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計?」劉子秋不由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李家還在用這種老掉牙的套路。劉某的夫人剛剛來到這里,他們卻打錯了算盤。告訴她,劉某很忙,沒空見她!」
吉仁泰臉上的神色卻古怪起來,小心翼翼地說道︰「回主公,那位李家大小姐並非來拜見主公的,而是求見夫人。」
劉子秋微微一愣︰「她要見夫人做什麼?」
吉仁泰低頭說道︰「屬下不知。屬下是來請示主公,要不要替她通稟。」
劉子秋沉吟道︰「她來求見夫人,劉某倒不便阻止了。這樣吧,你派人去給夫人說一聲,看看夫人的意思吧。」
此時,高秀兒剛剛從蕭皇後那里回來,听說有位來自隴西李家的小姐前來求見,不由沉默起來。拓跋千玉的事情,她已經听劉子秋說過了,卻從來沒听說還有什麼李家小姐。
隴西李家的名頭很響,高秀兒是知道的。如果和隴西李家搞好關系,對劉子秋的大業肯定也很有幫助。只是劉子秋欠的情債太多,謝家那位小姐還呆在庵堂里至今不肯出來呢,怎麼又招惹了一個李家小姐。
不管怎麼說,人家既然找上門來了,避而不見總不是個事。高秀兒沉思片刻,說道︰「那就請她進來吧。」
李明月听說夫人答應接見她,不由滿心歡喜。
女人的心思真的很奇怪,她原先根本看不上劉子秋,對李長風想把她許給劉子秋作妾很是不滿。結果劉子秋居然對她不理不睬,李明月心里就有些不平。听說劉子秋的夫人到了弘農,李明月便巴巴地趕了過來,想要看看劉子秋的夫人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物,竟然讓劉子秋對她視而不見。
她今天過來的時候,刻意打扮了一番,華麗又不失清雅,盡顯世家女兒的風範。走在楊家的後宅,心中還頗為自得。再往里便听到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院子里,三個風姿綽約的年少婦人正在逗弄著一個孩子。
李明月認識其中兩個,一個是林巧兒,據說是出身卑賤的奴隸,另一個是穆朵麗,好像是來自突厥的戰俘。這兩個少婦雖然是劉子秋的女人,但李明月自視出身世家名門,從來沒有把她們放在眼里。
坐在正中間的那個女人卻讓李明月眼前一亮。李明月對自己的容貌頗有信心,但見了這位婦人以後,也感到遜了三分。當然,李家大小姐的驕傲是不能丟的,她只是稍稍遲疑,就重新挺起了胸脯。
高秀兒松開劉思根的小手,滿臉微笑地看著李明月︰「這位便是李家大小姐吧?來人,給大小姐看茶。不知道大小姐見我何事?」
李明月其實並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虛榮心作祟,想要和高秀兒比一比。現在看到高秀兒舉止從容人,她反而有些不淡定,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時,林巧兒端了一杯香茗奉到她面前。
身為世家小姐,李明月也是個極其聰明的女子,看到那杯香茗,忽然有了主意,笑著說道︰「民女李明月見過夫人。昔日在隴西的時候,劉大人曾經教過民女一種泡茶的新法。不過,听劉大人講,他的茶道也是從一位江南女子那里學來的。今天听說夫人從江南來此,民女便巴巴地趕過來,想要向夫人討教一二,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這種茶道在江南已經頗為流行,但別人不清楚,高秀兒卻心知肚明,這種茶道分明是劉子秋搗鼓出來的。當然,謝家的那位小姐在見到劉子秋之前也已經窺到了一點皮毛,在劉子秋的指點下,謝家小姐的茶藝突飛猛進,可以當之無愧地稱為江南茶道第一人。
李明月想學茶道,高秀兒可以理解,但劉子秋為什麼要提江南女子,莫非劉子秋心里還念念不忘謝家小姐?
