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東面,沱江東岸六里的地方,一處低窪之地,灌木野草眾生,此時正值春色,萬物蘇醒之際,這里卻透著一股殺伐之意。一支大軍足有四千人馬,正無聲無息的蹲在此處。只听到一聲傳來︰「蔡將軍,主公約定的時間就是今日吧,距離響午還有兩個時辰,可以休息一下了,哎喲累死某了,昨夜又是模黑趕了幾十里路,幸好沒有遲到啊,累死某了。」這聲音不是別人,卻是楊懷斷定不會出現在此處的德陽守將楊任楊季偉,楊任所說的蔡將軍自然就是蔡陽。想不到主公竟然在蜀中,要不是幾日前收到主公的密信,只怕自己還不知道呢,不過看蔡將軍當時的反應,似乎蔡將軍也不知道主公已經入蜀,哈哈,主公行事如此詭秘,又密令自己兩人率部來成都,只怕就是一場大戰了,一統蜀中,功勞必不可少啊,哈哈哈。
蔡陽斜了一眼楊任,楊任為人略帶士族的傲氣,有點紈褲,很少看得起別人,尤其是出身低微的人,但是蔡陽的刀法卻贏得了楊任的尊敬。蔡陽正色道︰「楊將軍身為主公麾下主將,豈可如此,將乃三軍之魂,若是楊將軍尚且如此,試想部下士兵又如何埋怨,如此士兵有何士氣可言,如此豈不是辜負主公重托。」蔡陽說得厲聲正氣,楊任不由心中慚愧,急忙挺直腰桿對蔡陽點點頭。楊任對于蔡陽這個熱愛功名一心想超越黃忠的老頭很無奈,不過蔡陽說的卻每每都讓楊任不得不服。
蔡陽抬頭看了一下天色,估計了一下,說道︰「楊將軍,雖說主公約定的是響午進攻,但是我軍不妨提前偷偷移軍沱江河岸,也好親自觀察一下地形,豈不是更好。」兩人又密謀了一下,當即下令大軍起身前進,不少士兵都是在夢中被叫醒的,畢竟昨夜趕夜路,今早很多人都才入睡一個時辰左右。片刻,這支輕軍疾行的大軍再一次動身上路,不過這次卻不再是趕夜路,也不用偷偷模模的,只不過斥候卻跑得頻繁了些而已。
不一會就見一匹快馬飛來,蔡陽與楊任一驚,莫非有什麼意外不成。只見快馬飛身下來單膝跪下︰「稟蔡將軍楊將軍,上游四里處,高順將軍已經開始進攻,已經攻到沱江對岸去了。」蔡陽兩人大驚,什麼,不是說到響午開始同時攻擊嗎。蔡陽與楊任兩人不由對望一眼,急忙下令不管什麼隱秘了,加速行軍。這時候前方又有快馬回來,卻是去沱江刺探的斥候︰「稟兩位將軍,沱江西岸敵軍人聲鼎沸,戰馬嘶鳴,似乎正在整軍。」楊任一驚,驚道︰「蔡將軍,必是敵軍知曉我軍到了。」
蔡陽在馬上左右沒有目的的掃了兩眼,說道︰「不可能,不可能,我軍剛剛動身,就連我軍的斥候都估計還沒到沱江邊,這也是今早派出去的。」蔡陽指指回報的斥候對楊任說道。楊任一定,說道︰「那既不是發現我軍敵軍又為何營地沸騰,高將軍已經開始攻擊,攻到對岸去了,莫非。」楊任大喜顏色對蔡陽,蔡陽也是一喜︰「對,肯定是啦,高將軍攻敵甚急,上游守軍求援來了,所以此處的兵馬才會整軍出營,不是沖我兩人的,而是去上游。」
楊任得到了蔡陽的認同和肯定,更加心喜,說道︰「蔡將軍,不若我等等敵軍離營再渡河豈不是不費一兵一卒就能過河,而後再突然殺向上游,與高將軍前後夾擊,敵軍必敗。」楊任之計果然穩妥,絕對可行。楊任說得欣喜若狂,卻見蔡陽眼角低視,似乎在想什麼事情,嘴角開始有些瘋狂的味道。只見蔡陽一握拳頭,對楊任瘋狂的笑道,卻沒有出聲,輕輕的說道︰「對,讓他走,讓他去上游,我兩去成都。」楊任听到蔡陽說讓他走,先是會意,就要回頭要大軍緩一緩進軍的速度,免得被對岸敵軍發現。不料听到後面,差點從馬上掉下來,驚叫出聲︰「什麼,去成都?」突然又覺得自己聲音太大了,使得周圍的士兵都望過來,楊任不由緊張的壓低聲音隔馬拉住蔡陽的韁繩喊道︰「瘋了?主公就在上游,敵軍少不得有六七千,高將軍只有三千可戰之兵,若是主公出現個意外,我兩都要掉腦袋。」楊任心想,等河岸的敵軍去上游,然後再與蔡陽渡江在後偷襲,這是一場穩贏的仗。蔡陽卻說要去成都,這,這,要是高順頂不住,陳林出了意外,那蔡陽跟楊任有一百個腦袋都不夠砍。
