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點，帶著一身的潮氣，他緩緩的推開了那扇門，入目處，是床頭櫃上一盞散發著昏黃光線的小燈。
那一刻，本來冰冷寒涼的心瞬間涌上了濃濃的暖意。
床上的女人在沉沉的睡著，呼吸均勻，側躺在那里，凌亂的發絲蓋住了她大半邊的臉，或許是夢中遇到了什麼高興的事情，唇角微揚，一絲恬淡的笑意就這樣蕩漾在唇間。
腳步放輕，將身上的外套隨手月兌下，他小心翼翼的上了床，學著她的樣子側身而睡，然後小心翼翼的環上了她的腰。
凌晨時分，甜甜的女人香在鼻翼間飄蕩，深深的吸進一口氣，沁人心脾。下意識的，將臉埋在她的頸間，就像是一個無助的孩子似的汲取著她身上的溫暖。
睫毛微微眨動著，下一刻，顧青橙緩緩地睜開了眼楮。
她的睡眠本就淺，突如其來的涼意來襲，更是一瞬間就讓她從迷糊變為清醒。
「吵醒你了」
攏了攏她的發，歐曜柔聲說道，隨後將她拉到自己的懷里，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看向天花板的時候，那眉頭卻是微微的皺著的。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顧青橙用力的揪緊了他的衣服，整個人也順勢使勁的往他的懷里鑽，雙臂環住他的腰，借由這樣的方式溫暖他冰冷的身體。
「有點事要處理，不知不覺間就耽擱了一些時間，時間還早，你再睡一會吧。」
說完，在她的頭頂落下一個淺淺的吻，在懷里給她調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歐曜將她摟的更緊了。
偎在他的懷里，聆听著他沉穩的心跳聲，半晌，顧青橙輕輕地說了這麼一句，「是不是我的到來讓你為難了？如果是的話，等天一亮我就離開。」
她本就是一個蕙質蘭心的女子，即使是睡夢初醒，他臉上的疲憊也未曾逃過她的眼楮。
「沒有」
圈住她腰間的力道不自覺的收緊，歐曜喃喃的說著，「你不知道我有多慶幸你現在在我身邊。」
因為有她在，所以他更加有勇氣去面對未知的一切。
睫毛微眨，顧青橙沒有說話，只是那微微攏起的眉心在心里不自覺的驗證著什麼。
「很累是不是？」
抬起頭看向他，一個淺淺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角，此時，褪去初醒後的那絲迷離，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楮里清澈無比。
「傻瓜，為了你再累也是值得的。」
捏捏她的鼻頭，歐曜一臉寵溺的笑了，他不曾隱藏自己的情緒，畢竟是要相伴一生的人，面具只能戴一時，卻帶不了一世。
「能和我說說瑟琳娜的事情嗎？」
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她輕聲說道，「我無意于去充當什麼不光彩的角色，如果……」
「沒有如果」
歐曜的手指突然覆上了她的唇擋住了她接下來所說的話，「我會處理好的。」
「可是……」
顧青橙還想再說什麼，卻因為歐曜的突然出聲而頓住了。
「我認識瑟琳娜那年只有八歲，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一個不能見光的私生子，為了逃避歐家對我們的追殺，我媽帶著我逃亡美國，可是那些殺手依然陰魂不散，我很清楚的記得，那天，夏威夷的雨下的很大很大，我們被那群人逼到了一條死胡同里，那時，恰好我媽的心髒病又犯了，你知道嗎？就是那個時候，我居然清楚地聞到了死神身上的味道。」
仰頭看著天花板，歐曜靜靜的說著。
伏在他的胸口，顧青橙只覺得心口如針扎似的疼，可是她只是選擇了和他十指相扣卻沒有說話。
「那群人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他們打斷了我媽的腿，當時我沖上去，卻被他們用腳死死的踩在地上，我眼睜睜的看著我媽在我眼前被他們凌辱，你知道嗎？那天的血染紅了整條胡同，可是我知道一切遠還沒有結束。」
「別說了」
心疼的無法呼吸，顧青橙直接堵住了他的唇，「都過去了」
那樣的回憶太過痛苦，她又怎麼可以那麼殘忍的讓他將本已經結痂的傷口重新撕開血淋淋的示人。
「沒事，這里已經不痛了。」
將她的手放在胸口，歐曜輕聲說道，「就在我們奄奄一息的時候，瑟琳娜出現了，我依然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穿著一身白色的紗裙，遠遠看過去，就像是墜落凡間的天使，那天，喬治家族的人將我們帶了回去。他們救活了我媽，可是因為腿傷太過嚴重，她的下半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了。」
看著他，那一刻，顧青橙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
