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朗開始煩躁,他最不喜歡別人拿那些自以為很經典很有理論的話要挾他。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愨鵡曉他本不想讓夏珂難堪,可是夏珂勢有咄咄逼人的趨勢。他不悅的皺起眉頭。
「夏珂,誰一開始也不了解誰。」
夏珂知道這句話說的不時適宜。可是她不放棄,她怎麼可以輕言放棄。這個她愛了二十三年的男人,怎麼可能說放就放呢?
「四歲時,我初遇見你。從此我便追隨你的步伐。七歲時,因為別人罵你;我第一次沖別人丟石子。十五歲,情竇初開,芳心早已暗許你身。十八歲,鼓起勇氣表白。二十歲我們依然在一起。請你告訴我,從幾時起,你竟然就這樣疏離了我?」
這些話,夏珂本不想這個時候說出來。畢竟這些話說了第一次,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第二次了。何況,夏珂只想用這些話抓住程朗。
雖然夏珂說起來簡單,卻把他們從出生到現在全部都提了出來。不計其數的往事歷歷在目,即便程朗七尺男兒,也難免想起時為之動容。
此時臥室里安靜的掉根針都可以听見。他們誰也沒有說話,程朗依然站在窗前,夏珂站在門口。誰也踏不出第一步,誰也不願意踏出第一步。
程朗思慮了很久,他終于轉身。走到夏珂跟前,輕輕的環抱著她,真的心里是不舍的。從小一起長大的感情,怎麼可能會說舍棄就舍棄的掉呢?
「好了,不鬧了。」程朗實在說不出那句,再試試看。
即便他抱著夏珂,他心里依然揮不去葉小曼的身影。這樣冰火兩重天的考驗,好像程朗要經常面臨了。
第二天早上,程朗與夏珂一起下樓。程朗父母看著他們,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招呼他們一起吃早餐。
程母看著夏珂,這可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兒媳婦。就差領證結婚了,程母是越看越喜歡。「小珂跟二郎打算什麼時候領結婚證?」
「咳,咳,咳。」程朗剛喝了一口牛女乃就咳出來了,雖然昨晚他是原諒了夏珂。可是他暫時還沒有要結婚的打算。
「媽!早飯都不讓人吃安生點。」程朗帶著脾氣把牛女乃杯往桌子上狠狠一放。坐在旁邊的夏珂臉色有些蒼白。
程朗的表現讓譚伊很沒面子,雖然夏珂是從小看著長大的。可是畢竟還沒有嫁過來,譚伊多少還保留了一些威嚴。可是程朗的表現有些過分了。
「真是長大了,翅膀硬了。媽連說句話都不行了!」譚伊有些生氣的同樣重重的放下牛女乃。
一大早就陷入這麼尷尬的地步,尤其昨晚夏珂才剛勸和了程朗。現在她倒是有些坐立不安了,正想著該說些什麼好的時候。
程朗的電話及時響了起來,他拿著電話離開了餐桌。
看著程朗走遠,譚伊才拍了拍夏珂的手。「小珂呀,別放在心上。二郎這孩子脾氣就是急,以後你要多擔待啊。」
「嗯,我會的。伯母。」夏珂放下杯子,沖譚伊輕輕的微笑了一下。其實她的內心也好不到哪去。
從此,葉小曼成了夏珂心上的一顆毒刺,不剔除,她總是不安心。
路虎在高速路上加速行駛著,坐在副駕駛的夏珂一路上沉默著。走到今天,鬧成今天這樣的地步是夏珂這輩子都沒想到過的事。
可是,他還是那麼真實的發生了。毫不意外的在夏珂離開的時間里,突兀的出現了另外一位取代她的女人。
「那個,上級有了新的調令……」程朗眼楮一直盯著前方,他沒有看夏珂。昨晚一晚上他都沒有睡著,雖然兩個人睡在一張雙人大床上。程朗卻和衣睡在邊角。
程朗不是不知道,夏珂一直在默默哭泣。甚至控制不住的輕輕抽泣著,很多次程朗都想轉過身抱抱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竟然沒有做出什麼舉動。
「誰的調令?」夏珂心里沒底,她最怕的就是調令是她的。從那里回來沒多久,跟程朗從新共事也不過一個半月,難道又要分別麼?