疑問在高秀兒心中只是一閃而過,她很快便恢復了平靜,笑著擺了擺手,說道︰「飲茶之道,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江南倒是有一人精于此道,可惜連我也難見她一面。」
李家在江南也有生意,自然知道江南是劉子秋的根基之地,劉子秋的勢力在江南不作第二人想,就連根深蒂固的江南謝家現在也要仰仗劉子秋的保護。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劉子秋的夫人也難見上一面的人,李明月實在匪夷所思。
高秀兒卻很平淡地指了指身邊的一張胡凳︰「明月,來這邊坐,咱們敘敘閑話。」
世家大族等級森嚴,即使如李明月這般得長輩寵愛的女兒,也必須遵守一定的規矩,而不敢有絲毫逾越。現在這個院子里,高秀兒是正妻,林巧兒、穆朵麗只是婢妾,卻看不出來她們之間有什麼隔閡,有的只是一種和睦相處的溫情。
這是一種什麼感覺,李明月過去從來沒有經歷過,她很是好奇,忍不住便坐到了高秀兒身邊。
……
听說李明月進了後宅很長時間都沒有出來,劉子秋非常奇怪,他知道這位李家大小姐,有時候脾氣還是不小的。但他已經沒時間過問李大小姐空間在後宅做什麼,因為李淵終于從洛陽派了人來。
來的是老熟人。虞世基見到劉子秋便拜伏在地,一把鼻涕一把眼淚︰「主公,屬下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主公了。」
劉子秋朝虞世南使了個眼色︰「虞大人,快把你兄長扶起來吧。」
劉子秋知道這對兄弟不太和睦,但終究是親兄弟,所以給他們創造一些多親近親近的機會。
虞世基當然不會真等他兄弟來扶,已經主動從地上爬了起來,哽咽道︰「李淵無端扣押屬下,還請主公替屬下作主!」
劉子秋笑著擺了擺手︰「此番出使洛陽,讓虞大人受驚了。不過,虞大人的任務還算完成得不錯,劉某素來賞罰分明。來人,賜虞世基良田五十頃,白銀五百兩。」
虞世基大喜,連連叩謝︰「啟稟主公,屬下有要事稟報!」
劉子秋笑道︰「這里都是自己人,你直說無妨!」
在這座大廳里的眾文武听了劉子秋的話,自然滿心歡喜,這也算是一種籠絡人心的手段,並沒有什麼技術含量,卻屢試不爽。
虞世基遲疑了一下,說道︰「主公可曾听說過裴寂?」
劉子秋點了點頭,說道︰「他是李淵的幫凶。」
虞世基慌忙說道︰「裴寂此次奉李淵之命與屬下同來弘農,無非是為了監視屬下,刺探消息。不過,在來的路上,裴寂親口對屬下明言,他願意棄暗投明!」
裴寂這個人劉子秋知道,他是大唐的開國元勛,在史書上還有過這樣記載,說他和李世民合謀,騙李淵睡了楊廣的女人,這才逼得李淵不得不起兵。
當然,這種事情劉子秋是不相信的。畢竟後來的史書是在唐朝編纂而成,這樣寫,既突出了李世民的英明,又減輕了李淵的罪責。事實上,劉子秋一直認為李淵本身就是一個有野心而又非常的人。
取隋而代之,是李淵很早就有的夢想,否則楊廣也不會對他猜忌日重,把他從地方長官調入京中任個副職。另一方面,看看李淵有多少個老婆,生了多少個兒女,就知道他在方面是個什麼樣的人了。
不過,裴寂既然能夠位列大唐開國元勛,說明他的能力不成問題。不管他是真投降還是假投降,劉子秋還是打算見一見他,不由擺了擺手,說道︰「哦,既然裴大人願意棄暗投明,劉某求之不得。來人,傳他進來吧。」
得到劉子秋的召喚,裴寂快步走入廳堂,拱手施禮道︰「下官裴寂拜見總管大人!」
劉子秋細看此人,年未四旬,生得眉清目秀、氣宇軒昂,倒是一表人材,不由點了點頭︰「裴大人,李淵究竟肯不肯投降,想必你已經心中有數了吧。」
裴寂笑道︰「只要劉大人答應他提出的條件,他自然是肯降的。」
劉子秋將李淵派虞世基攜來的書信擲于地上,哈哈大笑道︰「按照這樣的條件,看來劉某只能探戈直取洛陽了。」
裴寂拱了拱手,說道︰「下官相信憑大人的實力,要取洛陽不過是舉手之勞。只是,如果能不費一兵一卒,豈不更好?李大人確實是漫天要價,劉大人完全可以坐地還錢嘛。」
劉子秋點了點頭,說道︰「好個坐地還錢,依裴大人的意思,劉某該當如何坐地還錢?」
裴寂笑道︰「事到如今,李大人的意思也只不過想保個衣食無憂罷了。」
這便是李淵談判的底線了。裴寂肯把李淵的底線透露給劉子秋,盡顯歸順的誠意。
文昊卻大怒道︰「李淵那廝派他的兒子偷襲江南,想要對我家主母和少主不利!是可忍孰不可忍!李淵若是不肯投降,文某便宰了他兒子祭旗!還想保什麼衣食無憂!」
劉子秋擺了擺手,說道︰「裴大人,你回去告訴李淵,他必須無條件投降!至于其他的事情,劉某自會秉公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