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飛，你們，怎麼回事？」
凌老爺子臉上恢復了威嚴，短促的問話帶著不容回避的力量，同時慍怒的眼神刺刀般尖銳，雖然並沒有望向牧文皓，但他心里卻升起了一股寒意。
「爺爺，別像老虎一樣嚇人嘛！」凌柳飛小跑到凌老爺子的身邊，依在椅邊，輕搖著他的手臂，「上次不是和爺爺你說了嗎？小飛長大了，開始談戀愛啦！」
說著她又俯身向前，用雙手扭扭凌老爺子的兩邊寬臉，嘻笑著眨眼皺鼻，「來，爺爺，笑一個，這樣子很容易老的哦
牧文皓模著鼻子，一顆心卻提到了喉嚨上，他真擔心正在氣頭中的凌老爺子一個耳括子甩過去，把這個不知天地的小妮子括翻在地。不過，他很快就松了一口氣，老爺子的臉色慢慢緩和了下來，居然浮出了一絲笑意。
所謂一物降一物，神通廣大的孫大聖也怕唐僧，這個寶貝孫女顯然是凌老爺子的開心果，在她的面前，「司令」也保持不了半點威嚴，可見平時對這小孫女是多麼的寵愛。
這，或許是老人的一種天性，那個當爺的都一樣，哪怕他是希特勒。當然，極少數變態的除外。
「說說吧，你們都到什麼程度了？」
凌老爺子輕嘆了一口氣，緩聲問道。雖然家教極嚴，一直限制著凌柳飛的戀愛自由，但現在既然發生了，他也感到釋然了。他很傳統，但並不封建，凌柳飛的年齡的確已到了戀愛的階段，一些必要的人生經歷是必不可少的。
當然，還有重要一點，眼前這個小伙子貌似還不錯。
听了凌老爺子的話，凌柳飛粉臉緋紅，嬌嗔地說道︰「什麼什麼程度嘛，爺爺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們談談戀愛而已，小飛清清白白的，別胡思亂想哦
一個「清清白白」讓凌老爺子長舒了一口氣，總算他們還有節制，沒有干過出格的事情，這讓傳統的他甚感欣慰，不過，為了防止他們以後動壞思想，他輕咳了一下，用帶著命令的口吻正色地說道︰「大學畢業之前都得保持著清清白白，別讓我們凌家丟臉，明白嗎？」
這句話他特別提高了音量，目的很明顯，就是為了讓牧文皓听到。牧文皓知道不能回避，只得沉聲回道︰「明白！」
大三了，不是很快畢業了嗎，估計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沒啥！
但听了凌柳飛的話，他要崩潰了。
小妮子紅著臉乖巧地點點頭︰「嗯，爺爺，先說好了，我可不考什麼研究生、博士後之類的了哦，讀完大四就得了，別讀成了老姑婆嫁不出去哦，嘻嘻
大四？暈倒，這麼說至少還得等一年啊，萬一凌老爺子不同意，還要她讀研究生的話，就真的臥槽了！
幸好，凌老爺子並不勉強她，模模她的頭說道︰「隨你吧，反正學到的東西也不是給到爺爺，就讓你以後過那種女子無才就是德的小日子吧
一個女流之輩，他並不寄望她像他或她父親一樣閃爍著官場的光芒，經歷過爾虞我詐、明槍暗箭的官場，他十分清楚里面的陰暗面，這種環境並不適合自己天真無邪的小孫女，強迫她進入官場，無異于推她進火坑。
但是，凌家世代顯赫，他不甘心凌家就此光芒黯淡，退出人們的視線，所以，他把希望寄托在凌家女婿的身上，要求這個「他」威震八方，響譽華夏。
雖然認可凌柳飛與牧文皓戀愛，但凌老爺子並未認可牧文皓是她將來的男人，戀愛與婚姻從來不是在同一條船上，要得到他的認可，必須要用輝煌的成就來說話。
他決定與這小伙子聊一聊，于是對凌柳飛說道︰「小飛，你先出去一下，我還有點事想和小牧談談
听到爺爺的語氣溫順的稱呼著「小牧」，沒有為難牧文皓的意思，凌柳飛又乖巧地點了下頭，向牧文皓神秘地笑了一笑，然後推門而去，她已猜到爺爺要和他談的內容，等著看這家伙像斗敗公雞的模樣吧。
看見凌柳飛走遠，凌老爺子按了按太陽穴，清晰一下思維，望向牧文皓，鄭重其事地說道︰「小牧，我不反對你和小飛交往，但是，你要想成為凌家女婿卻必須要達到我們提出的一些條件
這個說法很合理，別說顯赫的凌家，就算是普通的農民嫁女也會要求男方有屋有田有摩托車呢。
凌柳飛早已說過爺爺的要求，完全在意料之中，牧文皓並不感到唐突，于是恭謹地答道︰「凌爺，請說
