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5
她也不知自己為何會有如此的舉動,只是有一個意念在告訴著她,此計不能失敗,趙雍的成功意味著她復仇在望,誰也不能阻止她的計劃。
接下來隊伍快速而行,孟蝶再也無心情欣賞路邊風景,也無心情感嘆馬車的豪華,突來的變故讓她先前所做的一番部署化為烏有,她不得不重新計謀。
李代桃僵也只是權宜之計,她這個冒牌貨終究會被有心之人揭穿其身份,她必須在這之前,迅速的解決掉趙業。要使行那連環計,她對自己的長相實在沒有把握,且還要護住自己的清白,在那群的男人當中,這有可能嗎?
這次真是玩大了。
約莫一個時辰,隊伍終于到了驛站,孟蝶帶著面巾在一奴的攙扶下走下馬車,隨後被安排在一間屋子里,孟蝶退下奴僕,召樓園進屋問話。
不等樓園開口,孟蝶先後下達了幾道‘命令’。
「令人傳書于太子,把今日之事詳之,等候其令
「傳言車隊眾人,公主受驚,身體欠安,有恙,需靜養
「胡人奴僕秘密殺之,留下幾女奴,且不知公主之喜好,不為公主之近侍,呆納木滯為可
隨後孟蝶停頓片刻,瞧著樓園約為呆滯的表情,語氣頗有諷刺意味的言道︰
「听聞,汝乃為樓煩人,可會胡語乎?」
樓園似乎還沒有回過神來,他還震驚于小兒剛才的一番部署之中,他聞知小兒聰慧,但從未親眼見之,發生此等變故,她能鎮靜處之,且言語之間有不可忽視的威懾,其手段雷厲風行,仿佛換了人一般,難怪主公會如此看重于她。
樓園不由得抬起頭來,對于孟蝶的諷刺問言也不放于心上,他居然用一個臣子對主子的恭敬態度,言道︰
「喏!」
不僅孟蝶吃了一驚,連樓園也吃了一驚,瞬間一張臉漲得通紅,他急急的低下了頭。
隨後,孟蝶得意的笑了起來,又引得樓園抬起雙眼狠狠的瞪著她,又一幅紅眉綠眼的表情。
孟蝶向他挑了挑眉,挑釁的再次言道︰
「如今,不僅咱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連太子的命運也寄予吾等身上,在太子還未下令之前,汝還是听從吾之安排行事,若有差錯,吾等性命是小,太子之尊受損,吾輩可不能承擔
樓園雖然不知螞蚱是什麼,但也听明白了孟蝶之意,加之,主公早有吩咐,一切听從小兒行事,樓園雖然心頭上不服氣,但也只得悻悻而言道︰
「吾乃樓煩人,當知胡語
「如此甚好孟蝶又言,「此地離邯鄲還需五日路程,五日之內,汝授之簡單胡語,日常習性即可
樓園听之,對曰︰「小兒果真不懼乎?」
孟蝶朝他笑笑,狡黠的言道︰
「吾非聖人,豈有不懼?然,事成之後,吾自會向太子討回恩情,吾從不做賠本的買賣。再者,汝不能再稱之小兒,否則,吾必告之太子,汝瀆職之罪
樓園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小兒言語不遮不掩,他可從未見過如此奇怪之婦人。
樓園退出以後,自是按照孟蝶吩咐一一行事。挑選了兩名胡女做為她的近侍,公主以前的奴僕也被秘密,處死,留下的胡奴都是一些膽小怕事之人。
槐安公主本就長得嬌小,孟蝶扮起她來,身影倒有幾分相似,加之她用面紗遮臉,眾胡又是些下等奴僕,不得其真容,也不知真假。
入夜,孟蝶食不知味,夜不能寐,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然而與她同樣難以入眠的還有趙雍。
他手里拿著一份帛園派人秘送而至,僅幾個時辰就到了他的手里,帛書上僅有幾字︰一切順利!
然而就是這四個字,讓趙雍緊緊的握著帛書,仿佛要把他捏碎一般,他的心也感到一陣刺痛,猶如上百把尖刀刺在他的胸口,讓他喘不過氣來。
一切順利,就意味著,她相信了他,她在按著他設計的路線而行事。
他再一次親手把她送入了火炕,雖然,他為之做了周密的計劃,確保萬無一失,然而,他的心里總覺得失去了什麼,讓他想抓也抓不住。
在送走孟蝶這幾天以來,他的脾氣也變得易暴躁,今日他還呵斥一名食客,食客認為受到大辱,恨恨的離開了行宮,為了此事,他頗為心煩,不斷的暗自道︰不就一個婦人嗎?
驛站,一夜無眠,次日,眾人割草飼馬,重施餃勒,再整輪轅,望前而行,先前路遇的十來名游俠士也隨車而行,孟蝶對他們的義舉,即感激又佩服,若不是身份不允許,她定會上前與之大飲幾盅,高聲笑談。
白日的趕路,孟蝶幾乎是倒在馬車上暈暈而睡,夢中一會兒是父母,一會兒是胡人,一會兒又是山賊,折騰著她忽睡忽醒,整個人無精打采,似如受驚一般,眾人皆不凝。
又行駛了五日,路上無事,明日就到邯鄲,孟蝶也不似五日前的那般緊張,自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不知是有幸還是不幸,當夜,進了食,孟蝶突感身體不適,一陣月復痛之後,身上居然起了大大小小的紅斑,不癢不痛,卻難看之極,隨行的巫醫診治後,也不得其解。
孟蝶心痛她的身子,卻也因此病而雀躍,如此以來,到了王宮,她也不會受到臨
幸,可是她又如何去接近趙侯與趙業呢?
