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一天,很久沒有出現過的空襲警報響了。
空襲警報想起的時候,方仁先和杜興城正在江邊的一個茶樓里喝茶。听到空襲警報後,他們並沒有驚慌,而是非常興奮的沖出茶樓,往江邊跑去。他們非常想要看看久違的中國空軍恢復對武漢日軍的空襲。
方仁先和杜興城到達江邊時,江邊已經有很多人昂著頭在看天上的飛機。他們看到十多架中國空軍轟炸機在幾架戰斗機的掩護下,不顧日本空軍戰斗機的攻擊和地面防空炮火的攔截,輪番俯沖轟炸停泊在江面上的日本軍艦。這些飛機隸屬于陳納德領導的美國空軍自願隊,也就是國人俗稱的飛虎隊。陳納德來華前是美國空軍退役中校,飛虎隊的飛行員和機械師都是從美國招募來華參戰的自願者。
幾分鐘後,空襲日本軍艦的飛虎隊飛機投完炸彈,全部飛走了。日本戰斗機跟在飛虎隊飛機後面追擊,空戰很快遠離武漢上空,飛機漸漸消失在遙遠的天空。
四艘日本軍艦被飛虎隊飛機投下的炸彈擊中,發生猛烈的爆炸後起火燃燒。不久,一艘重傷的日本軍艦慢慢的沉入江底。
這個場面讓方仁先和杜興城激動萬分。中國空軍又有能力襲擊武漢的日軍了,這是一個令人振奮的信號。這意味著,在抗戰中消耗殆盡的中國空軍,終于在美國的支援下,開始慢慢的恢復了;失去國際援助的中國抗日戰爭終于熬過了最艱難,最危險的階段。中國戰場已經開始發生有利于中國的轉變,雖然這種轉變剛剛開始,而且微不足道,但是,這種微妙的轉變已經讓中國政府和人民堅定了戰勝日本的信心。
江邊有很多像方仁先和杜興城一樣,懷著激動的心情觀看中國空軍轟炸日本軍艦的市民。空襲結束後,很多人久久不願意離去,他們圍在一起,興奮的議論著剛才的空襲。人們一掃往日的郁悶,一個個都表現得興高采烈。從他們的表情和言語能夠感受到,他們對抗戰的前途不再像以前那樣悲觀,他們對中國戰勝日本開始有了信心。
方仁先和杜興城混在人群中眉飛色舞的和其他人談論著。不過,他們很快就明白過來,他們身上的偽軍軍裝讓他們成為不受歡迎的人。人們以為他們是漢奸,很多人朝他們倆投來輕蔑和鄙夷的目光。兩人看到人們的目光,頓時倍覺羞愧和尷尬,只好灰溜溜的離開了江邊回去了。
回到黃衛軍司令部,方仁先和杜興城將剛才看到的空襲講給李國盛听,李國盛听了之後也備受鼓舞。
杜興城想起剛才遭人鄙視的情形,不禁嘆了一口氣,「看到我們的空軍襲擊日軍,本來心情很好的,可是,這身狗皮遭人鄙視,讓人感到羞愧!」
「別想這麼多了,我們現在的處境,難免遭人誤解。不過,我們自己明白我們不是漢奸就行了。」方仁先剛才心里也覺得憋屈,但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
「不要計較這些了,回去之後我有任務安排給你們!」李國盛帶著神秘的笑容對方仁先和杜興城說。
李國盛,方仁先和杜興城三人下班後,開車回到華昌街的住處。李國盛現在用的汽車就是他原來軍統武漢區的汽車。這輛車在他被捕之後,本來是要沒收的。不過,李國盛假降日本人後,美座時成和伍島茂為了籠絡李國盛,將汽車原封不動還給了他。
進門後李國盛讓杜興城將房門關上。三人圍著堂屋里的桌子坐下,李國盛從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張紙。
「機會來了,兄弟們!我們可以干掉美座時成了!」說完,李國盛將手中的紙遞給方仁先。
方仁先看了之後,又遞給了杜興城。
這張紙是一份會議通知,美座時成將要去湖北大冶參加一個維護大冶鐵礦的治安會議,確保日軍能夠將大冶鐵礦的礦石安全運往黃順港,然後用船轉運到日本。
大冶地處湖北黃石港和石灰岩市(注︰今屬黃石)西南面,離石灰岩大約15公里左右。大冶地區盛產鐵礦石,這是日本急需的戰略物質。
太平洋戰爭爆發後,日本由于受到盟國的封鎖,國內的物質比以前更加匱乏。因此,日本加大了掠奪中國資源的力度,大冶出產的鐵礦石也就更加受到日本軍部的重視。
可是大冶礦山地處群山連綿的鄂東地區,受到來自程汝懷的鄂東游擊總隊,方步舟的鄂南第八游擊縱隊以及新四軍鄂南游擊隊的東,南,西三面包圍。因此,大冶礦區以及礦山通往黃石的鐵路和公路運輸經常受到游擊隊的襲擊,治安問題一直讓日軍倍感頭痛。
正是在這種形勢下,日軍決定在7月中旬召開大冶地區的治安會議。
李國盛跟方仁先和杜興城交代了幾句之後,就要出門。方仁先想要開車送他去,他沒有同意。為了情報站的安全,他不能讓其他人知道情報站的地點。他必須親自去。
李國盛出門之後,自己開車來到漢口網球場。他將汽車停在網球場大門外,下車朝大門走去。
進大門時,李國盛朝看門的老頭點了點頭,將會員證遞給老頭,並對老頭說,他把東西忘在存衣櫃里面,現在回來取。看門老頭接過李國盛的證件一眼證件後,便放李國盛進去了。
由于現在正好是晚上,幾個網球場上雖然亮著燈,但只有一個球場上有人在打球,其余幾乎網球場全都空著。
李國盛走進更衣室,熟練的走到第22號存衣櫃前面,用陶大正留給他的鑰匙打開第22號存衣櫃。李國盛之前來這里熟悉過網球場和更衣室的環境,因此,他知道第22號存衣櫃在哪里。
李國盛打開存衣櫃之後,將寫著情報的字條,放進櫃子里的一件網球庫的口袋里,然後鎖上存衣櫃的門。
從網球場出來之後,在李國盛開車回家的路上,要經過一間漢口有名的包子點。李國盛特意在這間包子店門前停車,下車買了幾個鮮肉包子帶回家,請方仁先和杜興城吃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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