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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飯菜熱了幾道?」唐夢瑤淡淡地說著,前段時間宮雲楓的努力與討好她看在眼里,並為此而感到欣喜,她像是在這悶得她喘不過氣來的婚事中看到了一絲曙光,吸收到了一口新鮮的空氣,頓時有了活力和盼望,但是,這樣的好日子似乎沒堅持多久,她從宮雲楓那里得到的安心又因為他這些時日的搖蕩而惴惴不安。
飛雨道︰「爺沒說什麼時候回,沒留下準話,這飯菜已經回鍋兩回了。」她猶豫了一下,道︰「奴婢听說,爺是去送沈大夫了。」
唐夢瑤執著白棋的手微微一僵,道︰「飯菜不用熱了。」
飛雨有些不忍心,道︰「夫人,您不能這樣縱容爺……」
「閉嘴!」唐夢瑤疾言厲色,像是壓抑許久的情緒陡然找到了一個出口。她所受過的家教就是妻子不能頂撞丈夫,晚輩不能忤逆長輩,僕人不能議論主人。
飛雨委屈地癟癟嘴,福著身子退到一邊。
唐夢瑤起身走到外面,看了看天色,這四月的天空異常空明,因為地處北方高地,又顯得夜幕低沉,夜色中的荒涼恰好氤氳了她心底的惆悵,那無邊的悵惘涌上心來,喃喃道︰「要怪就怪我自己,怨不得任何人,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一廂情願,又怎會這般田地。」
她的父親是正四品的京官,這樣的位階在京城並不稀罕,好就好在他父親是皇帝親信,妙就妙在那個職務的扼要,所以,唐家那樣的門第不愁給自己的嫡女選一門好親事。
當年,唐家的門檻都被踏破了,她身為唐家的長女。又有才名在外,多少王孫公子打算一睹芳澤,多少達官貴人想為自己的兒子迎娶她,但是,能令她心動的卻是那個身著藍色的清冷之人。
多少個日夜,那藍色的身影縈繞在她心頭。那甜蜜而清愁的相思讓她歡喜讓她憂,她曾經天真地以為只要和他成親就可以改善這種飽受相思之苦的困境中解救;她以為他會為她改變;現在看來有多可笑。
飛雨急切道︰「這怎麼能怪夫人呢,天底下像夫人這般高貴又痴情的人能有幾個?奴婢堅信爺總有一天會明白夫人的好,而且奴婢看著那沈大夫對咱們爺並沒有什麼想法,倒是個本份的人。」
唐夢瑤淡淡一笑,道︰「你也不用安慰我。這些情況更不用寫信向老夫人匯報,知道嗎?」唐家老夫人甚為疼愛這個嫡孫女,特意指派了自己兩個丫鬟跟過來,臨行前再三交代,這邊有什麼狀況一定要寫信回府。
飛雨道︰「奴婢知道了。臨走時,老太太說了,奴婢跟了夫人就是夫人的人。這一句話奴婢銘記于心,還請夫人放心。」
唐夢瑤點點頭,道︰「進屋吧,服侍我洗漱。」
飛雨道︰「夫人還沒有吃晚飯……」
唐夢瑤搖搖頭,道︰「不餓。明兒你再去屋後摘一些好的桃花,給我妹妹送過去,我覺得她那個雪花膏很是好用。你們若是沒事,也可以弄些桃花回來鼓搗一下。」
飛雨心歡喜笑道︰「嗯,奴婢明天就去弄。回頭也弄出幾樣雪花膏來。」
主僕二人正外屋里去。飄雪拎著裙擺小跑過來,唐夢瑤微微蹙眉,叱道︰「成何體統,這里沒人罰你,越發沒個禮數!」
飄雪急忙放下裙擺。道︰「夫人,急事。林正清求見夫人。」
唐夢瑤目光冷然,道︰「這麼晚了,他來做什麼?」
飄雪道︰「奴婢不知,他堅持候在大門外,看門的小廝也趕不走。」
唐夢瑤猶豫了一下,堅持道︰「讓他回去,天大的事情明兒再說,我明天親自去醫館找他。」這麼晚了,宮雲楓不在家,自己在內宅私自接見男人,傳出去不但影響自己的名聲,還會惹起宮雲楓的懷疑。
飄雪道︰「可他說了,今晚見不到夫人就不走了。夫人,不如見一面,奴婢與飛雪都陪著夫人,他若是真的在門外站了一夜,傳出去更不好。」
唐夢瑤點點頭,道︰「你去把他帶過來吧,順便去把雲嬤嬤叫過來。」有個老嬤嬤在旁,這林正清晾他也不敢放肆。
那林正清被飄雪帶到了正堂,像模像樣地給唐夢瑤請了安,見她眉頭微蹙,但黛如遠山;眼里含愁,但星眸水目;配上那一身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越發顯得肌膚雪白,那一口熟悉而綿軟的京腔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心和愜意。
