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冰真氣也失利,讓白發男子三人對陳飛再無任何辦法,雖然他們能一次次擊退陳飛,但卻無法重傷陳飛,更無法阻擋陳飛的逃遁。
夜色漸濃。
山外寂靜一片,山內喧囂無比。
所有人都被陳飛的身影晃得有些疲累,即便是凝氣境的高手,在全奔跑幾個小時之後,也會感到氣喘不平。
只不過所有人都盯著陳飛,全然沒有發現,那紅衣大主教樊迪不知道什麼時候失去了蹤影。
自從他繼白發男子三人離開了追殺陳飛的大隊伍後,樊迪就悄悄躲在了一株枯樹之上,他整個人盤腿而坐,嘴唇一張一合在默念著聖經,隨著一個個音節在他的唇邊綻放,樊迪原本躁動的心也平靜了下來。
他就潛藏在此,看著陳飛已經六次從他的附近沖過去,卻都沒有動彈一下,更不用提攔截陳飛了。
樊迪在醞釀。
他不像是白發男子三人那樣魯莽,身為教廷十大主教之一的他,深深的明白聖甲蟲的能量有多強。
在聖甲蟲附體的情況下,一般的攻擊根本無法傷害到陳飛,更別提擒住陳飛了。
所以樊迪在聚集聖堂之力,這是教廷當誦讀聖經可以換取的特殊力量。
只有十大主教和教皇可以借用這聖堂之力,只不過教皇借用的力量更加強大罷了。
聖堂之力,是可以破開聖甲蟲防御的力量。
但唯一的缺點就是它需要借用者進入完全的虔誠狀態,才能引發這股力量,這是一種十分玄奇的力量,就仿佛是華夏傳聞的神打一般,心里極度信仰,不管那所謂的上帝聖主是否存在,都可以爆發出不同尋常的力量。
「聖主賜我力量,淨化人間!」
樊迪的眼楮輕輕閉合,整個人合著十字手,如果他此時不是坐在一棵枯樹之上,而是在歐洲大陸上宣讀聖經,絕對能引起無數人的膜拜。
但現在,卻沒人欣賞他的風姿了。
第七遍,第八遍。
樊迪看似老僧入定,但實際上卻一直在觀察著陳飛和聖甲蟲的情況,到了凌晨時分,聖甲蟲身上的上帝之光已經縮水了大半,不光是光的亮度減弱了幾倍,輻射的範圍更是縮減到了只有元焦山才能看到的地步。
這一幕,引起了很多有心人的注意。
一些負責連夜監視元焦山動態的情報人員立刻將這個消息送達到了官方內部,國安八局很快便得到了這個消息,一分隊、二分隊都是不由動作了起來,紛紛派遣人員朝著元焦山附近沖去。
極光消失,很有可能代表著那所謂的秘寶已經被人收取,一分隊和二分隊雖然被勒令放棄爭奪秘寶的機會,讓隱世家族的人去與外國那些高手征戰,但最後秘寶的歸屬,他們還是十分好奇的。
「恩?怎麼回事?這光芒,似乎暗淡了好多?」
白發男子三人與吊在陳飛背後的十幾人也都是發現了這一點,紛紛更加賣力的追逐陳飛。
而陳飛則是狂喜。
一夜掙扎,此時已經到了跳月兌火坑的邊緣,再有兩三個小時,當天邊曙光亮起的時候,就是極光消失之時,到那時,他就可以找個地方好好休息一下了。
只是陳飛想的好,卻沒有注意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的一顆枯樹之上,盤膝而坐的樊迪突然睜開了眼楮,然後他整個人全身都散發出一股淡白色的光芒,這種光芒的性質和聖甲蟲身上散發出的極光很相似,都帶有樣一絲朦朧的色彩。
但顏色卻只是單一的淡白,和七彩絢爛的極光完全沒得比。
「命運剝奪!」樊迪的面色神聖,整個人就如同天堂謫落的天使,朝著陳飛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點。
頓時,奇異的白光一下投入了陳飛的眉心深處,這不是真氣,陳飛的真氣也沒有辦法融合這股力量,白光就仿佛一張大,進入陳飛的腦海,便將他的意識住,讓他的身體一下子停了下來,直勾勾的站在原地,保持著奔跑的動作,但腳下卻再難邁進一步。
「主的榮光,不可褻瀆,主的孩子,都要回歸主的懷抱!」樊迪面含微笑,他緩緩走到陳飛的背後,又是一指輕點在聖甲蟲的身上。
白光投入了聖甲蟲的體內,頓時讓聖甲蟲的全身一陣顫抖,竟然六只翅膀不由自主的展開,從陳飛的後背上月兌離了起來,就那麼略微顫抖的漂浮在了半空,發出吱吱的輕叫聲。
很顯然,還沒進化完成的聖甲蟲也感到了外界的危機,有人正在試圖煉化它,它想要反抗,卻沒有力量抵擋那股玄奇的能量,它全身的力量都已經用在了進化之上,如果現在強行終止進化,那麼最後的結果,就是它遭到反噬,進化徹底失敗,它也將喪失所有的力量。
「收~!」
樊迪嘴角的笑容漸漸擴散,甚至眼已經閃現出興奮的光芒,他指尖一點鮮血飄向聖甲蟲,只差毫厘便可以將這聖甲蟲收復,但時間卻仿佛就停在了這一刻。
「嗤!」
