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男兒身 休書

作者 ︰ 香腮雪淚

陰霾的天空飄起了小雨,仙樂剛要關上窗戶,便見到秋黎撐傘一路小跑了回來,她關緊窗戶,向門前走去,只見秋黎推開了門,神秘兮兮的說道︰「小姐,奴婢看過了,二夫人身上確實沒有疤痕

「你親眼所見?」仙樂雙眼頓時睜大,再三詢問道。

「奴婢趁她沐浴的時候想法子進去了,奴婢看的真真切切

「是啊,那次走水後陪她更衣,我眼楮眨都沒眨,可依霍成淵對疏影的情誼,他怎能記錯呢?」仙樂顰眉蹙額,默默轉身坐在書桌前,托腮凝神思慮。

秋黎不敢多言語,便悄悄邁出房門,去取剛剛煮好的薏仁紅豆蓮子粥,當她回來時,見仙樂仍舊是剛剛的姿勢,不禁開口關心說︰「小姐別再想了,先喝些粥,這個季節濕氣最重,若是染了濕氣,可是一輩子的病呢!」

仙樂突然一笑,看著熱氣騰騰的粥,忙說︰「對對,濕氣重,咱們拿上粥去看看疏影

「啊?這是奴婢給小姐熬的

「什麼時候這麼小氣了?听話,走!」仙樂又是一副笑臉,摟著秋黎的肩膀向疏影房間走去。

淅瀝的雨滴打在花園中的假山石堆上,翠綠的枝葉吸吮著春雨的清新芬芳,遠遠望去,仿若被放大的一個盆景,令人心神舒爽。

仙樂見到疏影又瘦了一圈,整個人仿若迎風就倒的樣子,心中還是一揪,雖然不像以前那樣愛,但還是心疼這個女人,她觸了下她冰涼的手,順手將半敞的窗子關上,才坐下對她說︰「你怎麼瘦成了這樣?不過就是被老夫人禁足,前幾日她老人家火消了,這事也就這樣了了。難道你還要憋出心病?」

「妹妹心中有愧,受罰是理所應當,四爺的傷好了,我這顆心也總算是落了地疏影眨了眨眼楮,低頭牽強的扯了一下唇。

「我小時候听聞‘火燒旺運’,沒準霍府有什麼好兆頭呢!」仙樂也不知道怎樣相勸,便指著桌上的食盒說︰「這是秋黎熬的薏仁紅豆蓮子粥,這種濕氣重的天氣喝最好不過了。你嘗嘗

雪竹已經將粥倒進了小碗中,遞給疏影,她輕舀了一口,細細咀嚼後,才慢悠悠的抬頭夸贊秋黎︰「香軟絲滑,怕是費了很多工夫吧!」

「這是奴婢們該做的秋黎謙虛的低頭說。

「雪竹,趕明兒你也好好學學,省的要姐姐大老遠的特意送來

雪竹瞥了眼秋黎,嘟嘴低頭弱弱的應了一聲。

「姐姐的娘家是藥商,想必姐姐也熟知藥材了?」她小巧的臉龐突然比以往靈秀了幾分,原本落寞哀傷的眼眸也盡是從未見過的光芒。

仙樂看著她的面龐,總覺得既熟悉又陌生,听到疏影的話,便回道︰「我只略懂一二

「姐姐何時有空,也教教疏影,就像是什麼藥材不能一起服用,什麼藥材可以相互替代,姐姐就當做是解悶了疏影揚唇一笑,期許的水眸如湖中星月,熠熠生輝。她很少見到疏影這樣的笑容,朝夕相處的日子里,她仿若是煙雨朦朧中的一片柳葉,一顰一笑,盡顯凋零蒼涼之態,而今日,卻好似涅槃後的喜顏。

整整一個下午,仙樂總是神情恍惚,坐立不安,像是有什麼事要發生一樣。還記得上大學實習的時候,一大清早他的眼皮便跳個不停,他惴惴不安的坐在公交車上,正如此時的感覺一樣,只是還來不及多想,公交車便與一輛黑色奧迪相撞,慶幸的是她坐在最後一排,雖然胸口撞在了前面的座椅上,但無性命之憂已是謝天謝地了。

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暗,月光烏蒙蒙的照著瓦尖,仙樂站在窗前盯著落了滿地的杏花發呆,剛伸個懶腰想要上床躺一會兒,便听到院外繁重的腳步聲,她立刻伸頭看了一眼,來人撐傘穿著雨靴,不是霍成淵,她給秋黎使了個顏色,也向門前走去。

素色的油紙傘下,他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銳利的光,只是瞬間便被淹沒在了黑夜中,可仍舊可以感覺出幾分疏遠。仙樂看著他嚴肅的神情,吃驚的開口問︰「陸千,這麼晚你怎麼來了?」

