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和軒也是個閑不住的人,身體稍微好些了,又開始在房間里折騰了,李秋微掌握了y市分公司的絕對領導權,在這里只待了一天就回去主持大局了,以默這一伺候就是一個禮拜,這天,梁和軒讓黃嫂把家里的文房四寶拿來了。
「默丫頭,你會寫毛筆字嗎?」
「不會,學這個要耐心,我性子浮
「你倒是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清清楚楚梁和軒這幾日沒少戲弄以默,只覺得她性子還算率真,商場的爾虞我詐慣了,這樣的一個人在身邊還真是讓人覺得清爽,估計兒子也是看中了這一點。
「但我會磨墨以默已經開始了,話說當年如生寫字的時候都是她在旁磨墨的。
梁和軒看了一眼,還真是磨得很像樣,鋪開宣紙,卻不知道下筆些什麼,「默丫頭,你想要什麼,今天我心情好,寫給你
「董事長,你的字很值錢嗎?」
梁和軒是個商人,最怕別人跟他談價錢,但這丫頭跟在他身邊事事都想著怎麼掙錢,「出去賣不了什麼錢,但在恆宇,你可以拿著當尚方寶劍用
以默轉了幾下眼珠子,「那就寫副對聯吧,會y市我就貼在辦公室門口,看以後我午睡的時候誰敢進來!」
「你是y市人?」
以默點點頭,心想不會這個也不知道吧,不過好像他什麼也沒問過自己,名字還是隨梁承默叫的,「董事長,我叫衛以默,y市,現在的職位是梁總的助理
梁和軒心想,還真是巧,竟然是y市的,竟然姓衛。
「好的,那我就給你寫副對聯
梁和軒憶起故人,揮筆寫下,以默在旁一字字念著,「五、風、十、雨、皆、為、瑞……」梁和軒這上聯寫完了,停筆換紙寫下聯,以默卻不知不覺念出了下聯「萬紫千紅總是春」。
一滴墨在白紙上暈開,梁和軒側臉看著一臉沉思的衛以默,這是極普通的一副對聯,難卻也不是誰能輕易說出來的,因為太普通了,「衛如生是你什麼人?」這副對聯是衛家祖屋里一間廂房前面掛著的,她又恰好姓衛。
「是我祖父應該加個外字,可她不喜歡那個字,如生應該也不喜歡,「董事長也認識我祖父?」
梁和軒點點頭,沒有再多說甚麼,將紙又撤了,剛要下筆以默出聲了,「白紙黑字的對聯不方便貼在門口,不如董事長賜我財源廣進四個字,我裱起來掛在辦公室里也好那副對聯她收不下,因為那曾經是她與如生打電話時的暗號,她每次都只說這樣的上句,如生不厭其煩的總會對出下句,如生走後她再沒有問過,因為答得出的也再不會加一句「哎呀,真的是我家以默啊
「你祖父那樣的人,怎麼教出了你這樣的市儈孫女
「他說不用飽讀詩書,認得字就可以了,一輩子重要的是過得平順安樂。市儈亦我樂也
听這話果然像是如生說的,所以梁和軒最終沒有寫下財源廣進四個字,而是寫了知足常樂四字,還蓋上了自己的打印,以默看著「市井居士」的雅號噗呲的笑出了聲。不過想想還真是符合梁和軒的性格。
「董事長,您怎麼會認識我祖父的?」最近以默發現如生的世界有太多她不知道的了,例如他什麼時候給自己定的女圭女圭親。
「說來話長,以後再慢慢告訴你梁和軒並不是很想談及往事,不過現在仔細看看以默,她長得還真是有幾分像她。「你又是怎麼認識承默的?」
「這個,也說來話長了
梁和軒搖搖頭,性子和她倒是一點也不像,她穩重大方知書達理,但以默鬼靈精得很,「那我認你做干女兒可好?」
「不好,這年頭,有干爹就沒清譽了
「你這丫頭,該貪的一點不客氣,不該貪的是絲毫不沾啊,腦子還算不糊涂,那我也先把丑話說前頭,你和承默不適合
以默憋著笑,連連點頭,「董事長教育的是,不適合,絕對不適合
看以默這樂呵的勁,梁和軒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猜錯了,「你和承默不是……」
「梁叔叔,以默是我的未婚妻
病房門口,陸減身穿灰色西裝,笑得猶如夕陽般耀眼卻不刺目,以默相識一笑之後,臉色微紅,只有梁和軒眉宇間曾有那微微的一皺。
