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初平二年十二月,丹水河西岸。「元化,將所有的船只統統管制起來,沒有某的允許任何人不得動用,所有過河的無論是從西岸去東岸的還是打東岸過來,全部抓起來,若是流民,則送去丹水縣城。」此時丹水河的這一段渡口的河灘上密密麻麻的駐扎著漢中的大軍,三千狼騎,張霸所部兩千。
原來就在南鄉的暴民數萬人一窩蜂的往北要攻打南鄉的時候,陳林在西城立即得到了消息,與賈詡一商議,決定立即發兵,將丹水渡口堵住。如此有兩個作用,一是完成了與袁術的約定,將丹水渡口控制,二是將丹水西四縣的百姓圍在西城與丹水之間,如今吳匡的兩千大軍就牢牢的扎在西城,四縣的暴民休想越過漢中一步。陳林心想將這四縣十幾萬人口招降之後,丹水西四縣就毫無疑問成了漢中的一部分,袁術還想要回去,難比登天。
原本陳林還以為面對數萬的暴民,還會有一場大戰,不想當陳林與陳澤狼騎先行沖到冠軍縣的時候,只三言兩語就讓冠軍縣打開了城門,原來那里原本聚集的五六萬暴民果然統統前去攻打南鄉去了,剩下不多,如今知道陳林大軍來到,原先躲起來的沒被殺掉的士族紛紛出動,加上留守的兩三千暴民膽怯,干脆就投降了。陳林見如此簡單,當即順頭又領狼騎沖過縣,丹水縣。除了在縣那個張牙舞爪沖出來的莽漢被陳澤一槍掃在地上算是動過武之外,三縣紛紛投降。尤其是在丹水縣,三千暴民在陳林狼騎一到,就早早的跪在城門投降了。丹水流域的暴民大多都是城外的百姓,城內的百姓相對少得多。陳林招降三縣之後,迅速就同追上來的張霸率部往丹水渡口立寨扎營。
這時候賈詡也上前︰「主公,好消息,子喬回到房陵了,十萬石糧食,十萬啊主公,子喬了不得啊。」陳林也是一喜,大聲喊道︰「什麼,十萬石?劉荊州這麼大方。」賈詡呵呵笑道︰「據說劉荊州被子喬氣得不輕啊。」遂將張松與劉表見面的事情說了一下,這些肯定是周倉給斥候搬弄的。陳林一听,氣結大笑,這個張松。陳林又問道︰「那劉荊州可說過什麼時候送來,還是我等去取?」
賈詡一暗,說道︰「大戰結束,子喬說劉荊州死活說要在袁公路退兵之後才兌現,若是此時就能得到這批糧食,對丹水四縣的佔領有莫大好處啊。」陳林一笑︰「文和不要不知足,大戰之後劉荊州能給就算我漢中賺了。劉荊州也是在打小主意啊,看來劉荊州也有點畏懼南陽啊,如此不正是向我等表明嗎,若是荊州戰敗了,漢中別想拿到糧食,如此我漢中要是還想要這批糧食就得幫助荊州打贏這一戰,劉荊州好算計啊。」
賈詡一想也是,說道︰「劉荊州畏畏縮縮,如今他荊州有了防範,又有水軍之利,江水的天險,若是劉荊州還是打不贏這一戰,干脆將荊州讓給我等算了。只不過主公,如今樊城必得到了劉荊州的提示,重點防範南陽兵馬,如此袁公路就成了強攻,就算拿下樊城,只怕也無力繼續南下過江。到那時候只怕袁公路的智囊會發現這一切都是我軍在設計,如此必遷怒于我軍,那時可不好。」
陳林想了想,說道︰「不能,就算袁公路猜到是我等兩面吃,可是卻沒有證據,而且我軍履行了約定,將東岸的暴民擋在東岸。再說若是袁公路打下樊城之後還能繼續進軍荊州,那時必不會分心來尋我漢中麻煩,但是若是南陽兵馬攻打樊城傷亡過重,無力再進荊州,那麼那時袁公路連荊州都咬不動,我漢中還有必要怕他?某已經命令劍閣的楊將軍入蜀換回幼平,幼平乃是我軍唯一一個精于水戰的,某要讓幼平成立水軍,就在房陵港,立水寨訓水軍。」
賈詡一想,周泰沒有兩三個月休想來得到上庸,現在丹水有張霸、吳匡攻四千步卒,狼騎三千,賈詡想了想,說︰「主公,如此也好,我軍當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南鄉暴民,如此吳將軍便不用據守西城,而能來丹水與張將軍一同防備袁公路,方可無憂啊。」
