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十幾年,之前宮里一直傳言不能再生了的主子娘娘突然又懷上了,康熙在激動之下,在烏那希才一檢查出有孕之後就下了遠超過宮里其他人懷孕時按定例該給的賞賜,之後更是在乾清宮處理政事也一天三趟的派人來坤寧宮問候,更是日日留宿坤寧宮親自照顧,一時間原本就被許多人盯著的坤寧宮更是成了宮中焦點。♀(听說在八零書屋看書的菇涼們,都能穿越了!)
對康熙這種超乎尋常的熱情,烏那希有些招架不住,也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之前自己沒懷孕倒還能伺候他,如今她身懷六甲頭幾個月又不能動更不可能和康熙同房,他倒反是在坤寧宮里扎根了,烏那希的飲食起居都要親自過問,且每晚都小心翼翼地抱著烏那希一塊睡,在她的肚子漸漸隆起孩子會動了之後,更是樂此不疲地貼著她跟肚子里的孩子說話,有的時候烏那希因為被孩子折騰,半夜里睡不著,也是他陪著一起,幫她輕緩地按揉肚子,安撫她的情緒,看著她先睡過去。
那幾個月的時間,他們朝夕相處,同時同寢,康熙對自己的點滴關懷烏那希都看在眼里,驚訝的同時卻也不是不動容,其實她一早就感覺到了,自從當年她拋開顧忌狠狠罵了康熙那麼一回之後冷戰了一兩年,到現在康熙對她的態度確實改了很多了,雖然大多數的時候依舊習慣了別人听他的依舊強勢,卻也開始慢慢懂得尊重她的想法,尤其如今她懷了孕,康熙除了處理朝政,其他時候幾乎是寸步不離地守著親力親為地照料,烏那希原本就不是心硬之人,這柔情牌一打,心里的堅冰也就慢慢有了融化的趨勢,對著康熙,也不再是從前那副敷衍態度,高興的、不高興的都直接擺明了說,有話好商量,倆人之間的相處也確實是越來越和睦和諧了。
烏雅氏也懷了孕,和烏那希幾乎是前後腳的日子,她那邊康熙同樣每日會派人去問候,偶爾也會親自去永和宮探望,只是從不留宿就是了,且自從烏那希懷孕之後,他就沒有召人伺過寢,已經習慣了在乾清宮處理完事情就去坤寧宮陪著烏那希的日子,這便也讓一眾原本打算著在皇後懷孕這段日子抓住機會也趕緊懷上的宮妃期望都落了空。
且這一次,太皇太後因為身子不好了這大半年都沒有管過事,沒人再會當面說烏那希這個皇後不夠賢德獨霸皇帝不給其他人雨露均沾的機會,既然是康熙自己要這樣,烏那希便也沒有說過什麼,自從再次懷孕,尤其是在身子漸重之後,她對康熙確實有了一份依賴,也希望有個人陪著自己,沒道理裝著大度就把他推其他人那里去。
七月之後,在烏那希的胎漸漸穩了,已經得到太醫允準可以下床走動之後,康熙便帶著一眾人搬去了暢春園,也讓烏那希能換個更好的壞境養胎。
沒了頭幾個月孕吐反應那麼厲害,肚子大了一些之後,烏那希也終于是慢慢適應了,加上暢春園風景優美,在這里連呼吸都更順暢一些,她的心情也好上了許多,每日白日里康熙不在,她要麼看看書,要麼去外頭散步,要麼就找胤礽來陪著說話,臉上的笑容比從前都要多了許多,不單是康熙,一直擔心著自己額涅身子的胤礽見了,也終于是放心了不少。
自從額涅再次有了身子之後,胤礽比從前越加懂事听話了,處處替烏那希操心關懷周到,知道自己額涅胃口不好,就變著法子的讓膳房改良味道弄開胃的來陪著烏那希一塊吃,每日里來請安三回,溫言軟語地說些趣事逗她開心,旁人都說太子爺孝順又懂禮,烏那希看著面前越發身長玉立成熟穩重的兒子,再撫著自己肚子里生命旺盛不停折騰的另一個,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多年,終于是有了沉甸甸的滿足感和幸福感。
