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力豪氣雲干。
要說這江濤論地位還不一定比得上曹力,畢竟,江濤只不過是個副隊長,處處要看人臉色,而曹力卻是鎮北看守所的所長,一把手,在鎮北看守所,他就是天王老子,一切都要听他的,按照他的規矩來。
只是人心都有不足。
曹力在鎮北吃的肥了,就惦記上了進總局。
所以跟總局的這些個警察,他一貫是打好基礎關系的。
「好,那我可就不客氣了,曹所長,你那邊監獄是不是要送過去一個叫陳飛的小子?你幫我把他廢了,我江濤欠你一個人情,以後你曹所長一句話,我能幫忙的絕對不推辭!」江濤也是難得說出了這麼一句像模像樣的話來。
在江北警察總局,江濤的脾氣一向是直接的很,還沒有誰能讓他主動允諾欠人情的。
曹力乍一听這條件,還真的很動心。
可當他再一琢磨這江濤說的人之後,卻是沒來由的露出了一絲苦笑,電話的聲音也是一下子遙遠了起來︰「這,江隊長,說實話,你的忙我是很想幫,但這件事情我真的是愛莫能助啊,你說的那個陳飛,是黃局長打電話來親自點名要好好照顧的,你讓我廢了他,不是等于連我自己也一起給廢了?」
曹力在鎮北干了這麼多年的所長,什麼事情不看的通透?
這黃炳良親自囑咐讓他好好照顧的人,江濤就算是說出花來,他也不可能下手的。
畢竟,一個副和總局長之間的懸殊實在太大了。
「什麼,黃局長吩咐你好好照顧他?」江濤心那叫一團怒火狂升,下一刻,不等那邊的曹力再說什麼,江濤已經狠狠的把手機摔在了地上。
「嘩啦!」
「喂,喂?草,什麼玩意~!」曹力被那邊的響動嚇了一跳,但當他再把耳朵湊到听筒前時,听到的卻已經是忙音了。
江濤摔電話的行為,不光是讓曹力心不爽,在江北警察總局的附屬醫院病房,那姓魏的年輕警察更是一臉的肉疼︰「江隊,這手機,可是我一個月工資買的,你……你咋能給我摔了呢?」
「不就是一個破手機麼,等老子出院給你取錢賠你個新的,現在給老子滾出去!」江濤聲嘶力竭的吼道。
如果不是身上的傷痛折磨著他根本不能做出大幅度的動作,那他現在立刻就會沖到總局去找黃炳良要個說法。
「我……」
「滾出去!」江濤雙目赤紅的指著病房門,那瘋狂的樣子,把魏長軍也是嚇了一跳。
到了嘴邊的話再也不敢多說,而是快的打開房門沖了出去,但當房門重新閉上,他離開江濤的視線之後,卻是猛地轉身,指著江濤的病房咬著牙大罵了兩聲︰「傻x,什麼東西,活該你有今天,我呸……」
「咦,魏警員,你這是干什麼呢?」那跟魏長軍算是認識的小護士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拐角處,看著魏長軍張著嘴巴,張牙舞爪的樣子,納悶的問道。
魏長軍雖然在大罵江濤,但是話一出口,他卻是完全沒有發出太大的聲音的。
所以從小護士的角度看,只能看到魏長軍的嘴巴在動,卻不知道他說些什麼。
「啊,啊,沒事,我正在替江隊抱不平呢,額,我還有事,我先走了!」魏長軍鬧了個大紅臉,尤其是心底一陣寒氣上涌,慶幸自己忍住了沖動,沒罵出聲,要不然那話落在別人耳朵里,可就是拿捏他的一個把柄了。
「哦,你慢點!」小護士有些不舍的朝著魏長軍招了招手。
從她眉目含情當可以看出,對魏長軍是有點意思的,只不過她的突然出現,讓魏長軍方寸大亂,滿腦子都是驚顫了,哪里還能注意到這護士mm的青睞之情。
鎮北看守所。
這名字听起來似乎是在窮鄉僻壤當,但實際上就建立在距離江北市心不遠處的一片荒野當,整個看守所地處偏僻,滿目荒涼,當陳飛舒舒服服的坐在警車里被送到鎮北看守所的時候,曹力的眼珠子都快瞪掉了。
人家死囚犯被送到這兒,要不就是腳鐐手銬,要不是被槍口抵住。
哪有像是陳飛這樣的,不光沒有那些待遇,手里甚至還夾著煙卷。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上頭來的領導,到這里視察的呢。
姓孫的警察對這鎮北看守所也是十分的不感冒,名字听起來不錯,鎮北,還看守所,但實際上,這里就是個大型地獄,每年在這個看守所里死掉的犯人不下于三位數,可以說整個江北的死囚犯都集在了這里。
那曠野里一片片光禿禿的樹林里,就是槍決犯人的地方。
每一次到這兒,孫警員都感到一股透心涼。
就算是陳飛這種身懷絕技的人到了這里,也感到了一股淡淡的煞氣。
