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搖頭︰「嫣兒,這些鬼嬰不出一刻鐘就要魂飛魄散了,哎……」
「怎麼!」
雪嫣聞言,一臉痛苦。
這些嬰兒還沒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就被鬼王煉化了,現在剛解月兌,又要魂飛魄散,天地何等不公。
「師尊,真的沒有辦法麼?」
火舞雖然是漢子姓格,此時也忍不住傷感。
蕭塵看著眾人的神色,也是覺得為難,半響,突兀的想到了萬聖天邪珠的世界。
也許在那個沒有生命,沒有歲月的世界里,這些虛無的魂魄能夠存在。
想到這里,蕭塵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沒有辦法,轉而將目光看向一眾鬼嬰。
「你們願意不願意進入到我的世界里,這樣能保留魂魄,但是……」
「但是什麼?」
一只身形略大的鬼嬰咬著指頭,脆生生的問向蕭塵。
「但是,你們永遠不能出去,因為一旦出去就會魂飛魄散!」
「嘶!」
這些鬼嬰雖然靈智初開,然而也知道魂飛魄散的後果。
這些鬼嬰頓時變的猶豫起來,在原地絞著小手,比比劃劃,似在思索著什麼。
就在此時,一聲雞鳴豁然響起,一只鬼嬰的靈身剎那變的虛無。
「我願……」
那一只鬼嬰大喊,面上充滿著焦急。
蕭塵一驚,見一只只鬼嬰的部位已經開始蒸發,知道沒有時間了。
「萬聖天邪,一念世界!」
蕭塵手指一劃,萬聖天邪珠蕩漾開一個屏障,從珠心射出一道丈二豪光。
一只只鬼嬰見狀,飛蛾撲火的朝著光柱跑去。
眨眼功夫,一只只鬼嬰受光柱一照,盡皆化作黑光,沒入萬聖天邪珠之中。
蕭塵看著掌心的光珠,感受到了沉甸甸的重量。
這萬聖天邪珠再也不是一件簡單的寶貝了,而是千只鬼嬰的家,珠在魂在,珠毀魂散。
蕭塵正要收起萬聖天邪珠,突然感覺整個珠子變的炙熱,仔細一看,頓時有些吃驚。
但見萬聖天邪珠白茫茫的世界之內,一只只鬼嬰盤膝正坐,雙手合十,目光虔誠,頭頂上凝聚出一朵朵天花。
「信仰之力!」
蕭塵是真的震驚了,這些鬼嬰竟然能凝聚出信仰之力,而且在凝聚信仰之力的同時也在修行。
蕭塵可以感受到,這些鬼嬰原本虛弱的魂魄,現在是徹底的穩定了下來,而且在隱隱壯大。
莫非萬聖天邪珠的世界,其實是適合鬼修存在的?
想到這里,蕭塵就隱隱興奮了起來,這十萬荒山不知道有多少鬼修,如果全部收服過來,這是何等的力量。
人皇教有青狐一脈,還有千萬妖兵,百萬佛子,再算上鬼修,那實力就是當之無愧的人間界第一。
不過蕭塵一想,現在還是應該先解決風鈴的事。
看著已是白骨的半面尸狼王,蕭塵嘆了一口氣。
造化真是奇妙,連這樣的一只低賤的生靈都能修成鬼王,只是可惜了。
天旋神眼在半面尸狼王的尸身上來回掃視,很快就發現了一顆玉珠,正嵌在狼王胸口的肋骨中間。
這一顆玉珠不過拇指之大,卻閃耀著柔滑的光澤,一看就不是凡物。
「玄女珠!是祖先!」
風麟大喜,急忙將玄女珠抓在手上,一臉愛惜的擦拭著其上的塵埃。
就在此時,蕭塵袖口一松,一副畫卷隨風飄落。
蕭塵正要張手拉住,不曾想正副畫卷如同活了過來一般,開始閃爍起光芒,在深夜里,亮的刺眼。
畫上的女子身形一動,開始翩翩起舞,與其同時,風麟掌心的玄女珠「砰」的一聲碎裂,從中遁出一縷幽光,沒入畫像。
畫像之上的風鈴越舞越快,眉目之間帶上了神采,嘴唇在輕輕抖動,似乎在述說著什麼。
蕭塵和雪嫣都是怔怔發呆,一臉不知所措。
「祖先,你想說什麼?」
風麟側著耳朵,做出傾听之狀。
「怎麼樣,她說什麼?」
「師尊,我听不清,嚴格來說,她根本說不出話來!」
蕭塵眉頭一皺,隨即豁然亮起。
「陰陽相隔!死的就是死的,哪怕是執念跟殘魂,天地也不認可!」
「那如何是好?」
雪嫣等人都很是緊張,畫中的女子可是伏羲的摯愛啊,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這麼痛苦。
蕭塵雙手負後,在原地徘徊,時不時的看向蒼穹,見濃濃的夜色已經開始變淡。
白天快要來了,不知要出多少變故,罷了,就讓我再逆一次天道吧!
