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天黑,玄海月還是和雲鋒蕭睿到山上巡視去了,當然背後依然跟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高靖飛。愨鵡曉玄海月也是無奈,高靖飛的性子就是這般桀驁不馴,任性妄為。只要是他認定的事死都不會放手,倔強的很,所以沒辦法玄海月只能任由他跟著了。
「海月,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就是在峻冥關這里相識的。」高靖飛邊走一邊跟身邊的玄海月笑著說。
玄海月淺笑著點頭道︰「是啊,一轉眼都三年過去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可不是嗎。我還記得當初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在一家茶館里,你穿著一身粗布衣衫,打扮的就像一個鄉下丫頭,你說你要到南詔去尋親,叫我帶你一程,後來我就同意了。」高靖飛回想起三年前發生的事不由得升起一股追憶,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微笑。
看他這個樣子,玄海月也不由得想起當時的情形,心里升起一股感慨,「是啊,當時我們被石虎寨的山賊們抓去,在那個寨子里度過了一段精彩的時光,現在想起來還是那樣的耐人尋味。」
「對了,後來石虎寨你還去過嗎?那個寨子里的人你還記得嗎?」高靖飛笑著問道。
「後來因為生意上的事我也去過幾次石虎寨,不過玄心宮的根基不在川蜀,而是在靈州,我把在川蜀的生意交給了我的一個親信,由她來打理我很放心。沒想到我又來到了這里。」
「嗯,是啊,有沒有那種故地重游的感覺?」高靖飛揚起一絲邪氣的笑容,啼笑地看著身邊的清雅女子。
「有一點。」玄海月淡淡道。
「王妃,前面有塊空地,我們在前面那里休息一下吧。」蕭睿建議的道。
玄海月點點頭,道︰「也好,走了這麼久,都沒看見什麼動靜,坐一下也行。」說完,玄海月走到一棵大樹下直接靠著樹干坐了下來。
高靖飛呵呵一笑,有些懷念的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不拘小節,不像其他閨中女子那樣扭捏。」說完,他也跟著坐在了樹下。
蕭睿起身躍上不遠處的一棵大樹,坐在樹杈上眺望著遠處,觀察著四周的動靜,不管在任何時候他都不忘記做侍衛的職責。雲鋒也躍上另一棵大樹,倒掛在了樹干上。
「呵呵,海月,你身邊的這兩名侍衛可真不簡單。這幾天我可見識到他們的本事了,不論是身手還是偵查能力或者野外生活他們都是一等一的好手,高家莊的暗衛跟他們兩個相比起來可是遜色了許多。」高靖飛看著樹上一倚坐一倒掛的兩個人,不由得贊嘆道。
「那是自然,他們可是我專門訓練出來的,沒有足夠的本事怎配做我的貼身侍衛?」玄海月頗為自豪地說。
「看來,你們玄心宮的人真的很會訓練人,有時間我可得向你請教請教。等回到高家堡之後,我也訓練這麼一批人出來,我的那兩個哥哥一定會眼紅的,呵呵。」高靖飛猶自在那幻想著,如果他有了這樣的一批人那會是多麼威風的事啊,想起他的兩個兄長的模樣他就樂得開懷。
樹上的雲鋒和蕭睿瞧著高靖飛那個天真的模樣,嘴角不由得抽搐,悄悄地鄙視了他一眼。想訓練這麼一批人出來可不是那麼容易的,他們可不會告訴高靖飛去年在那個山下,他們是怎麼過來的。
自從去年王妃帶他們到了那個山頭見到了那些不同尋常的人之後,每個月他們都會輪流去那個名叫韓宇的人手里接收訓練。
天才知道他們那幾個月經歷了哪些「非人」的事情。剛開始他們被丟進那片廣闊的仿佛看不到邊的森林里與蛇蟲鼠蟻為伴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隨身的兵器只有一把匕首和一把只有五支箭的弓弩。