「夏珂……,我給你爭取過。我真的不想你再去那個地方,……換個單位吧。」程朗這句話說的有些艱難,多少他還是顧及了夏珂的內心。
夏珂無言了很久,她想起年少時。追隨程朗到軍營,只為了能夠與他相依相伴。可是她總是想不明白,即便他們同時入伍,同時接受訓練。可是她從來就沒有一次是跟他一個單位的,他們總是莫名其妙的被分開。
「這世上總有一種分別叫絕望,我追隨了你這麼久。努力了這麼久,可是上天就是這麼不公平。我想留在你身邊,卻實現不了。別人卻輕而易舉的就待在你左右。」夏珂幽怨的吐出這些郁結她很久的心潮。
程朗明白,夏珂這句話只有一個意思。她努力了那麼久,都留不到他身邊。葉小曼從來不需要做什麼,卻可以陪在他周圍。
此時不管程朗說什麼都不會讓夏珂的情緒高漲,索性什麼也沒說。安靜的開著車,轉過五環。程朗在百善路口出站,總政的基地就在輔路上。
這里環境算是幽靜宜人的,程朗想起當年夏珂第一次分到這里。正好那天得空,祁墨軒吵著鬧著要去郊區兜風。程朗就想起了夏珂。
那時,天空藍的不像話。好像藍月亮洗衣液一樣精藍精藍得,祁墨軒很早就開著車來找程朗。一路上竟然出奇的順利,高速都不堵。
車子也是像今天這樣停在了碧水莊園門口,那時祁墨軒好奇著。總政基地為什麼起這麼招風的名字,祁墨軒半開玩笑的說,怎麼像是個金屋藏嬌的莊子。程朗卻叮囑他不要亂說,這里可沒人罩著他。
後來,程朗在大門口買了水果。提著就進去找夏珂,一路走過去都是叫賣的小攤。根本不像是個辦公的地點,程朗心里也疑惑著。
後來,走到最里頭。才豁然開朗,原來是別有洞天啊!
那天,程朗找到夏珂時。她正在參加新學員培訓。許是那天陽光太過明媚,而夏珂又穿著女兵夏天的常服。她正在接受禮儀培訓,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大家閨秀的優雅賢淑。那一刻,程朗的心跳快了一個節奏。
同行的祁墨軒卻很平靜的說了一句︰「夏珂也能這麼漂亮,真是便宜了那些口月復蜜劍的人了。」
程朗從來都沒有細細品味這句話深一層的含義,他那時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夏珂身上。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可是他卻在那一刻看到了她的美。
美得不像話!
夏珂中間休息時跑過去。臉上是掩飾不住的興奮,站在程朗跟前,眼楮里是明晃晃的光。祁墨軒都覺得他這燈泡都要沒電了。
「程朗,你來了。」這是他們見面說的第一句話,期間他們已經一年零三個月沒見面。
車子在輔路停車處停下來,程朗松開安全帶。看了一眼車外依然沒變樣的大門口,永遠都有幾個推三輪叫賣的小販。
「到了。」
夏珂沒有動,她依然心里不安。程朗那句「好了,不鬧了」這麼簡短的話。夏珂卻想了一晚上,早上在餐桌上她腦子里盤旋的還是那句話。
現在,她好害怕。害怕程朗一離開,她就抑制不住的想他;害怕她一離開,葉小曼就會鑽進程朗的心里,生根發芽,甚至開枝散葉。
夏珂沒有要下車的意思,程朗也沒有再說話。他們沉默的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各懷著心事。誰也沒有打破這份沉默。
他們沉默的幾十秒里,好似時間已經走過了一光年的距離。天氣只是陽春三月,可是車里卻升騰著五六月份才有的燥熱。程朗想開窗,可是他還沒得及踫觸到搖窗柄,手機就響了起來。
程朗扭頭看向儲物箱上的手機,夏珂的目光也投了過去。智能機的大屏上,「葉小曼」三個大字深深的刺激著夏珂本就不堅定的神經。
程朗只是疑惑,葉小曼怎麼會突然給他打電話。他們分開的這兩年里,別說電話了。短信她都不曾回過一個。
「不接麼?」夏珂試著讓自己大度起來,試著說服自己。他們只是上下級關系,甚至說服自己不要給程朗壓力。
可是,程朗只是拿起手機。夏珂余光瞟到,他滑向了拒絕……
「我送你去宿舍。」說著程朗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拉開車門下去了。
夏珂注視著程朗有些不一樣的動作,心里漸漸的有些濕潤。他終究是變了!