次日清晨,車隊終于進入了邯鄲城,當孟蝶悄悄挑開車簾一角,瞧著來迎接她的龐大隊伍時,還小小的吃了一驚,想不到趙侯如此看重此次聯婚,也算是給足了林胡王的面子。
街道上四處擁動著人群,一路百姓,扶老攜幼,簞食壺漿,共迎車隊,雖無法探其公主之貌,仍舊久久不離去,相互交談議論。
孟蝶迫不及待的想觀賞一下這個在當時屬于大都市的城市,但由于禮節,她也只能淑女似的端坐于車上,听著四周的一片嘈雜,來感受著這里的熱鬧氣氛。
車隊先被安排在驛館休整,眾多奴僕來為她梳裝打扮,涂抹胭脂,修眉飾黛,點染朱唇,其大紅衣衫,高聳的發髻,髻上的玉簪,身上的玉佩,無不彰顯著一個公主的高貴,孟蝶瞧著銅鏡發了呆,這是她嗎?
正在這時,樓園進屋辭行,猛一瞧她,呆了呆,面前的婦人不在是他所認識的小兒,她與他所見過的公主貴人己無差別,美麗,高貴,誰能想像她曾是一個小山村的村姑?
孟蝶支退眾奴,問之樓園,太子可有消息,樓園答之,太子傳來書信,要求她以槐安公主之身份而行事。
趙雍的反映孟蝶己有猜到,如今最好的辦法也只能如此,然而她的心里莫明的有一種失落。
樓園瞧之,以為小兒在是擔心入宮一事,又言道︰
「小……」
孟蝶恨恨的瞪著他,樓園不得不改口道︰「孟,蝶,」怎麼叫著是如此的別扭,孟蝶笑吟吟的看著他,臉上的笑容燦爛而絢麗。
樓園臉色一紅,又道︰
「太子吩咐吾等在城內待命,宮里也有太子心月復,汝不必擔心,若有危險,定會拼死相救
「哦?太子設有內應?」
「然!」
孟蝶听言,不知怎的,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感受,妖孽太過狡猾,此番槐安公主之行,想必是做了萬全部署,可她總覺得自己似乎又被算計了一般,隱下心里的不安,暫且不管,還是應付當前情況更為重要。
孟蝶回過神來,笑言道︰
「汝傳之太子,吾盡力而為之
樓園瞟了瞟她,點了點頭,轉身退出了房子。
孟蝶一身盛裝,在眾奴僕的攙扶下踏入了王宮的大門。
她的身體還很‘虛弱’,走兩步歇三步,幾個奴僕幾乎是架著她前行,孟蝶微微低著頭,不敢四處打量,她仍舊蒙著面巾,這也是胡人女子出嫁的傳統。
趙宮雄偉壯觀,一路行來,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斗角,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孟蝶一行人來到了主體宮殿。
孟蝶抬起了頭,一座高大的建築承現于眼前,氣吁軒昂!氣勢磅礡!此殿建于一夯土高台之上,殿下台階有數十之眾,此殿東西約長十米,南北寬約七八米,高約三層,整個建築外觀黑色,莊嚴肅穆,還有一股寒氣。
這里就是趙國最高統治者議事殿了。
持戟士兵,黑甲森森,立于各台階之上,表情嚴厲,黑色的錦旗隨風獵獵作響。
孟蝶吞了吞口水,這陣式,怎麼像撲刑場一般。
孟蝶緩緩的邁上了台階,每走一步,心咯 一下,手心也皆是汗。暗忖,為何這般沒了出息?
上百步階梯,對于練武者來說算不了什麼,但孟蝶還得裝著‘氣喘吁吁’,數次停足休息,終于約一柱香的時刻,她見到了趙國的最高統治者,趙侯。
他其實不算老,長得相貌堂堂,儀表瑰杰,不槐為妖孽之父,此刻他冠服端嚴,臉上有股肅殺之氣。
孟蝶遠遠的瞟了一眼,趕緊垂下眼眸,一路迤邐而行,來到大殿之上,朝著趙侯行了大禮。
趙侯吩咐抬起頭來,孟蝶緩緩抬頭卻仍不敢抬眸,她能感到趙侯鷹一般的眼神,及其周圍好奇的目光,大殿上還有眾多大臣賢士。
良久,才听趙侯的聲音轉來,
「寡人听聞此路遇上山賊,槐安公主身體有恙乎?」
聲音頗有磁性。
「多虧眾護衛拼命相救,雖有驚嚇,並無大礙
孟蝶緊緊的壓住自己的聲調,使之听起來,疲憊不堪。
果然,趙侯听之臉色微微一柔,帶著語氣也親和了許多。
「公主一路辛苦,且入後宮休息
「喏!」
孟蝶行禮,在眾奴僕的攙扶下退出了大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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