開始的時候他們完全不能理解這樣的訓練對于身懷武功的他們來說到底有什麼用,但是一個月後第一個從那片森林里出來的衣衫襤褸的暗一卻一舉撂倒了暗二,暗三和暗四。原本他們四人的實力是勢均力敵,就算有輸贏贏的那個也是強弩之末。可是那一次暗一大顯神威,幾招之內就打倒了其他三人。
等到暗二和暗三分別進去後才知道暗一到底經歷了什麼。毒蛇、毒蟲、毒草、沼澤、野獸,剛開始時他們連晚上都不敢合眼,因為有的時候睡了一會兒醒來就會發現自己被狼群包圍或者發現劇毒的毒蛇正吐著信子對對自己虎視眈眈,每天還要自己去找食物,有好幾次他們都差一點喪命。
但是等到一個月的最後幾天他們發現自己已經漸漸的適應了那樣的糟糕環境,即使不用武功他們也能在森林里自如的生存下去。甚至即使一天不吃不喝不睡都不會覺得太難受,這些都是單純的武功做不到的。
等到他們活著從那片森林里走出來後,韓宇叫他們四人跟他的兄弟們一起練功、生活、學習、完成任務。他們每天都要跑步,一跑就跑十幾公里,還要學習醫術、用毒、易容、潛伏等各種技能。那幾個月他們四人跟著韓宇的兄弟們秘密的搗毀了好幾個土匪山寨,收集各種隱秘情報上百條。
他們驚奇的發現住在山崖下的每一個人之間都有著十足的默契,執行任務時一個眼神、一個簡單的手勢就知道對方要干什麼。最重要的是這些人在對付敵人的時候十分團結,訓練十分有素,每當遇到危險的時候都能夠化險為夷,全身而退。
最後韓宇告訴他們,他們所學的內容都是王妃教的,韓宇所統領的隊伍名叫--鴻雁。鴻雁是玄心宮新興的力量,這支隊伍受到這樣的訓練長達兩年。他們心里有了個共同的意識,他們的王妃是歷代風王妃中最了不起的一位,從此他們四人都全心全意的臣服于玄海月這位新的王妃。
玄海月並不想打碎高靖飛的美夢,淺淺一笑道︰「好啊,有時間的話我們可以討論討論。」
「真的啊?!」高靖飛眼前一亮,笑眯眯的道,「你答應的話,那可真是太好了。哇塞!如果我身邊真的有像雲鋒蕭睿這樣的暗衛的話,這樣一來高家堡的實力就會大增,而且還是我的功勞,想想就覺得很棒。哼,以後我看我二哥還敢不敢瞧不起我。」
一想起一天到晚對他指手畫腳的二哥,他就覺得滿腦的不爽。他的二哥趾高氣揚,總是指著他說他整天無所事事、游手好閑,愧為高家的子孫。二哥那個大嘴巴,見他一次說一次,後來他實在是受不了二哥的口水,于是主動跟大哥說他要離開高家堡,到外面游歷增長見識鍛煉自己,大哥沒說什麼就同意了。
玄海月听到高靖飛興奮的話語,無奈的搖了搖頭,不著痕跡的跟樹上的雲鋒蕭睿對視了一眼。三人很有默契的得到一個共識--天真的小子,他還真的以為玄海月會把訓練的方法告訴他?這可是機密中的機密。
「咱們再坐一會兒,就往別的山頭走,如果還沒什麼收獲的話就回營。」玄海月淡淡道。
「不是說峻冥關內有妖魔作祟嗎?我看除了白天遇見的那幾頭大肥豬之外根本沒見到什麼妖魔啊?我不由得懷疑是不是有人在那故意散播謠言,擾亂民心啊。」高靖飛嗤笑不屑地說道。
「你說的也對,不排除有人故意散播謠言這樣的可能性。但不管是真是假我都要做一個確認。如果是謠言自然好,如果真的有妖怪的話就要全力以赴的消滅。」玄海月正色道。
「嗯,你說得對。不過……這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野豬啊?!海月,你說咱們今日白天遇見的那幾頭大野豬是從哪來的?」
「我猜很有可能是這山間普通的野豬被人下了藥,促使它們瘋狂的長大。長大後又被施了咒才會這樣瘋狂的吃人。」
「啊?!這世上會有這麼神奇的藥?」高靖飛驚奇地道。
「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南詔人善用毒,什麼樣的毒他們都能制出來,用在這些動物上一點兒也不稀奇。」玄海月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說那些大野豬是南詔人弄的?」
「我不是很確定,但是很有可能,除了南詔有那麼陰險詭異的毒之外,我想不出還有那個門派會大費周章的弄出這些野豬出來。」