涼亭內。
難得今日天氣晴好,且肚子里的小家伙鬧騰的沒有那麼厲害,烏那希由幾個嬤嬤攙扶著在湖邊走了一圈,便就在這假山邊的小亭子里坐了下來歇息。
茶果點心上了一桌子,烏那希沒有多少胃口就只喝了兩口茶,一直在看眼前的風景,一直到瞧著前頭有人匆匆走過。
李氏低聲提醒她︰「主子娘娘,是德嬪身邊的宮女,青柔。」
烏那希抬眼看過去,還確實就是她,青柔她當然知道,就是當初她安排在烏雅氏身邊的人,連帶著蠱惑烏雅氏給佟氏下藥,也是她做的。
看著她走遠,烏那希問起李氏︰「嬤嬤可有按著我吩咐的,沒有再與她聯絡過?」
「主子娘娘放心,」李氏道︰「有好些年了,坤寧宮這邊與她已經算是斷了往來,不過有件事倒是奇怪,之前有一次,奴才听人說她私下里與人替德嬪抱不平,話里話外的意思似乎是主子娘娘您不讓皇上去看德嬪,當時奴才只當是有人亂嚼舌根,青柔應當不會說這樣的話才是,便也沒放在心上,就忘了與您提。」
烏那希听著微蹙起眉,隨即輕哂了一聲︰「當年也許不會,但如今這麼多年過去,誰知道她現在還認不認本宮這個主子呢。」
「……主子娘娘說的是。」
烏那希沒有再說,繼續喝著茶,一直到胤礽突然出現。
先請了安,在問過烏那希這兩日身子已經好了許多,胤礽听著放心下來,這才與她說起了來意。
听得兒子在自己耳邊一番耳語,烏那希眼里流露出詫異之色,問胤礽︰「你確定?」
「確定,肯定。」胤礽道︰「那個太監跟在四弟身邊親耳听來的,她膽子好大,額涅,要不要去跟汗阿瑪說,直接辦了她?」
烏那希伸手點胤礽的腦袋︰「捉人拿贓,免得她說你額涅我冤枉了她。」
「那要怎麼辦?」
「你放心,這事我自有主意,」想了想,烏那希又叮囑起胤礽︰「不過這次,你確實得幫額涅一個忙了。」
「額涅盡管吩咐便是。」
交代完事情,烏那希便岔開了話題,叫人給胤礽換了被熱茶來,問起他的功課,胤礽一一作答,母子倆正說著話,太監又新上了一碟點心來,胤礽看方才除了喝茶一直沒有動過這些東西的烏那希這下倒是拿起了筷子,好奇問她︰「這是什麼?」
「腌制過的酸梅,很開胃的,你要不要嘗嘗?」烏那希笑著先夾了兩顆到胤礽面前的碟子里,與他解釋︰「之前我一直胃口不好,後來有一回看到你榮妃母她吃這種點心,嘗過覺得不錯,她說是她宮里丫鬟腌制的,我就叫她給送一些過來了,這是她特地叫人做好才送過來的。♀」
胤礽對酸的東西沒有多大的興趣,捏著筷子撥了撥,見有鳥兒落到腳邊覓食,便順手將那兩顆酸梅扔地上去,喂了鳥。
烏那希無奈笑了笑,也就隨他去了。
胤礽低著頭看那小鳥三兩下就把自己扔的梅子啄掉了大半,嘴角的笑意還沒來得及揚起就又僵了住,卻見那鳥抖著身子走了兩步,突然就朝一旁歪倒栽了下去,當下就闔上了眼楮。
驚愕之下,胤礽猛地抬起頭,見烏那希就要把那酸梅往嘴里送,大聲提醒她︰「額涅別吃!有毒!」
一句話驚得烏那希手里的筷子應聲落了地,她睜大了眼楮也看向了地上那已經不能動彈的鳥兒,眼里俱是不可置信。
一刻鐘之後,烏那希信得過的太醫在檢查完那碟酸梅和那只死了的鳥之後肯定道︰「確實是中毒死的,毒就加在這酸梅里,不過這種毒藥是種慢性毒,人吃一點不會有什麼大礙,只有長期累積,才會顯露出來,對胎兒的影響卻頗大,只是這鳥身子小,所以吃一口也就暴斃了。」
烏那希下意識地撫住了自己的肚子,心有余悸,手指卻恨得深掐進了手心里。