人死如燈滅,但就如同燈火滅了會冒煙一般,人死之後也會形成淡淡的煞氣,只不過一個兩個人死後的煞氣太過微弱不會被人所察覺,然而人數多了,那就大不相同了。
按照黃炳良的吩咐,孫警員跟曹力細談了一番,將陳飛的底細和黃炳良的命令全部重申了一遍,這才驅車返回了江北警察總局,這見鬼的地方,他是一刻鐘都不願意多呆了。
「曹所長,幸會了!」站在曹力的面前,陳飛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
他伸出手,讓曹力有一種不倫不類的感覺,和犯人握手,這還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
但想想姓孫的警察剛剛說的那一切以及還在江濤之前打來電話的黃炳良的吩咐,曹力又不敢不給陳飛面子,只得是強擠出一絲笑容道︰「陳會長大名,我曹力如雷貫耳,這個,接下里的一些程序,還需要公事公辦,希望陳會長你不會怪我啊!」
面對淡定如山的陳飛,哪怕是曹力見慣了窮凶極惡之輩,也感到心里有點吃不消。
這是一種氣場,陳飛往那一站,就能給曹力一種天然的威壓。
倒好像陳飛才是這兒的主人,曹力反倒成了犯人一般。
「哈哈,都說既來之,則安之,我既然到了這兒,曹所長你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不用客氣!」陳飛倒是全無所謂,在與曹力說話的期間,陳飛已經把整個鎮北看守所的構造看的一清二楚。
坐地十余畝的建築,然後才是一望無際的曠野。
可以說,這種地形,是犯人們最難越獄逃跑的地方,因為四周全無掩體,那些個不足手臂粗細的禿樹,根本就不可能遮擋住負責警戒的那些警察們。
「那得罪了!」曹力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猛地一揮手,頓時有兩個長臉的獄警走了過來,給陳飛上了新的手銬。
當先一個將陳飛的身份信息統計,雖然在听到陳飛還沒有被定罪的時候,兩人有些驚訝,但得到了曹力的眼色指使,他們立刻明白應該怎麼辦。
「你跟我們來吧,三號監獄還有一個床位!」兩個獄警對著陳飛說道。
他們的眼神在觸及陳飛的目光時,也是不由自主的轉到了一旁。
「帶路吧!」陳飛坦然的點了點頭,這種地方他還真是第一次來,有一種新奇感,同樣也有一種壓迫感,畢竟是死囚犯集的地方,進了這里,陳飛就算是心理防線再堅固,也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仿佛他真的要接受末日審判一樣。
如果說看守所的外邊是一片陰翳,那麼走進看守所內,就是真正的黑暗了。
青天白日一下被遮掩住,陳飛跟在兩個獄警的身後走著,這座建築物有些傾斜,一路緩緩向下,最後竟然是進入了一個巨大的地下廣場,一個個鐵打的房間,黝黑的洞口,還有那不時發出嘩啦啦的鐵鏈摩擦聲,讓陳飛的精神有些處于繃緊狀態。
感受著這里的氣氛,陳飛反倒是對這些獄警有些佩服了,在這種環境下也能生活這麼久,他們的心理承受力當真不差。
「就是這里了,三號房,你可以進去了!」兩個獄警的目光緊緊盯住了陳飛,曹力是從黃炳良的電話以及那姓孫的警察口得知了陳飛的底細,也知道陳飛不會反抗逃跑,但這兩個獄警可不知道一切。
在他們眼里,是將陳飛真正當成危險的死囚犯處理的。
「麻煩兩位了!」陳飛還待笑說幾句,卻已經被那兩個獄警冷冷的一哼打斷,其一個拉開房門,而另一個在陳飛還沒注意的情況下就將他推進了黑漆漆的鐵房間。
陰暗的光線,並不能給陳飛造成什麼影響。
他的六感早已大開,房間的一切在他進入的瞬間就盡收眼底,幾張黝黑冰冷的鐵床還算整齊的擺在兩側,幾個衣衫不整的男人,或是目光呆滯的躺在鐵皮床上,或是蹲在牆角悶不做聲的看著剛剛進來的陳飛。
幽冷的眼神,讓陳飛的眉頭皺了皺,他來這鎮北看守所,將計就計逗一下趙嵐只是其次,最主要的原因是陳飛也挺好奇這鎮北看守所是個怎樣的存在,他想看看趙嵐究竟是想要怎麼整頓他的。
反正甩已經甩不掉,好好的打擊一下趙嵐驕傲的心理,也未嘗不是一種反擊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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