過了馬路,程朗提著夏珂少得可憐的行李往莊子深處走著。門口的小販笑著高喊︰「帥哥,買點水果吧,可甜了。」
程朗幾乎是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夏珂︰「想吃什麼水果?」
夏珂有一絲驚訝的看著程朗,她從小到大幾乎不吃水果。他是知道的。
程朗幾乎是在出口的瞬間意識到,愛吃水果的是葉小曼,而不是夏珂。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然開始犯這些低級錯誤。
「我是說,要不要買點水果,帶過去給室友。」程朗說完這句話,簡直想扇自己一耳光。
夏珂明明從調過來之後,一直都是單身宿舍。
有室友的人,是葉小曼!
程朗略有些尷尬,這些錯誤本不該他犯。可是就這樣明目張膽的犯了,而且煩的錯誤太低級了。
「對不起,夏珂……」程朗緊緊地攥著行李的帶子,他原本想要再試試,可是發現好難。真的好難。
夏珂緊緊的咬著唇,她不能哭,真的不能哭。爭取回來的機會,她不要再失去,真的不要失去他。
「我們進去吧。」夏珂幾乎第一時間就意識到程朗接下來想要說的話,她不想听,她堅決不听。
只要她不听,她依然可以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丟下程朗,她往前快步的走著。
現在她什麼都不想听,只想逃掉。帶著程朗逃到沒有葉小曼的地方,或者葉小曼找不到的地方。
程朗默默的跟在夏珂後面,他看的出來夏珂腳步有些凌亂。真的很凌亂,在程朗的意識里,夏珂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
哪怕是她人生第一次穿高跟鞋,腳步都沒有這麼凌亂。可是,今天她亂了,她心亂了,她慌了。真個人都慌了。
程朗自己都覺得自己挺混蛋的,他佔據著夏珂的童年,少年,青年,甚至貌美如花的年紀,程朗依然是她心里的第一人。
可是,到底發生了什麼。到底哪里出了錯,他們之間卻成了這樣的陌生,這樣的無法面對,這樣的想要逃避。
莊子深處逐漸露出來的旗桿,鮮艷的五星紅旗迎著風高揚。程朗站在旗桿下面,仰著頭看著隨風飄蕩的旗幟。
第一次,他心里很安靜。
「咯咯咯,曼曼呀。你看五星紅旗顏色好鮮艷,就像你現在嬌艷欲滴的臉蛋兒一樣。」
程朗手里的行李突然墜地而落,這句話竟然就那樣從心里蹦了出來。
是的,那天是他們結束新兵連訓練的日子。也是程朗第一次認真的看了葉小曼的日子,那天葉小曼被程朗看的,臉色越來越紅。最後,就被沈畫取笑了。
程朗再次仰頭看著旗幟,也許他真的該做出決定。
夏珂站在宿舍窗戶邊,看著站在旗桿下得程朗。她知道程朗在想什麼,她也明白有些事發生了再也改變不了。
年少犯的錯,真的很難被原諒吧!
