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森林里,樹葉郁郁蔥蔥,偶爾還會有清脆悅耳的鳥叫聲傳來,頗有「蟬噪林逾靜,鳥鳴山更幽」之感。愨鵡曉
一股清風吹來,讓樹葉沙沙作響,在這春末夏初的天氣里頗有了幾分涼意。林蔭小道上有兩名肩上扛著鋤頭背上背著一捆木柴的年輕人正往山下走去,看他們的樣子像是干完農活後正往回家的路上趕。
「大哥,你說回家後娘和嫂嫂會做什麼好吃的?」一名穿著粗布衣衫大約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對著旁邊的人笑著說。
「呵呵,想這麼多干什麼?回家後不就知道了。」年輕人身邊的一名大約三十歲的男子看著自己弟弟笑道。
「是啊,上山砍了一上午的柴挺累的,下午還要到農田里去干活呢。快走吧,我迫不及待想回家吃飯了。」年輕人蹦蹦跳跳,連說帶笑地往前跑去。
「你這小子就是著急,弟弟等等我!」說完,三十歲的中年男子笑著往弟弟追去。
「大哥,快點!」年輕人邊說邊走,忽而停下了腳步。
「弟弟,怎麼了?」中年男子看著自己的弟弟疑問道,「怎麼不走了?」
「大哥,你有沒有听見什麼聲音?」
「聲音?」中年男子听見自己弟弟這麼說,仔仔細細地听著周圍的動靜,發現周圍除了鳥叫聲和風吹樹葉聲,什麼也沒听見。「弟弟,是不是你听錯了。我沒听見什麼聲音啊。」
「難道是我幻听嗎?大哥,你應該記得娘親曾說過這片樹林到了晚上會有妖魔出沒,你說……會不會是……」
「應該不會,這大白天的應該不會有妖怪的,至于到了晚上可不一定。正因為晚上會有妖怪所以娘叫我們晚上不要上山去,不過現在光天化日的應該不會有妖怪的。別自己嚇自己了,咱們還是快走吧,娘和寶兒還等著我們吃飯呢。」
年輕人點點頭道︰「說的也是,咱們走吧。」
兩個人走了一會兒,忽而年輕人又停下腳步,拉住中年男子道︰「不對啊,大哥,你再仔細听听!真的有動靜。」
中年男子皺眉,停下腳步,認認真真的听了周圍的動靜,「好像是真的有什麼聲音,听著這個聲音像是什麼動物的聲音。」
「咕嚕……咕嚕……」
「大哥,會不會是野豬啊?听著很像是豬打呼嚕的聲音。」年輕人道。
「弟弟,咱們過去看看。我也覺得是野豬,如果真是的話咱們今天可以獵到一只野豬回去當午餐。」中年男子略微興奮的說。
「好啊,大哥!咱們去看看。」
兄弟兩一前一後往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越往前走聲音就越清晰,越近就越覺得像是某中動物在打呼。兩人放下背上的干柴,執起鋤頭對準叢林里的某個東西,由于地上灌木比較茂密,所以他們看不清楚躺在地上的到底是什麼,只能隱隱約約的判斷好像是一頭黑色的野豬。
「誒……」年輕人輕輕剁了一下。
「弟弟小心一點。」中年男子低聲道。
突然從叢林里刮起了一陣風,一個龐然大物從地上竄了出來,仔細一看原來是一頭有一丈高的野豬,它張開著大嘴巴,門牙有三尺長,嘴角處還留著口水,一雙血紅色的眼楮充滿了嗜血與暴戾,正貪婪的看著眼前的兩名男子。
「天啊!是怪物啊!大哥,快跑!」年輕人大吼一聲,急忙拉著中年男子往後跑去。
「快跑啊,弟弟!」中年男子大吼道。
兩人就像離弓的弦一樣發瘋的向樹林外跑去。要死了!沒想到大白天的居然會遇見這麼可怕的怪物,還以為能獵殺到一只野豬呢?!
其實也是野豬,只是沒見過有一丈高這麼龐大的野豬?!現在不是人吃豬而是豬吃人了?!