「南詔人是不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干啊?!淨弄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出來。」高靖飛低咒一聲。
「……」
夜幕下的樹林一片沉靜只有不斷傳來的鳥鳴,過了一會兒,空氣中突然傳來淡淡腥味,並且伴隨著某種古怪的沙沙聲隱隱約約間還有一些听不太清楚的曲聲。仿佛是什麼東西成群結隊的從草地上爬過,蕭睿微微皺眉,想起一種讓他分外討厭的東西。
雲鋒從樹上落了下來,高靖飛疑惑地看著他皺了皺眉。雲鋒並不看他,走到玄海月身邊低聲道︰「王妃,有動靜。」
玄海月從地上站了起來,警惕地看著前方。高靖飛也跟著站起,懶洋洋地道︰「怎麼了?」
蕭睿從樹上跳下,沉聲道︰「有什麼東西過來了。」
高靖飛問︰「東西?什麼東西?」
蕭睿沉聲道︰「我猜……是蛇。」
「蛇?!」高靖飛皺眉道。
「我聞到蛇腥味了,蕭睿說的沒錯,是蛇。而且還是很多的蛇。」玄海月看著前方,沈聲道。
高靖飛了然道︰「我倒是忘了海月精通醫術,對味道自然比較敏銳。」
雲鋒低聲叫道︰「王妃,高公子要當心。」
高靖飛不在乎地道︰「有什麼好害怕的?蛇過來的時候咱們就跑唄。海月和我的輕功都很好,無論在哪兒都不愁走不了。」
蕭睿皺眉道︰「只怕是走不了,你們听……四面八方都是聲音。」在場的其他三人都是身懷武藝之人,自然听得出蕭睿說的是真還是假。
高靖飛輕哼一聲飛快的掠上枝頭不到片刻就落回了地上,低咒一聲道︰「峻冥關這個破地方本公子來一次就煩一次,妖怪沒見到反而遇見蛇,哪來這麼多蛇啊?!」
沒人理會他的抱怨,雲鋒已經迅速的拿出了事先準備好的各種防毒蟲毒蛇的藥。玄海月看著這些藥,皺眉道︰「沒用的,蛇太多了,用驅蛇藥只會讓它們更狂躁。」
黑夜里,黑壓壓的蛇群才能夠哥哥方向洶涌而來,沒見過的人根本無法想象這樣的景象有多可怕。
高靖飛看了一眼蛇群,一臉厭惡地道︰「海月,我們兩個合力應該可以闖出去,蕭睿和雲鋒應該自己也能出去吧。」
雲鋒蕭睿沉默地點了點頭。玄海月拉著他道︰「不行,我們不能貿然離開。這麼多的蛇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朝我們這邊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操縱它們。敵在暗我們在明,輕舉妄動的話難保敵人不會放暗箭。」
蛇群圍攻過來之後並沒有立刻撲上來,眾人很快看見幾個方向分別走來幾個穿著黑衣拿著短笛吹奏的男子遠遠地站在蛇群後面。玄海月說的沒錯這些蛇並不是無緣無故聚集在這里而是被人驅使的。
玄海月和雲鋒蕭睿對了一眼,就算蛇群真的沖上來他們可以第一時間月兌離,玄海月的風術是可以抵擋住蛇的攻擊的。
轟!轟!
幾股火苗突然竄起,急促的笛聲中蛇群並沒有一擁而上,而是在離他們還有四五丈的地方停了下來。就在玄海月和高靖飛說話的時候,雲鋒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支起了火把,而蕭睿已經暗中將他們帶的所有驅蛇藥都撒到了他們四周各處。
見蛇群不听驅使,馭蛇人的短笛更加急促尖銳起來,蛇群也躁動的更加厲害。高靖飛挑眉,忿恨的咬牙道︰「哼,你們這些畜生,還真以為本公子怕了你們不成,本公子是誰?豈會為這些小小的蛇而退縮。」
他看向玄海月,低聲道︰「海月,你退後,看我的。」說完,只見他右手藍光一現,離他們最近的兩排蛇瞬間被冰凍住,然後化為碎屑。
玄海月拿起隨身攜帶的玉簫,躍上旁邊的樹梢吹奏起曲子來。夾帶著內力的曲子听起來其實並不怎麼舒服,但是對付這些蛇確是非常有效。玄海月站在樹梢上一邊吹奏一邊變換著方位,完全如履平地,看到雲鋒蕭睿羨慕不已。
馭蛇人很快驚恐地發現蛇群似乎開始不听指揮了,特別是前面的蛇群甚至有的開始往回爬了。連忙更加抓住吹奏起短笛,但是這些馭蛇人對武功並不精通,內力也是平平,論聲音根本沒法與玄海月相比,玄海月的簫聲漸漸壓過了馭蛇人所吹的急促刺耳的聲音。
很快,蛇群終于受不了玄海月的簫聲,紛紛往回退去。還有一些四散而去瘋狂亂竄的蛇就被高靖飛的水術給凍住,很快就在地上消失了。