程朗走了一晚上,這一晚,葉小曼睡得很踏實。想著他走之前,他們就像情侶一樣吵著架。那一刻,葉小曼看著窗外漸漸下落的夕陽。她覺得身邊有個拌嘴的人,真的像是一輩子都那麼美好的樣子。
可是,現在她被曾文斌拉到圖書館,繼續啃著已經熟知的醫學心理學。心里卻犯嘀咕,剛剛上廁所時,她明明給程朗打電話,可是他卻掛斷了,壓根就不接!
「曾老師,你有沒有很愛一個人?」葉小曼實在看不下去課本,她歪著小腦袋看著曾文斌好看的側臉。
曾文斌本來已經解月兌出來的思緒,就這樣輕易的被別人一句話挑了起來。愛麼?很愛。可是很愛又如何,她要的是自由,他要的卻只是她。
「你愛上誰了?」曾文斌只是出神了那麼一會兒,就拉回了思緒。這丫頭已經陷害過他一次了,這次他要全力套出她的話兒來。
「我誰也不愛。」葉小曼想著這個曾文斌真沒勁,聊天都不會聊。她直覺覺得曾文斌絕對有個深愛卻得不到的人。要不然不會每天閑的逼著她看案例。
「你不愛四哥麼?」曾文斌從手中的全英文注解書抬起頭,眼波流連的看著葉小曼。對于程四哥的事,他特別八卦。尤其是葉小曼還是他的學生,他更加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們之間的彎彎繞繞了。
「四哥是誰?」這不能怪葉小曼,她真的不知道程朗就是四哥。她所接觸過的程朗只是新兵連里的那個鐵面無私,卻有點倔強的男人。
「就是程朗。」曾文斌一刻也不能錯過葉小曼臉上的表情,他心里有些竊喜。要是被程四哥知道葉小曼這答案,恐怕程四哥當場就把葉小曼辦了。
「他呀,他怎麼是四哥?不該是二哥麼?」葉小曼一想事兒,就喜歡繞垂下來的頭發絲。就像現在她又開始繞頭發絲了。
「哈哈哈,對。他即使二哥,也是四哥。」曾文斌確實沒想到葉小曼竟然還不知道這件事,看來這個程朗也沒有把所有的事情交底啊。那他也不能全說了,露底就不好了。
正說著,葉小曼手機響了。她高興的拿出手機,卻原來是個陌生號碼。她滿心歡喜的以為會是程朗呢,卻原來只是陌生號碼。
「怎麼不接呀?」
「陌生號啊,又不認識。」
「怕什麼,接吧。」
葉小曼接了起來,話筒里是一陣嘈雜。葉小曼仔細的听著,希望能辨別出聲音。可是還是亂哄哄的,听著像是在飯店可是又感覺像在KTV。
「葉小曼!」突然電話里,特別大嗓門的叫著葉小曼的名字。這聲音很熟悉,可是她真的想不起來,這是誰的聲音。
「誰呀,這麼大聲。真是沒有一點淑女風範。」曾文斌都听到了對方尖利的嗓音,眉頭就皺了起來。他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女孩子。
「葉小曼,還記得我麼?我呀,有時間麼,我們在聚餐呢。你來吧,好長時間沒聯系了,怪想你的。」對方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葉小曼卻還在思考,這到底是誰的聲音呢?
「丫的,你說這麼多話,也沒自報家門。你當曼曼是個聰明蛋啊,她腦子笨死了。」突然電話里出現了另一個人的聲音,這個聲音,葉小曼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是沈畫。
「喂,喂,有沒有在听啊?」沈畫肯定喝了酒,聲音里都是醉酒之後的張狂。葉小曼似乎都感覺酒味通過話筒傳了過來。
曾文斌倒是沒再說什麼,他靜靜的翻著手中的資料。並沒有出聲阻止葉小曼講電話。
「我在,我在听。」葉小曼盡量把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到只有她自己听得到。
「你大點聲,我听不到。」沈畫那邊本來就吵,葉小曼小若蚊蠅的聲音。她听得很費勁。
「畫畫,我在听。」葉小曼重重嘆了口氣,聲音回復如常。
沈畫從蕭然兒手里搶過電話,走到陽台上,跟她講電話。
「剛剛給你打電話的是蕭然兒,她丫的現在是大明星。丫就她敢用私人電話給你打電話,她還打包票說,你絕對不會把她的電話買給狗仔。」陽台上夜風依然很冷,穿著吊帶裙的沈畫,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哦,她都是明星了啊。真好。」葉小曼極少關注娛樂圈,她只是知道蕭然兒一直都是美得。極美極美的那種美!