胤礽不忿道︰「額涅,她們太過分了,一次又一次地這麼針對您,現在您懷了孩子就給您下毒,這次您定不能便宜了這背後施黑手的人。」
烏那希回過神,先安撫起了兒子︰「額涅沒事,你別擔心,你先回去吧,你自己也小心一些。」
「可是……」
「乖,這是額涅自會處置,你回去吧,先別聲張出去,還有之前額涅交代你做的事情。」
「……我知道。」
雖然心下擔憂,但胤礽知道他額涅一貫是有主意的,不想再給她添麻煩,只能是先退了下去。
烏那希讓人去住處把前兩日榮妃送來的還沒吃完的梅子取來一並讓太醫查,最後那太醫搖了搖頭,道︰「這些都沒有問題。」
烏那希暗自松了口氣,她一共就讓馬佳氏送過這麼兩回,幸好。
于是再三叮囑了太醫也別說出去,讓之退下之後,烏那希命人私下里去把馬佳氏和她身邊做這種梅子的宮女一並傳來,就起身回了住處去。
馬佳氏听聞傳召,很快也就來了,烏那希也不跟她廢話,開門見山道︰「你給本宮送的酸梅里頭下了毒,這事你可知情?」
馬佳氏听得愣了一下,回過神當下面色就白了,跪到了地上去,著急地解釋︰「奴才不知道,東西是奴才讓奴才丫鬟做了給主子娘娘您送過來的,奴才真的不知道里頭下了毒,就算給奴才有一百個膽子也不敢給您下毒啊!」
她的宮女也急了,跪著爭辯道︰「東西是奴才做的,從頭到尾沒有假手過他人,但奴才沒有下毒,奴才真的沒有下毒……」
「你起吧,本宮沒說是你。」烏那希沖馬佳氏道。
這事倒基本可以肯定不是馬佳氏做的,一來她真要對自己下毒不會蠢到在她親手送來的食物里下,二來這馬佳氏自從連著被人害死了好些個孩子好不容易留了一兒一女下來如今倒是低調得多了,基本只要別人不去惹她,她也不會主動沾惹是非,也更沒有理由對她這個皇後下毒。
出現這樣的事情烏那希其實是有些懊惱的,她確實是疏忽了,因為一直胃口不好,吃什麼都不管用,所以偶然嘗到馬佳氏宮里的這酸梅也就沒有多考慮,就叫她給自己送了來,這幾日胃口也確實比之前好多了,她本以為馬佳氏是值得信的,只是架不住總有那麼些個人,非要上趕著找她這個主子娘娘的麻煩,她一懷孕,牛鬼蛇神就都跟著出動了。
馬佳氏听烏那希這麼說暗暗松了口氣,烏那希的目光轉到了那宮女身上,問她︰「你給本宮送酸梅的事情,可還有其他人知道?」
小宮女小心翼翼地答道︰「酸梅奴才一直都有給榮主子做的,這一次是做給主子娘娘,就越加小心了,那種酸梅要封在壇子里腌個三日才能吃,奴才還特地選過了新的干淨的壇子,挑的也是最好的新鮮梅子,對了,奴才想起來了,之前奴才去挑梅子的時候,有順口說起過是要做給主子娘娘,讓內務府的太監給最好的,當時有不少人都在給各宮主子領東西,應該都有听到的……」
烏那希看著面前小宮女戰戰兢兢一副要哭了的模樣,確實不像是說了假話,斟酌片刻,便吩咐道︰「這事你們先不要宣揚出去,本宮自會查個清楚,只要真不是你們做的,本宮不會冤枉了你們,不過你們得給本宮多個心眼,既然用的是這種慢性的毒藥,這凶手一定還會做第二次,一旦有動靜,你們立刻來稟報給本宮。」
馬佳氏和那宮女趕緊領命,再三保證一定會揪出這真正下藥的人來,烏那希也懶得再多說,便就讓她們都退了下去。
到了傍晚,處理完一天政事的康熙照舊來了烏那希處,而顯然,今日烏那希是不會給他好臉色的,康熙沒來她就已經開始用膳了,連筷子都沒給他備著。
康熙看著自己哄了好幾個月好不容易哄回來的老婆突然又給自己甩了臉,默默想了下自己這兩日似乎沒做做過什麼不對的事情,便就訕笑著厚著臉皮湊上了前去,問她︰「你怎麼不等朕來,就先吃東西了?」