陳林︰「嗯,如今南鄉有近六萬的暴民,幾乎佔了丹水四縣人口的一半,這般吧,如今就讓元化在此扎營立寨,多;立旗幟,每日吶喊,以作大軍聲勢,這樣東岸的暴民以為我軍有大部在此,絕不敢過河,袁公路若是真如我等所想的那般要取樊城,就必會派一軍自北而南將暴民往樊城驅趕。只要大股暴民被袁公路趕向南部,過了這一段渡口,則無事,相信元化兩千大軍足矣。那某親率狼騎去南鄉,最好南鄉現在還沒有被攻破。」陳林說著話連他自己都不信,南鄉兵都沒有,最多不過是一千幾百縣兵,怎麼能擋得住數萬的暴民,就像陳林在丹水縣城下看到的那樣。丹水縣城下現在都還有無數的尸體呢,那肯定是當初攻城的時候拿命填出來的,五六萬暴民,現在暴民手上還有不少武器,砸都砸壞區區一千縣兵了。
此時南鄉正如陳林預料的那樣,已經岌岌可危了,城下足有八萬的暴民,不要命的往城上沖來。南鄉的縣令都做了十幾年南鄉的縣令了,這不得不說是一個奇跡,這個奇跡了既有縣令的驕傲也有縣令的無奈。驕傲的是沒有任何人十幾年下來都在一個地方任官的,尤其是南陽都不知道換了多少太守了。無奈的是無論縣令通過怎麼樣的手段,就是沒有辦法讓他的官再上一級,送禮招人,什麼都干了,就是沒用。縣令在南鄉十幾年時間,貪也貪了不少,功績的話認真算算也有不少,一個外地來的縣令,硬是因為十幾年的時間而成為了南鄉最大的家族之一。等袁術上任的時候,縣令反而不舍得離開南鄉了,給他高官他都不願意了。正當縣令想好好當他的土皇帝的時候,丹水絕提了,暴民四起。城外不斷送回來的消息讓縣令與一干本縣的士族驚心肉跳,十幾萬啊,丹水西岸就有近十萬。縣令也算是老滑頭,紛紛見其他城被攻破,縣令一咬牙,強令城內的士族紛紛捐糧,分給城內的數千百姓,這些人不能反,城外反就算了,要是城內再反,那南鄉的命運只能跟其他縣城一樣。
這時候南鄉城頭上什麼縣兵啊,士族護院啊等等亂七八糟的加起來,也才三千左右。螞蟻一樣的暴民讓這位縣令想到了多年前的黃巾賊,那時候也是這種場面,要不是南鄉縣偏遠,憑著當年張凡張曼成反賊的大軍,南鄉肯定也被攻破。縣令唉的嘆了一聲,連續幾個時辰的攻城,守軍就去了一千五百有余,城下暴民至少留下了兩萬的尸體,可是這又怎麼樣,還有六萬呢人家,自己可沒有。要不是暴民現在才來,讓縣令有足夠的時間為守城做了許多工作,這會說不定都破城了,太可怕了。
縣令不是沒有想過逃走,可是十幾年來,整個家族的家業都在南鄉了,舍不得啊。就算跑,往哪里跑啊,宛城絕對是放棄自己了,要是有援軍早來了,不會有的,跑到漢中倒是不錯的主意,可是當得知冠軍縣聚暴民數萬的時候,縣令就不敢出城了,要去漢中必須要過冠軍縣的啊,逃回宛城更是不可能了。最重要的是只要縣令逃出南鄉,那他就不再是南鄉的縣令了,縣兵可不會再幫他,這一千縣兵可都是本地人家,誰願意跟他跑。沒有了縣兵保護,但是家產就有幾十車,怎麼拿走啊。最後縣令留了下來,這一留,頓時成了縣里的英雄,無數被他壓迫過的人都不再恨他,反而稱贊他,縣令好無奈。
「將城內所有搬得動的木頭統統運來上。」眼見天色已晚,趁著暴民休息這段時間,縣令忙大喊指揮民夫拆房子,幾乎把縣府都拆了,當然還有還幾個大士族的府邸,誰敢動啊。這時候往日爾虞我詐的士族們反倒齊心了,除了逃跑的,剩下的听說丹水縣等里面的士族官吏可是無一存活啊。听到這樣駭人的消息,士族紛紛又是出人又是出糧的,城內的百姓頭一次能像這樣子吃飽,還剩有,還有肉吃,雖然辛苦了點。不少百姓都暗中希望這樣的暴民來多點,這樣以後就可以經常吃肉了,還是免費的。
縣令一看,城外一里遠那無邊無際的暴民,心亂如麻,再一次下令︰「將城內所有青壯都拉上城頭,分發武器,本官說的是所有,就連那些豪富里面的家奴也要來,不要抓士族本家子弟就是了。」一萬多人的縣城,能湊出三千男性青壯已經是很了不起了,再抓,城內的就要死絕了。可是縣令哪里顧得了那麼多,保命啊現在,什麼家產啊官位啊,現在統統都不重要了,縣令心中那個後悔啊,沒有早早落下家產跑了。要是人都死了,留那麼多財產又有什麼用不是。
第二日一早,天還沒大亮,南鄉城外。
「嗚——嗚——」
縣令嚇了一跳,他听到了這樣一種與眾不同的號角聲,頓時心驚不已,什麼情況啊,這是胡人用的牛角號,不是大漢用的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