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炳良那點小算盤,陳飛全都看在眼里,不過他也沒有計較。
畢竟,在官場上走的久了的人難免做事會更功利一些,更何況,他與黃炳良之間本就沒有多深的交情。
「別來無恙,黃局長,這次的事情還是要麻煩你和曹所長了!」陳飛淡淡一笑,而趙嵐則是直接將目光轉向了那兩名還瞪著眼楮盯著黃炳良的獄警,這兩名獄警眼看著一手的好牌,就被趙嵐三人的到來給攪合了。
心的郁悶是不用提了。
尤其是看到黃炳良若無其事的扔下紙牌的時候,他們的心更是在滴血。
被贏了整整一晚上,臨了也沒撈著翻盤。
「接下來要談的事情,只要你和曹所長在就行了!~」掃視了大廳當一遍之後,趙嵐冷冷的開口了。
她可不像是陳飛這麼好說話。
在國安局呆的時間久了,趙嵐對待黃炳良這種趨炎附勢的小人很明白該怎樣應對,你對他客氣,他反而認為你沒脾氣,你要對他沖,這種人才更認為你有魄力,有資本。
「額,你們兩個,還愣著干嘛,出去!」黃炳良稍稍一愣,旋即立刻反應了過來。
趙嵐要從這里提個人的事情是在電話里就和黃炳良說過的。
以趙嵐的權限,別說提一個人,就是提十個,也不成問題。
只是所有被關押在鎮北看守所里的犯人,全都是有檔案信息的,趙嵐要提走誰,那就需要把誰的檔案消除,或者帶走,所以才會麻煩到黃炳良一直在這兒候著。
曹力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環。
「出去吧!」曹力回過頭,看了一眼自己那兩個被呵斥的手下。
雖然黃炳良是江北警察總局的局長,聲名顯赫,但這兩個獄警卻不買他的賬,在這兩名獄警的眼里,曹力,鎮北看守所的所長,才是他們的直屬上司,是他們鎮北看守所的土皇帝。
所以原本還慢吞吞的兩人,在听到曹力的話後,立刻加快腳步,離開了大廳。
還好到了晚上這個點,看守所里除了幾個值班的獄警,大多數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下班的則是回家摟著老婆孩子熱炕頭去了。
直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去,再也听不到。
陳飛才突然開口,打破了大廳里短暫的沉默︰「黃局長,我們開始吧,這次我要帶走的是鎮北看守所里的一個犯人,他和我的關系十分深,所以這個人,我一定要帶走,不過關于這件事情,你必須守口如瓶,你的好處,我不會少了的!」
陳飛一開口,就按照道上辦事的慣例來。
雖然事先已經委托了趙嵐將這件事情辦妥,但趙嵐就算再有權利,畢竟擋不住人家的口舌。
如果事後黃炳良一不小心走漏了風聲,那對陳飛和黑袍人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麻煩。
「哎呀,陳會長你這是說的哪里話,這件事情,可是趙小姐親自吩咐下來的,我怎麼敢拿你的好處呢?」黃炳良誠惶誠恐的說道。
他的眼角余光偷偷的掃視著趙嵐冰冷的面容,大廳里打著空調,頭上還是見了冷汗。
「無妨,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黃局長,還有曹所長,希望你們笑納!」陳飛笑吟吟的從懷里掏出了兩張銀邊的銀行卡,這種卡片,直接象征著身份和地位,最小的存款額度,都是幾十萬。
黃炳良和曹力都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看陳飛這陣仗,頭上的冷汗頓時冒的更快更多了。
「這,陳會長,您要提什麼人盡管說吧,我們一定配合趙小姐的工作,只是這錢,我們不能收啊!~」黃炳良與曹力對視了一眼。
只是開口的仍然是黃炳良。
曹力雖然想說話,卻也清楚有黃炳良在場的情況下,根本輪不到他去插嘴。
「行了,少婆婆媽媽的,他給你們錢,你們就拿著,這是你們應得的!」眼看著黃炳良還在與陳飛推月兌,趙嵐的眉頭不由一擰,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陳飛在這個時候給錢的目的。
用職權壓人不是不可以,只是如果做得太囂張,那難免會引人嫉恨,最後惹火燒身。
而像是陳飛這樣打一棒子,給一顆紅棗,那效果就截然不同了。
拿了陳飛的錢,他黃炳良、曹力,敢往外吐露?
