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初分析的這些狀況文旭一早便知道,甚至從舀到羽箭的那一刻開始,他便知道這羽箭的來源,只是怕沈如初擔心而沒有言明,見沈如初面色平靜,倒也不隱瞞,道︰「這的確是虎賁軍的羽箭,但不能說虎賁軍是沖著我們來的,虎賁軍不可隨意調動,何況用虎賁軍對付我們,豈不是殺雞用了宰牛刀。」
沈如初道︰「不可隨意調動?上次崔明月綁架我,動用的好像也是虎賁軍吧?說起來真是悲哀,難怪燕國年年退敗,哪里還有半分天朝威武!虎賁軍?哼,算什麼朝廷精英軍隊,簡直就是他們馬家的看家護院的奴才!」
文旭沉默了,這個問題何止是沈如初在詬病,凡是有血氣的人都在詬罵,整個北疆軍隊幾乎為馬征明差遣,並非為保家衛國而戰,而是為他馬家的功勛去死;由此又滋生了不良的風氣,為官者多貪污受賄,為卒者多貪生怕死。
但這樣的朝廷大事,尤其是一個兩個平民能置喙和改變的?
文旭看了一眼沈如初,小臉因為受驚微微泛白,又因為置氣,胸口起伏著,他沒來由地一陣心疼,本想著給她幸福,這才新婚三天,就鬧出了這樣驚險的一幕,而且,這絕對不是個偶然,沉聲道︰「初兒不用擔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的。」
沈如初點點頭,道︰「我不擔心,我只是覺得這事蹊蹺,到底是何人所為?若是知道此人的真實目的,我們也好知己知彼,有個防範,總不能坐以待斃。」
文旭想了想,道︰「應該是馬文俊所為。」
沈如初的心一沉,果真和馬家月兌不了干系,這麼快就發動報復了,道︰「那你打算怎麼辦?」
文旭柔聲道︰「你只管安心,就算是馬家要報復,我也有辦法對付的。但我覺得這並不是馬家在報復,是馬文俊一個人在作祟。」
沈如初點點頭,馬文俊是馬家唯一嫡子不假,但馬文俊並不完全代表馬家,擅自調動虎賁軍處理自己的私事,這要是東窗事發,那可是分分秒秒掉腦袋的事情,道︰「你有什麼辦法?」
文旭微笑道︰「男人有男人的辦法,你只管放心。晚飯想吃什麼?」
沈如初笑道︰「怎麼,你還想親自下廚?」
文旭眉宇生輝,笑道︰「這有何不可?以前行軍打仗,都是男人做飯,我在火頭軍里學過一段時間,後來無師自通,自創了不少菜肴,將士們都贊不絕口——絕不外傳的。」
文旭刻意不去想方才驚險的一幕,力求將屋子里的凝重氣氛打破,而在這一方面,沈如初和他有著極大的默契,笑道︰「君子遠庖廚,怎麼能讓你做飯,今兒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文旭拉著沈如初的手,放在手心里模了模,道︰「我可舍不得你受累,既然你讓我當個君子,讓她們去做吧。」
松月進來道︰「爺,夫人,秋蕊暈過去了。」
沈如初皺眉,對秋蕊的印象更差了——還能再沒用一些嗎?安陽城民風彪悍,恐怕世家小姐都比她抗驚嚇!
文旭見沈如初臉色不對,冷道︰「給她找個郎中。下去吧。」
沈如初堅持下廚給文旭做了兩個小菜,一個紅燒牛肉,一個銀杏炖雞,另外抄了兩個素菜,讓廚房的婆子做了一個湯。
然而,等她從廚房里忙活了一番,擺好碗筷準備吃飯的時候,文旭卻出了家門。
「爺呢?」沈如初問道。
松月道︰「回夫人的話,爺出去了,特意留下話來,說去去就回,讓夫人不必擔心,夫人若是餓了,先吃,不必等他。」
沈如初皺眉,道︰「去把如意叫過來。」
松月又道︰「如意也跟著爺出去了。」
一個人自然是吃不成飯的。
沈如初去了房間,翻著一本醫書,卻怎麼也看不進去,白天差一點就丟了性命,此刻依然心有余悸,她必須要學點防身的東西!
治病救人固然是個美好的願望,但自己的小命都不保了,何以治病救人!
