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陽高照。
河水好似也貪戀太陽光的暖意,流淌的緩慢了些,河岸草木在偶爾刮過的風里搖,時不時發出沙沙的細響。
草,是雜草,各種都有,還有些爬地的藤蔓科類,有些長到了半人高,忽略偶爾出現的灌木和樹叢,遠遠望去頗似片片草原。
倒在草叢的兩人,靜靜無息,而兩人的姿勢很耐人尋味,俊雅的紅衣男子半個身子依著白衣人,頭枕著他的胸膛;白衣男子一手攬著紅衣男子的肩,另一手還掐著他的仁中。
面色慘白的兩人,一動不動的臥著,氣息微弱。
四圍無喧雜之音,只飄逸著淡淡的血腥味。
疾-
遠處,那直奔深谷而來的浮光掠影從樹叢中鑽出,飛向血腥味的地方,速度極快極快,離著還稍稍有些遠時,它減速。
藍,艷麗燦爛。
黑,飄逸穩重。
藍光上的少年,額前的碎發迎風拂動。
藍與黑,幾晃後浮空不動。
藍光上方的少年身子晃了晃,差點一頭栽倒,那兩瓣粉唇一張就張成了個「O」,白的小臉與烏黑的雙目里盛滿震驚與激動。
上帝啊,這是多有愛的畫面!
墨淚激動得快暈乎了。
眼前的兩男容顏俊美,各有所長,白衣男子神容冷峻,線條剛硬,不消說,那是理所當然的強攻無疑,若誰敢說不是,她肯定要跳腳;紅衣男子輪廊線條柔和,屬溫婉型,無可厚非的自然是萬年小弱受。
兩人相依相偎的姿勢是如此的親昵,真是生死相依,不棄不離。
基佬啊,相親相愛的基佬!
激動啊,無比的激動,她激動的小心髒砰砰亂跳,眼里浮出無數小星星,有愛,太有愛了。
艾瑪,這是咋的了?
半晌,眼珠骨碌碌的轉動一下,再仔細一看,小心肝又顫抖了起來。
兩俊男的呼息很弱,小受的氣息已接受生機斷絕的地步,他胸前的衣衫被血浸染了一大片,因為紅衣的顏色太過于熱烈,被血浸染的地方顏色只比其他地方略略暗淡些,不細看很容易被忽略。
哎喲,這是殉情呢,還是男男相戀不容于族被人追殺,還是被人橫刀奪愛,還是小受無法接受男男戀自殺,或者……
瞅著一對好基友,想起之前听到的那聲悲切的嘶吼,墨淚滿腦子動蕩了起來,只一瞬間就閃過了無數猜想,想著想著,兩眼又迸出閃閃金星,不管究竟是哪個,劇情都很狗血很激蕩,不是麼?
呃……
跑題了!
