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22
孟蝶進了屋,朝著那放了半壁竹簡的架子走去,隨手抽出一卷,朝著阿止言道︰
「教吾識字
她的口氣不像請求,倒有幾分嬌嗔。
阿止驟然一笑,「為何?」
為何?讀書識字在前世再正常不過,然而在這里卻只有少數人才能享有的「待遇」,孟蝶眨了眨眼楮,言道︰
「孔子曰︰古之學者為己,吾不要做無知婦人,閱書識字,乃吾的愛好
言畢,自己倒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何是有了這樣的愛好?這還不是為了在這亂世更好的生存下去嗎?
阿止听言,皺了皺,臉上有些不解不僅言道︰
「娃從未識字,何知孔子?昔日,隴上之言,吾一直疑惑不解
孟蝶呵呵的笑了起來,她憶起被擄那日,田埂上所述「村中富牛」的故事,即是孔子野史,為後人所撰寫,他怎能得知。
該如何解釋?她若實話實說,阿止也未畢相信,與其留下胡言亂語之垢,還不如敷衍了之,于是孟蝶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額頭,「痛苦」言道︰
「吾不知,只道腦里常有奇怪想法,時而月兌口而出,時而頭痛難忍
「怎會如此?」阿止上前,想伸手去撫平她的眉頭,但又總覺于禮儀不和,終究放下手來。
孟蝶又言道︰
「自從病愈以後,時常如此,且往事總總,一概不知
她的話阿止自是相信,她的變化他是瞧在眼里,不過,他似乎更喜歡這樣的她,讓他心里不知不覺中有了某此牽掛。
他知道不該這樣,他有自己的「使命」,特別是最近,他時常感到平靜的生活即將被打亂,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阿止暗嘆一口氣,接過孟蝶手里的書瞟了一眼,言道︰
「娃真要識字?」
孟蝶點頭如搗蒜,滿臉期待,阿止思慮片刻,笑言以對︰
「可,每日只識一字
他同意了?孟蝶倒有些不敢相信,這個常常瞧她不順眼的少年,居然用如此溫柔的笑容對她說︰可!
心里一陣歡喜,擁起絲絲甜蜜,暗忖道︰他真的喜歡上了我嗎?
然而一天學一字,是不是對她這個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一種打擊?
孟蝶頓時心有不滿,抗議道︰
「不可,每日十字
阿止笑而不語,孟蝶當他是答應了,欣喜的拉著他坐在幾旁,言道︰
「從今日開始,先教兩字
說完,孟蝶看著幾上的竹片,筆,墨,刀,削,不知如何使用。
阿止一曬,拿起幾上的毛筆,又拿起一塊竹片,言道︰
「娃想學何字?」
「孟蝶!」孟蝶想也不想就月兌口而出。
瞧著阿止的不解,又言道︰「孟子的孟,蝴蝶的蝶
「何意?」
「吾之名孟蝶驕傲而言。
阿止驚訝而語「汝之名?孟蝶?汝的名字謂娃,何時改了孟蝶?」
「娃?」孟蝶不屑而言︰「太難听,吾自改之
阿止呵呵的笑了起來,「娃,意為美麗,怎會難听?」
嗯?孟蝶皺起了眉頭,還有這層意思?老祖宗的文化還真是深奧難懂。雖然意境甚佳,不過她還是不習慣。
瞧著阿止在竹片了寫下了兩個字。
孟蝶立馬搶了過來,字體很漂亮,透著一股清新飄逸,倒有一種不食人間煙火之味,她看著哈哈大笑起來。
阿止眉頭一皺,欲搶回竹片,卻被孟蝶護在懷里。
「言好授之,豈有拿回之理
「娃因何而笑?」
「字體漂亮,有幾分秀麗之色孟蝶一語雙觀,即說字體也贊其人,頗有「調戲」之味。
阿止臉上泛起紅暈,他畢竟只是十五歲的少年。
阿止轉身不理,拿起幾上的書卷,佯裝翻閱。
瞧著阿止的囧樣,孟蝶心情大好,拿起筆在兩字的下方,寫上了現代宋體,遞到阿止面前。
阿止瞧之驚訝不己,這種字體他是聞所未聞,細瞧之兩者之間頗為相似之味。
「孟蝶?」阿止輕聲念出。
孟蝶點頭笑言︰「吾之名,獨家創作,絕無盜版,送予你
阿止轉頭深深的看著她,也不說話,目光深遂而柔和,嘴角掛著溫柔的笑意,令孟蝶變得尷尬起來。
她輕咳一聲,一時間倒有些手足無措,暗忖,這小子的笑容真能勾人。
孟蝶隨即又拿起筆在另一塊竹片上開始練習古字,不過,彎彎曲曲筆畫甚多,寫得頗為吃力,特別是那個「蝶」字,還不如直接畫上一只蝴蝶來得容易。
阿止輕笑出聲,靠近她握住她的手,一筆一畫的教她書寫,兩人的頭緊緊的挨在一起,在暈暗的燈光下顯得暖味不明,孟蝶的心突然如小鹿亂撞,阿止呼出的熱氣讓她臉頰感到一陣燥熱,手居然也發起抖來,阿止轉頭瞧著她,兩人臉頰近在咫尺,孟蝶一愣,猛的推開他,結巴的言道︰