以默是來跟周醫生道別的,在這里的一個禮拜,幾乎都是住在醫院,每天打交道的都是醫生和護士,陸減來接自己走,雖然來的時候太突然,但走的時候應該打個招呼。
「真不巧,他一定是去查房了,他對我可好了,每一次來給董事長檢查的時候都會給我帶根棒棒糖的,而且都是我愛吃的菠蘿味
陸減看著以默跟他說著在這里生活的點點滴滴,她能說出每個人對她的好,他喜歡她因為一些小細節滿足感動的模樣。說起來這一點跟他家阿衡有幾分相像,難怪兩人聊得來。
被陸減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跟你說話也不搭腔,這樣我會尷尬的
「我只是不知道哪個時機適合跟你說我想洗手間這件事
以默知道自己又被耍了,打開門把他推出去了。偌大的辦公室只剩自己,隨手抽了一本書架上的書,平時她常來周醫生這里來借書,以默隨手抽的這一本卻發現打開封面有一個熟悉的名字——「顧澤安」。而這時候從書架上掉下一本病歷,以默撿起來發現封面上也是顧澤安的名字。
周醫生醫治的病人不是大富大貴就是重癥病患,顧澤安的家世她是知道的,這病歷上的時間應該是他還沒工作多久,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即使知道這是窺探別人的**她也還是打開了。
一大堆的數據,醫學用語她看不懂,但是她看到了季雅的名字,她的名字前面還有一行字「自願捐獻腎源」。這些信息在她的腦海慢慢匯集起來,她突然釋懷了,也開始替顧澤安感到心酸。
「默默,听說你要走了?」周醫生微笑著推門進來,看到以默手里看著一份病歷神情有些憂傷。
「周醫生,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只是顧澤安是我的朋友
周醫生的臉上難得沒有笑容,不是因為責怪以默,這幾天看著以默陪著梁董,他對這個開朗善良的女孩是從心里喜歡,年輕的時候就想著有這麼一個女兒,偏偏生了個兒子。
「沒關系,知道你從y市來的,沒想到這麼巧你是他的朋友,這個世界真不大
「他現在身體不錯,馬上還要結婚了
對于醫生來說,病人康復一直健康是最好的消息,以默這樣說也是寬慰周醫生。
「外面等你的是你的男朋友?你要看好了,才來不久我們這里的小護士已經開始議論他了,原先以為你是梁董的女兒,後來知道梁董只有個兒子我以為你是他兒媳婦,沒想到都猜錯了
陸減的確是那種去哪都能招一群女生偷偷觀望的男人,而自己太過平凡了,可是跟陸減在一起卻不會沒有安全感,因為就算她不言不語,他的眼神都在她身上。
「周醫生,以後要是去y市,一定要跟我說,我請你吃好吃的
周醫生從兜里掏出一個菠蘿味的棒棒糖,「給,我先付個定金,省的你到時候不理我們糟老頭
以默要走了,周醫生在她臨出門喊住了她,「默默,幫我帶句話給澤安,如果他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可以來找我,我可以幫他
「周醫生,顧澤安是因為季雅捐了腎給他所以才要娶季雅對嗎?」
「當年是這樣的,但是過了這麼多年我不知道還是不是,所以有些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該說,默默,顧澤安現在幸福嗎?」
幸福嗎?以默想起那一晚他抓著自己的手不放開的那一刻是那樣的無奈。
以默的遲疑已經讓周醫生多少知道了答案,「當年他說他只要活下去,因為只能活下去,為了年邁的雙親為了剛剛拿到大學通知的妹妹,所以我覺得就算是欺騙也是為了幫他活下去,可如果他這輩子從那時候起就是傀儡了,我想趁著我還有能力,能幫他一次,幫我告訴他,如果忍受不了了,可以來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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