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2013-12-05
趙軍順利渡過黃河,稍許整頓一番,便馬不停蹄的朝著林胡駐扎地而去。
卻說滿速帥領的家兵及東胡兵,把林胡王的營地圍得水流不通,在與林胡王大戰三日後,仍未能奪下其營地,此刻東胡營帳內,正在與東胡領兵首領密戎商議軍情的滿臉胡須,高大彪悍男子,正是滿速,乃孟蝶,吳名一心想要取其性命之人。
忽聞斥侯來報,趙軍己渡黃河,兩人皆驚。
密戎呼的站了起來,看向斥侯,厲聲問道,
「樓煩竟未能截住趙軍?」
斥侯應之,「樓煩與趙軍交戰數次,皆敗,林胡派使見趙君,趙君允之相助
密戎听言,表情慌張不堪,看向滿速。
滿速雖驚,卻強作鎮定,暗忖,從東胡借兵,實為不易,怎能輕易放棄?于是思索片刻後,言道。
「將軍稍安,趙軍連番征戰,人馬疲憊,其戰力銳減三分,且趙乃中原之兵,怎比我草原騎兵強悍,又不習地型,其戰力又減三分,雖渡了黃河,然趕到此地也需兩日路程,而林胡老兒,己被我軍殺得七零八落,我軍可乘夜再次襲擊,定能拿下此地。待趙軍而至,林胡易主,而我等又佔領有利之形,何懼趙軍區區兩萬人馬?」
瞧著滿速的鎮壓自若,似有萬分把握,密戎這才稍許平息了心情,細細思索其言,雖仍存風險,但也並非毫無取勝的機會,又思,此番千里出兵,豈能空手而歸,無功,如何面對王,如何得到林胡沃野千里,萬里牛羊,不如拼一拼,趙軍不足兩萬人馬,而我東胡就有三萬人馬……
思之,密戎徹底靜下心來,朝著滿速言道,
「將軍此言有理,趙軍不足為患,一切按將軍之令行事
滿速松了口氣,兩將軍,一人欲盡快奪下王位,一人自顧立功,各自私心蒙敝雙眼,卻不知戰場之上,瞬息萬變,帶著僥幸豈能勝之?
林胡游牧民族,活動于黃河四側的黃華地帶,這里有草原,有森林,水土肥沃,林胡人也不知從何時,從陰山一帶遷移此地,從此駐扎了下來,繁衍生息。
林胡王在這里建立了最大的營地,猶如一個小城,他們春夏會在這里放牧,冬秋又會離開,至下一個春季到來。
營地數百個帳篷,包圍在群山之下,此時正是放牧的好時節,然而,卻未見牛羊,只有戰爭留下的斷垣殘壁。
這夜,天際最後一道光茫消失,林胡營地再一次遭到襲擊。
兩軍交戰,實為激烈,戰馬長嘶,喊殺震天,黑暗里己分不清誰是東胡人,誰是林胡人,士卒們只得揮刀亂殺一通,頓時,尸橫遍地,血流成河。
林胡王身披戰甲,沖殺在前,實為英勇,更激起族人的斗志,戰爭持續數個時辰,林胡敗跡逐顯,林胡王也身受重傷,在其子申茲與護衛們拼死的搏斗下,沖出了重圍。
「務須管我,快快逃去林胡王知大限己至,虛弱的朝著申茲一推。
申茲此刻滿臉血跡,雙淚縱橫,哽咽道,
「營地不保,兒逃往何處?兒願與父共死
「你……」林胡王欲責罵,卻是張嘴噴出一口血來,「我林胡還有眾多部落……」
「父王……那些部落若肯相助,吾等豈有今日……」
林胡王驚訝的瞧著自己的兒子,他說得沒錯,派去搬救兵的臣工,至今仍無消息,他是眾叛親離,還是這些部落明哲保身?