「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言完,也不等阿止回應轉身沖出了房門。
阿止瞬間明白過來,臉上露出了笑容,拿起竹片認真的瞧著那個名字,「孟蝶」深深的印入了他的心底。
回到了家,生活看似如舊,卻又在悄悄的發生了變化。
經過這次劫難,孟蝶深知在這亂世生存的艱辛,她更加勤奮的鍛煉自己的身體。她不想做任人宰割的羔羊,在胡營的幾日時光,見夠了血腥與殘忍,幾次劍駕于脖上,那種滋味並不好受,她不想殺人,但也絕不允許自己受欺受辱,被人玩弄于手掌之中。就如那妖孽,想想自己堂堂一代女兵,竟然受他人之算計,孟蝶越想越生氣,手劈木樁的招式更是加入了力道,直到筋疲力盡。
坐在地上,看著紅紅的雙手,滿是繭疤,有兩處滲著血絲,手掌上還有木頭渣子,孟蝶從小腿處抽出匕首,小心的挑著手掌上的木刺。
匕首是妖孽所「賜」,孟蝶瞧著有一絲的出神,妖孽的算計,給她的恥辱,這筆帳總有一天,她會讓他還回來。
睚眥必報,一向是孟蝶的特點。
話說趙雍,自大敗繁也部落後,捷報第一時間送到邯鄲王宮,趙王派出相國肥義親臨嘉獎,白玉,黃金,美人紛紛送至代郡太子行宮,代郡眾貴族也是禮物不斷,一連幾日太子行宮人流擁動,鐘鳴鼎食,夜夜笙歌。
趙雍引義公入書房,閉門秘談。
義公乃趙王親信,趙雍之師,五十來歲,容貌瘦弱,身材短小,精神抖擻,寬袍,廣袖,切雲冠,儒士打扮。
趙雍禮拜三次,義公受寵若驚,忙著稽首行禮。正襟跪坐後,趙雍言道︰
「公至代郡,王可有談及孤回宮之事?」
「然
「王的懿旨是?」
義公捋了捋山羊胡,言道︰
「王言之︰代郡,地近胡族,邊疆之要地也,不可無人以主之,邊疆無主,則胡有窺伺之意,若使太子主代郡,王居中制馭,此磐石之安矣
趙雍听言,冷笑一番,言道︰「入居代郡?孤乃一國太子,不入駐朝堂,卻留守邊疆,此計定是越姬所為,想那越姬有寵于王,母寵子貴,公子業豈能安于下位者?再者,公子成,公子業來往密切,自成一黨,如今黨羽日豐,王不曾查之?莫要廢嫡立庶?」
義公听言,輕咳一聲,左右顧之,悄然道︰
「非也,王一世英明,豈能做出廢嫡立庶之事,太子嫡長,久居儲位,且屢建大功,國人信從,只因公子業外有越國靠山,內有公子成呼應,王勢必防之
「哦?」趙雍挑眉言道︰「公之意是?」
「王心系太子,此番安排乃王緩兵之計,如今王與魏之戰,正需越國支持。太子可別因此與王生出縫隙
趙雍听言,臉上也並未因此而喜悅,嚴肅而道︰
「公子業勢力漸大,孤即要除之,又要防止天下悠悠之口,孤正欲仿效‘鄭莊克段’之策,讓那公子業自毀仕途
「然
義公喏道,瞧了瞧趙雍,暗忖︰太子雖乃吾之學生,然性情實難著模,太子之才公子業不能及也,王之慧眼,國之福也。
趙雍與義公交談深夜,方才各自休息。
次日,樓園與仇夜紛紛回報之前打探的消息,仇夜曰,樓煩與林胡之間因太子孤偃一事,己結深仇,樓煩大軍正向林胡開進。趙雍听之,並無表情,這一切盡在他的算計之中。而接著樓園的回話,倒讓他陷入了沉思。
「昔年,燕國公子職于守獵失蹤,傳言為野獸所食,臣查之,燕臣郭槐己秘入趙境。吳邑野人,名阿止,隨其義父李叔隱居吳村,然,李叔曾是燕國太子平食客,斃于胡人刀下,昔年燕國發生內亂,公子職之死竟是假相,阿止乃燕國公子職也
公子職,易王後之子,天生紫瞳,曾由國巫佔之,大吉之相,燕之福也,也許就是因為他的紫瞳才惹來了禍端,趙雍手敲幾案,默默不語,又听樓園言道︰
「燕國太子平也派人秘尋
趙雍听之,良久才悠悠言道︰
「聞,燕,韓兩國即將結盟,太子平入韓為質,此乃公子職入燕之機會,太子平定會殺之,然,兩國結盟勢必對趙國形成牽制之勢。如今大戰在限,領國不睦,定會生出事端
趙雍停頓片刻,臉上隨即又露出一絲笑容,卻不達眼底,繼續言道︰「孤怎能放任此事,公子職,此人孤要之,必在太子平之前,孤要與他做交易,孤要他棄韓投趙
趙雍言畢,手敲幾案,腦子里浮出那雙憤怒的紫瞳雙眼,與及一個瘦小的身影,嘴角不由得彎起一個狐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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