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間里突然死一般的寂靜,看著那相依相偎的兩個人,眸光微閃,顧青橙緩緩的垂下了頭,心中突然有一絲鈍痛襲來。
「你說什麼?米莎,你給我再說一遍。」
短暫的呆愣過後,史蒂芬的臉登時一片鐵青,因為生氣,胸脯上起伏不定,尤其是一雙眸子都像是能噴出火一般。
「我說我喜歡上這個男人了,怎麼?你有意見?」
眉尖微挑,米莎一臉挑釁的看著他,環住歐曜腰的手更加緊了幾分。
「你……」
深深的吸進一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來,史蒂芬靜靜的看向她,「我數一二三,你給我乖乖過來,一……」
「你讓我過啊我就過啊,你是我什麼人啊?」
「二」
「臭男人,別蹬鼻子上臉,剛才那筆帳姑女乃女乃我還沒給你算呢。」
「二點五」
「我……」
米莎的話還沒說完,身子突然被人拎了起來,隨後整個人被提起丟到了史蒂芬的懷里,「管好你的女人,下次再這樣的話,我不介意把她的手給剁下來。沒出息,一個女人都搞不定,你還活著干什麼。」
看著坐在沙發上沉默不語的女人,眉心微攏,歐曜冷聲說道。
「你……你說什麼?」
聞言,米莎一下子愣住了,即使此時被史蒂芬緊緊的困在懷中,她居然也忘了掙扎。
「我是她的人,這輩子是死是活都是她的了。」
說話間,歐曜走到顧青橙跟前一把將她扯進了懷里,那雙眸子幽幽的看著她,「女人,別人染指我你很開心,是嗎」
抬起頭看向他,顧青橙的眸子隱隱有著一絲迷離。
「別在那里給我裝傻充愣,在別人侵佔你領土的時候,你要奮起反擊,而不是傻傻的坐在這里發呆,知道嗎?」
說完,他動作略顯粗魯的用力抱了她一下,「走吧,吃飯,臭小子都餓了。」
「喂,怎麼個情況啊?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米莎的腦袋有點發暈,為什麼她隱隱覺得今晚的空氣都不太一樣呢。
「你給我閉嘴,打擾人好事可是會遭天譴的,你想死嗎?」
聞言,史蒂芬一把捂住了她的嘴將她連拖帶拽的向門口拖去。
「唔唔唔……,我還沒吃飯呢,我也餓。」
米莎拼命的掙扎著,單聞著那香味就覺得那飯菜肯定好吃,她要去吃,她不要走啦。
「如果不想讓我打暈的話你就乖乖的跟我走,會做個飯了不起嗎?我也會做,走,去我家我做給你吃,听話,乖啊。」
史蒂芬輕聲的誘哄著,看向歐曜的目光卻恨不得將他凌遲一樣,該死的,看來他真該去烹飪班好好學習一下了,天知道他最討厭擺弄鍋碗瓢盆了,可女人偏偏就吃這一套。
「我瘋了才要去你家,你放開我,听到了沒有?再不放開我不客氣了。」
米莎用盡全力掙扎著,可是那樣的力道在男人的眼中也不過就是螳臂當車一般,終于,房門打開又合攏,徹底的將他們的聲音隔絕在了門外。
「這些年你就是和這樣的女人呆在一起的嗎?沒把你帶壞我很慶幸。」
歐曜一臉欣慰的說道,看著懷中依然沉默不語的女人,眉尖微微的挑了起來,「怎麼了?」
「她睡著了,這個點是她睡覺的時間,錯過這個點她就再也睡不著了。」一旁,顧墨淡聲說道。
「是嗎?那你自己吃飯,我帶她去睡覺如何?」
轉眸看向兒子,歐曜笑著說道,雖然這些年一直都有他們的消息,但親眼所見,不可否認,她把兒子教育的很好。
「我不是小孩子」
說完,顧墨轉身走向了飯桌前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紅燒肉慢條斯理的說著,一張小臉上看不出喜惡。
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歐曜直接抱起顧青橙向臥室走去。
在他們的身後,顧墨定定的看著,臉上露出了如出一轍的笑,搖了搖頭,隨後繼續專注于眼前的飯菜。
味道不錯。
他在心里想著,或許他以後終于可以不用做廚娘了。這樣想來的話,他很欣慰他的到來。
當臥室的門在身後合攏,看著懷中的女人,強忍住心頭的悸動,歐曜俯身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了一個淺淺的吻,三分溫柔,三分疼惜,三分繾綣,一分心悸。
這個女人,時隔五年後,他終于再次擁她入懷。
將她的衣服小心翼翼的月兌下來,再把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那張恬靜的睡顏,隔著被子,他將她輕輕的摟在了懷中。
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感覺,這樣擁著她的時候似乎就擁有了全世界。
片刻過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慢慢的松開了她,將她凌亂的發理順,他起身走了出去。門合攏的那一剎那,床上的人突然睜開了眼楮,不過是幾秒鐘的功夫又閉上了。
飯桌前,顧墨依然在大口的吃著,他想他是真的餓了,從小到大,他沒記得自己吃過這麼多的飯。
「慢一點,當心噎著。」
將一杯水推到他面前,歐曜笑著說道,贊賞的目光毫無吝嗇的落在了他的身上。
「嗯」
顧墨也不客氣,接過杯子就灌下了一大口。
「我是你爹地」
扯過紙巾擦拭了一下他嘴角的油漬,歐曜輕聲說道,隨後那眼楮一眨不眨的定在他的臉上,唯恐漏掉了任何一絲細微的反應。
「我知道」
頭也沒抬,顧墨淡淡的應了一聲。
「你知道?」
听到他的話,歐曜一下子愣住了,隨後一絲喜悅爬上臉頰,「你媽咪告訴你的?」
「不是」
又喝下一口水,顧墨緩緩地搖了搖頭。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歐曜一臉狐疑的問道,難道說是史蒂芬那個大嘴巴?