林胡王又氣又怒,只覺胸口又是一涌,再次吐出血來。
「父王……」
正在這時,滿速帶領他的家兵殺來,瞧著林胡王受了重傷,得意一笑,于陣前大聲吼道,
「林胡族人,何須還為老賊買命,快快下馬受降,吾若為王,定強于老賊,林胡兵強馬壯,何須安于一處,吾必帶領眾兒郎卻奪那富饒中原之地……」
然而,他的活還未言完,只听「嗖」的一響,不知從何處射來一箭,接著,「咚」的一聲,卻是滿速從馬上摔了下來。
周圍士卒皆驚,紛紛呼叫圍了上去。
隨後,只听戰鼓雷雷,炮聲震天,四周又是一番殺聲傳來,眾人四下觀望,林胡士卒也不明其由,不知是誰高喊一聲,趙兵!東胡人開始驚慌。
此刻滿速被左右扶起,氣憤的一手拔出插入手臂利箭,趙兵?不可能,才一日而己,怎能如此迅速?然而,他還來不及尋問,只聞耳邊「唰唰」一陣疾風,下意識的抬起頭,只見利箭如蝗蟲般的撲來……
「殺!……」
滿速與密戎這下真傻了眼,在他們身後,那黑壓壓的身影,猶如猛虎般的沖來,不是趙兵,是誰?
東胡人狼狽應戰,而戰敗的林胡殘兵,重拾武器,與趙兵內外夾攻,沖向敵營。
戰勢急轉直下,幾方士卒混亂在一起,在趙兵與林胡殘兵激烈反捕中,東胡死傷眾多,不敵,密戎瞧著對方氣盛,不敢戀戰,顧不了滿速,帶著他的余兵,且戰且走,朝北而去,滿速也在亂軍中逃出生機,追隨而去。
吳名眼瞧滿速敗走,心急如焚,策馬相隨,樂毅攔截不住,稟報趙雍,趙雍大怒,令樂毅帥一旅接應而去。
東胡兵退至一山谷入口處,滿速見這里地勢險要,四周皆山丘土坡,是為伏擊最佳之處,心升一計,于是獻計密戎帥大軍先離,徙留一師隱于山丘之上,以截追兵。
不料,身後追兵僅一人,正駐馬于谷口,躊躇不前,滿速不敢輕敵,恐有詐,不敢現身,片刻後,又聞馬蹄陣陣,數百趙兵而至,只听嗡嗡談話聲,卻不知詳細,隨後,趙兵欲策馬離去。滿速思之今日之敗皆因趙兵,憤怒難熄,突然一躍而起,大吼一聲,頓時山谷震動,只見一師東胡兵沖下山丘,樂毅眾人大驚,提劍以戰。
滿速乃林胡第一勇士,手持長柄鐵錘,撲面而來,樂毅,吳名持劍相戈,只听「當」的一聲,兩人長劍皆被震落于地,滿速再鐵錘一掃,卻是打向馬匹,馬兒長嘶一聲,重重倒地不起,兩人也紛紛墜下馬來,正在這時,數十名趙兵圍了上來,與滿速斗在一起。
山谷中喊殺激烈,趙兵受伏,不敵,紛紛敗走,吳名眼見仇人,欲再次沖去嘶殺,被樂毅死死抱住,把他拽上馬背,策馬逃去。
趙兵數百人,逃去者數十人而己。
林胡營地,戰爭過後,一片狼藉,趙雍令眾將以大車聯絡為「城」,把營地帳蓬圍于「城」中,巡警甚嚴,隨後,士卒,百姓打掃戰場,趙雍與林胡王及貴族,將領于大帳內商議軍情,樂毅血跡斑斑入帳,述之山谷之襲,吳名跪于帳外等侯發落。
趙雍大怒,著勢欲斬吳名于軍前,只有樓園與仇夜深知,主公這是做與他人看,故意之言,果然,趙雍之舉被眾人攔住,大戰在際,不易斬將,趙雍壓下氣來,留之一命,將功抵過。
再言,滿速勝了一仗,與密戎匯合後,再次極力鼓動,進攻林胡王與趙兵,滿速言道,
「此番趙兵急速行軍,又經一戰,再無斗志,我等乘機趙兵安營未定,突然沖之,可獲全勝
密戎不以為然,冷哼一聲,
「先前,將軍也言,趙兵勢去六分,需兩日才能趕到,可依吾所言,趙兵乃兵貴神速,將軍還未吃虧乎?」言完,無意的瞟了瞟他受傷的手臂。
