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一句話,時間仿佛都停止了腳步。等到顧青橙回過神的時候,看到歐曜已經挽起衣袖走進了廚房。
那一刻,鼻子突然酸酸的。
「哎吆,我今天可算是開了眼了,嘖嘖嘖,居然有生之年能吃上某人做的飯。」一邊說著,北風涎著一張臉湊了過來,「橙寶貝,說說看,你是怎麼收服了那只妖的?快傳授點經驗給我,省的我總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斜睨了他一眼,顧青橙沒有說話,視線轉向廚房,里面的男人依然開始熟練地擺弄起鍋碗瓢盆,即使這是他第一次來這里,可無形中卻好像他就是這里的主人一般,單單那一個背影就讓人移不開眼。
「快說啊,你都不知道,這五年來我都不知道讓他殺了多少回了,害得我在外面躲了好幾年,那壓根就不是人啊,北極的冰川都不見得比他冷。」
北風猶不死心的說道,一邊說還一邊注視著廚房那邊,只要一有風吹草動,他立馬做好再次逃亡的準備。
「想知道原因?」
把玩著自己的指甲,顧青橙狀似隨意的問道。
「嗯嗯嗯,想。」
一瞬間就看到北風喜上眉梢,那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只要知道了那個方法,那離他咸魚翻身的日子也就不遠了。
「不過我想你是沒有機會報仇了。」
看著他那不加掩飾的得意,顧青橙涼涼的說道,不知道為什麼看到他如此熱衷于收服歐曜,她就覺得心里怪怪的。
「為什麼?」
就像是被踩住尾巴的貓,北風怪叫了一聲,一張表情豐富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因為你不是女人」
說完,顧青橙站了起來,將一旁沉默不語的兒子拉進了懷里。
「什麼?」
北風又是一聲怪叫,小心肝一顫一顫的,自尊心嚴重受挫。
「沒什麼」
說完,沖著西風點點頭,顧青橙拉著顧墨向廚房走去,「走吧,兒子,好歹咱們也是主人。」
「嗯」
輕輕的應了一聲,顧墨跟著她走了進去。
「你……你們……」
看著他們的背影,最後,北風一坐進了沙發里。
一個歐曜就嘔死他了,如今可好,又來了一個,橙寶貝一點都不可愛了。
廚房里,一邊洗著盆里的菜,歐曜側過頭看了一眼靠在流理台旁的女人,「給他說什麼了?除了我,難得還有人能將他氣成那樣?」
「沒什麼,我只不過就是實話實說罷了。」
看著他一絲不亂的準備著一切,顧青橙淡淡的說道,「要我幫忙嗎?」
「幫我吃就好,出去吧,里面油煙大,對皮膚不好。」
歐曜柔聲說道,看向她的眸子柔的都能溢出水一般。
「嗯」
轉過身,看了一眼一旁的兒子,顧青橙的眉頭挑了一下,「兒子,要留下來幫忙嗎?」
「行了,你就別禍害我兒子了,我一個人給你做牛做馬就行了,乖,和媽咪出去吧。」
還沒等顧墨說話,歐曜便說了這些。
「喂,你什麼意思啊?他也是我兒子好不好?怎麼到你嘴里就成了禍害了?說的就跟我是後媽似的。」
白了他一眼,顧青橙沒好氣的說道,他這是在嚴重的詆毀她在兒子心中的美好形象。
「怎麼會?你是親媽,絕對的親媽,所以,親媽大人,你能帶著我的兒子出去嗎?」
歐曜一臉揶揄的說道,手下的動作卻是干淨利索,一小會的功夫,一個色香味俱全的菜便出鍋了。
看著他,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冷哼,顧青橙轉身拉著顧墨走了出去。等到了客廳才發現,剛剛的三個人已經全都消失不見了。
「人呢?」
眉心微攏,顧青橙一臉狐疑的問道,環顧四周,如果不是桌上的酒杯還在那里,她都要想想剛剛是不是做了一場夢。
「走了」
松開她的手,顧墨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媽咪,過來坐。」
「哦」
看了他一眼,顧青橙在沙發上懶洋洋的躺了下來,頭正好枕著兒子的小腿,一臉恬適的閉上了眼楮,「有話就說吧,我听著呢。」
「你是要和他在一起了嗎?」
顧墨很平靜的說道,臉上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
「誰啊?」
像是沒太听明白他的話似的,顧青橙隨口問了一句。
「廚房里的那個男人」
眼楮一眨不眨的盯著她,顧墨淡淡的說道,很顯然不想讓她回避這個話題。
「哦,我不知道。」
睜開眼楮眨巴了幾下,顧青橙又緩緩地閉上了。
她的確是不曾考慮過這個問題,更加沒想到五年後會在那樣的情形下重逢,只是,事情就這樣發生了。
「你討厭他嗎?」顧墨又問。
「不討厭」想也沒想,她答道。
那個只對她笑的溫暖的男人,她怎麼可能討厭的起來。