「晚上,我們後海聚會。你來吧,都是你認識的。」沈畫回屋里拿了條披肩,稍微暖和了一些。
「後海?我這太遠了,晚上回不來了。」葉小曼知道後海就是酒吧一條街,沈畫又是不避諱的女孩子。少不了要喝酒,對于葉小曼這種滴酒不沾的人來說。那種地方就是絕緣地兒。
「不回去,跟我回去。好久沒一起睡了,想你了。」沈畫難得說些肉麻兮兮的話,這些話她只听到過一次。至今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她偷偷模模的給誰打電話說了這些。
「那我考慮考慮……」
「考慮毛線啊,你必須來。這兩年都有聚會,一直都沒叫上你。這都是最後一次了,你還不來。過分了啊!」沈畫每次一生氣,葉小曼就肯定答應。蕭然兒常常無心的看著他們,說他們就是歡喜冤家,上輩子肯定欠對方的。
「那好吧,我過去。可能會晚些,我這兒真是山里呢。」葉小曼拗不過沈畫,最終還是答應了。
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下午三點鐘了。葉小曼開始收拾課本,從這里到後海要差不多將近三個小時。天氣還算晴朗,但是晚上還是會冷。
「哎,你這學生。就這麼把老師丟下走了啊?」曾文斌听到是沈畫在邀請葉小曼,可是她什麼都不說就走。也太過分了,好歹問他一句啊!
「哦,曾老師。你到底有沒有很愛一個人啊?」葉小曼扭頭,沖曾文斌眨了眨眼楮。有些調皮的看著他。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曾文斌一定有一個很愛很愛的女人。
「你要去後海喝酒?」曾文斌堅決避讓這個問題,他是不會告訴她的。即便她的表情表示她已經知道了,他也不會承認的!
「去後海,但不喝酒。」葉小曼大方的承認,她可沒有什麼見不得人,或者不願承認的事。
「不跟四哥說一聲?他要是找不到你呢?」曾文斌就喜歡在葉小曼跟前提起程朗。他就是不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調戲她的時刻。
「唉,人啊。其實好多事都是那些閑人散布出來,事實上可是什麼都沒有喲。看來,讓你失望了。」葉小曼說完,背上背包,就準備出去。
「等下,我送你過去。我開車。」曾文斌合上書,也站了起來。
葉小曼看著曾文斌,好一會才笑出來。「曾老師,愛一個人要大聲說出來。不然可是沒機會的喲。」
曾文斌簡直不能忍了,「葉小曼!就你懂得多,就你會看相!你怎麼不去天橋擺地攤啊!」
葉小曼翻了個白眼,這男人真是的。太小氣了,就提醒他一句,他都能諷刺挖苦回來。怪不得追不到老婆呢。
架不住曾文斌軟磨硬泡,葉小曼坐上他的車去了後海。路上,曾文斌扔了他的手機過來。「給四哥打個電話,匯報一下。」
葉小曼幾乎是下意識的月兌口而出︰「為什麼?」
「怕他吃醋。怕他發瘋。」
「他才不會……」不知道為什麼,葉小曼開始煩躁了。她跟程朗其實什麼關系都沒有,最起碼在她看來,他們真的涇渭分明。
可是,曾文斌一個勁的在她耳邊提起。讓她覺得很不舒服,好像在強加給予她這種潛意識。
正說著,葉小曼手機響了。她拿出手機,程朗的名字迎著車外的霓虹燈,閃亮閃亮的。葉小曼在想接還是不接呢?