「先番一戰,只是未曾料到,並非我軍不敵,眼下再整頓人馬,吾有一計,必敗之
密戎轉過身去,不以理會,然,滿速站于他的身側,貼進耳際,陰言道,
「將軍就此回去,以戰敗之名?將軍難道不知,軍中無敗將。東胡王,眾朝臣如何看待?將軍不如孤注一擲,所謂,富貴險中求……吾之計,如此任般……」
次日清晨,滿速親領一萬騎兵,突然又出現在林胡營地,于陣前挑戰,營地被圈于大車之內,滿速不得而入,兩軍相持午後,東胡兵開始罵陣,趙雍一早便到山頭,視察周遭環境一番後,令樂毅帥兵出戰。
左右皆疑,連林胡將士也上前問道,
「滿速昨夜方敗,今日又戰,恐有詐
趙雍對曰,「吾己料之
隨後,趙雍又令兩將各領一師,一路出左,一路出右,由吳名帶路,自山頭而行,繞道于山谷前,專殺伏兵。
眾將分令而行。
樂毅帥一師出營而戰,與滿速斗了數合,滿速佯敗而走,樂毅帥師而追,快至山谷前,滿速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然而,正在這時,突聞林胡營中鳴金,樂毅眾將,即時勒馬而回。
滿速大急,唯恐走了趙兵,一聲呼哨,招來伏于山丘之後的伏兵,只見眾多東胡兵如潮水般的擁下來,然而,剛出山丘,就遭到左右兩軍截殺,隨後,樂毅又調轉馬頭正面沖殺而去……
滿速本欲誘趙兵入谷伏擊,卻不知被趙雍看出計謀,以三面包抄的形式,被堵在了山谷之中。
另一側,林胡兵在申茲的帶領下,進攻東胡營地,留守不多的東胡兵,一一被戮。
這一場大戰,一直殺到太陽西落,鮮血染紅了山谷,比天邊的晚霞還艷麗誘人,密戎被斬殺于亂軍之中,而滿速換上士卒的衣服,領著幾名家兵,拼死殺出了重圍,朝北而去,趙雍令樂毅吳名帥兵而追。
直到次日下午,眾人追至黃河岸口,滿速自知走投無路,于岸邊仰天長笑,
「賊子還不下馬受擒?」
吳名策馬上前,怒眼以對。
滿速轉過身來,認識這位士卒,在此戰中,拼命的追殺于他,明知武力不及,仍不舍不棄,于是眉目一挑,
「趙雍給予汝等何種承諾,竟如此拼命取吾首及?」
吳名怒曰,「賊子屠我家人,毀我村莊,眾人見誅
滿速听言,先是一怔,隨後又是哈哈大笑,那笑聲含著無比的諷刺,似在嘲笑吳名的無知。
「在場眾士,誰沒有屠殺他人?諸國皆如此,吾林胡勇士婦小,喪命于吾等刀下,少乎?」
「休得胡言樂毅听言,打馬上前,「林胡戎狄,野蠻之族,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侵我邊境,掠我趙人,其族人斃命于刀下,乃罪有應得,若非林胡王以趙馬首是瞻,否則,趙之鐵騎,必踏平其地,滅其族人,毀其宗稷
「殺!」
「殺!」
「殺!」
樂毅鏗鏘之言,激起眾士卒的傲氣,紛紛高呼,甚至壓過了滾滾黃河之水,滿速臉上閃過不屑笑意,冷哼一聲,緩緩轉過身去,面對黃河,大吼一聲,縱身跳了下去……
注︰這幾章,都是分兩條線索而述,一是趙雍「北伐」,二是孟蝶與趙宮中的陰謀,情節跳動比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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