烏那希瞥他一眼,自從自己懷孕之後,這禮數就都免了,便也連站起身都懶得,皮笑肉不笑地回答他︰「肚子餓了,就先吃了。」
「有胃口了?」這還是烏那希懷孕這麼久第一次沒說吃不下而是餓了,康熙一听便也不計較其他了,在她身邊坐下,叫人上了碗筷來,然後不停地給她夾菜︰「餓了就多吃點,養胖一些好。」
對這康熙這麼小心翼翼賠笑臉的樣子,烏那希扯了扯嘴角,話到嘴邊便也就算了,懶得說了。♀
用過膳又歇了大半個時辰,被康熙擁著躺床上去,烏那希才躺平身子,身邊人的手就搭了上來,不規矩地揉捏起她的腰,自從懷孕初期的三個月過後,他們倒也這麼來過幾次,也是烏那希看康熙憋得太難受又不去其他人那里最後沒辦法就妥協了,但今日,她顯然是沒這個興趣的。
不耐煩地把已經親到自己脖子上來的人推開︰「不要,我今天不想……」
康熙愣了一愣,問她︰「怎麼?」
「身子不舒服。」
烏那希胡亂扯著借口,康熙探手試了試她的額頭,似乎很正常,便也松了口氣,重新躺了下去,抱住她︰「不舒服就睡吧。」
烏那希猶豫片刻,道︰「皇上要真的想,可以去其他人……」
「不了,」康熙搖了搖頭︰「朕陪著你。」
烏那希抿起了唇,過了半晌,才小聲嘀咕了一句︰「不是我不讓你去的……」
康熙听著卻突然輕笑了起來,烏那希抬眼看他︰「你笑什麼?」
康熙笑著湊過去在她額上烙下一個輕吻︰「你這話還挺酸的,你倒是終于肯承認朕寵幸別人你會不高興了。」
「……」烏那希沒有再說,心里卻有些不痛快,你風流快活倒當真是爽了,要不是你小老婆那麼多,也不會一個個上趕著來找我麻煩。
康熙沒有看出她的不自在,見她低下了頭,只當她是被自己說中了心思,笑得越加樂了,抱緊了她,輕拍了拍她的手︰「睡吧。」
幾日之後的某天早上,康熙和烏那希正用著早膳,有太監匆匆來稟報,說是德主子身邊的嬤嬤一大早抓到伺候德主子的宮女在德主子用的香里加東西,傳了太醫去驗過,確實是毒藥。
小太監戰戰兢兢地說著︰「說……說就是當年宮里出現過的那種香毒……」
康熙听得震驚無比︰「確定是那種藥?!」
「太醫說是……」小太監道︰「德主子讓奴才來稟報皇上和主子娘娘,求您們給她做主。」
烏那希心下冷哂一聲,她動作倒是當真快,說來就來了。
于是沒等康熙開口,烏那希便先吩咐道︰「去把人都帶過來,把德嬪也叫來。」
人退下去之後,康熙卻突然用力握住了烏那希的手,擔憂問她︰「你沒有點過香吧?」
「皇上放心,我嫌那個用著悶,沒有叫人點過。」
康熙听她這麼說,點了點頭,稍稍放下了心來。
之後趁著給烏那希更衣的功夫,康熙在外頭喝茶,李氏尋著機會低聲與烏那希稟報︰「方才榮主子那邊派人來了,說是盯了幾日終于是發現了,今早那宮女去膳房看新腌制的梅子,發現封起來的壇子被人動過了,當時她進去的時候正有人急著從令邊門出去,她追上去,雖然對方已經走遠了,但被他給認了出來,應當就是郭絡羅貴人身邊的人。」
郭絡羅貴人,那也就是之前的宜妃了,烏那希冷冷撇了嘴,說是她做的倒也不稀奇,這種已經完全失了寵的貨色給自己下毒擺明了不是為了爭寵而是泄憤,怕是她一直都懷疑之前指使她身邊的人換了她和佟氏藥的人是自己,且她和馬佳氏也不對付,尤其九阿哥被送去給馬佳氏養更是恨得牙兒癢,借由她的手報復倒當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這麼說就是沒有」
暗忖了片刻,烏那希與李氏耳語了幾句,把事情吩咐了,便讓之退了下去。
