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一眼就認出了這只黑乎乎的蟲子是什麼。
元焦山,他背負著聖甲蟲,引來無數人追殺的場面早已成了陳飛內心深處不可磨滅的記憶。
他本以為聖甲蟲被陳天鵬吸收了能量,已經被毀。
卻沒想到,這只蟲子不光沒死,竟然還跑到了自己的體內。
體內的真氣在聖甲蟲的吞吐凝練快恢復,但陳飛的心情卻是劇烈波動起來。
一股發自靈魂的懼怕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天知道這只蟲子是怎麼鑽進自己體內的,而且不管是什麼人,在得知自己體內竟然有著其他生物生存的時候,只怕第一個想到的都不是這只蟲子具有多強的力量,而是想盡辦法,怎樣才能將它驅逐出去。
陳飛當然也不例外。
幾乎是在剛剛從震撼當清醒過來之後,陳飛便立刻調動體內的真氣試圖沖擊那聖甲蟲,將它逼迫出去。
可結果,陳飛發現自己所做的努力只不過是徒勞無功。
聖甲蟲一直安安穩穩的在他的無數經絡游走,所有的真氣遇上聖甲蟲都仿佛踫到了老朋友一般,不光沒有按照陳飛的意願對聖甲蟲造成傷害,反而讓聖甲蟲背殼上的那一道金色紋路更加閃亮起來。
「吱吱!」
聖甲蟲得意的豎起它頭部的兩顆黑色牙齒,似乎是察覺到了陳飛的意圖,不過它並不在乎陳飛這個宿主有多麼的想要將它驅逐出去,因為現在的情況,可以說是完全掌握在了聖甲蟲的手。
它不想從陳飛的體內出去,誰也不能將它趕走。
被陳天鵬盡數吸取了體內的能量,現在的聖甲蟲迫切的需要能量的滋潤才能讓它漸漸恢復原先的水準。
而陳飛體內的真氣因為沾染了它先前散發出的聖光的氣息,自然是最適合它休養生息的養料。
「嗖!」
聖甲蟲在真氣當不斷游走,最後竟然猛地朝著一個角落沖了過去,隨著聖甲蟲的動作,提心吊膽的陳飛才發現了這只蟲子的目標,是一團十分隱蔽,白蒙蒙的光華,乍一看,還以為是自然的光澤。
但仔細一看,陳飛卻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因為這白色光華蘊藏著極為詭異的氣氛,更重要的是,聖甲蟲撲過去,一口便將這白色光華吞噬了下去,
隨著白光入體,聖甲蟲背殼上的金色條紋猛烈的蠕動起來。
微弱的極光竟然再次從那金色紋路綻放出來。
「吱吱吱吱!」聖甲蟲興奮的不斷大叫,卻不知道它越是興奮,陳飛就越是驚恐。
大河之,陳飛原本不斷下沉的軀體已經漸漸保持了靜止不動的姿勢,他整個人如同一個大字,平躺在無數暗流當,任由河流沖刷,岸上的克朗穆斯卻是漸漸進入了精修的狀態。
陳飛的氣息一直沒有出現,但越是這樣,克朗穆斯反而越是安穩,他對預測術有著太大的信心,自從他修煉了這一門秘法以來,還沒有人可以逃過這預測術的追蹤。
按照克朗穆斯的想法,陳飛躲在泰晤士河一定還在不斷的消耗力量,等到陳飛撐不住上岸的時候,正是最虛弱到時候,到那時,克朗穆斯再想抓住陳飛簡直輕而易舉。
只可惜,克朗穆斯千算萬算也算不到的是,陳飛竟然發現了自己體內隱藏的秘密。
「小蟲子乖乖,快點爬開吧!」陳飛渾然忘記了自己的處境,在心不斷試圖傳達讓聖甲蟲離開的意念。
但很可惜的是,他的心聲,聖甲蟲明顯听不到,即便听到也听不懂。
就這樣,聖甲蟲盡情的將白色光華吞噬之後,又回到陳飛的經絡當游走了一圈,才慢吞吞的爬入了陳飛的心脈,隱藏了身形。
看著這只樣子古怪的蟲子,爬進自己的心髒,陳飛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體內的真氣出奇的充盈起來,陳飛在一番苦思無果之後不得不從內視的狀態月兌離出來,不然他怕再看到那蟲子爬來爬去,心理防線會完全崩潰。
「咕嚕嚕!」
一睜開眼楮,陳飛剛要開口罵娘,才陡然驚醒,自己似乎還潛藏在河水當,眼前的暗流越來越洶涌,他一開口,便嗆了一口水,掐指算了算時間,距離他跳下來少說也有快半個小時了。
這麼長的時間,不知道那克朗穆斯是不是還在河岸搜尋。
小心翼翼的上浮,陳飛盡量將自己的注意力從聖甲蟲藏匿在自己體內的駭人消息轉移到克朗穆斯的身上。
「嘩啦,嘩啦!」
經久不息的泰晤士河,永遠發出波濤撞擊的巨響,在這冒著絲絲寒氣的河水,陡然冒出了一個濕漉漉的頭來,陳飛的雙目一眯,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因為他赫然發現,這克朗穆斯竟然就坐在距離河邊只有幾米的地方。
陳飛跳下河水的地方應該據此有上百米。
想不到他在河水當潛藏,竟然不知不覺偏離了原來的位置。
