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揉揉酸澀不已的鼻子再看看外面晴朗的天，顧青橙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從早上起來就覺得頭昏昏沉沉的，連帶著整個人也是沒有一點精神，難道這是要感冒的節奏嗎？
「把姜湯喝了吧，你今天不用去上班了。」
將一碗姜湯推到她面前，顧墨輕聲說道，看著她那淚眼婆娑的模樣，眉心微攏，扯過一張紙巾擦拭了一下她的眼楮。
「不去上班？」
斜睨了他一眼，顧青橙小聲的嘟噥了一句，「兒子，不賺錢媽咪拿什麼來養你？」
听到她的話，顧墨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那就換我來養你好了。」
「乖，等我老的走不動的那天，就換你來養媽咪好了。」
說完，將碗里的姜湯端起來一口氣喝進去，當那股辣辣的味道傳來時，她的眉頭縮成了一團。
「張嘴」
話音剛落，一塊蜜餞塞進了她的嘴里，「好點沒有？」
「嗯嗯嗯，好甜。」
下一刻，就看見顧青橙眉開眼笑起來，「不愧是媽咪的乖兒子，好了，媽咪已經沒事了，你今天在家里乖乖的，晚上回來的時候媽咪給你帶香草味的冰激凌好不好？」
將顧墨扯到懷里，嗅著他身上那種清新的氣息，她緩緩地閉上了眼楮，用力的親了一口，似乎全身上下被注入了一種神奇的力量，讓他瞬間精神百倍。
「我今天不想吃了」
很乖的趴在她的懷里，顧墨輕聲說道，看向窗外的視線有一點小小的糾結。
「為什麼？吃膩了嗎？要不媽咪再給你換個別的口味，草莓的行嗎？」
她緊張兮兮的看著他，伸出手在他的額頭上試了一下，確定沒有發燒後才松了一口氣，「兒子，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沒有」
顧墨低低的說道，小嘴抿了抿，眸子里的糾結更甚。
「那就好，嚇死媽咪了，要是哪里不舒服的話一定要告訴媽咪，知道嗎？」
在兒子的額頭上印下一個重重的吻，看看時間，她站了起來，手撫模了一下他的頭，將桌上未喝完的那杯水一氣灌了下去。
看著那眉宇間依然掩藏不住的疲憊，牙齒輕輕的咬了咬下唇，顧墨轉身走進了房間，再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張卡放到了她的手中。
「這是什麼？」
眉尖微挑，顧青橙一臉狐疑的問道。
「銀行卡」
垂眸，顧墨輕聲說道，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你又動電腦了？」
說這話的時候，顧青橙的聲音已經明顯的沉了下來。
「媽咪，我錯了。」
一道細如蚊蚋的嗓音傳了過來，顧墨的頭垂的更低了。
「媽咪不是在怪你，只是心疼你不好好照顧自己你知道嗎？你這樣做只會讓媽咪覺得，媽咪是一個很沒有用的人。」
顧青橙輕聲說道，將兒子瘦弱的身子摟進懷中，一滴淚就這樣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媽咪，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這樣做了。」
溫熱的小手一點一點的擦拭著她眼角的淚，顧墨小聲的說道，牙齒死死的咬著下唇，臉上有著一絲懊惱。
「嗯，媽咪知道我兒子一直都是最棒的。」
用力的揉了揉他的頭發，顧青橙站了起來，「好了，這張卡媽咪就先收下了，下不為例，知道嗎？」
「嗯」
將沙發上的外套遞給她，顧墨輕輕的點了點頭。
「媽咪上班去了」
囑咐了一聲，顧青橙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外面的陽光依然明媚，有風吹來，帶著一絲花香的味道。
裹緊身上的衣服，顧青橙快步的穿梭在人流中，明明是溫暖如春的季節，她仍然覺得涼意入骨，那是一種從骨髓里散發出的寒涼，直逼心肺。
五年了，每一天都在重復著同樣的事情，唯一讓她欣慰的是，就是兒子在一天天的長大，只是每每看到那張酷似他的容顏，心的一角總會傳來陣陣的鈍痛。
五年了，她以為時間可以抹平一切，卻不曾想他早已在她的心里生根發芽，要想忘記，唯一的辦法就是連根拔除，可是沒有了心，她還要怎麼活？
手輕撫著額頭，她無聲的呼出了一口氣。
突然間，她猛地轉身，環顧四周，她又笑了起來。
五年了，她每每都會有那樣的時刻，似乎他就在某一個角落里靜靜的看著她，可是每每她轉身的時候，四周全是陌生的人群，或喜或悲或嗔或怒，演繹著自己的悲歡離合。
街角的一輛黑色的林肯房車里，歐曜靜靜的看著這一幕，看著她臉上突然綻放的明媚笑容，又看到那笑容瞬間沉寂下去，他的心就像是被一把鋸子撕扯一般疼的讓人窒息。
