣不羈外表的犯人眼看到了他的期待。
那是一種對外界的渴望,對自由的向往。
「最近江北市有沒有發生什麼大事情?比如說四大幫,或者是新城區、南郊、西郊,有沒有什麼比較新鮮的事情,說給我們听听?」長發犯人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痴傻的神態。
陳飛的心一沉,如果說一開始,他還只是認為這個犯人是簡單的對外界向往。
那麼此刻的陳飛,卻已經看出來了,這個犯人是因為被困在這里太久,沒有接觸過外界,而神經有點失常了。
天下可憐之人,必有其可恨之處。
落得今天這樣的下場,也是這人咎由自取了。
當然,陳飛也不是沒有想過,在這死亡的牢籠里說不定也有一些人是逼不得已,亦或是被人栽贓陷害的,就像是他原本不會出現在這里,但只因為一個疏忽,就被人算計,成了落之魚。
陳飛並沒有與這牢房里的犯人們多說什麼,因為對于這里來說,陳飛只不過是個過客罷了,他可不會真的跟這些人一樣被押赴刑場,就地槍決。
牢里一片陰暗,但就在江北道上所有有頭有臉的大佬都在盯著陳飛和伊躍的動態時,在南郊,南城幫的總部,葉如虎卻迎來了南郊幫的老大周雲,這周雲也算是有膽子,在听到他的心月復朱鶴被葉如虎拿住了之後,只帶了一個小弟就趕到了南城幫的總部來贖人。
實際上,周雲也是被葉如虎這一步棋逼到了退無可退的地步。
無論與公與私,他作為朱鶴的大哥,作為南郊幫的老大,都不能在葉如虎的面前輸了陣勢。
如果葉如虎給他下了帖子,他卻不敢去,那南郊幫已經是不戰自敗,率先輸了一籌了。
所以周雲只能賭一把,賭葉如虎不敢對他怎麼樣,賭南城幫不敢和他開戰。
寬敞的包間當,葉如虎就大咧咧的坐在周雲的對面,這個周雲是個三十多歲的漢子,看起來倒是白白淨淨,不像是打打殺殺的人,但是熟悉他的葉如虎可是清楚的很,這周雲平靜的時候很斯,一旦他瘋狂起來,就算是葉如虎要拿下他也有些困難。
「葉老大,廢話就不多說了,我這一次來,誠意十足,阿鶴這一次撈過界的確是他的不對,這里是兩百萬,一分不少,還請葉老大你放人吧!」瞥了眼葉如虎背後站著的兩名保鏢,周雲的心微微一定。
在進來之前,他也是心發 的。
畢竟,南郊幫和南城幫之間的爭斗已經進行了這麼長時間,兩者間的矛盾激化太深,所以只要有機會,不管是葉如虎,還是他,都不會放過對方的。
好在進入這南城幫的總部之後一路暢通無阻,周雲也沒從葉如虎的身上發現什麼殺機,這才長松了一口氣。
他從自己那個跟班手接過了一個大皮箱子,打開,里邊滿滿當當全是紅彤彤的鈔票,用現金,顯然比在銀行卡上轉賬更加震撼人心。
這也是周雲一貫的做事風格。
「哈哈哈,周老大真是痛快,不過這件事情你也不用太著急了,朱鶴兄弟嘛,我也熟悉,跟他打過幾次照面,知道他是周老大你的心月復,所以這幾天我雖然沒讓他離開,卻對他一直很好,有如上賓啊!」葉如虎的嘴里叼著一根雪茄,他的眼楮微微眯起。
看向周雲的臉上有一種說不出意味的笑容。
「哦?這樣,那我要代阿鶴謝謝葉老大你了!」周雲勉強的陪著笑容︰「就是不知道,我這錢已經擺在這里了,不知道葉老大能不能讓我見見我的幾個兄弟了?」
「沒問題,帶人上來!」葉如虎也不去點錢,他可不會忘記陳飛的吩咐。
叫周雲拿錢來贖人只不過是用的一個計策,真正的目的,是要將周雲本人控制住,然後直接向南郊幫開戰。
陳飛被抓,這麼大的消息葉如虎自然不會不知道,只不過當他找到錢虎反映這件事情的時候,竟然立刻得到了錢虎的支持,表示十分贊同這個計劃,反正陳飛本來就只是定了個計策而已,真正要出力的時候,就是他葉如虎與錢虎動手。