等到她換好衣服出來,又坐了一會兒,烏雅氏和她身邊的人連帶著太醫已經都過了來,烏雅氏哭得梨花帶雨,一見了康熙就哽咽著要他替自己做主,康熙打斷她的話,先問了那太醫,在確定就是那種殺人于無形的香毒之後,才冷聲問起了跪了一地的烏雅氏的奴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烏雅氏的嬤嬤趕緊回話︰「就是她!是這個宮女,奴才今早看到她鬼鬼祟祟地動主子的香料,當場抓了現行,後來主子就派人去傳了太醫來,她往主子的香料里加的就是那種毒!」
那匍匐在地身子顫抖得如同篩子的罪魁禍首,可不就是烏雅氏身邊的大宮女,青柔。
康熙的目光轉到了她的身上,質問她︰「當真是你給德嬪下的毒?!」
「……奴才該死……奴才該死……」青柔抖抖索索地說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奴才不想的……奴才真的不想的……」
「什麼叫你不想的?!」康熙氣得一拍桌子︰「你不想難不成還有人用刀架著你的脖子逼著你給德嬪下毒不成?!」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不想的……奴才都是被逼的……奴才也是沒有辦法……」青柔一邊說一邊目光有意無意地往李氏身上瞥。
烏那希在心中冷笑,倒當真是做得一出好戲。
康熙怒不可遏,呵斥道︰「別給朕吞吞吐吐!有話你就直說!到底是什麼人逼得你給德嬪下毒!」
青柔身子整個癱軟在地,支支吾吾地回話︰「是……是……李嬤嬤……是李嬤嬤要奴才下毒……」
「你大點聲說清楚到底是誰?!」
青柔伸手指向了李氏︰「是李嬤嬤,她說是主子娘娘的意思,奴才不敢不從……」
康熙听的眉頭蹙了起來,問起了李氏︰「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李氏跪到了地上去︰「奴才沒有做過,主子娘娘更不可能要奴才做這樣的事情,還請皇上明察,還主子娘娘和奴才一個公道。」
那烏雅氏卻突然放聲啼哭了起來,質問起烏那希︰「主子娘娘!您好狠的心啊!您為何要這樣對奴才!奴才一向忠心耿耿伺候您您為何要害奴才和奴才的孩子啊?!」
烏那希終于是冷聲開了口︰「怎麼,德嬪這話的意思,是要給本宮就這麼定罪了不成?皇上都還沒說什麼呢,由得你就這麼認定了是本宮下的手嗎?」
一句話就讓烏雅氏成功閉了嘴,卻依舊抽抽搭搭地嗚咽著,似是有滿月復的委屈。
康熙的目光轉向烏那希,眼里帶上了幾分不解卻沒有多少懷疑,烏那希低下了眼,問他︰「皇上是也不相信我嗎?」
幾乎沒有猶豫,康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朕信你,你不是這樣的人,事情朕會查清楚,你不用擔心。」
烏雅氏听著狠狠咬住了唇,幾乎要將手里的帕子攪爛,烏那希卻是微一愣,完全沒想到這樣的時候,康熙還能這麼篤定地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心里又酸又澀,倒是不知道是什麼滋味了。
于是她蕩開了視線,落在了青柔身上,對她這麼誣陷自己,倒是沒有多少擔心,就只是免不得感嘆,這烏雅氏的手段倒是不錯,也不過就這麼幾年的時間,不單完全收服了這丫頭,還讓之甚至不惜犧牲性命的反過來誣陷自己,也確實算是有些本事了。
「你說,是本宮指使你做的,你有何證據?你可不能就這麼紅口白牙的就誣陷了本宮。」