「二夫人中毒了,四爺讓屬下請大夫人去一趟兒

秋黎雖不明所以,但仍舊感覺到了陸千今晚的古怪,忙將仙樂往房間里拉了一下,故意說道︰「我們家小姐不懂醫術,你還是先請郎中去吧!」

陸千像是未听見般,開口說︰「四爺在等夫人

「我家小姐……」

仙樂一擺手,打斷了秋黎的話,下午的感覺越來越濃,原來要發生的早晚都會發生,她轉頭對秋黎說︰「走吧,我們去看看她腦海中浮現出許多狗血電視劇的片斷,陰謀?陷害?她不禁搖頭苦笑︰「這是要玩甄嬛傳嗎?真真是人生如戲啊!」

疏影的房屋被燒毀後,住在了較偏遠但卻環境優雅的小花園旁,夜風有幾絲涼氣,雨絲斜斜飄在了裙擺上,雪竹站在門外,焦急的搓著手中的絲帕,秋黎被攔在了門外,仙樂獨自一人推開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房中的陳設與下午見到的無異,只是床邊多了一個男子,那樣美如冠玉的側臉,像是一張精致的面具,幾絲烏發垂在他的耳鬢旁,看不出任何神態,只是那緊緊抿起的唇角像是窩著千言萬語。他精壯的身軀紋絲不動,只有一片暗影覆在桃粉色的錦簾上。

她心中說不出的壓抑,故意站在那里理直氣壯的問︰「你找我干什麼?」她不禁在心里嘲笑著自己,她覺得此刻自己才像個女人,若是換做原來的自己,張口便是一句︰「愛怎麼著怎麼著,反正爺沒有做過

霍成淵像是沒有听見一樣,此時的他,不比仙樂好到哪里,有些話不知如何開口,怕一開口便無法收場,他從來沒有像今日這樣矛盾,就算如臨萬敵,他依然神情自若,胸有成竹,可面對這個女人,他終究是亂了。

陸千站在門口,深深皺了一下眉,他從未見過這樣的霍將軍。

正當仙樂不知所措,準備再次開口時,卻听霍成淵冷冷的甩來一句︰「你到底是誰?」

這樣冷冰冰的話語如此陌生,那緊抿的雙唇前幾日還強吻了她的嬌唇,炙熱的氣息仿若還在鼻尖游離,為何一轉身,竟成了素不相識的口氣。她緊握著手掌,心里有種東西在隱隱作痛,原來,正如矜晨所說,她不得不承認自己是個女人,此刻才發現,自己愛上了他。

也許這一刻如此可笑,她看著躺在床上的「小雅」,竟比不上霍成淵的那一句質問讓她心痛,原來上天在給了她新生命的同時,也給了她一段新的感情。

「陸千調查過你,林仙樂從小就多愁善感,足不出戶,而你卻古靈精怪,與八賢王交好,竟還與太子相識霍成淵慢慢轉過頭,深情的眼眸載著無盡的失望,仿若被秋雨打落的楓葉,相視一眼,便讓人心里空空蕩蕩。

說,要說什麼呢?說她不是林仙樂,說她是穿越過來的一個男人,如今變成了萬古柔情的女子,說她與矜晨相交數年,一同穿越?

「早就知道你們相識……」霍成淵緊繃的面頰愈發凝重,他像是自嘲般嘆了口氣,錯過仙樂的目光,低低說道︰「你走吧!」

他心里本就懷疑仙樂,昨晚听陸千說著仙樂的事情,他的心便像壓著一塊石頭,今日又听雪竹說仙樂來過疏影的房中,若是疏影出事,便會被認為是奸細,有人故意殺她滅口。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如此響,可他卻還在手下留情,他不忍殺她,但太子的陰謀被揭穿,不知會如何懲治她。

仙樂心中有氣,她哪里知曉奸細這回事,更不會耍這些無聊的手段,她只誤認為是女人間的爭風吃醋,只是眼前的疏影,是她曾經想要呵護一生的人,這種被玩弄的感覺似乎要擊破胸腔,她憤怒開口︰「我還不至于用這些下三濫的招數。那日我來是因你昔日提起疏影肩膀的傷疤,走水那日我與秋黎陪她換衣,我們並未見到

霍成淵一怔,思慮後褪下了疏影肩膀一側的衣襟,兩塊銅錢般大的傷疤像是兩片凋零的花蕊,仿佛稍一輕撫,便會順著肩膀滑落。

「怎麼會?」仙樂吃驚的張著櫻桃小口,瞪大的眼楮卻抵不過霍成淵更加陰冷的目光。

他輕輕走向書桌前,毫不留情的持筆,兩個赫大的字「休書」像是滴落清水中的墨跡般顯眼,他揚袖一甩,轉過身去,讓人從頭涼到腳心。

仙樂咬牙一笑,干脆的拾起落到地上的「休書」,看著「因嫉生狂」,更是笑的離譜,這一段情,如初冬枝頭的落雪,風一吹,便輕易的散落入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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