對南郊幫的眼饞,葉如虎已經不是忍耐一時了。
所以錢虎肯支持,他自然是沒有膽怯的理由。
「 嚓!」緊閉的房門被從外打開,幾個南城幫的小弟率先走了進來,然後才是在南城幫總部里被整整困了一夜的朱鶴幾人。
此時,這幾人的臉上都是淤青一片,身上更是衣衫襤褸,血痕遍體,過度的饑餓和疼痛,讓朱鶴幾人走起路來都是有些發顫,他們一進來,那朱鶴便是看到了坐在葉如虎對面的周雲,原本強忍著的委屈頓時如同火山一般爆發出來。
「撲騰!」一聲跪下,用雙膝快挪到了周雲的身邊喊道︰「大哥,你可要為小弟我做主啊,這姓葉的沒安好心,是純粹要把弟兄們折磨到死啊!」朱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叫嚷著。
他這一夜,是真的嘗到了什麼叫做屈辱,什麼叫做羞憤欲絕。
被原本不被他看在眼里的那些角色肆意毆打,凌辱,朱鶴想死的心都有了,只是他一直在隱忍,在等。
他相信,以周雲的為人,一定不會放任他們被扣,一定會來親自營救他們的,南城幫做的有多過分,等周雲救他出去之後,他就要十倍百倍的奉還。
「阿鶴,你這是怎麼了?」周雲看到自己幾個小弟的時候,幾乎是沒有認出來,但是旋即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不由憤怒的看向了一旁優哉游哉的葉如虎道︰「葉老大,你這是什麼意思,這就是你所謂的有如上賓?錢我已經帶來,你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周雲怒目相視,但畢竟目前的形勢明了。
他是孤身陷在了南城幫的總部里,勢單力薄,所以本來質問的話說出口也是顯得那麼的沒有底氣。
「哎,這話周老大你可就是傷了兄弟我的心了,你這小弟朱鶴太不懂事,你也說了,他撈過界,那就是他不對,按照我葉如虎的脾氣,這一次都是輕饒了他,如果不是看在周老大你的面子上,你認為他還能活著麼?」葉如虎擺足了高姿態。
他要和南郊幫開戰,自然是要一個足夠的借口。
所以說出的話也是一句比一句難听,要的就是讓周雲暴怒,人在憤怒,距離死亡最接近。
「你,葉如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你難道認為我周雲是沒有把的麼,你信不信,就憑你這句話,就可以挑起我們兩幫之間的爭端!」周雲氣急,他在南郊縱橫了一輩子,還真沒被人這樣埋汰過。
他的小弟,被葉如虎的人打的半死,賠了錢,回頭還是他的不對。
這事情要是傳了出去,他周雲也沒臉在道上混了。
「爭端?你倒是爭一個試試看?」葉如虎冷冷一笑,看著周雲憤怒的樣子,他深藏的獠牙也終于在這一刻漏了出來︰「實話告訴你吧,周雲,今天你既然來了,我葉如虎就沒打算讓你再走出去,我們兩個幫派之間的恩怨糾葛了這麼久,也該一次性的清算了!」
葉如虎的臉色猛地一變,將那只抽了一半的雪茄仍在了地上。
而隨著他的動作,原本站在他背後兩個看似人畜無害的小弟獰笑著從腰間掏出了黑漆漆的手槍,兩把槍,都正對著周雲。
至于周雲帶來的跟班則是和朱鶴幾人一起被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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