「哎喲!」年輕人一個不留神被地上的樹枝被絆倒,摔了一跤。
「弟弟!」中年男子回頭看見自己弟弟摔在地上,連忙回過頭。卻看見那只巨大的野豬以極快的速度奔了上來,眼看就要趕上來了。
「大哥,你快走,別管我,你快走!」年輕人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弟弟,我怎麼能不管你?!要走一起走。」中年男子跑了回來,拉起自己的弟弟。
「咚……咚……」那頭仿佛發瘋的野豬以閃電般的速度跑了上來,停在了兩人的面前,張開著嘴巴仿佛要把兩人給吞下去。
「畜生,老子跟你拼了!」中年男子拿起手中的戳頭對著眼前有他兩倍高的怪物。
那頭野豬對天大吼了一聲,張開著大口就要把中年男子給吞進去了。「大哥,當心!」年輕人趴在地上,抓著自己兄長的腿大叫道,仔細一看他全身都在放發抖。
「唦……咻……」就在千鈞一發之際,一道風刃劈了過來,刮在野豬的頭上。接著第二道風刃又劈在了野豬的頭上,傷口形成了十字狀。
野豬雙眼更發紅,撕心裂肺的大叫了一聲,被巨大的風力震退了幾步。
「你們兩個快走!」一個用渾厚的內力發出的女子的聲音從空中傳來,讓目瞪口呆的兩位兄弟馬上清醒了過來。
「弟弟,咱們快走!」中年男子立刻扶起摔傷地弟弟,疾步跑了開去。
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空中翻了幾個跟頭穩穩地落在地上,「畜生!今日本宮就好好教訓你。」玄海月冷冷地看著眼前的龐然怪獸,手中的白靈劍發出寒冷的光芒。
那頭巨大的野豬被玄海月剛才的兩招給徹底地激怒了,它用腳用力的蹬著地面,土地上的碎石和樹木都被震動。玄海月冷哼一聲,揚起手中的白靈劍,橫掃千軍搬的向野豬的頭上砍去。
誰知那野豬張開大嘴,伸出自己的長舌頭,攻擊玄海月,它的尾巴也甩了起來,一前一後攻擊玄海月。
玄海月飛到空中,將風術凝聚成一個又一個的風刃,擊向野豬。很快就把野豬劈得千瘡百孔,傷痕累累。樹林里的太過茂密空間太過狹窄,不適合風術的施展,只能用最簡單的方法進行攻擊。
野豬發動了全力朝玄海月跑去,用頭去頂撞她,玄海月瞬間躲過,周圍不斷的有風術攻擊著野豬。眼看著風術纏住野豬後,玄海月手執白靈劍往野豬的頭上一劈,野豬發出痛苦的吼聲,瞬間爆裂成無數的碎片消失了
「王妃!」雲鋒蕭睿落在了玄海月的面前,叫道。
「這已經是今日我們遇見的第三頭了,不知道山上還會有多少這樣的龐大的野豬。」玄海月皺眉道。
「是啊,川蜀本來山林眾多,這樣巨大的野豬還真是少見,真不知道是從哪出來的?」雲鋒皺眉道。
「附近的村民都已經安頓好了,王妃,咱們還要到別的山頭去巡視嗎?」蕭睿問道。
玄海月點頭道︰「繼續吧,不知道還會有哪些地方出現這種怪物,我們繼續去探查。」忽而,她轉過頭看向一旁的樹林,挑了挑眉,道︰「你還不出來,戲已經完了,還要躲多久?」
雲鋒蕭睿一愣,一回頭,只見一名身穿靛青色衣服的男子跳了下來,可不就是高靖飛。
「呵呵,海月,沒想到還是被你發現了。我以為我已經很小心了。」高靖飛頗為無奈的說。
玄海月挑眉道︰「從我們離開軍營的時候你就暗中跟著,我只是不說而已就是看你能跟多久,沒想到你竟然一路跟著我到這里。」
高靖飛低低笑了幾聲,不好意思的道︰「我不就是怕你有危險嗎,所以就暗中保護你咯,你別這樣嘛。」
玄海月嘆了一聲氣,無奈地搖搖頭,她和高靖飛認識幾年知道他的脾氣,是典型的桀驁不馴的那種,一旦他認定的事死都不會放手的,你不讓他跟著他死皮賴臉也會跟著。
「算了,咱們回軍營吧,今天就到此為止了。軍營里的瘟疫雖然已經控制住但是還沒有完全消除,不能離開太長的時間,回去吧。」