「凌家世代顯赫，對于小飛我們不想給她太大壓力，因此也沒有強迫她親力去承擔家族輝煌的延續。但作為凌家的女婿，我們卻不得不格外注重，一方面是保障她的幸福生活，另一方面是為有著凌家血脈的子孫後代依然帶上顯赫的光環
凌老爺子的臉上泛著紅光，似乎家族的光芒已轉移到他的頭上，他拂了一下白胡子，又接著說道，「當然，我們並不要求他像我們一樣為官從政，所謂行行出狀元，那個行業都有天之驕子，無論那個行業能到達頂點的都不是庸人，我們的要求也很簡單，總結來說就是這八個字——凌家女婿不是庸人
「不是庸人」的概念終于出來了，「我們」牧文皓知道代表的是凌老爺子與凌遠圖，這個概念估計是他們兩父子精心打造出來的。「狀元」！「天之驕子」！——這時，他已看到了一座耀眼的金字塔，但卻有點迷惘，自己能不能站上塔尖呢？
不過好像還沒有完，凌老爺子抬目望向遠方，又緩緩地說道︰「除了行業頂尖，我們還補充了一點，就是萬民敬仰。加上這一點，其實是對凌家女婿品行素質與博大胸懷這個標準的補充。道理很簡單，做到了行業頂尖說明了能力超群，贏得了萬民敬仰證明了心胸廣大。而能力再強的人如果沒有造福萬民的心胸，最後只會淪為人渣、敗類，只有能力與心胸的結合，才會成就一番大事業，這是我們多年總結的經驗，所以也成了我們的要求
听完這段話，牧文皓有點震撼了。總結起來「不是庸人」包括了行業頂尖和萬民敬仰兩個方面。行業頂尖還有可能慢慢爬上去，但萬民敬仰，這個要求也太大了吧！咱再有本事也不可能像毛爺爺、周爺爺或鄧爺爺受到萬眾膜拜，這不是扯談嗎？
看著牧文皓驚愣的表情，凌老爺子又解釋到︰「當然，萬民敬仰的範圍並不是像偉人那種高度，它可以像雷鋒那樣平凡，像比爾蓋茨那種慈善，只要你心中時常保持著一顆造福萬民的心，要達到這個條件其實並不難。比爾蓋茨成為首富時人們只是驚嘆他的財富，而當他捐出一半以上的資產投身慈善事業時，才真正贏得了萬民的敬仰
次奧，比爾蓋茨是世界首富，別拿他來嚇人啊，舉個中國首善陳 標那種牽豬羊的慈善例子就行了嘛，不過也怪不了凌老爺子，在他那個高度只看得到高處的風景，那種小打小鬧的捐豬羊、挑鈔票的噱頭戲他未必會看到，看到也會嗤之以鼻。
雖然感到壓力山重，但牧文皓還是挺了挺胸，用清朗的聲音說道︰「明白，小子一定努力
凌老爺子那銳利的眼神自然洞察得出牧文皓的底氣並不足，他攤了攤手說道︰「你別怪我為難你，我是對事不對人。坦白說，你是個很能干的小伙子，我看到了你的潛力，但還沒有看到你的**，就讓它成為你的一個奮斗目標吧！」
「當然，要達到萬民敬仰可能需要比較長的時間，我給你三年的時間，三年後，即使你未能完成達到萬民敬仰的地位，但至少也要有那種勢頭，比如在江名享有崇高的聲譽，民眾一片贊嘆聲，這基本也算達到了前提的條件……」
凌老爺子繼續補充著，牧文皓突然插了一句︰「如果提前達到這個條件呢？」
聞言，凌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後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能提前讓老頭子喝上這杯喜酒的話，自然是皆大歡喜的好事，不過，小伙子不要想著劍走偏鋒，我們凌家最不恥那些好高騖遠、不擇手段之徒……」
這小子口氣似乎太大了，三年他已經覺得可能性極低了，還提前？除了用黑手段外他想不到有其他方法，所以特別敲打敲打這混小子。
「明白……」
牧文皓挺身而起，向凌老爺子敬了一個軍禮，當然不太標準，但對曾經常年面對著軍隊的老爺子也算是一個承諾，他正準備說幾句鏗鏘之語來壯壯氣場，這時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一看是唐震打來的，頭兒找他必有事，忙按了接听鍵。
這一听直讓他的腦袋冒出了無數道黑線︰張立給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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