青柔幾乎不敢與她對視,卻也不改口︰「從……從前佟妃一直身子不好且懷不上孕,也是主子娘娘您要奴才在佟妃拜菩薩的檀香里下這種藥,且一下好幾年,一直到後來奴才跟著德主子搬出承乾宮,才停了下來,這事,承乾宮里原來整理佛堂的太監小六子也知道,奴才有一次失了手,被他給發現了,他喜歡奴才,沒有告發奴才……」
「這跟本宮有什麼關系,」烏那希不以為然地打斷她︰「就算這事確有其事,那也許是德嬪她指使你做的呢?德嬪當初和佟妃有多不對付,整個宮里的人都知道,本宮好歹是皇後,需要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去對付區區一個妃子嗎?」
烏雅氏一听烏那希說是自己做的,趕緊沖著康熙喊起了冤︰「皇上!這事跟奴才沒關系!奴才完全不知道!奴才真的不知道啊!奴才進宮時候晚之前根本就沒听人說過這毒藥的事情又怎麼會用它去害別人!皇上您替奴才做主啊!」
康熙听著眉越蹙越緊,不耐煩地打斷她︰「你先閉嘴!」
青柔從袖子里取了個蝴蝶式樣的領扣出來,一邊抹淚一邊道︰「這個扣子是當初主子娘娘把奴才分去伺候德嬪時主子娘娘賞給奴才的,主子娘娘還要奴才發誓一輩子效忠主子娘娘,這上頭瓖的瑪瑙價值連城是主子娘娘的嫁妝,主子娘娘從前經常帶的,坤寧宮伺候過主子娘娘的人都知道,從一開始,奴才就是主子娘娘安插在德嬪身邊的人,奴才幫主子娘娘對付佟妃,又幫主子娘娘對付德嬪,主子娘娘您不想她們生孩子威脅您的地位,奴才逼不得已奴才幫您,但如今事發了,您非但不替奴才求情還把奴才推出去根本不認奴才,您當真是好狠的心啊!」
若是今日被誣陷的是其他人,就比如之前那郭絡羅氏那一出,劇情進展到這里,基本來說就是抵賴不掉了,把價值連城的嫁妝賜給個去了別的宮的宮女,若非不是為了買通她,說出去也沒人信,而且,且不說這一回烏那希是冤枉的,之前對佟氏下手卻是實打實的她指使的這青柔的,這種真假摻半的事情最難說的清楚,烏雅氏打的怕也就是這個主意。
當然烏那希是不會如她所願的就是了。
叫人將那領扣撿回來,烏那希將之送到康熙面前,與他道︰「皇上您看這個,當年我就跟您說過的,我郭羅瑪嬤留給我陪嫁的這個領扣不見了,我懷疑被人偷了,還把坤寧宮上上下下都審了一遍,還是沒找著,後來是您說算了,又送了個更好的給我,我才沒有惦記這個,沒想到倒是被這個賤婢給偷了去,如今又用之反過來誣陷起我了。」
被烏那希一提醒,康熙也想起了這麼個事,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而果然,她話一出口,青柔就白了臉,連帶著烏雅氏的手也掐得更緊了一些,顯然是心虛了。
烏那希心中好笑,好在是當年她就多長了個心眼,特地送了這麼個東西給青柔,之後又弄了一出東西被偷了的戲碼給康熙看,為的就是防著有朝一日對佟氏下手之事事發,青柔供出她,她可以咬定是她在誣陷。
這會兒康熙看向青柔的目光里已經有了殺意,正要說什麼,有太監進來匆匆稟報,說是四阿哥來了,有事要與皇上說,是關于德嬪的。
康熙听得有些意外,卻也沒有多猶豫就叫人讓之進了來。
胤禛走進門來,看也沒有看那眼里已經明顯有了驚慌之色的烏雅氏一眼,在康熙面前跪下請過安之後就垂著頭小聲說了起來︰「兒臣來,是與汗阿瑪說,兒臣之前親耳听到的,額涅和她身邊的宮女青柔商量誣陷皇後額涅的事情,青柔甚至跪地發誓不要這條命也要幫額涅成事……還請汗阿瑪明察,不要誤會了皇後額涅。」