「呵呵……華夏的靈術師真的不同凡響啊!」這時有一個清脆的女聲從樹林深處傳了過來,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寒意。
「誰?!」高靖飛皺眉叫道。
雲鋒蕭睿拿著火把警惕的看著前方。只見從樹林深處緩緩的走出一名女子。這名女子擁有一張妖嬈絕美的臉,一雙鳳眸上挑,頭上戴著蛇狀的發簪,在月光和火光的照耀下顯得異常妖冶邪肆,魅惑誘人。
穿著十分性感,微風一吹,身上火紅色的煙羅紗輕輕揚起,露出胸前晶瑩剔透的肌膚和如玉般白皙的雙腿,胸前的溝壑若隱若現,看得雲鋒蕭睿和高靖飛不由得暗自吞了吞口水。
玄海月從樹上翩然落下,警惕地盯著眼前的絕美女子。說句實話魅姬是她見過的最妖嬈美艷的女子,可是跟眼前女子比起來確是差了一個檔次。魅姬的妖嬈中帶著一絲冰冷與狠辣,有著拒人于千里的淡漠,使人不敢輕易靠近。可眼前的紅衣女子就像是一朵火紅色的罌粟花,明知道她有毒卻有著帶給人一種致命的吸引力,不由得像向她靠近。
「不知姑娘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里?」玄海月看著眼前的女子,警惕地說。
「你好,玄心宮宮主玄海月王妃。我在這里等你多時了……」女子一手叉著腰,懶洋洋的說。她嬌媚的聲音不由得使人渾身酥軟。
「閣下認得本宮,那不知找本宮所謂何事?」玄海月皺眉問道。
女子懶懶地打了一個哈欠,帶著淺淺的微笑,可是眸子里卻沒有一絲笑意,「我今天來這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來取你風王妃玄海月的性命!」
「大言不慚!」高靖飛生氣地吼道,「你以為就憑你一人能對付得了我們四人嗎?」
「男人說話要溫柔點,不然是不討人喜歡的……」紅衣女子對著高靖飛拋了一個媚眼,「我當然不會是一個人前來,自然是有同伙的。」說完,她伸手拍了兩下。
樹林間突然出現了十幾個詭異的聲音,一瞬間無數的黑影在樹林里竄動,很快有恢復平靜。「王妃,我們已經被包圍了!」蕭睿皺眉道。蕭睿本來就是暗衛,對于這些聲響代表著什麼是再清楚不過了。
「我知道。初步估算來的人有三十個。」玄海月低聲道。
紅衣女子冷哼一聲,嗤笑道︰「玄海月,你就在這兒好好活動活動筋骨吧。我今天帶來的可是一等一的高手,你們插翅也難飛。」
「是嗎?」玄海月挑眉道。
「你以為我只帶了這麼點兒人來嗎?真正的厲害之處我還沒使出來呢。」紅衣女子嘴角揚起一抹陰險的笑容,冷冷地看著玄海月,然後她吹了一個口哨。
忽然間地面開始浮動了起來,地上冒出一個又一個的泥人,他們的手指就像鋒利的爪子,此刻正張牙舞爪的看著玄海月等人。
高靖飛不由得大驚,道︰「怎麼可能?能夠操縱泥土的只有地術師才可以做得到,這個女人怎麼可能有這種能力……」
還不等高靖飛說完,幾個泥人已經朝他襲擊而來。「靖飛,當心!」玄海月率先消滅了一個泥人。
「王妃,當心!」雲鋒上前道,一回身又砍掉了一個泥人。
就這樣四人就跟地上不斷涌上來的泥人動起手來,這些人使用泥土做的,砍了一刀後又會迅速的恢復,就這樣接二連三的循環往復。而且玄海月他們不僅要對付眼前的泥人,還要防範樹上的黑衣人隨時會出現的暗算偷襲。
高靖飛消滅了眼前的一個敵人後,對著不遠處的紅衣女子,忿恨的叫道︰「你以為用這些泥人,本公子就沒轍了嗎?你會造人,本公子也會造。看著!」說完,高靖飛全身藍光乍現,他的面前無數的水珠聚集起來,很快十幾個用水做的人就這樣出現在眼前。
「你們去消滅這些泥人!」高靖飛吼道。
很快水人和泥人就這樣打了起來,水和土本就相生相克,雙方打得僵持不下。
「雲鋒蕭睿你們讓開!」玄海月大叫一聲,然後她縱身一躍,手中的白靈劍發出純白又冰冷的光芒,一瞬間狂風夾雜著冰雪掃向所有的泥人。
高靖飛也在同一時間釋放出更多的靈力,所有的水人全部化為一個又一個巨大的水柱席卷了剩下的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