夜幕降臨時分,玄海月在自己的帳子里看著眼前的峻冥關的地圖,認真地思索著這幾天關外的事,南詔又向峻冥關外增兵了,雖然動靜不是很大,但是根據蕭睿帶來的情報可以很明確的知道再過不久峻冥關將會有一場惡戰。
忽然,玄海月眉頭一皺,很快就听見打斗的聲音,她疾步向帳外走去。打斗聲很快就停止了,一出帳篷就看見站在帳外緊緊盯著一處地方的皇甫承遙。
「承遙,怎麼了?」玄海月看著他,問道。
皇甫承遙回頭,拱手道︰「啟稟王妃,屬下剛才看見一個黑衣人鬼鬼祟祟地潛入營地,往王妃的營帳這里走來,屬下判斷很可能是奸細,就和他動起了手。現在那個黑衣人的同伙把他救走了。」
「哦?黑衣人。這個黑衣人竟然能夠悄悄地潛入軍營不被其他人發現,可見武功一定很高。」玄海月淡淡地說道,眉宇間浮現出一絲不可察覺的笑意。
「屬下也這麼認為,很有可能是南詔派來的探子,南詔人擅長巫蠱術和用毒,南詔王室更是會很多我們不知道的法術。所以王妃我們不可不防。」皇甫承遙正色道。
「那你打算怎麼做?」玄海月笑著問道。
「屬下馬上去加強軍營里的布防和守衛,自從瘟疫被王妃控制後風家軍已經和玉將軍的軍隊在一個地方扎營,我們的軍隊的實力得到了很大的增強,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玄海月點頭道︰「好,你去安排吧。等一下我要和雲鋒蕭睿去巡山,你就留在軍營里以防再有什麼變故。若有事情發生的話就發信號,我看到後會馬上趕回來。」
「屬下明白,王妃一切小心,屬下告退。」說完皇甫承遙轉身離開了。玄海月看著皇甫承遙的背影淡淡一笑,往某個方向看了看。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回到自己的營帳中,皇甫承遙拿起繃帶和藥水給自己清洗傷口,剛才跟那個黑衣人打斗的時候,不慎被黑衣人的在手臂上劃了一劍,傷口雖然不明顯也不是很嚴重但還是要好好清理。
剛才跟王妃說話時,因為光線太暗,所以王妃才沒有發現自己受的傷,不過這麼一點小傷也不牢王妃操心。
皇甫承遙以前就是萬花叢中過的人,對于男人和女人的身形再清楚不過了,剛才和他對打的黑衣人從體型上看很明顯是個女子。
那名女子的身材非常嬌小,身上還有一股淡淡的幽香。更讓他難忘的是她有一雙水晶般澄澈的瞳孔。那雙瞳孔中沒有絲毫的殺戮與血腥,有的是坦誠的堅定和決心。
不知道為什麼他有些難忘那一雙澄澈清亮的眸子……
「啟稟王妃,高公子求見。」門外的侍衛進來稟告道。
「請他進來吧。」玄海月道。
高靖飛依然是一聲華麗的靛青色衣衫,一年的時間不見原本俊美的面容上到到是有了一些改變,更多了一絲邪魅與銳氣。只是看到玄海月時依然習慣掀起一絲邪氣的笑意。
「靖飛,你怎麼來了?」玄海月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輕聲嘆道。
高靖飛笑道︰「听說今晚你還要出去巡山,我想過來跟你一起去。」
玄海月笑道︰「不必了,現在山上黑漆漆的沒什麼可看的,有雲鋒蕭睿保護我就行,我很快就回來了,你不用擔心。」
高靖飛微微上挑的眼眸盯著玄海月,毫不掩飾眸中的笑意,「听聞海月以風王妃的身份領兵出征,可不是威風八面嗎?我怎麼也該見識見識風王妃的風采不是嗎?前段日子你一直忙著瘟疫的事都沒怎麼出去過,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出去走走,我想跟你一起去。」
就算你不讓我去,我也會偷偷地跟去,我想去的地方誰也攔不住!
