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圍棋大戰一直殺到天亮方罷,劉景精神抖擻的伸了一個懶腰,「寒之啊,我的棋藝可有進步?」
李寒已經熬成了黑眼圈,一副崩潰的模樣,氣若懸絲地回道︰「大人的棋藝上天絕地,無所不能,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殺的屬下毫無還手之力,屬下佩服的五體投地,肝腦涂地!」
劉景尷尬的笑了一聲,「這就好,這就好!」
「大哥,我回來了!」劉武大大咧咧地從帳外走了進來,身後跟著高山高樹兄弟二人。
劉景正色道︰「可追到刺客?」
「唉,差一點就逮住了,可惜了!」劉武捶手道。
「沒事就好,我還擔心你們三人粗心大意,反而中了刺客的暗算。你們三人累了一夜,趕緊下去休息吧!」
「嘿嘿,我們沒事!不過老寒怎麼成黑眼圈了?」
「咳咳!」劉景趕緊打斷,「你們不累,去給我巡城!」
就在這時,傳令兵突然來報︰「大人,大事不好!我方發現亂軍已經開始準備攻關了!」
李寒突然來了精神,開口道︰「周大人醒了沒有?」
傳令兵答道︰「沒有。」
「周大人病重未醒,暫時只能由大人暫代指揮了!還請大人立即前往城樓!」李寒正色道。
「還請大人立即前往城樓指揮!」李寒剛說完,周圍眾人一起請求道。
「諸位跟我一起去吧!」
劉景會心的看著自己的這些老兄老弟們。
距離第一次試探攻關已經過去四天了,呂梁軍留在樓煩城的所有攻城器械全部運了過來,雖然周定沒有死,但是已經和廢人差不多了,而且劉景和原周定舊部多有矛盾,這正是亂軍攻關的最好時機。所以,劉霸刀下了狠心,這一次攻關不惜一切代價必須成功,把所有能用上的人力物力全部用上。
十五輛大型拋石車,八架五丈高蒙了厚牛皮的雲塔,三輛覆蓋了鐵皮的巨型攻城車,八十多架大型床弩,三十多架帶有鐵鉤同樣蒙了厚牛皮的雲梯,這幾乎已經是呂梁山的老底了。
若不是天災**生靈涂炭,呂梁山也招不到這麼多的能工巧匠,在很短的時間內趕制這麼一批攻城器械,比朝廷匠作司趕出來的那些器械有過之而無不及,原因很簡單,朝廷養了一大幫蛀蟲,只會偷工減料。
「傳令下去!天黑之前必須拿下樓煩關,第一個登上城牆者賞金一百兩,可自立一小寨!拿下劉景人頭者賞金二百兩,可自立一大寨!敢有後退不前者,一律斬首!」
劉玉成默默地站在劉鼎的身後,雖然覺得大哥話語有些不妥,但正是一鼓作氣攻關的時候,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
呂梁山原先大大小小幾十多個山寨,劉鼎統一以後建立了一個大寨,但是並沒有取消這些山寨,而僅僅是保留個一個名號,作為獎賞給有功之人的榮譽,譬如黑風寨寨主,怎麼听怎麼霸氣,其實就是和軍餃差不多。這些山寨平時只有十幾個人看守,沒有領兵權,但是作為一寨之主,是允許招募一定數量的私人護衛,而且每次總寨分封戰力品,都少不了各寨寨主的特殊一份。
其中也有一些特殊的寨子原封不動的被保留了下來,譬如四海寨,原本做的就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勾當,保留下來以後主要的任務就是刺探、暗殺。
呂梁山總寨中,劉鼎的親信佔據了很多的重要的位置,但是已經被收服的各寨寨主也不能晾在一邊,于是,原先勢力最大的黑虎寨的寨主王老五成了寨中的二把手,猴兒寨寨主孫猴兒成了四把手,兩人以前的關系本來就很好,被劉霸刀搗了老窩投降以後走的更是親近,漸漸形成了一股以兩人為首投降派的勢力,和原來的老人派勢力杠上了,動不動就雙方互相拆台。
「女乃女乃個球,這劉霸刀是要把我們往死路上逼啊!」接到命令以後,王老五狠狠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吐沫。《》
「噓~~慎言!」孫猴兒提醒道,「現在人多嘴雜,讓老大听去了,還有咱們好日子過嗎?」
關口城樓上,劉武也在破口大罵︰「臥槽!亂軍哪來這麼多攻城器械?那十五輛投石車就夠咱們吃一壺了!」
劉景也皺起了眉頭︰「寒之,可有其他什麼注意?」
李寒也很無奈︰「只能硬守!」
「既然如此,傳令吧,用大石封死關門口,注意躲避投石車擲出的石塊,尋找時機用火油燒毀雲塔和雲梯,再告訴兄弟們,死守不退,若有違令者,斬!」
「呼!」一顆大石頭毫無征兆從天而降。
「靠!」劉景忍不住爆了粗口,「趕緊躲開!」
眾人急忙躲在了牆垛後邊,奈何這塊石頭投的太他媽準了,直接砸在劉景原來的位置上,幾名士兵沒躲開,直接成了肉泥,劉景身上也被濺了不少血點。
亂軍的投石車已經固定好了,剛才只是試驗一下,大部分石塊砸在城牆上或者落入了關中,顯然這些投擲手對投石車並不是太熟練,不過剛才那塊石頭簡直就是長了眼楮。
但是,仍有一些石塊落在了城頭,每個石塊都能帶走幾個士兵的生命,其中一塊石頭砸中一盆沸油,直接引起大火,燒死了好幾個士兵,引起了一陣混亂,費了士兵好大勁才撲滅。