「喂……」
「怎麼現在才接!」程朗眉頭緊鎖,碧水莊園的牌子在黑夜里依然很閃爍。可是他的心情卻很復雜。語氣跟著就有些狂燥。
葉小曼最不喜歡,電話一接起來就一通火氣。她又不是出氣筒,干嘛要接受你的發泄。果斷的她掛斷了電話。
「你真敢啊!」曾文斌看著副駕駛上的小姑娘,除了程朗他們家老爺子,還沒有誰敢掛他的電話。葉小曼真是第一個。
「開你的車吧。」搞得葉小曼也是一肚子火,本來挺舒暢的心情。
曾文斌不再說話,安穩的開著車。他想到了目的地,一定要給程朗回個電話。要不然,他怕今晚火燒,不好收拾。
「甲丁坊」最早的一家古老級酒吧,每天晚上人都爆滿。葉小曼遠遠地就看到沈畫在二樓朝她招手。
她避開喝醉的人們,掩著鼻子向二樓走去。
曾文斌靠在車門上給程朗打電話,瞧著今晚的架勢。葉小曼全身而退的可能性太小了。早早打好招呼,也算是完成了程朗的交代了。
「四哥,甲丁坊呢。過來吧,看著點,一幫女人。」
程朗啟動車子,調頭。拐進高速進口,往市區走。今晚他也需要喝一杯。
「啊!葉小曼!」葉小曼的身影剛出現,就感覺有個人影飛撲了過來。滿滿當當的抱住了她。她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是誰呢?
「咯咯咯,蕭然兒。這里狗仔也不少呢,我們曼曼可是個乖乖女喲。」沈畫端著香檳,站在葉小曼對面朝她舉了舉杯。
沈畫這麼一說,葉小曼終于想起來。這個聲音,就是蕭然兒。沒錯,確實是她。熱情如火的蕭然兒。
「哎呀,退伍之後啊。我誰也不想,就想曼曼妞。可是曼曼,你這個狠心的人兒啊,真是一點消息都沒有。」蕭然兒摟著葉小曼縴細的腰肢走向沈畫。
其實,周圍還有很多人。葉小曼注意了一下,都是他們新兵連的女生。只是她來得晚了,那些人都喝得有點高……
「喲,那不是葉小曼嘛。兩年不見,身上書卷氣更濃了啊。」說話間,葉小曼就看到一個搖搖晃晃的身影飄了過來,一點都不夸張的。醉成這個樣子,還在喝。
沈畫拉過葉小曼,對著來人舉了下被子。「東方芸,你喝醉了。」
東方芸才不理會沈畫這一招,她走過去摟住葉小曼的脖子。嘴里噴出的氣體都是弄弄的酒香。都過甲丁坊的酒貴的要死,果然是貴的值得啊!
「葉小曼,你跟沈畫長得不是一星半點的像。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他們家遺失的妹妹呢。」
沈畫臉色有些變,她拉開東方芸。順手把葉小曼甩在座位上,「東方,你喝醉了。叫司機來接你。」
「嘿嘿,沈畫兒,你怕了……」東方芸還沒有說完整句話,就被自己絆了一跤。站在遠處的兩個黑衣人趕緊過來扶住了她。
「你們小姐喝醉了,送回去吧。」沈畫無比清醒的對黑衣人說著。
葉小曼跟沒看見似的,扭頭看著樓下馬路上。發動的汽車,緩慢的穿過人群離去了。見怪不怪了,東方芸也不是第一次說這樣的話了。葉小曼每次都不放在心上,反而沈畫特別反感別人這樣說。
「本來挺好一個聚會,讓她給攪合了。」沈畫有些生氣的看著醉成一團的戰友們,事先說好的等葉小曼來了。一起喝,現在倒好。他們一個個的全喝醉了。
「曼曼妞,想我不?」蕭然兒手托著腮,厚重的眼妝遮住了她本來清澈漂亮的眼楮。蕭然兒,最仗義的朋友。
