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26
槐安公主入嫁為妾,自然沒有盛大的婚禮儀式,出于禮節,趙侯在大殿上匆匆接見,算是給予定了身份。
來到後宮,進入安排的宮室,早有巫醫,女奴在此侯著,她們的職責乃是為公主驗之身體。
戰國時期,民風開放,因此婦人的地位頗比後世的高,她們甚至有婚姻自主的權力。
齊桓公之妾蔡姬因得罪于他而被退回了蔡國,而蔡穆侯隨即又把蔡姬轉嫁給了楚國的楚成王,一女嫁兩王之事並不稀罕。因而可得,男子對于女子是否為處子之身並不十分在意。
而此刻,巫醫女奴的驗身,僅是一種程序而己。
經過一番折騰,驗身的結果為︰槐安公主乃為處子,然,體質羸弱,有恙,不易侍寢。
‘檢查報告’一出,果真趙侯沒召幸公主,立槐安為夫人,稱胡姬。
孟蝶長嘆一口氣,挽袖觀之手臂,一片片的小紅豆豆,誰見了都會避之三分,更不用說摟著這樣的女人睡覺了。
她也感到奇怪這莫明的紅斑,難道是過敏之狀?思緒半日也無從得知,最後干脆躺在床上,睜大著雙眼,瞧著這充滿喜慶的屋子,只覺堪是刺眼,不過當她瞧著一串以玉做成的簾子時,無比興奮的一躍而起,這副簾子是這間屋內最值錢的東西,公主的嫁妝眾多可也不如這副玉簾精致,她喜悅無比,想著離開之時,定要帶走此物。
她賊笑兩聲,再次躺在柔軟的床上,嘴角含笑,沉沉睡去。
次日醒來,盯著玉簾看了片刻才起身,屋內頓時穿梭著眾多奴僕,讓她覺得眼花,並不習慣,孟蝶喚來胡奴,開始梳櫛。
當兩奴看到孟蝶真容時,不由得臉色一滯,對她們來說,雖為下等奴僕,但自家主子的容貌還是認得,可如今這位主怎的就變了個樣?
孟蝶把兩人的表情看在眼里,也不點破,對著銅鏡左瞧右瞧,她這面容,連自己都很少見,片刻,她用冷得如臘月寒冬的語氣言道,
「奴好生伺候,多行事少言語,趙宮不比林胡,若多嘴多舌,得罪權貴,本公主也護不了汝等
看似很平常的呵斥之話,卻嚇得兩胡奴立馬跪拜于地,稽首磕頭,一幅唯唯喏喏的表情。
孟蝶瞟了她們一眼,不再言語,心里想著此兩女終究是大患,若除之,誰又來證明她公主的身份?只得暫且留著。
正在她思索之際,有奴來報,越姬有召。
越姬乃為趙侯正妻,按著禮節,槐安公主應當拜訪。然而思索片刻,孟蝶令奴回報,胡姬身體有恙,下不得榻,他日病愈定前來問安。
孟蝶又躺回床上,裝起病來,奴僕給她端來湯藥乃治療紅斑之病,然,孟蝶卻悄悄倒掉。
就這樣養病三五天,趙侯一直未出現,越姬卻不請自來。
孟蝶穿戴一番,來到大廳,見著一個高貴嫵媚的婦人端坐于正堂,表情高傲冷淡,她的身後跟著眾多奴僕,看這架勢,似乎來者不善。
孟蝶暗自冷笑,她這是示威來了。
孟蝶走上前去,稽首行禮。
自從孟蝶一出現,越姬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她,見胡姬也不算什麼傾國傾貌,且表情淡然,行禮時雖也中規中矩但觀之眼神,卻透著一股子輕蔑的淺笑,越姬頓時臉色難看起來。
她輕哼一聲,陰陽怪氣的言道︰
「听聞胡姬身染有疾,不知愈否?」
「蒙夫人擔憂,己大好孟蝶淡淡對曰。
「哦?」越姬挑挑眉,「即然如此,為何不見胡姬于中宮請安?莫是身邊奴僕不知禮數?」
越姬的責問,令周圍眾奴嚇得匍匐于地,不敢支聲。
孟蝶瞟了一眼她,似笑非笑︰
「不知夫人之意欲何?」
「如此不知禮數之奴,自是拖出去刑責越姬轉向身後宮人吩咐道︰「此兩胡奴拖出去,行仗二十
「喏!」
兩宮人領命,出例,欲拖胡奴,胡奴雙眼朦朧,求救的看向孟蝶。
孟蝶暗嘆口氣,這樣的橋段怎如此熟悉,胡奴不敢掙扎,卻傳來嚶嚶的哭聲。
孟蝶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朝著宮人厲眼一掃,言道︰
「慢!姬乃林胡公主,姬之奴犯事應由姬來刑責,何勞夫人動手?夫人明懲此奴,實為責罰姬也
「哼!」越姬自是不料此胡女會如此大膽,公開反抗她的命令,她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語氣更加的不善,
「胡姬莫是忘了,吾乃趙侯之妻,中宮之主
「那又如何?」孟蝶挑釁的抬起了頭,
越姬冷笑開來,「真乃蠻夷之人,如此不懂禮數,奴僕如此,主子也如此。來人,還不拖下去?」
宮人隨即拖出兩胡,大殿傳來的哭聲震懾于耳,孟蝶呼的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越姬一眼,然後走到宮人面前,在宮人驚愣當中,孟蝶突然伸出手掌,只听「啪,啪」兩聲,卻是兩宮人的臉上各有一個五指印。
宮人睜大著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孟蝶的眼神冷冽如刀,兩宮人只覺腳下一軟,就癱跪于地上。
越姬氣得胸口起伏不定,
「放肆!無理……」
孟蝶轉頭看向她,凜冽的眼神讓越姬一滯,只听孟蝶言道︰
「姬在代郡听太子之言,夫人乃賢良淑德之人,然今日一見,不過如此,漢人之賢良淑德盡是如此不堪。孔子言之,惟女子與小人難養也,姬一直難解,如今,也知,此女子應當是指如夫人一般的婦人
「大膽!」越姬越听越氣,她何時受過這樣的侮辱,「來人,把此姬關入暗房
然,眾人卻不敢動,孟蝶高傲的冷視四周,眼神凌厲,眾奴瞧之,不敢靠近于她。
正在兩人對峙之際,外殿侍人傳報趙侯駕到!