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像是猜出她心里想的是什麼時，歐曜笑了，「你猜得沒錯，歐辰的那雙腿的確是我的杰作，原因無他，這是他們歐家欠我媽的。」
渾身一顫，顧青橙沒有說話。
「是不是害怕我了？沒錯，其實我就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這麼多年，我的心里只有報仇和殺戮，因為我要笑著看那些曾經欺負凌辱過我們的人哭。」
唇角微揚，那笑容里濃濃的全是自嘲。
本來以為已經不會再痛了，可沒想到，當傷疤真的揭下來的那一刻，依然痛徹心扉。眉心微微隆起，可也只是一瞬間，隨後再次無波無瀾。
「這些年我一直都知道瑟琳娜喜歡我，因為她的喜歡，我沒少挨別人的拳頭，她是喬治家族的掌上明珠，像我這樣卑賤如塵的人是配不上她的。那年，她的十六歲生日，眾目睽睽之下，她說她的生日願望就是有朝一日做我的新娘，你知道嗎？如果說當初沒有沾沾自喜，那是自欺欺人，但是與愛情無關，看著那些恨不得殺了我的眼神，我居然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如果沒有遇到你，我說不定真的會和她結婚，其實，她是一個好姑娘，除了刁蠻任性一點，對我媽特別好，只可惜……」
說到這里，他突然用力的摟住了她，「讓我錯過了這麼好的姻緣，你說你該怎麼補償我？」
胸口就像是壓上了一塊大石，顧青橙的眉頭緊緊的攢成了一團，扯過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這里好疼」
「什麼？」
一時間，歐曜愣住了，直到這時才看到她蒼白的臉，片刻之後，猛地起身，「走，我送你去醫院。」
「曜，我的心為你疼了。」
說這話的時候，一滴晶瑩的淚就這樣順著眼角滑落。
其實，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歐曜的臉上一直是帶著笑的，雲淡風輕的一抹笑，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從他的笑容底下看到他的心在流血。
疼痛來的毫無征兆，當她察覺的時候，心早已疼的痙、攣。
薄唇微抿，短暫的呆愣過後，歐曜重新上床將她摟入懷中，一道無奈的嘆息聲就這樣從唇間逸出，「真是個小傻瓜」
伏在他的懷里，眼淚開始肆虐，滴落在他的襯衫上灼燙了他的肌膚。
「別哭了」
溫熱的指月復輕輕的揩去她臉上的淚，他輕聲的誘哄著，可是他誘哄的結果是，她的淚落得更凶。
唇角微揚，他猛地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溫熱的舌尖一點一點的舌忝去了她臉上的淚，「乖，別哭了，你是存心想讓我心疼死嗎？」
顧青橙什麼都不說，只是用力更用力的摟緊了他，那樣強勁的力道似是要將自己深深的嵌入他的身體才罷休。
她本就不是一個會安慰人的人，她能想到的方式就是轉移他的注意力，無論做什麼都好，只要讓他在這一刻，他的心是不疼的。
「小傻瓜，你這是在勾、引我嗎？」
當她的手近乎野蠻的想要去扒掉他的小褲褲時，眉尖微挑，歐曜一臉戲謔的笑了。
果然是他的傻寶貝，居然連安慰人都是這麼的特別。
不過，他喜歡這樣的方式。
「沒錯，我就是在勾、引你，現在給我。」
眼楮定定的看著他，她一本正經的說道，聲音里帶著濃重的鼻音。
「給你？給你什麼？」
溫熱的指月復輕輕地撫模著被她蹂、躪到蒼白的唇，歐曜笑的異常的邪惡。
「把你給我，我要你完完整整的全都給我。」
顧青橙又開口了，義正言辭，大有如果他敢搖頭便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的事情。
「真是個小笨蛋，你不知道這種話是該男人來說的嗎？」
刮刮她俏挺的小鼻子，歐曜一臉寵溺的笑了，那雙深幽的眼眸退去了剛才的那絲痛意，轉而被無邊的瀲灩波光充盈著。
他想，終其一生他都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
「誰說都是一樣的」
對于他仍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里，顧青橙的小臉登時板了起來，起身，三下五除二的就將他身上的累贅全都解決干淨，看著那早已蓄勢待發的昂揚，臉上有一絲酡紅一閃而過。
一只手摁向他的胸口，另一只手則是緩緩的握住了他的昂揚。
「這里還疼嗎？」
指著胸口，她這樣問他。
「不疼了，不過……這里很疼。」
說話間，他的手握向了她的另一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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