胤禛的話一出口,烏雅氏的臉徹底白了,康熙則是震驚得好半晌才回過神︰「你說的都是真的?!」
胤禛的腦袋垂得更低了一些︰「額涅是兒臣的親額涅,若非事情屬實,兒臣親耳听到,也不會隨便污蔑了她。」
事情退回半個時辰之前。
一大早胤禛起身,正準備出門去念書,就被來的胤礽給擋住了去路。
對于太子爺的不請自來,這個一向對太子有些懼怕的小阿哥心下發怵,也只能硬著頭皮將他請了進去。
胤礽對他叫人上來的茶點不屑一顧,開門見就與他道︰「德嬪和她身邊宮女串謀商量用苦肉計誣陷皇後額涅的事情,你是不是知道?」
胤禛一听臉色就變了,他確實知道,那日他去烏雅氏住處請安,無意中偷听到的,後來也就嚇得跑了,當然他只听到了前半段,關于後半段佟氏當年的事情沒有听到就是了,胤礽看他這副反應,就勾起了嘴角︰「你去,現在就去汗阿瑪面前,把你听來的話一五一十地說出來。」
「不……」
胤禛下意識地拒絕,即使他跟烏雅氏感情再不好,那個也是他親額涅,怎麼他也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
胤礽對此卻頗不以為然︰「爺看這從她搬出承乾宮里就再沒把你這個兒子放在眼里了,如今她懷了孕,全副的心思都在肚子里的那個身上,以後你在她眼里哪里還有半分的分量,而且,你的佟額涅,可是被她給害死的。」
「你在說什麼……」一听他提起佟氏是烏雅氏害死的,胤禛眼里流露出的都是不可置信︰「不,這不可能……」
「你的佟額涅一直身子弱懷不上孩子就是你額涅叫她身邊那個宮女給她下藥所致,要不最後也不會逼得你佟額涅用假懷孕的法子不是?而且,揭穿你佟額涅假懷孕的人,就是你額涅,是她去皇後額涅面前告發的。」
見胤禛听得整張臉都變得刷白,雙唇緊抿了起來,胤礽嗤笑了一聲,繼續道︰「你可別以為是爺在編故事唬你,爺既然有本事知道你額涅這回做的事情,之前的就一樣都一清二楚,怎麼,你不想為你佟額涅報仇?那她可是白疼寵你一場了。」
見胤禛眼神閃爍猶豫不決,胤礽撇了撇嘴,道︰「你可想清楚了,這一次你若是把事情都說了,爺就認你這個弟弟,否則……不需要靠你,爺也有辦法讓你額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到時候你在宮里無依無靠,可別說是爺欺負了你……」
胤礽這話就顯然是在威脅了,但胤禛卻不能不听,他一個庶出的沒有半點分量在康熙眼里等同透明的皇子,且還是個病秧子,若是被皇太子劃為異黨,他要捏死自己想必比弄死只螞蟻也難不了多少,也所以,這會兒,他到底還是選擇了順從胤礽,跪在了康熙面前,將這個原本就跟他沒有幾分母子情誼的親娘給供了出來。
烏雅氏大驚失色︰「胤禛你在說什麼!你不要胡說!」
只是這話缺實在是沒幾分底氣,胤禛低著頭,看也不看她,最後是康熙忍無可忍呵斥︰「你閉嘴!到了現在你還想狡辯!」
他話說完,那先頭一直在他和烏那希身邊繞來繞去的,烏那希養的一只貓卻突然喵嗚一聲,身子栽倒地上,斷了氣。
烏那希驚訝不已︰「這是怎麼回事?!」
一旁的太監慌張答道︰「奴才看著它方才吃了桌上的那點心……」
正是那盤酸梅。
當然那也是烏那希特地叫人擺出來的。
這下康熙更是面色大變,當下就叫了太醫上前來查證,不出意料,就是那酸梅里有毒,烏那希眼楮都紅了︰「皇上!到頭來是有人處心積慮地要害我卻反倒倒打一耙說是我給人下毒!今日若非這只貓我和我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人給害死了!」