「不是干爸說的」
抬頭看了他一眼,顧墨輕聲說道,或許是終于吃飽了,他扯過紙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後站了起來,「媽咪粗枝大葉,不代表她的兒子也是傻子,從我記事開始,樓下便經常會守著一些人,久而久之,自然就知道了一些事情。」
「你知道?」
短暫的驚訝過後,歐曜挑眉看向他,還有幾天才是他的四歲生日,這個兒子會不會早熟了一點?
「有那麼一個笨笨的媽咪就足夠了,我要是再不機靈點,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你以為我會隨隨便便的讓一個陌生人進家門嗎?」
斜睨了他一眼,顧墨涼涼的說道。
「臭小子,不愧是我兒子。」
歐曜一臉贊許的笑了,剛想要模模他的頭卻被他一閃給避開了。
「是我媽咪教育的好,你不用在我這里邀功請賞。」
說完,捂著嘴打了一個大大的呵欠,顧墨起身向臥室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他突然轉過身來,「你還走嗎?」
「嗯?」
眉尖微挑,歐曜有點反應不過來。
「媽咪晚上睡覺不老實老是會踢被子,如果你不走的話,就勉為其難幫我照顧她一晚吧,今天一天好累,我要好好睡一覺。」
「嗯,沒問題,這件事以後就交給我做吧。」
抿唇一笑,歐曜沖著他豎了豎大拇指,不愧是他的兒子,這胳膊肘子到底還是拐向了里面。
「好吧」
聳了聳肩,顧墨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環顧四周,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歐曜突然笑了起來。屋子里很靜,到處都能看到他們生活的氣息,想到這是他的女人和他的孩子生活過的地方,心里就會有一種濃濃的幸福感如潮水般滿溢。
他的女人和孩子呢。
關掉房間所有的燈,歐曜推開臥室門也走了進去。
床前的小燈散發出一道道暈黃的光線,床上的女人依然在甜甜的睡著,呼吸均勻,那嘴角揚起的弧度想來是做了什麼好夢吧。
靜靜的凝視了她半晌,他緩緩地在她身側躺了下來,隔著那層薄薄的被子將她輕輕的擁在了懷里。
微微的闔上眸子,鼻翼間全是她身上的氣息,在這種靜謐的氣氛下,不一會兒居然也有了睡意,唇角漾起一抹淺淺的笑意,他安心睡去。
五年來第一個安穩的覺,只因有她在身邊。
夜,靜寂無聲。
一覺醒來,千絲萬縷的金線已經穿透層層薄紗射進了屋子里在地上形成了一道道斑駁陸離的光影。
睜開眼楮,看到近在咫尺的睡顏,他不由得又笑了起來。
睫毛微顫,幾下用力的眨動過後,顧青橙緩緩地睜開了眼楮,視線所及處,是在夢里出現過無數次的人。下一刻,她突然笑了,似嘲似諷,掉轉過身,她又睡了過去。
五年來,她總是會在一覺醒來的時候做這樣的夢,夢里的他始終都在她身邊不曾離開過,她依然是他懷中那個被他疼在心尖上的女人。
「怎麼了?當了你一夜的枕頭你就打算一直這麼背對著我嗎?」
身後陡然傳來了一道慵懶的嗓音,一絲沙啞,一絲磁性,宛如一塊石子直直的擊向她平靜的心湖。
心頭一顫,她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帶著一絲迷離和茫然。
不是夢嗎?
想到這里,眉心微攏,她的雙手徑直扯向了他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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