情懷激漾一陣,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以最快的速度飛抵一對俊男身旁,從畫毫上一跳而下,隨手收起畫毫,又將抱著的圓包袱塞到左袖內兜著,繞到一側,蹲下,盯著紅衣小受觀察。
她善心大發,準備施援手了。
來時只想著依情況而定,眼前的兩俊男長得賞心悅目,她決定善良一回,更何況這可是一對美基友哪,如見死不救,有損腐女的處世之道。
細細一瞧,小眉毛一糾,糾成了兩條細線兒。
「你個笨蛋!」再瞅一眼,眉毛一跳,閃電般探出雙手去撥小攻掐著小受的大手。
掐人中可以讓休克的人回氣,若不是休克,有時會弄巧成拙,將人活活悶息致死,小受不屬暈迷,那貨竟然學醫生掐人中,簡直就是在胡鬧。
白衣小攻的手掐得很緊,好在他人還活著,所以不是死掐不放,在被用力瓣了一下就松開了,被掐過的地方留下一個指印。
墨淚伸指探了探鼻息,眉心又緊皺,心底也十二分的驚奇,那家伙的心髒跳動很弱,可鼻息卻是凝而不散。
那狀況相當奇怪,不太符合脈修人士在受傷後所呈的癥狀。
再伸手,在小受胸前探了一遍,又執起他的兩手和腳分別按掐了一遍,再在他身上東模西模一回後,小臉一皺,當即皺成了一團兒。
棘手,相當的棘手。
小受前胸左肋骨折斷六根,另有二根月兌節,右肋骨斷五根,二根肋骨斷成數截,右肺葉被戳穿四處,胸盆骨三處斷裂;
胸盆骨的斷骨戳破了他的胸口,而又被人整了回去,加上他好似有被人整順過骨頭,所以斷骨僅戳破胸口,並沒有刺碎內髒。
但是,卻並不等于情況很樂觀,他應該受過重擊,心髒被擠壓的偏移原位,更嚴重的是,心髒被擠壓得縮小了一圈,只有正常人的三分之二的體積,另外,他的脾與肝也有不同程度的移位。
除卻內傷外傷,還有經脈傷,紅衣小受全身經脈竟然被堵塞住了,那種狀況就像是經脈中出現了一面無形的牆,將其與其他經脈阻擋,讓它們無法串接,其情況,跟古人的點穴手法相似。
他傷得十分嚴重,若是換作沒脈氣護心的普通人,哪怕有百條命也早全部交待了,而他在沒有脈氣護體的情況下仍沒死,可說是個奇跡。
「奇怪,太奇怪了!」默默的將自己所感應到的情況回憶一番,墨淚一坐地,一邊呢喃細語,一邊無意識的在地上畫圈。
畫著畫著,又爬起,輕輕的搬移紅衣小受,將他從小攻胸前移開,平平的放躺,左瞄右瞄N遍,發出苦嘆︰「唉,爺我好不容易得來的藍品丹啊,又要沒了!」
苦催啊,太苦催了!
她覺得自己特麼的苦催,這是走的哪門子的運啊,為毛走到哪都會遇到需要救助的弱小者?她不是救世主,為毛都要讓她遇上?
你說不救嘛,看都看見了,不救有點說不過去,如是沒見到,肯定是眼不見為淨,甭說死一二個,死幾千幾萬都與她無關。
救嘛,必須要大出血,不僅要犧牲身上的藍品丹,還要貢獻出大量的各品級丹,若給人配完藥大約所剩無幾了,那可是她的心血哪,也是全部家當呀。
果然的,好奇心會害死貓啊。
一瞬間,墨淚悲傷了,想著自己的家當要離自己遠去,一顆心疼的幾乎要滴血。
「嗚-」心疼肉疼一陣,悲切的嚎一聲,就地取材的往一邊一退,一溜兒的將瓶瓶碗碗排出來,再擺出一張小小的桌幾到面前,排出幾只玉缽木缽,「砰砰 」的鼓搗起來。
如此基佬,不救于心何忍?
救,再心疼家當也得救。
為了腐女們的眼福與可以無限的YY源頭,她忍痛割愛,貢獻出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藍品丹,以有自己的那顆偉大的無私的腐心。
淺淺的藥香,隨風飄散,先是淡,再之濃,又變淡再增濃,約半柱香功夫後,合出一顆雞蛋的綠色丹。
收拾好工具,她滿臉不舍的移步,苦著臉,將藥給紅衣小受喂下去;之後才移著小碎步,慢騰騰的挪到小攻身邊。
憑氣息與感知,她知道小攻沒大礙,所以才丟著沒管,至于檢查什麼的一律省略,就丟了一顆白色丹給他吃。
「唉,看來又要露宿荒效野外幾天了,好人難當啊。」該做的做了,暫時無憂,往草叢一躺準備小憩,才後仰下背還沒沾地,一個魚挺又坐直。
她默不吭聲,低眉沉思。
數個呼息後,空中響起一聲長笑︰「哈哈,終于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