烏那希這又氣又怨的話听得康熙更是憋悶至極,狠狠瞪向了烏雅氏,厲聲質問她︰「這事是不是也是你做的!」
「不是!跟奴才沒關系!跟奴才沒關系啊!」烏雅氏一听康熙要把這事也算到至極頭上來,嚇得渾身都在顫抖,只是誣陷皇後還罪不至死,若是攤上給皇後下毒,那就沒有活路了︰「奴才沒做過!奴才真的沒做過!那些點心是榮妃送給主子娘娘的跟奴才沒有關系啊!」
康熙問烏那希︰「真是榮妃送來的?」
烏那希點頭,于是當下又傳了榮妃和她的宮女前來,而那小宮女跪在康熙面前,沒兩下就把知道的都說了,事情當然不是她做的,但若說有什麼可疑之處,便是有一次撞到德嬪身邊的宮女青柔鬼鬼祟祟地從膳房里出去,只不過當時她沒有多想,確實不知道她會膽大到這般,給主子娘娘下毒。
馬佳氏也是不停地請罪,說是自己糊涂,差點就害了主子娘娘。
烏雅氏依舊在喊著冤,幾乎是撕心裂肺,康熙已經沒有興趣再說,直接一道口諭下去,將之押下,革去封號,待生下孩子之後,處死。
鬧劇散了場,康熙對著烏那希卻是愧疚不已,安慰的話烏那希不想听,說著自己累了想歇息,康熙早朝的時候也到了便就只能先行離開。
烏那希徹底松了口氣,整垮了一個烏雅氏,還有一個郭絡羅氏,不過不急,等到那烏雅氏死了再說便是。
馬佳氏單獨留了下來,再次向烏那希請罪,並且連聲保證,不會將她要求的把事情推到烏雅氏身上的話說出去。
烏那希一听卻斜眼看向了她︰「本宮要你把事情推給烏雅氏?本宮什麼時候這麼要求過你?本宮也是今早才知道那酸梅有毒,你自個宮女說看到烏雅氏的人可疑,跟本宮有什麼關系?」
馬佳氏沒想到她會這麼說,愣了一下又明白過來,她這是要把事情給推得一干二淨了,當然即使這樣,馬佳氏卻也說不得什麼。
烏那希哂道︰「不管怎樣,那東西是你送給本宮的,本宮沒有追究你也算是對你寬仁了,你給本宮好生掂量著,再有下次,本宮可不會就這麼容易輕饒了你。」
「奴才不敢……」
「下去吧。」烏那希揮了揮手,將之打發了下去。
人走之後,烏那希叫了王安進來,吩咐道︰「去給本宮把郭絡羅貴人傳來。」
郭絡羅氏顯然已經听說了方才的事情,一方面是慶幸有烏雅氏給背了黑鍋,一方面又暗恨就這麼被烏那希給發現了,一方面更是心下忐忑不已。
而她才走進門,還沒來得及福身子,就被李氏和另兩個嬤嬤一左一右的按住,將之壓跪了下去,烏那希走上前去,「啪」、「啪」甩了她幾大耳光子,郭絡羅氏一下被打懵了,回過神就狠狠瞪向她,掙扎想還手卻被幾個力壯的嬤嬤壓著動彈不得。
「你憑什麼這麼打我?!」一句話郭絡羅氏說的是咬牙切齒。
烏那希不屑道︰「本宮憑什麼打你,你做了什麼你心里清楚,別以為你背後那點陰私齷齪事就沒人知道了,本宮剮了你這個賤人別人也說不得本宮半句。」
被她這麼一罵,郭絡羅氏的氣勢當下萎了大半,卻依舊不忿爭辯著︰「你不要污蔑我!我沒做過!你真要有證據就去皇上面前告我!這麼對我動私刑算什麼!?」
烏那希根本不欲與她多說,直接將之攆了下去,然後以郭絡羅貴人莽撞沖撞了病中的太皇太後為由,下諭禁足一年。
關于這事,康熙听說之後連問都沒有問過一聲,全依著烏那希說的辦。言情或四個月之後,烏雅氏在冷宮之內早產下十四阿哥,當日送去別宮撫養,而烏雅氏」難產」暴斃。沈曰一大一2111引lm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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