「林大夫今天前來所為何事呀?這麼晚了,什麼事這麼打緊?」唐夢瑤端著青花瓷的茶杯,姿態優雅地問道。
林正清心里看得痴痴的,眼神便有些慌亂,道︰「夫人,可否進一步說話?」
唐夢瑤冷道︰「不可。這些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林大夫有話不妨直說。」
林正清面露尷尬,打了半天月復稿,這才慢悠悠地道︰「夫人,有些話確實不便當著他人的面說道啊。」
唐夢瑤笑了笑,道︰「既然林大夫不肯說,我就要送客了哦。」
明明是一句打發人的話,听在林正清的耳里卻如同綸音梵語,連聲道︰「夫人別趕我,我說,我說還不行嘛!咳咳,就是我今天看見大公子和沈如初在屋子里將近一天,晚間大公子又駕車送這沈如初回去。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唐夢瑤听了這話,微微動怒,不僅僅是因為這個消息的本身,更因為林正清的神態和目的,冷道︰「那你這麼晚特意過來告訴我這個消息,又是怎麼回事?」
林正清一愣,道︰「我、我也是好心啊!我對夫人傾慕而敬仰,像夫人這般出身樣貌和才學,值得世間一切男子的珍視……」
「夠了,飄雪,送客!」唐夢瑤怒道。
所謂的好心,不過是一副驢肝肺——他打著鳴不平的名義,做得不過是輕浮自己的齷齪事,聰明如唐夢瑤,她如何不知!
雲嬤嬤上前一步,冷道︰「林大夫,走吧!老身若是請不動你,可就找幾個壯丁來了。」
林正清本就瘦弱,站在壯實的雲嬤嬤面前倒像只豆芽菜,自然硬不起來,又瞥見唐夢瑤滿臉怒氣,心知賴在這里也沒用,便悻悻離去。
「真是什麼人都有,以往瞧著他還不錯,以為同是京城人士,彼此還能有個照應,卻是個豬油蒙了心的混賬羔子!他方才瞅夫人的眼神,兩眼冒光,奴婢恨不得挖了他的眼珠子!」飛雨憤恨道。
唐夢瑤也是一肚子氣,自己小半輩子高高在上,還曾為被人這麼無禮過,就算是京城里的那些達官貴人的嫡親公子也不敢這樣輕浮地看著自己,他一個小小的郎中,又是個已成家的男人,竟然對自己……
她越想越氣,怒道︰「去看看爺回來了沒有!」
說到宮雲楓,此時還在去西郊的路上。
他正心情十分復雜地駕著馬車,他的性子向來清冷,看似溫文爾雅,儒雅大方,其實能靠近他的人少之又少,他不愛多管閑事,但是,自從踫上沈如初,這個規矩就被打破了。
從她第一次出現在醫館里,抱著一只受傷的雪龍貓,怯怯地希望自己能醫治那只小貓,看到她那雙澄澈的眼楮,宮雲楓便知道自己無法拒絕。
接著就是學醫的事,每一件和她相關的事他都無法拒絕,就像是內心听見了一種蠱惑。
他曾經命人交給她一封簡短的信,他在等一個回應,那封信上他留了自己在京里地址,只要她願意,她可以給她去信,那他有千萬種理由去回絕那門親事,但是她卻沒有……只字未提。
再見面,男娶女嫁,而那句話他只能埋在心里,也沒有勇氣當著她的面去責問她為什麼沒有給自己回信。
「停車!前面的人好像是將軍!對,就是我們將軍。」林小三興奮地叫道。
沈如初探出腦袋,道︰「在哪里?在哪里呢?」
隨著一聲嘶鳴,一匹雄壯的駿馬停在馬車前,文旭從馬上縱身跳下來,道︰「初兒呢?我夫人在嗎?林小三,這是怎麼回事?」
他方才駕著駿馬,快馬加鞭地往回趕,與宮雲楓駕駛的馬車擦肩而過,瞧著那馬車有些眼熟,又听見幾聲呼喊,急忙回頭。
林小三跳下馬車,道︰「夫人就在車里頭。正要去馬場見將軍呢。」
松月急忙跳下來,扶著沈如初出來,宮雲楓施施然地走到文旭跟前,道︰「不用擔心,我與小三一起護送沈大夫去找你,一路上很安全。你那邊的事怎樣了?」
文旭看了一眼宮雲楓,心中老大不痛快,男人在愛情方面的敏感不輸于女人,尤其是開竅之後,對情敵的氣味很敏感,他很早便嗅出了宮雲楓對待沈如初不同尋常的心思,但是,為了不讓沈如初難堪,一直隱忍不說。
「我不是讓你不要把我的事說出去的嗎?你!」文旭怒道,嚇得林小三連連後退。
沈如初道︰「是我讓他說的,你別沖他發火!有什麼事,咱們家去細說。」說完又上了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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