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大牛既是羞,又是憤,卻也不說些什麼,只是悶著頭往前走,他不想給景年哥兒惹事。
付景年坐在馬車內,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對于鐵大牛所遭受的不屑以及嘲笑,他並未出頭,他想要讓這半大少年獨自承受。
「駕∼」遠處一陣塵土飛揚,一隊馬車滾滾而來,這對馬車囂張跋扈至極,前後左右有惡奴騎馬開道,惡奴挎大刀,持長鞭,若是有不長眼的敢橫在官道中間,這些惡奴便會一鞭揮下,抽的人皮開肉綻,鮮血淋灕。
車輪瓖金,馬夫手里的鞭子有白銀纏繞,駕馬的馬皆為西域而來的黑se純種戰馬,披輕甲黑盔,馬鞍由金銀溶爐而成。
馬蹄有力,嘶嘯奔騰,黃沙彌漫,使人遠遠一觀,便心生懼意。
這定是了不得的官富之家,所有人如此猜測,讓開道來,讓車隊奔過。
眼見這囂張沖天的車隊向著自己這邊奔馳而來,付景年不想惹事,便早早將馬車駕到兩旁。
只是這樣卻是苦了鐵大牛,鐵大牛坐在小毛驢上,雙手緊緊的拽著韁繩,努力的調轉驢頭,想往路旁騎,可這小灰驢似是耍起了xing子,定定的漫步在官道中間,無論鐵大牛怎樣呼斥馴騎,依舊不為所動,獨自撲騰跳躍,撅臀擺首,時而還要引吭高歌,似要一抒平生郁郁之志。
官道旁不斷有人古怪的神se,對著這一驢一人指指點點,幸災樂禍有之,悲憫嘆息有之,不足而一。
看著這車隊離自己愈發地近了,鐵大牛心下著急,一氣之下一巴掌拍在驢腦袋上,罵罵咧咧的道︰「你個傻驢、 驢,今ri看來是要被你害苦了,等到了縣城,俺便將你殺掉,做成驢肉粉絲湯,也賣得幾兩銀子
小灰驢吃痛,竟發起脾氣來,一撅,雙蹄向後蹦噠,腰間用力一甩,便將仍在罵咧不休的鐵大牛甩至背下。
鐵大牛一下猝不及防,被摔了個狗啃泥,心下惱怒至極,剛抬起頭來,揮手yu打小灰驢,就見一根銀光閃閃的馬鞭抽在自己身上。
馬鞭由于有銀絲纏繞,本就厚實不輕的馬鞭便又重了幾分,抽在鐵大牛身上,火辣辣的做疼。
鐵大牛痛的呲牙咧嘴,剛yu開口說話,第二鞭卻又要臨身。
「哪來的小叫花,竟敢擋大爺的路,沒長眼不成?」一個騎在馬上的惡奴,揚起馬鞭,獰笑著說道。
鐵大牛被第二鞭子抽的心火直冒,一路上被羞辱所積壓的怒氣徹底爆發了出來,抽起驢背上的兩柄鐵錘,咆哮著砸向高頭大馬上的惡奴。
惡奴吃了一驚,卻也不在意,冷笑的抽出腰間所挎的大刀,哼道︰「找死
這名貌不顯的惡奴竟然也是八品修為。
一刀劈開砸向自己的鐵錘,惡奴第二刀便向著鐵大牛脖頸削去。
鐵大牛屈辱的睜大了眼楮等死,心下大恨自己力量太過薄弱,若非如此,又豈會被人兩刀就削去了頭顱。
就在這一刀離鐵大牛脖頸不過一寸時,一顆石粒帶著破空之音「咻」的砸在大刀上,這小小的石粒竟然將惡奴連人帶刀,轟在馬下。
只見一白發白袍的男子從官道旁的一駕普通的馬車上走出,嘴角含笑,溫謙有禮,宛若翩翩佳公子。
但惡奴卻是極有眼力的,此人雖說氣度不凡,但若仔細一看,也能夠看出些端倪,此人白袍不俗,但卻是粗布所制,在看腰間,並無懸著玉佩,只有一根蒼勁的柳枝條,那背上所負的刀匣,也是最低等的黃梨檀木。
因此,這惡奴便將付景年當做了赴京趕考的落魄書生,並不在意,森然道︰「剛才可是你用暗器傷我?」
說話間,所有惡奴駕馬一擁而上,將付景年和鐵大牛、小灰驢圍在中間,不斷的繞圈,伺機而伏,只等一聲令下,便將這二人一驢沖殺成渣。
而那富麗至極的馬車則是毫無動靜,連簾子都沒拉開絲毫。
付景年對惡奴的問話充耳不聞,拱手對馬車朗聲道︰「公子,在下鐵狗子,剛才在下小弟不懂事,打擾了公子的雅興,我在這賠個禮道歉,望公子放我們一馬可好
鐵大牛聞言一愣,景年哥兒何時叫做了鐵狗子,張口yu問,卻見景年哥兒向自己甩一個莫多生事的眼se,便乖乖的閉上了嘴。
馬車內的人沒有回答的意思,直到過了良久,才傳出一個淡淡以及不耐的聲音,「還打算耽擱多久?至于此人……,殺了便是,還需我多說麼
惡奴們齊聲應道︰「喏接著便挽起長鞭,抽出長刀,策馬沖殺向被圍在中間的付景年和鐵大牛。
周圍已經有人興奮的睜大了眼。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倘若不是危及到自己,他們不介意把這兩人的生命當一場好戲來看。
「只是可惜了那白發男子,浪費了一副好皮囊有女子唏噓道
付景年笑容不改,鐵大牛也不懼怕,景年哥兒可是金剛修為哎,除掉黑榜排名上的高手,這江湖能夠與之匹敵的,幾乎可以算是鳳毛麟角,憑這幾個稍勝普通人的惡奴,還不夠看,只怕景年哥兒一巴掌便能拍死一大群兒。
腳尖輕踩地面,沙礪被震起在空中,付景年輕輕甩袖,沙礪剎那布滿肅殺,迎面灑到一沖而來的惡奴們身上。
動作行雲流水,瀟灑至極。
本身輕如飄飄的沙礪在此刻仿若成了千斤巨石,將人帶馬砸到在地,捂著臉發出慘嚎。
在路旁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付景年對著那駕豪麗奢華的馬車第二次拱手,笑道︰「公子,在下鐵狗子,剛才在下小弟不懂事,打擾了公子的雅興,我在這賠個禮道歉,望公子放我們一馬,可好?」
而這一次,車簾被一雙修長的柔荑緩緩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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