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娘子頭上戴的那支木簪,你可識得?」皇帝握著書坐下,開口問雲妝。
雲妝回道︰「回陛下,識得,那是娘子自娘家戴來的
皇帝點點頭︰「這個朕知道。這簪子本有一對,你可知道她這對簪子是哪里得來的?」
皇上問這個是想做什麼?雲妝猶豫半晌,不敢說謊,只能答道︰「似乎是娘子早先的未婚夫做的……」
果然是有來歷的,皇帝哼了一聲︰「這話你當初怎麼沒說?她把這些東西都藏著,你怎麼不早說?」
「這,奴婢知道娘子收著那套衣衫,只當娘子是為了留個念想,想念著家人的意思,這木簪可當真再沒見過,奴婢還以為娘子早就丟了的雲妝听皇帝聲氣不對,立刻就跪了下來。
皇帝听完笑了一聲︰「是啊,留個念想。到逸性堂以後,娘子可還曾跟你提過劉家的事?」
雲妝心里有些慌,皇上為了什麼這樣在意那根簪子?難道是為了劉家?她斟酌了一下,答道︰「不曾
「當真?」皇帝加重了語氣,「雲妝,你還記得朕為了何事留下的你吧?」
雲妝身子輕輕一顫,答道︰「奴婢不敢忘。奴婢一直記得陛下的吩咐,也一心想法勸娘子順從陛下,娘子確實不曾再提過劉家的事,陛下明鑒!」
看她有了懼意,皇帝這才有些相信了,又問︰「昨日娘子做了什麼噩夢?是夢到的娘家人,還是旁的什麼人?」
要是到現在雲妝還不知道皇帝想問什麼,她也就白活這麼大了,雲妝悄悄咽了咽口水,答道︰「娘子是夢見娘家突遭橫禍,並沒有旁的人這是她們早就對好的詞。
「那娘子今日為何突然心血來潮去了勵勤軒?」
按後續的發展看,娘子肯定是去捉奸的,可是雲妝還盼著秀蘭能回來,自然不肯說實話,只答︰「娘子自覺昨日冷落了陛下,想悄悄去瞧瞧陛下,哄您高興高興
皇帝听了一愣,好像關續也是這麼說的,可他當時在盛怒之中,根本听不進去,眼下听雲妝也這麼說,就有幾分信了。只是她今日為何又會發那麼大脾氣,且非走不可呢?難道不是如陸鯤所說的,舊情難忘?想起秀蘭曾經評價玄宗和楊妃,也說最無辜最可憐的就是壽王李瑁,那時他心里就有些微不自在,覺得她對前未婚夫似乎不曾忘情。
不行,明日一定要把夏起和劉群振都叫來好好問問這事,皇帝心里下了決心,叫雲妝起來服侍他回東里間,去了衣裳上床安寢,等侍候的人都退了出去,他聞著被褥上殘留的一絲香氣,卻怎麼都睡不著。
與皇帝相比,沒那麼多心事的秀蘭睡的就好得多了。第二日早上起來神清氣爽,雖然陌生的環境一時有些不適應,可是想到這是在自己家里,就又安心了許多。
夏起沒有騙她,家里確實翻蓋了房屋,還擴建了院牆,她現在住的屋子是在後院的二樓,父親和母親住在前院正房,兩個哥哥各住一面廂房。廚房就在秀蘭所住二樓的西側耳房,她早上起來之後,自己下去打熱水洗臉,正踫見二嫂在廚房做飯。
「二妹起來了?」二嫂田氏一見了她就滿臉堆笑,「唉喲,當心,二嫂給你把水送上去吧?」
秀蘭不太習慣她的殷勤,笑著婉拒︰「不用,我自己來就行,二嫂還是看著鍋吧自己提了水回去洗臉刷牙,又梳好了頭發,才下樓再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麼能幫上忙的。
此時大嫂李氏也過來了,正幫著田氏端飯菜,秀蘭也要上前幫忙,李氏忙說︰「二妹不用忙,我和你二嫂端過去就行了,瞧瞧你那白女敕的小手,當心燙著說著話繞開秀蘭,叫她一起往前面去。
田氏也跟著說︰「是的呀,二妹先去,婆婆正等著你呢
秀蘭無奈,只得空著手進了正房的門,張氏把她叫到身邊,仔細看了看她的面色,見她臉頰紅潤,眼楮里也有神采,一絲的心傷也沒有,不由笑道︰「這孩子就是心大哎,天塌下來也不見你著急拉著她的手叫大伙吃飯。
他們莊戶人家,也沒太多規矩,從來都是一家人一桌吃飯,只有兩個嫂子上不得桌子,要等一家人吃完飯再吃。秀蘭看不過眼,跟張氏爭取了好幾次,張氏也都不听她的,說兒媳婦就得好好轄制著,才能不翻了天。
秀蘭听得不悅,說那等我嫁到劉家去,人家也這麼磋磨我,你心里可好受?