拋石車不斷拋石的過程中,亂軍的進攻部隊也開始慢慢向前移動,攻城車、雲梯、雲塔也在其中,特別是蒙了厚牛皮的雲塔不怕火箭,士兵跟在後邊少有傷亡,而且後邊有大型床弩提供掩護,城頭上的士兵不斷有人中箭跌落下來。
「大人,這里太危險,還是下去吧!」李寒勸道。
「我要是先撤了,士兵們也會失去信心和勇氣的,畢竟面對的是六倍于己的敵人,而且這些敵人還擁有強大的攻城器械。」劉景頓了一下,「李寒,你要是累了,先下去休息吧!」
「哎!」李寒嘆了一口氣,「大人堅持留在這里,屬下也不好獨自離開,我還是陪著大人吧。」
劉景問道︰「劉武他們三人呢?」
李寒努了努嘴︰「在那邊,射火箭呢!玩的蠻開心的!」
「嗖~」,一根箭矢擦著劉景的耳邊飛了過去。
李寒被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劉景卻沒心沒肺的說道︰「我運氣很好的!」
「嗖~」,有一根箭矢朝著劉景的眉心飛了過來。
劉景急忙低下了頭,箭矢從頭頂飛了過去,隨後幾根斷落的發絲在微風的吹拂下,在空中飄蕩了起來。
劉景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被敵人的弓箭手盯上了,急忙低頭向關下看去,又是一根飛箭射了過了,從飛箭射來的方向,劉景終于發現了那個射冷箭的敵人,站在投石車旁邊,最大的特點就是面白,因為劉景就看到了面白,其他啥都沒看清楚。
劉景心里暗罵︰靠!那得需要多少臂力?需要多少石的大弓才能設這麼遠?
見劉景躲過這一箭以後,李寒硬拽著劉景往樓梯口拉,「大人,太危險了!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應該為兄弟們的未來著想。」
劉景反握住李寒的雙手,嚴肅的說道︰「寒之,你太小瞧我了,我也是練武之人啊!難道你們都忘了嗎?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不會做的,倒是你有點菜,你還是先回營帳吧!」
「有點菜是什麼意思?」李寒問道。
「呃,這個嗎……回去跟你解釋吧!我去鼓勵鼓勵兄弟們!你別跟著我,萬一你成了我的替死鬼,我哭都哭不出來。」
劉景強行把李寒推下樓梯,吩咐自己的兩個侍衛強行把李寒帶回營帳後,自己又返回到了城樓上,不過這次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有成了別人的靶子。
劉景發現自己已經是神一般的存在了,因為城下飛來的箭矢總是擦著自己的身邊而過,反而身邊的侍衛倒了血霉,總是替自己挨箭,劉景實在覺得過有些意不去,干脆換了一身小兵的衣服,混在士兵當中給大家打氣加油。
很快,亂軍的雲塔和雲梯搭上城牆了,猶如一股浪潮,狠狠地沖擊在樓煩關這個堤壩上,濺起了陣陣的水花。
城牆上的守兵們也開始往雲塔和雲梯上傾倒火油,隨後用火箭射了下去,很快,城牆之下又成了一片火海。
不過,好幾波敵人已經攻上了城頭,偏偏這個時候幾個校尉又不開眼地來找麻煩了,身後還跟著一大群士兵。
「劉景小兒,你不過一名商人,有何德何能指揮守軍?」帶頭校尉看著身穿士兵衣甲的劉景,臉上透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繼續說道,「如今敵人上了城頭,皆因你的無能!」
「說完了嗎?」劉景陰沉著一張臉。
「沒有!」校尉徒然提高了聲音,變得有些激動,「如果不是你,田二哥也不會被大人斬首示眾。識相的話,現在乖乖滾回去,不然別怪我和我的兄弟們不客氣!樓煩關不能交給一個無能的商人指揮!」
劉景二話不說,直接拔出身上的佩劍,一道亮光閃過,一股鮮血噴出,校尉的頭已經被劉景拽在手里,身體隨後不甘心地倒在了地上。
劉景冷冷地注視著全場,大聲怒斥道︰「陣前擾亂軍心者,立斬不饒!以下犯上者,立斬不饒!」
另外幾位跟著鬧事的校尉完全沒想到劉景如此毫無顧忌,陣前當眾斬殺軍中老校,頓時被嚇得渾身哆嗦,握刀的手也變直發抖,完全沒了剛才的勇氣,很快就被劉景身邊的侍衛給控制住押了下去。
跟在校尉後邊的一大群士兵見主將已死,周圍又都是劉家軍,面面相覷,猶豫一陣後全部放下了兵器。劉景並沒有處罰這些士兵,也表示不會追究責任,而是命他們繼續守城。
劉景的這一招確實夠震撼,出乎很多人的意料。
很多士兵不敢相信之前還是滿臉笑容鼓勵自己要勇敢的劉將軍,這會兒變成一個殺人不之眼的惡魔,而且殺的是周將軍的親信校尉,心里不得不打起了幾分重視,不再畏縮不前。
隨後,劉景暫時提拔了被這些校尉壓了一頭的副校尉一把,把副字給去了,並沒有安插劉家軍的人,至于以後帶來的麻煩,劉景現在顧不得了。
一場陣前致命的動亂就這麼被平息了下去。
隨後,劉景把手中的劍插回劍鞘,從地上撿了一把刀就殺進了亂軍中,好在關下燃起了大火,登上了城頭的亂軍暫時沒有後軍支援,否則這次動亂足以使樓煩關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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