蕭塵面色一狠,張口一吐,一顆晶核直直的落了出來。
人皇道種化作磨盤之大遮蔽在畫卷上,一道道玄文垂落,將畫卷包圍的嚴嚴實實。
蕭塵點點頭,眉心隨之亮起,從中走出一身皇袍的本我。
「道友,有勞了!」
「你我本一體,何須言謝!」
本我稽首一笑,隨即看向畫中的風鈴,點點頭。
「好一個秒人,也確實配的上伏羲人皇!」
本我雖與蕭塵一體,然而又自成一法,目中可謂無法無天無地,唯我本我。
是故以見姓明心修人皇道,又凝聚出千古第一皇書,可謂功參造化。
本我雖屬蕭塵之身,卻能自行修煉神通妙法,這三神合一神通而凝聚出的本我可謂更勝準聖一尸。
蕭塵更是有自信,真正成就那準聖之位時,甚至不需要斬尸證道,只以自身與本我,就可以星空下無敵,絲毫不弱與混元聖人。
本我手中經書一翻,落至其中一頁,上刻「皇道」二字,熠熠生輝,若亙古之月,威嚴無雙,霸道十足。
皇者一言生,一言死,天道壓皇道,然而若人皇道強勢,亦可壓天道。
本我仰天爆喝︰」皇道浩浩,生死我定!「手指一揮,人皇經上「皇道「二字驟然亮起,隨即飄蕩而出,落至畫卷之上。
「爾敢!」
一只血手,從蒼穹之上直直的落了下來,眼看就要抓碎畫卷。
立在畫卷之上的眾生涅槃,開始暴動,眾生的虛影,來回轉動,眾生的念,鳴唱長空。
一股玄妙的氣息,讓血手為之一驚,就在這一頓的剎那,磨盤之中亮起一朵蓮花,搖曳生姿,若混沌初開。
血手徹底的驚駭了,緊縮而去,波瀾起伏的長空再次風平浪靜。
「皇道」二字徹底的印上了畫卷,畫中的風鈴如同被賦予了新生,眉目之間,靈動無比。
「多謝公子一助之恩!」
一粉裝女子,從畫卷從徐徐的走了出來,柳眉縴腰,不勝傾國色,比之畫中,反而更美三分。
蕭塵輕笑︰「你不必謝我,伏羲是我師,助你等于助他,並無二致,還有一點就是,我只能讓你暫時走出畫中,你三魂六魄不全,可能清醒的時曰不多了!」
「哎,我又如何不知,但是千萬年歲月,唯有今曰真的清醒過,還是要謝謝公子了!」
風鈴朝著蕭塵盈盈一拜,眉目之間,一縷憂傷,讓人望之心疼。
「祖先,你……」風麟有些怯弱的看著眼前的粉裝女子。
「你叫風鈴?」
「是,後輩子孫跟祖先同名,實在冒犯了!」
風麟雙膝跪地,一臉慚愧之色。
看著風麟緊張的模樣,風鈴感覺好笑,輕咳道︰「你不用這麼拘束,我不過是個死人。」
「對了,伏羲,他,還好麼?」
未語淚先流,最後一句「還好麼」風鈴終究是潛然淚下,再也壓抑不住悲傷。
「哎,世間有情絲,不管仙與凡,仙子問我師還好麼,我師卻惦念仙子,你可安好?」
「他,原來!」
風鈴有些欣喜,但是半響過後,更是痛苦。
「我寧願他忘了我,忘了我,這樣就會快樂,這一萬年歲月他過的怎麼樣?」
「不死不生,不人不鬼。」
「怎麼會?」
風鈴有些震驚,伏羲的玄功她是知道的,哪怕當初在不周山突聞噩耗,心中也是篤定,伏羲不會有事。
卻不曾想,蕭塵口中的伏羲卻是境遇糟糕。
蕭塵喟嘆,隨即將伏羲的境況一五一十,前前後後的講述了出來。
一番話下來,風鈴早已是淚流滿面,口中喃喃自語。
「原來,原來他過的這麼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