張氏嘆口氣,說女人家都是這麼過來的,三十年媳婦熬成婆,你早該改改這硬脾氣,不然將來劉家人為了這個罰你,我和你爹也是管不了的。把秀蘭氣的夠嗆。
這回回來以後,卻和以前不大相同了,昨晚和今早,都是張氏帶著她和兩個嫂嫂吃飯,父親和哥哥們則在另一屋里吃飯。秀蘭有些奇怪,吃過了飯就問張氏︰「怎地現在還分桌吃飯了?」
「還不是你爹爹,听說人家大財主家里男女不同席,回來就鬧著分開吃飯,分開就分開,我還懶得瞧他那鼻眼朝天的樣兒呢!人家看著你進了宮,給他個里長當當,他還真以為自己有麼絲了不得了,還說要雇幾個丫頭使喚!也不想想自己有麼有得那個福分!」張氏越說越氣。
秀蘭真的很驚訝,以前母親一貫是很尊重父親的,從來也沒有在她面前說過父親的不是,怎麼這次她回來,母親竟然對父親有了這麼多的怨言?而且絲毫都不願掩飾了呢?
還沒等她細問,田氏就在門外敲門,說道︰「婆婆,大姐回來了
張氏和秀蘭趕忙去開門,此時李氏已經陪著秀蘭的姐姐秀荷到了門口,姐妹倆一見面也抱住哭了一通,最後張氏不得不一手一個拉開,「好了,好容易再見,哭的麼絲!」全忘了她自己昨天也哭的停不住。
將兩個兒媳婦打發出去,又順便把外孫歡哥兒也讓大兒媳婦帶走去玩,留兩個女兒一同說話。
「昨日趙公公剛來了我們家,晚間就听說你回家來了,我還待不信,你姐夫說村里好些人都看見轎子停在咱們家門口,我這不一早就急忙忙的來看了秀荷是個爽利的性子,說話也快。
秀蘭差點把趙和恩這事給忘光了,此時听姐姐說起,想起昏君的承諾,覺得很是諷刺,「姐姐不用擔心,我什麼事都沒有把自己被搶到西苑以後的事簡短跟母親和姐姐說了一下,又把昨天發生的事也簡略一說,最後笑道︰「沒想到因禍得福,能回到家來,再見到娘和姐姐
秀荷听的頗為惱火,低聲罵道︰「果然這些男人家都長了一副花花腸子,沒一個好東西!」
听得張氏有些心慌︰「你就別火上澆油了,再說那是尋常人麼?你怎地麼絲話都敢說得?」
秀蘭笑著解勸︰「姐姐只是為我抱不平又說秀荷︰「不過姐姐這話說得也太偏頗了,難道姐夫也不是好東西?」
「那是他沒那個本事!」秀荷哼了一聲,「你沒瞧見家里剛有了幾個閑錢,連爹這樣的都想動腦筋了?」
張氏听到這里再忍不住,伸手在她胳膊上使勁打了一下︰「我叫你胡說!你妹妹剛回家來,你在她面前滿嘴胡唚什麼?以為你出嫁了我就打不得你了?」
秀蘭听得滿月復驚疑︰「娘你先別打,爹爹怎麼了?」
秀荷滿臉不服氣︰
「怎麼就不能跟妹妹說了?他都做得,我為什麼不能說得?為老不尊!」
恨得張氏又打了她一下︰「你想氣死我不是?」
「娘,你先別動手!」秀蘭硬把她拉住,追問道︰「爹爹到底做了什麼?難不成他還想納小?」
秀荷哼了一聲,不說話。張氏听了這話,氣勢頓消,長嘆了一口氣,說︰「那也沒有最後還是說不出口,借口要去看孩子們,讓她們姐妹倆說話,自己出門走了。
秀蘭急得不行,拉著秀荷一通追問,秀荷看母親已經走了,也就不再藏著掖著,把緣故細細給秀蘭說了。
原從夏起再次派人來送賞賜之後,家里知道她是入了宮,都松了一口氣,加上劉家被迫搬走,夏起還派人來幫著王家重新翻蓋房子,把劉家原來的地方也擴了進來,王家就儼然成了劉家坳的富人。
後來宮里陸續有賞賜來,地方上就有人開始巴結王貴興,還讓他做了里長。莊稼人一朝得意,不免有些輕飄飄的,在外面多喝了幾杯酒,見識了花花世界,心里就有些癢了。恰好劉家坳里就有那麼一戶小寡婦,死了丈夫沒有依靠,還要養活婆婆,就想法子托了人,跟王貴興說要來王家做丫鬟。
那小寡婦生的頗有幾分姿色,王貴興見了一時意動,也沒跟張氏商量,就給帶回了家里。那日恰好秀荷在家,也不等張氏開口,先提著掃把就把那小寡婦趕了出去,然後關上大門,拉著呆住的大哥、二弟一起下跪勸誡父親。
作者有話要說︰嗚~~嗚~~(汽笛聲~)
此刻作者正美滋滋的坐在北去的列車上,希望存稿箱君要給力,乖乖吐出新章節
家中沒網,所以未來半個月估計不能回復留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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