「想呀,听畫畫說。你換圈兒混了?」葉小曼雖然不喜歡這些圈子的事,但是圈子里的客套話她還是留意了。
「什麼圈兒不圈兒,別讓畫畫把你教壞了。都是混口飯吃,瞧見沒,東方芸。人家是家大業大,咱比不了。只能自己掙唄。」蕭然兒雖然嘴上這麼說,其實心底何嘗不羨慕東方芸。只是可憐了她漂亮的臉蛋和身材了。
「然兒也不錯啊,干嘛要跟別人比呢。然兒高興,然兒開心就是最好的。」葉小曼最喜歡叫她然兒,然兒,然兒。她說然兒親近。
「蕭然兒,你惡心不惡心。就知道騙取曼曼的善良,我告訴你丫的,你也不是好東西。東方芸那死妞,嘴里跑火車,你嘴也是松褲腰帶。」沈畫現在諷刺人的功夫是只見長,不見減。
蕭然兒斜眼瞧了一眼沈畫,「撲哧」就笑了。她眼角笑完了,嘴角咧開了。從心底的開心。「沈畫,你這是吃不到葡萄,就說葡萄酸的心理啊。」
葉小曼看著眼前跟打情罵哨似的兩個人,好像回到了訓練場上。他們總是在跑步時,互相損對方。那時,葉小曼最笨。總是臉憋得通紅,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姑娘們,我好像看到教官了。」另一桌上,突然傳來一聲清醒的話。那些醉酒的姑娘們,猶如條件反射一樣。立時站起來,標準的軍姿站著。
清醒著的葉小曼看著這一幕,就笑了。這就是他們軍人,不管距離多遠,不管分開多少年。總是忘不了軍意綿綿的情懷。
何況帥氣的程朗一直都是他們這批女兵暗戀的男神。不過也有例外,比如沈畫,比如葉小曼。
今晚唯一讓葉小曼驚訝的還真是突然降臨的程朗。他從哪里來,來的目的都不得而知。只是知道他來了,來的那麼突然。葉小曼看著從樓梯口踱步過來的程朗。
那一刻,她的心跳快了一個節拍。他們分開不過二十四個小時,再次相見卻在心里起了漣漪。
程朗朝著她們走過來,就連沈畫都站起來了。只有葉小曼迷離著雙眼坐在藤椅上。好似這一切跟她沒有關系。
「喲,我的夢中男神來了。」這一聲媚到骨子里的嬌羞聲,是蕭然兒發出來的。自然她的動作也是最快的,腳步不穩的跌倒了程朗懷里。
葉小曼看的很真切,其實蕭然兒根本沒有喝醉。要不然,她怎麼會在程朗懷里,還記得回頭曖昧的沖葉小曼吃吃的笑呢?
「蕭然兒!八輩子沒見過男人啊,是個男人就撲!」沈畫真沒想到蕭然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也真敢,就那麼撲進了程朗的懷里。
能讓程朗主動擁抱的女生,恐怕這世上真沒幾個吧。程小七算一個,夏珂,也勉強算一個。
其實,葉小曼也算一個。只是很少有人知道。
反而,現在葉小曼看著。程朗懷里是蕭然兒。
蕭然兒被程朗巧妙地推開了,而看在別人眼里卻是蕭然兒主動離開了程朗的身體。她好歹是混娛樂圈的,什麼大小事沒見過。臉上是不變的微笑,貌似不經意的撩起了耳邊的發絲。
看著葉小曼說︰「程朗這個男人,值得我撲。」
葉小曼只是淡淡的笑了,她真的不想揣測其中的意思。她知道女人的嫉妒心真的很可怕,會激勵一個人,也能摧毀一個人。
沈畫走到程朗跟前,隔著一個步子的距離。靠近著程朗,聞了聞。「嗯……,二哥。回去之前最好先洗個澡,省得夏嫂子罰你跪手機喲。」
這句話說完,葉小曼身體震了一下。她不自然的扭頭看向另一邊,果然啊,他們之間還橫著一個人!
程朗注意到葉小曼轉移的目光,她在意!