她從箱子的最里面翻出一本發黃的書籍——《毒典》,這本書並不是她的,從宮氏醫館的舊書櫃里翻出來的。
當時她才入館,踫巧遇見秦子輝晾曬給那些發黃發霉的老書,這本《毒典》因為放在最下面,又靠牆,所以濕的最厲害,他便去請示宮雲楓,宮雲楓看都沒看,只告訴他嚴重破損的,可棄之。
沈如初帶著一種揀寶的心理,歡喜地選了幾本破破爛爛的書回去——這也難怪,一個現代靈魂,平日里听多了無價之寶的文物,對古代的物件尤其是典籍就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一種向往,情不自禁地把古物當作寶貝。
回去之後,她趁著休息的日子,修修補補了許久,雖然已經斑駁破爛得讓人沒有看的**,但總算有了書樣,至少能看清里面寫什麼。
上輩子燻染了不少治病救人的知識,這輩子查漏補缺,醫術上肯定會更上一層樓,只是這用毒,她尚未入門,所以,她從最簡單的開篇記載看。
她要找出一樣毒,不求殺人,但求自衛,這種毒一定是取材容易但成藥難的毒,唯有這樣的毒才能防身又免去不必要的官司和訴累,而且要有解藥!
看得正入神,入神到了沈如初心中雀躍、躍躍欲試的程度,松月在外頭喊話,說文旭回來了。
沈如初急忙藏好毒典,出了屋子,吩咐松月將飯菜熱了,迎了出去,正好踫見文旭推門進來。
「做好了飯菜,一轉眼就不見影了。現在餓了吧,快些吃飯。」沈如初微笑道。
文旭心頭又是一暖,沈如初不但沒詰問他去哪里了,反而關心他餓不餓,這樣的女人不但給了他男女情意還讓他感受到了家的溫暖,他當初沒有選錯人!
迎上沈如初如水的眸子,文旭鄭重地點頭。
看著桌子上的四菜一湯,文旭笑道︰「這些都是你做的?真是太好吃了!夫人真能干!」
沈如初笑道︰「少來!都還沒動筷子,就知道好吃了?」
文旭笑道︰「這好吃不好吃,看也看得出來嘛,有道是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你忘了,我當年也是行家!」
沈如初噗嗤一聲笑起來,給他夾了一塊紅燒牛肉,嗔道︰「吃你的吧。多吃點。」
一頓飯吃得其樂融融,沈如初不停地給文旭夾菜,他每日消耗大,吃得自然就多,加上「最難消瘦美人恩」——沈如初夾過來的菜,他全然接受,而且是喜樂無比地接受——四菜一湯竟沒吃得干干淨淨。
小白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喵嗚一聲跳上桌子,看見盆干碗淨,而文旭正心滿意足地打著飽嗝,立馬瞪著一雙鸀眼楮,恨不得將文旭一口吞下去,沈如初看見這情形,哈哈大笑起來。
小白听見笑聲,委屈地看向沈如初。
沈如初看了小白那可憐兮兮的小模樣,心都酥了,抱著小白,安撫它的情緒,笑道︰「這些東西你又不愛吃,我特意給你準備魚,新鮮的小魚哦。」
小白眼楮一亮,用小鼻子蹭了蹭沈如初,沈如初拍拍它的小腦袋,笑道︰「自己去廚房吧,已經給你準備好啦!真是只小饞貓。」
一晚上,文旭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而沈如初也不主動提起白天的話題。
事實上,沈如初心情沉重,如果真是馬文俊所為,那麼整件事因她而起,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如果這件與馬文俊無關,那更應該擔憂,與文旭是一家人,現在有人要對文旭不利,她不得不反復思索︰是何人所為?又是因何事而起?
但兩世為人,讓沈如初學會了內斂和沉靜。
上了床,文旭照列熱情無比,求著沈如初歡好,用他的話說︰怎麼做都做不夠!
不過短短幾天的時間,他竟然無師自通地換了好幾個花樣和體位,渀佛有著無窮的力量,這邊才泄了沒多久,那鐵杵依然**,不過半柱香的時間,又生龍活虎準備大戰一場。
沈如初疲憊不堪,可又不好拂了文旭的熱情,用文旭的話說︰「若不是照顧你身子弱,我都不用停歇的!」
盡管是照顧沈如初「身子弱」,一晚上也要折騰個三四回才得安生。
沈如初以往沒有這方面的經驗,也沒個比較,但前一世也看了不少的口水文章,對這方面一知半解,雖說是一知半解但也能知道這文旭在那方面的功夫十分了得。
「你怎地就這麼有……」沈如初想了半天,終于找到一個算是比較恰當的措辭︰「活力?」
文旭笑道︰「男人對房/事都不熱衷,那豈不是廢了!」
廢了?廢了!
沈如初心說,恐怕你沒廢,我倒是要廢了,一扭頭,竟然沉沉睡了過去,文旭郁悶地看了一眼沈如初,自己還想再來一次哎!
他甜蜜地輕撫著她的臉龐,一扭身,輕輕從後背抱住了沈如初,二人形成了對蝦式的睡。
文旭身材高大健壯,正好把沈如初緊緊包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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