這件事,只怕會爛在他們肚子里比爛泥還要爛。
「可是……」
「沒有任何可是,今天晚上發生的任何事情,我都沒看到,但同樣的,你們也從來沒有見過我們幾個,明白了麼?」趙嵐不等黃炳良再推月兌,已經強硬的下了命令。
對陳飛的軟刀子,黃炳良還能假意造作一番,可對待趙嵐這脾氣不好的小祖宗,他可得罪不起。
「是,是,我都明白!」黃炳良的腰板在趙嵐面前根本挺不直,只能點頭哈腰的附和。
而一旁的曹力,也是有樣學樣。
他至今還不清楚趙嵐和陳飛的真正底細,但那並不能影響他從黃炳良對待兩人的態度來判斷陳飛和趙嵐的來頭很大。
「好,黃局長明白就行,那我的這點心意你們也就不要推月兌了,接下來還請兩位跟我一起去牢房放人吧!」陳飛滿意的點了點頭,心卻是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人家劫獄都是偷偷模模,現在倒好,有國安局這麼一頂大帽子扣在頭上,陳飛根本不需要多費功夫了。
幽深的地牢,一如既往的安靜。
只有牢房當的囚犯們不時動作發出嘩啦啦的聲音,陳飛拉著老達邁一馬當先的走在前面,而黃炳良和曹力則是跟在兩人身後,最後面的是趙嵐。
相對于外面的煞氣翻滾,這地牢里邊雖然陰森,卻反而讓趙嵐有一種比較容易接受的感覺。
「啪嗒,啪嗒!」五人的腳步聲在走道里回蕩,不少牢房的通風口處露出一雙亮晶晶的眸子,在往外張望,對于這些犯人來說,每一天都有可能是他們活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天。
他們渴望了解外面發生的任何事情。
哪怕,這些事情已經與他們沒有任何的關系。
「嘩啦,嘩啦!」
鐵鏈的摩擦聲,越是靠近地牢的深處越是清晰,走了大概有兩分鐘,曹力的臉色已經從一開始的沉重變成了鐵青,眼看著陳飛還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他終于忍不住咳嗽了一聲,道︰「陳會長,您還要往里邊走?」
曹力感到他自己的牙齒已經在打顫了。
他在鎮北看守所工作了這麼多年,自然清楚再往里走,關押的是什麼樣的人物,而且,最可怕的還不是那些人,而是一個被關押在地牢最深處的可怕噩夢。
在曹力之前,鎮北看守所一共換了三次所長,每一個所長都會對下一個接任的人講述一個听起來十分離奇的故事,傳聞,在鎮北看守所地牢最深處關押著一個惡鬼一樣的人物。
這個人,會生吞人肉,渴飲人血,他被無數道鐵鏈捆綁著,誰要是打開了關押他的房門,就會被他用指甲割成無數塊。
曹力作為鎮北看守所現任的所長,自然也清楚這個故事的存在,所以,盡管他接手鎮北看守所已經這麼多年了,卻從來沒有一次敢去打開地牢最深處的那個牢房,頂多是在外面張望一番,就心生怯意離開了。
曹力知道,這個傳說肯定是被夸大化了。
既然能被關押在地牢里,那對方無論如何也還是人,也有生有死,絕對跟惡鬼掛不上邊,可曹力同樣清楚,這個世界上,有些人,的確比惡鬼更加惡心,他的好奇心不大,也不想去親自見識一下那個傳說。
所以,那間牢房當到底關押著怎樣一個人,他是從來沒有看到過的。
就連每天給那間牢房當送飯的獄警,也都是直接從門底下的小孔將飯盒塞進去,從不敢走進牢房半步。
「怎麼了,曹所長,你的面色不太好看?是不是這里邊太涼了,你如果不舒服,可以在這里等我們!」陳飛回頭看了一眼曹力,眉頭不由皺了起來。
「沒,沒有,咳咳,陳會長,你可能有所不知,這再往里,就要到頭了,您要放的人確定還在里邊??」曹力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多麼希望陳飛回答不是。
然而,陳飛在微微一怔之後,嘴里吐出的只有短促的一個音節︰「是!」
「不會吧,你要放的人,難道是最里邊那個牢房里的?」曹力感到他的心髒幾乎要跳出喉嚨了,他瞪大了眼楮,慌張的看著陳飛。
「你怎麼知道?」陳飛的眼神沉了下來,如果說剛剛曹力出聲的時候,陳飛還認為這曹力是不是膽子有點太小了,那當曹力這一次直接猜出了陳飛要救的人所在時,陳飛就明白,最不好的可能發生了。
這曹力,知道黑袍人的存在。
甚至,知道的更多。
「不行,絕對不行!」陳飛的回答讓曹力兩腿軟軟的一晃,站在平地都差點摔倒,他雖然沒有真正見過那個牢房里關著什麼樣的人,但卻無數次听到過深夜里牢房傳出的嘶吼聲,與鐵鏈敲打聲。
那種聲音,每逢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如同跗骨的魔蟲,鑽入人的心,讓人不寒而栗。
「那里面關著的是一個惡鬼,絕對不能將他放出來!」慌張的曹力不假思索的將他心所想說了出來。
他也十分明白,陳飛和趙嵐既然能夠讓黃炳良都大半夜不睡覺陪著笑臉來提人,那其代表的能量就絕對不是他曹力能夠抵擋的,如果他不說出來放走那個牢房關押的人的危險度的話,恐怕陳飛是不可能听他勸告的。
「惡鬼?曹所長,這話怎麼講,那牢房里關押的是一個對我很重要的人,而且他是被冤枉的,所以,我希望有些話你可不要亂說!」陳飛的心更加沉重了,他從曹力慘然的面色讀懂了一切。
那被關押在地牢當足足二十年的黑袍人,果然並不只像陳飛表面了解的那樣。
惡鬼,這種稱呼在以往陳飛闖蕩國際雇佣界的時候,只有一些嗜殺成性,而且殺人手法十分變態的人,才會被冠以這個稱呼。
而現在,從曹力口吐出的惡鬼二字,是不是代表這個含義,陳飛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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