「這個家伙,似乎在恢復力量,他沒有發現我?」陳飛緩緩上浮,眼楮一直盯著雙目閉上的克朗穆斯,卻發現克朗穆斯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預測術,之所以能夠追蹤到任何克朗穆斯想要追蹤的人,就是因為術者的體內會留下詭異的聖力,這種力量與任何類似于真氣力量的存在都不相同,它是一種精神能量的變種,所以無數年來,也沒有出現過能免疫這種能量的人存在。
即便陳飛,也不例外。
唯一讓他稀里糊涂月兌離了險境的卻是那只被他視作莫大危險的聖甲蟲,也只有聖甲蟲這種存在,才能一口吞吃了聖力,讓克朗穆斯的預測術消散于無形當。
「看他的樣子,貌似很是疲累啊,如果我這個時候偷襲!」陳飛的手掌一轉,貼身藏著的血色匕首再次被他持在了手。
克朗穆斯完全沒有發現陳飛已經浮上了水面,漸漸陷入了一種似醒非醒的狀態,因為精神力的恢復,他的空門大開。
即便當陳飛已經貼身到了河岸,距他不過三五米的時候,克朗穆斯仍然沒有絲毫的感覺。
「哈哈,天助我也,親愛的大主教先生,你去死吧!」陳飛沒想到他浮上來竟然就抓到了這麼好的機會,原本陳飛是打算和克朗穆斯打一場消耗戰的,只不過在他想來,即便在克朗穆斯心神疲憊的放棄,他展開反殺後也未必能將擁有最神秘力量的教廷大主教留下來。
可現在,陳飛蓄勢而發,整個人就如同子彈般沖了出去,驚人的破空力量,將那一片的河水都整個壓得降低了四五米。
「嗤啦!」
刀鋒及身,克朗穆斯才陡然從靜修驚醒,他乍然睜開的雙目當全是不可置信的驚駭。
「你敢!」
克朗穆斯在生死一瞬做出了平生最快的反應,整個身體後仰,避開了已經有了一絲血跡的脖頸大動脈,卻仍然被血匕劃開了胸膛。
皮肉裂開的痛楚刺激的克朗穆斯徹底忘卻了疲倦。
整個人飛退開來,看著陳飛的眼充滿了怨毒︰「小家伙,你真的是讓我吃驚啊,竟然不僅沒有逃走,還敢躲藏在河對我展開偷襲,看來你真的是活膩歪了!」克朗穆斯藏在衣袖的手指因為緊張和虛弱而微微顫抖。
但他表面上卻不能露出任何的怯意。
他不知道陳飛是怎麼讓他的預測術失效的,更不知道陳飛為什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調整到巔峰狀態,看著陳飛已經恢復了清明的雙眸,克朗穆斯當然明白,這代表著聖甲蟲暫時沒有提供能量給陳飛。
可即便這樣,他也再沒把握了。
陳飛一味逃走的時候,克朗穆斯還不覺得這個年輕人能帶給自己什麼威脅,即便陳飛是練氣者,是東方那些他最討厭的家伙之一,可那又如何?
克朗穆斯自信憑借他幾乎快要逼近教皇的聖力,施展出聖經上的種種秘術,絕對可以拿下陳飛。
只是當陳飛的刀鋒劃破了他胸口肌肉,甚至一股森寒的力量襲入了他內心的時候,克朗穆斯的自信被徹底摧垮了,形勢逆轉,他的力量因為一整夜的追逐早就變得十分羸弱起來,而陳飛恰恰相反,在這種情況下交手,克朗穆斯所能施展的秘術力量大減。
再加上陳飛竟然詭異的破掉了他的預測術,更讓克朗穆斯心驚。
「哈哈哈,大主教先生,你還在嚇唬我嗎?看看你胸口的骨頭都快露出來了,難道你還以為你有能力與我一戰!」陳飛將匕首收回,如同嗜血的惡狼一般輕輕舌忝舐著血色匕首上的鮮血。
雖然那股咸腥的味道,真的很讓人不爽,但為了徹底震懾克朗穆斯,陳飛還是做出了這個他一向十分反感的動作。
「聖愈術!」克朗穆斯的神色倉皇一變,但他畢竟已經是老成精的人物,身為教廷的最強大主教,他曾經是教皇手最有力的屠刀,只不過隨著年齡的增長以及教廷地位的鞏固,克朗穆斯太久沒有經歷過這種生死脅迫的戰斗了。
血還在流,但被克朗穆斯用手掌輕輕拂過的胸口,猙獰的裂痕卻在緩緩愈合。
一點點消失,最後竟然奇跡般痊愈了。
「一點小傷而已,你真以為我會被你這種後輩重傷?」克朗穆斯嘲諷的看著陳飛,這一手回天之術還真的把蠢蠢欲動的陳飛再次穩住了。
「是嗎,那看來我要殺你還真的不容易了,不過我有一點很是不解,你既然是教廷的大主教,身份地位,一樣不缺,難道還會因為亞奈斯的死對我一路追殺,為此甚至不惜把自己置身險境?」陳飛緊緊的握住血匕,克朗穆斯的神奇手段,是陳飛聞所未聞過的。
即便練氣者的真氣對傷口愈合有很大的效果,但這種分分鐘就可以讓見到骨頭的傷口愈合的秘術明顯更加奇幻。
「呵呵,亞奈斯算什麼東西,他不過是……哼哼,小家伙,我為什麼要追著你不放的原因,你真的很想知道嗎?」克朗穆斯臉上不屑的神色一閃而逝,看到陳飛沒有再突下殺手,克朗穆斯原本的警惕與驚駭全部消散殆盡。
他的一只背在身後的手掌已經整個被白光包容在內,五指以一種奇怪的姿勢並攏,就在陳飛听到他的話後剛剛要再度詢問的時候,克朗穆斯驟然大喝一聲︰「剝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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