薄唇微抿，放在扶手上的手緊緊的握成了拳狀，他必須用盡全身的力氣才能克制著不馬上下車將她擁進懷里。
「主人，您要下車嗎？」
看著他，程楓輕聲問道，這些年主人通過無數種途徑想要幫她，可是都被她拒絕了，就連她目前所住的這套房子都在掛在了史蒂芬的名下。
視線一直鎖定在前方的人身上，當看到她下台階時因為沒踩穩險些摔下去的時候，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頭重重的踫到車頂上，他才又坐了下來。
「圖列那邊有什麼動靜？」
他沉聲問道，寬大的墨鏡遮擋住了他大半邊的臉，讓他看不透他的表情，可是那周身散發出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栗。
「他最近的活動異常頻繁，屬下覺得他應該會有大動作的。」
程楓沉聲說道，那雙眸子里射出了一道嗜血的冷芒，五年了，也是時候該鏟除那顆毒瘤了。
「南風如今在哪里？讓她到這邊來，暗中保護他們母子吧，這個時候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否則就前功盡棄了。」
當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醫院大廳內時，歐曜緩緩地閉上了眼楮。
「是」
說完，程楓打開腕表開始給南風發信號。發送完畢後，他又看向歐曜，「主人，您要下車嗎？」
「不了，開車吧。」
睜開眼楮，往醫院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歐曜摁下了史蒂芬的電話號碼。「我有事，今天不去了，你給我好好照顧好她，否則的話，你就等著醫院被夷為平地的那天吧。」
無視話筒里傳來的怪叫聲，他徑自掛斷了電話。
走到史蒂芬的辦公室門前，听著里面那歇斯底里的狂吼聲，眉心微攏，顧青橙推開了他的辦公室門。
「誰？滾出去，沒看到我正煩著嗎？」
將手中一個文件件重重的摔到地上，史蒂芬沒好氣的說道，心里第一萬零一次的哀嚎，他為什麼會認識那種吃人不吐骨頭的人啊，瘋了，真是要瘋了。
「怎麼？被貓咬著了還是火燒房頂了？」
斜睨了他一眼，顧青橙涼涼的說道，看到散落一地的文件，無奈的搖了搖頭。
「你……」
看著她，史蒂芬的滿腔怒火突然泄了氣，「還不都是因為你」
他小聲的嘟噥了一句，彎下腰將地上的文件夾一個一個的又撿了起來。
「因為我？為什麼？」
眉尖微挑，顧青橙一臉狐疑的問道，為什麼從他的話里她隱隱的听到了陰謀的味道。
「什麼為什麼？我說什麼了？」
似是覺得自己說漏了嘴，史蒂芬丟給了她一個大白眼，「你大清早的跑到我這里來不會是就為了問我為什麼吧？」
「史蒂芬，你知道嗎？你每次做虧心事的時候，眼楮都不敢看著我，說，這次又怎麼得罪我了？」
眼楮死死的盯著他，顧青橙沉聲問道，有的時候，她看他的時候總覺得怪怪的，可是具體的又說不上怪在哪里。
那是女人一種本能的直覺，而她的直覺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錯過。
「誰得罪你了？我敢嗎？你就是借給我十個腦袋都不夠用的。」
脖子一縮，將文件夾分門別類整理好，史蒂芬走回椅子上坐了下來，「找我什麼事啊？一會還有個會要開。」
「為什麼撤消了我的門診？」
顧青橙沉聲問道，她以為這些年他一直都是懂她的。
「昨天臭小子來警告我了，說再要是讓你累著，他絕對饒不了我，再說了，你的主要工作是實驗研究，門診就算了吧。」
一邊說著，史蒂芬從抽屜里模出一個小鏡子丟到了她的懷里，「女人，你是不是都不照鏡子的，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走在大街上沒有人說你是鬼嗎？真的很可怕。」
「滾蛋」
將鏡子隨手丟到一邊，顧青橙沒好氣的說道，雙手撐在辦公桌上，眸子死死的瞪著他，「給我馬上恢復門診。」
「不行」
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史蒂芬斷然拒絕。
「你確定？」
唇角微揚，顧青橙突然笑了起來，從口袋里模出手機在他的眼前不停的晃了幾下，「你說如果讓米莎知道你喜歡的人是我，會怎麼樣呢？我突然特別期待看到她的表情，一定會精彩的，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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