「那就好」
說完,像是卸下了心頭的包袱似的,顧墨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什麼那就好?」
沒有听明白他話里的意思,顧青橙騰地一下坐了起來,看著兒子那張平靜的小臉,她為什麼反而嗅出了陰謀的味道呢。
「沒什麼,既然不討厭,那就在一起吧。」
肩膀一聳,顧墨一臉無所謂的說道。
「什麼?兒子你沒發燒吧?這不是過家家。」
伸手試了試兒子的額頭,顧青橙一臉無奈的說道,視線轉向廚房里那抹忙碌的身影,眸色明顯的溫暖了許多。
那是她期盼許久的畫面,一個三口之家,在一棟不大卻溫馨的小房子里,過著屬于他們的悲歡離合。
丟給她一記大白眼,顧墨慢慢的站了起來,「把你這個大麻煩丟開,我想我樂見其成,畢竟,我還小,養不了你這麼大的女兒。」
「臭小子,你說什麼?你……」
顧青橙的話還沒說完,下一刻,便听到臥室那邊傳來了一道刺耳的尖叫聲。
「怎麼回事?」
神情一凜,她迅速的沖了過去,剛要推開房門,卻被顧墨給叫住了。
「沒事,是干爸和干媽在里面,干爸說要用男人的方式好好教育一下干媽,讓我們誰都不要干涉。」
說完,顧墨轉身走進了廚房。
站在門口,顧青橙愣住了,半晌,撓了撓頭,她還是輕輕的敲了敲房門,「米莎,你沒事吧?」
「放心吧,她死不了,至少到目前為止,四肢健全,腦袋還在。」里面傳來了史蒂芬悶悶的聲音。
「哦,那就好,一會就要吃飯吧,沒什麼事的話就出來吧。」
看了一眼房門,顧青橙轉身又走到了沙發前,打開電視,卻無意識的不停調換著頻道,視線不經意的回轉間,就看到廚房里一大一小兩道人影,明明是第一次,卻配合的無比的默契。
唇角微揚,她淡淡的笑了。
日子過成這樣,其實,也挺好。
有一個自己愛也愛自己的男人,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孩子,再加上三五好友呼朋引伴,足矣。
此時,有風吹來,撩起窗前的白紗輕飄飄的舞動著,藍絲絨一般的天幕上,星星在調皮的眨著眼楮,腦海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閃現過這樣一句話——
靜守時光,以待流年。
就在這時,臥室的房門開了,史蒂芬一臉狼狽的從里面走了出來,襯衫的紐扣也扯下來好幾個,頭發凌亂的垂落下來,那張稜角分明的臉上有著兩道淺淺的紅痕。
「出什麼事了?遇到強盜了?」
眉心微攏,顧青橙起身走到一旁的櫃子前拿出了醫藥箱。她就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兩個人為什麼非要每次都弄的傷痕累累才罷休,難道真的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嗎?
「要是強盜就好了,那個死女人比強盜更可怕。」
史蒂芬沒好氣的說道,說話的動作幅度太大扯到了嘴角,眉頭一皺,他忍不住又倒抽了一口涼氣。
「你說誰是強盜呢?」
他的話剛說完,臥室內騰地又跳出來一個人,和史蒂芬的狼狽相比,這個人仍然是衣衫完好,一張小臉美艷如花,只不過平日里總是笑吟吟的臉此時一片鐵青。
「說誰誰知道」
別開臉不去看她,史蒂芬小聲的嘟噥了一句,垂下頭,臉上有著一種明顯挫敗的表情。
「你……」
聞言,來人登時氣結,作勢就要撲上去。
「米莎,行了,沒看見還有人在呢。」
朝廚房的方向努了努嘴,顧青橙一臉無奈的說道,隨手打開了醫藥箱。
「呃?」
果然,米莎一下子頓住了,側頭看了看廚房,隨後一臉賊兮兮的湊到了顧青橙的身邊,「喂,你男人來了。」
「你還能說的再直白一點嗎?」
攏了攏垂落下來的發絲,顧青橙丟給她一記大白眼,回眸,正好看著歐曜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視線交匯的那一剎那,一張小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
「吆,還知道害羞了呢,今天的天上是下紅雨了嗎?」
斜睨了她一眼,米莎大搖大擺的走到了歐曜面前,上上下下的將他打量了好幾遍,隨後,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猛地摟上了他的腰,「嗯,體格不錯,女人,看在我們相識多年的份上,把他送給我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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