「畫兒,喝多了吧。你二哥我是那怕的人!」程朗說著,徑直走到圓桌處。端起桌上一杯滿滿的紅白黑灌進了肚子里,辣的嗓子眼都要冒火了。
沈畫掩著嘴角,卻遮不住笑意潺潺的眼角。「那就不得而知了,嘿嘿。」
程朗空月復喝下去的那杯酒,後勁猛的很。此刻,他眼底沈畫的身影已經開始重疊。可是他沒忘記他今晚來的目的,他要帶走葉小曼。
「哎呀,程隊。您可是一向缺席我們的聚會呢,今晚好不容易出現了。可不能放過你。」沒有喝醉的那些姑娘們,撒了歡的端著酒過來敬程朗。
當初程朗作為他們的指導員兼教導員兼教官,沒少讓他們吃苦。就這樣竟然在結束集訓的匯演上取得了全軍第一的好成績。
即便是取得了全軍第一的好成績,也沒有得到程朗的一句好評。反而因為女兵們舉杯慶賀被罰的晚上全部負重操練。
「古人雲︰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雖說我不是你們的老師,但是我帶著你們苦練兩月嚴寒。今晚你們不許放肆。」程朗開始有些頭暈,看不清對方到底是誰。
但是,他一直都知道。葉小曼躲在眾人後面,沒有動。她就這樣看著他被其他人灌酒,而對他不管不顧。
一小時過去了,程朗果然不負重望的被大家灌醉爬在桌子上了。而那些姑娘們,真跟報了幾輩子的仇一樣。時不時的點點程朗的肩膀確認他真的不會再醒來。
「哈哈哈哈,我去啊。終于釋放了心中的一股怨氣,教官也有被灌醉的一天。」李妍托著腮看著程朗的頭頂,莫名的發著呆。雖然她嘴上這麼說,可是葉小曼看到李妍注視程朗的目光閃著不一樣的光。
葉小曼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她不動神色的端起面前的香檳,一飲而盡。誰也不知道,她是千杯不醉的主兒。
程朗坐在她身邊,擋住了她出去的路。她看著程朗那麼大一坨窩在藤椅里,暗暗想。他會不會是故意的呢?
有那麼一刻,葉小曼竟然希望他是故意的。這樣倒是顯得合了葉小曼的心意,畢竟她還是跟別人不一樣的。
「李妍!你把他灌醉了,誰負責啊!」沈畫掐著腰看著爬在桌上的程朗,早知道這群女人不是省事的人。但是這次未免也太絕了!程朗都不放過!
李妍望向沈畫,感覺她今晚特別不正常。以前他們聚會也會有人喝醉過,她從來不會管這些事。
「我負責。」李妍說著已經站起來,準備扶起程朗。
這時,葉小曼站起來看著李妍說︰「李妍,你也喝醉了。都暈了,程朗跟沈畫是世交。讓沈畫負責就可以了。」
本來有些竊竊之喜的李妍都打算把程朗拖走,晚上該干嘛干嘛了。誰知道半路殺出個葉小曼,讓伸了一半的手尷尬的停在了半空。
沈畫站在旁邊,也沒搞清楚這是怎麼回事。被葉小曼攪合了一下,沈畫腦袋就有些秀逗了。她看不明白葉小曼,她覺得好亂。心好亂,腦子好亂。眼前的人影也變得影影綽綽,突然心情就煩躁了。
「李妍,時間不早了。回去吧,帶著姑娘們回去。沈畫和程朗我找人送他們回去,放心吧。」葉小曼伸出手握住了李妍尷尬的手,雖然是早春,夜晚依然寒涼。葉小曼手上的溫度傳到李妍手心。
「哦,好。」李妍木木的被葉小曼的眼神震住了,說的話都已經不是大腦控制的了。
葉小曼目送著戰友們離開,他們或不舍的跟沈畫握手擁抱。或深情脈脈的注視著程朗,但接觸到葉小曼的目光。又快速的離開了。
沈畫坐到葉小曼對面,看著她一臉的平靜。果然她預料的一直都沒有錯。
葉小曼跟程朗之間絕對有貓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