一道冷光突然劃破了寂靜的空間,陳飛一下子從渾渾噩噩的掙扎恢復了對身體的支配權,他急忙轉身,結果卻看到紅衣大主教樊迪的臉上掛著興奮的笑容,頭顱卻越飛越高,淒艷的血花在半空飛舞,被極光照射,就如同煙花般絢爛。
但,沒有一滴落在聖甲蟲的身上。
「撲騰!」樊迪的身體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同時,也露出了一道站在他身後的人影。
挺拔的身形,滿臉的滄桑,陳飛在看到那人影的面容之後,立刻就是心一緊,他的瞳孔一陣收縮,嘴巴張開就想要叫出聲來,但那人影的目光卻完全投在了聖甲蟲的身上,一絲迷惘過後就是震驚和貪婪,他一掌打在了陳飛的胸前,龐然大力,瞬間將陳飛轟飛了出去。
身在半空的陳飛滿臉不可置信,他怎麼也不敢相信,這人會對他出手。
「快走吧,這里不宜久留!」耳邊傳來熟悉又陌生的聲音,那人在對陳飛說出這麼一句話後,立刻伸手攥住了光彩奪目的聖甲蟲。
無盡的極光在聖甲蟲落入來人手的時候突然被無限壓縮,原本還能籠罩整個元焦山的極光此時縮成了一人大小,將來人籠罩在內,聖甲蟲被來人死死的攥在掌,發出慘烈的鳴叫聲,但卻沒有絲毫用處。
「聖甲蟲,竟然是教廷的三大聖物之一,聖甲蟲,哈哈,看來天都要助我一臂之力!」搖曳的人影張狂的大笑起來。
而聖甲蟲的鳴叫卻從一開始的慘烈漸漸變得虛弱,無力起來。
元焦山,原本還在追逐陳飛,圍堵陳飛的白發男子一行人,全都茫然停下了腳步,在他們的視線,極光突然消失,就仿佛月食一般,山再無一絲聖甲蟲的蹤跡。
這讓所有人都忍不住猜疑起來。
「怎麼回事,難道有人降服了聖甲蟲?」
「不對,就算聖甲蟲真的被降服了,光芒怎麼會消失呢?」
「混賬小子,既然敢搶走聖甲蟲,我要殺了他!」
各種各樣的聲音沸騰起來,這群人如同無頭的蒼蠅一般徹底的混亂了,他們在元焦山拼死拼活的半個月,就是為了爭奪聖甲蟲,結果同伴死傷無數,他們憑借著高超的實力才一直堅持到最後,是追逐聖甲蟲的追逐者。
可現在,聖甲蟲卻消失不見了。
半個月的血腥廝殺統統白費,讓他們心里怎麼能夠平衡,這些人雖然沒有親眼看到陳飛到底是怎麼收復聖甲蟲的,但心卻將陳飛列為了頭號大敵。
「聖甲蟲啊聖甲蟲,你的一身功力,正好助我破入化境絕頂,從此之後,天下間再無人是我對手,哈哈哈哈!」人影還在狂笑之,他此時的心神全部在聖甲蟲上,眼的神情就像是看待最美的情人一般,根本沒有注意到被他轟飛出去的陳飛。
陳飛的胸口一陣疼痛,人影的一掌雖然沒有讓他受什麼內傷,但卻讓陳飛的心疼痛起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此時此刻此地,見到這個人,他卻覺得自己內心有什麼東西崩坍了一般。
在吳芳救下他之後,躺在那柔軟的大床上,連續三天的夢境,那一幕幕陌生的畫面,那個陌生又熟悉的臉孔,此時就出現在他眼前,但陳飛卻發現這個人的身影在和他夢那個陌生的身影重疊,而以往,那個在他心里尊敬的,親近的二叔,已經全部消失不見了。
陳飛有些無力的躺在地上,最後索性不在去看那人影張狂的笑臉,仰頭看天。
望著天空無盡的黑暗,他有一種想笑的沖動,又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陳飛不知道這一直以來,陳天鵬跑到哪里去了,又是什麼時候回到華夏,什麼時候來到京城的。
他也不知道陳天鵬來京城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聖甲蟲。
但眼前的一幕,那個張狂而瘋癲的人,完全顛覆了往常他在陳飛心的印象,陳飛從未見過陳天鵬如此一面。
「 嚓!」
極光殆盡,隨著一聲輕微的脆響,那人影終于志得意滿的停止了笑聲,他的目光如電,猛地轉向京城心,聲如刀澀︰「欠債,總是要還的,恩怨,總是要了結的,既然天都助我,我又有什麼理由再等下去呢?」
陳天鵬說完,手掌一甩,扔掉了手已經裂做兩半的聖甲蟲。
那帶有金光質感的甲蟲哪里還有往常的神異,整個身體變得黑不溜秋,一絲絲暗紅色的血液從它只有拇指大小的身體里流淌出來,細長的腿部和六對薄翼不停的顫抖著,卻再也發不出清脆的鳴叫聲。
「沙沙沙!」
風漸疾,一具無頭尸體裹在大紅袍子里陪伴著陳飛靜靜的躺在這荒郊野嶺,那先前吸取了聖甲蟲全部能量的陳天鵬已經飛馳下山,朝著京城內部而去,他走的時候沒有多看陳飛一眼,似乎已經將陳飛完全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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