眾人一驚,奴僕隨即唯唯喏喏,越姬立馬換了一幅表情,起身相迎,而孟蝶還立于大堂之中,只是微微的轉過身來,微眯著雙眼瞧著門口。
一身黑袍的趙侯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大殿,他對越姬的笑臉相迎置之不理,眼神透過她看向孟蝶,臉上無任何表情。
孟蝶毫不畏懼他的眼神,與之對視片刻後,才屈身施禮。
趙侯走向高位,跪坐下來,語調不緩不急︰
「胡姬知孔子?」
孟蝶一怔,剛才之言,他己听見?
孟蝶跪坐于下側,對曰︰「君父曾有一漢人老師,姬一時好奇,曾翻閱老師書籍,從而得知一二
趙侯笑笑,可那笑容卻是如此的勉強,隨即又漫不經心的言道︰
「胡姬認識太子?」
孟蝶心里一驚,抬頭瞟了瞟趙侯,暗忖,我隨便一句話,難道也能讓此人找出茬來?
于是,小心對曰︰「姬與君父停留代郡數日,受太子殷勤待之,君父敬佩太子之德,感激趙侯之恩
「哦?那太子何德,寡人何恩?」
孟蝶對曰︰「太子雍賢名在外,眾人皆知,姬乃深閨婦人,也有耳聞,此乃太子之德。趙侯乃千古明君,戎馬經年,軍功無數,姬為草原女子,心佩英雄,趙侯乃姬心中雄鷹,姬實為仰慕,先日,林胡叛將滿速威脅君父,壓兵趙境,造成萬千邊境趙民深受其害,趙侯不計前嫌,願為鄙國聯婚,免于生靈涂害,此乃對鄙國之恩也,姬有幸服侍趙侯,姬心悅矣
孟蝶的馬屁,讓趙侯笑出聲來,「胡姬,不僅伶牙俐齒,漢人之言語,漢人之習性如此精通,真乃聰慧也
趙侯的稱贊並沒有讓孟蝶高興,她的心里反而一陣慌亂,瞧了瞧這位亂世英雄,雖然他臉上有著笑容,可是他那如鷹一般的眼神卻透著危險的氣息,孟蝶不知問題出在何處,心里暗暗吃驚,她禁嘴,不再言語。
越姬听到趙侯對胡姬的稱贊,心里自是不悅,在一旁扇風點火的言道;
「大王,胡姬性子太過嬌橫,應責罰之
「嗯,寡人己知,但念胡姬初到王宮,禮數不知,身體有恙,此事暫且免矣言完,又看向胡姬再次言道︰
「胡姬,雖乃林胡公主,然進入趙宮,宮廷禮數不比胡國,汝還應習之,越姬乃中宮之首,萬事應尊之
「喏!」孟蝶低頭受教。
越姬雖然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但對于趙侯不痛不癢的責備心有不服,卻也不敢表露出來,只是暗記于心。
一場鬧劇就此結束,越姬隨著趙侯離去,孟蝶退回屋子,閉門不出。
趙侯似乎有所覺查,想不到與之見過兩面,就露出了馬腳,此人精也,他到道猜到了什麼?而接下來,自己又該如何做?
孟蝶憶起樓園給她說過的話,宮內有接應之人,于是按事先商量的對策,孟蝶在宮殿門口木柱上,刻上一個「十」字圖案。
果然,當夜晚降臨,一道黑影飄進了孟蝶的寢宮。
孟蝶支退奴僕,黑影走了出來,朝著她揖手道︰
「小人陽父听從公主安排
孟蝶瞧了瞧他,不知其貌,暗忖,間諜這行為可謂發源深遠。
她清了清嗓子,正色道︰
「告之太子,趙侯有所查覺,吾會見機行事
「喏!」
孟蝶想了想又道︰「告之樓園,令人秘圍公子業府,若宮中有異動,必全力殊殺公子業。切記,切記
黑影听言,抬頭瞧了瞧她,領命而去。
孟蝶瞧著空蕩的房屋,似乎剛才並未人來,只是一道幽靈而己。
她長吐一口氣,陷入沉思。
片刻,又听門外奴僕稟報,趙侯駕臨,孟蝶大吃一驚,他來做甚?莫是要吾侍寢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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