蔡陽搖搖手,堅定的說道︰「不可能,楊將軍,試想沱江如今正在激戰,成都此時必定沒有防備,成都的守軍一定還想著我軍還在上游與守軍僵持,一定想不到我軍從德陽而來,只要我四千大軍突然殺到成都城下,必能一戰而下,成都啊,那是成都啊,天下皆因此戰而記住你我,楊將軍。」
楊任豈能不知道成都的功勞有多大,可是這蔡陽也太大膽了,且不說陳林的命令就是先讓大軍過江,現在高順還在上游激戰,蔡陽就想著遠離這里,而奔襲幾十里之外的成都。再說若是陳林在高順軍中被敵軍所害,那漢中的一切就算完了,少主還那麼小,二將軍與三將軍不將兩人剝皮才怪。所以楊任還是堅持說道︰「蔡將軍,某也知道成都的功勞,若是我軍有此奔襲而去,今夜恰好能趁夜進攻,定能打下成都,可是如實高將軍不敵敵軍,畢竟高將軍只有三千人馬啊,敵軍數倍于我,若是主公。」楊任沒有說後面,但是意思很明顯。
蔡陽連連搖頭︰「更加不可能,陷陣營是如何的強悍,楊將軍又不是不知,再者若是有危險主公自保還是可以的,楊將軍沒有見識過主公的武藝,那是因為主公近些年來不需要動武,但是若是在這蜀中,能留住主公的人沒有幾個,況且還有兩位統領在,主公一定無恙。戰機稍縱即逝,敵軍麻痹,想不到我軍趁夜而來,此時正是攻取成都的大好時機,日後絕不會再有了。楊將軍試想我軍如今就算連上高將軍,就算順利過了河,也不過七千人馬,還不算此番大戰的傷亡,七千人馬如何去攻有防備的成都城,難,與其日後花費數月來與成都僵持,不若就此搏一搏,一戰可定,請楊將軍助某,功勞皆是你我平分,若是出了意外,就由某一人承當。」
「蔡將軍當某是什麼人,某楊季偉豈是那種人,去就去,萬千功名就博上一博。」楊任大怒,蔡陽這麼說擺明了楊任就是個只認功勞沒有膽量的人一樣,楊任豈能不怒。蔡陽大力一拍楊任的手臂,毫無防備的楊任差點再一次摔下馬去,蔡陽哈哈哈大笑,心中與臉色一樣的瘋狂,成都,某來了,蔡陽在心中吶喊。
沱江對岸,守將司馬此時已經準備好要率兵救援楊懷,這時候部下說道︰「大人,要不要留下五百人馬在此,畢竟……」司馬一揮手,本來心中就有意如此,現在又听到部下也建議,于是司馬下令︰「不用說了,就留下五百,在此。」隨即率領一千五百人馬沖沖趕去上游。
楊任與蔡陽,「稟將軍,不好,對岸敵軍沒有全部撤走,尚有五百留守。」斥候回報,讓楊任與蔡陽一驚,不過轉念一想,區區五百,蔡陽︰「五百人中間有多少騎兵快馬?」斥候︰「將軍,敵軍軍中有近十匹快馬,以作傳信之用。」只見蔡陽折了一下馬鞭,對楊任說︰「楊將軍不用擔心,五百人就算我軍四千大軍硬沖也能毫發無損的過江了,只是那十匹快馬麻煩,若是其回去成都,只怕我等偷襲成都的計劃無效矣。」
楊任已經表示與蔡陽一心謀成都了,此時也獻計說道︰「蔡將軍無妨,不若你我將軍中所有的快馬都集中起來,也有四五十的騎兵,這股騎兵專門負責這十匹快馬,只要一個不漏的拿下,就算余下的敵軍步卒逃走一些,我軍緊隨其後,沿路又命騎兵追殺,成都依舊不會太早得到消息,甚至一個都逃不到成都。」
蔡陽一打手,明悟呵呵大笑,兩人隨即命令所有的馬匹集中起來,連斥候都統一用在一起,也不用刺探什麼了,現在只有速度才是真理。蔡陽見騎兵集合完畢,大聲道︰「出來一騎,前去主公上游處,言明我軍意圖,偷襲成都。」這時候眾軍才知道目的,所有人都騷動不小,更多的是激動,成都那基本就是劉焉的心髒,誰不知道其中的重要性。
一匹快馬飛奔而去,余下的听到蔡陽接著喊︰「汝等騎兵隊的目的就是一個,對岸敵軍的斥候快馬,一匹都不能讓他們跑回成都,否則一切將化為烏有。」蔡陽接著轉頭對其他部下喊道︰「攻進成都,本將承若,賞十兩黃金。」
哇的一聲,瞬時轟動起來,十兩黃金那是百姓家庭想都不敢想的數目啊。那邊楊任听到蔡陽的承若,臉都青了,十兩啊,四千人就是四萬兩啊,我的媽啊,不過想起成都,楊任就平衡了。
「大軍出擊,沖垮對面之敵。」轟的一聲,就像在地底下冒出來的一樣,沱江邊上突然沖出了四千大軍,八倍于守軍,毫無防備的守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