知道他是關心自己,玄海月莞爾一笑道︰「什麼威風八面,我這也是迫不得已罷了。不把峻冥關的事情解決,我們都沒有好日子可過。」
高靖飛輕哼一聲,道︰「你家風王到哪兒去了,不是號稱戰神嗎?把自己的老婆丟到戰場上去沖鋒陷陣算什麼本事?!」
「靖飛……」玄海月含笑看著他,「我知道你是關心我這個朋友,如今這情勢听夜遠在西涼也是分身乏術。我身為風王妃不得不承擔起這份責任。」
高靖飛嗤笑一聲,低下頭去不理她,听到玄海月為風听夜的辯解,清俊的眼眸中微微黯了黯。忽而,听見他幽幽的聲音傳來,「海月,嫁給風听夜你幸福嗎?」
玄海月一怔,沒想到高靖飛會問她這個問題,巧笑嫣然,誠懇的回道︰「我很幸福,真的。夜……他是個好丈夫,他對我很好。」
高靖飛微微蹙眉,頗為哽咽的說︰「那……你……你愛他嗎?」
玄海月莞爾一笑,想起那個高大挺拔溫潤如玉的儒雅男子,心里翻起濃濃的溫暖,揚起幸福的神色,柔聲道︰「愛,我很愛他,他……也很愛我。」
高靖飛看著玄海月毫不掩飾的幸福的笑容,以及當她提起風听夜時眉宇間的溫柔和眷戀。他知道他已經沒有機會了,海月已經嫁人,已經是別人的妻子。就算他心里再怎麼不甘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他轉過身子,背對著玄海月,閉上了眼楮,微微地低下頭,努力的把心中的落寞壓下去。愛,她誠誠懇懇的把這個字說了出來,說的很平靜,很自然,仿佛是最為平常不過的事情。
他不是傻瓜,知道當一個女人能夠如此平靜的說出愛這個字的時候說明她是真的愛上了一個男子,可這個男子不是他。
看著高靖飛落寞黯然的背影,玄海月也是無奈。只是有些事情既是注定的那句不該多做糾纏。當斷不斷,最後反而是傷人而已。
此時,遠在西涼的風听夜心中卻是一片冰涼,抬頭望著天邊的明月不自由主的想起了這一年的日子。
自從處事後,他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還會有這樣的輕松和愜意。
開始的如親如友道後來的攜手互助再到繾綣情深,不知何時月兒的一顰一笑都已經刻入了他的心中,今生再難除去。
「王爺。」一個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他的身後。
「有什麼消息?」
暗衛道︰「刺殺王妃的母後主使名單已經查清楚了。還有峻冥關發生事情後,皇上召見過王妃,似乎想要從王妃手里取得風家軍的兵權,不過沒有成功。王妃和皇上進行一番交涉後,皇上果斷下令由定北侯做副帥,王妃監軍率領風家軍前往峻冥關。現在峻冥關發生的疫病已經被王妃控制住了。」
風听夜眼中涌起暗涌,冷笑一聲道︰「軒轅杭永遠不會放下對風王府的戒心。不過還好……他還沒有到完全糊涂的地步。去告訴溫如,無論如何後天之前我們一定要啟程離開。」
暗衛遲疑了一下,道︰「溫如公主對李皓太子好像還沒有那麼深的影響力。」
風听夜淡淡道︰「李皓若是想要斗跨四皇子他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去準備吧。」
暗衛點頭道︰「屬下領命!」
揮退了侍衛,風听夜抬頭看向當空的皎月,目光漸漸變得柔和,「月兒……夜總是讓你受苦……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會將世間最好的一切都送到你的跟前。至于那些想要傷害你的……本王絕對不會放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