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後,李國盛將手里的包子遞給方仁先,請方仁和杜興城吃包子。可是方仁先和杜興城回家前都在司令部的軍官食堂吃過晚飯,現在不餓。于是,他們將包子留著等下宵夜。
「老板,情報送出去了?」方仁先問李國盛。
「送出去了。」
「老板,需要我們做什麼嗎?」杜興城的臉上充滿期待。很明顯,他想參加暗殺美座時成的行動。
「不需要!我們只是提供情報,有人去收拾美座時成的!」李國盛明白方仁先和杜興城兩人的心思。不過,他認為組織上會安排其他人去完成這個任務。
正在這時,呯,呯,呯……,外面傳來了槍聲。這是日軍三八大蓋的射擊聲。
李國盛,方仁先和杜興城听到槍聲後,立刻警覺起來。方仁先和杜興城快步來到房子門前,打開房子的大門,走到門口觀察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此時,方仁先看到黑漆漆的街上隱隱約約的有一個人正從江邊方向朝這邊跑過來,離他們已經很近了。
方仁先想都沒想,立刻對這個人輕聲喊叫「這邊,這邊!」,讓這個人到他這邊來。
正朝這邊奔跑的人听到方仁先的喊聲,也沒有多想,就朝方仁先跑過來。
這個人剛跑到門前,方仁先和杜興城便借著從門里透出的微弱光線,看清楚了這個人的臉。方仁先和杜興城萬萬沒想到,這個人居然是華相成!
方仁先和杜興城見情況緊急,顧不得和華相成說話,趕緊將他一把拉進門,然後迅速將門關上。
華相成剛才急于逃命,听到喊叫聲之後,根本就沒有細想,立刻就朝喊叫的人跑去,他本能的認為這是一個難得的逃生機會。
華相成被門口的人拉進屋之後,借著屋里的燈光看清楚了他面前的這兩個人,原來是投降日本人的叛徒方仁先和杜興城!
眼前的情形不禁讓華相成大吃一驚,他剛剛松弛一點的神情立刻又緊張起來。他迅速舉起手中的槍,將槍口對準方仁先和杜興城。
華相成手里的這只槍,就是趙雲清留下的那支無聲手槍。由于這支手槍的槍口上裝著一支長長的圓筒形消音器,槍管看起來比普通的手槍長很多,讓方仁先和杜興城覺得這支手槍很怪。
正在這時,外面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和日本人的叫喊聲。很明顯,追趕華相成的日本兵已經到附近了。
此時,屋里的李國盛也認出進來的人是華相成,于是,他快步走到華相成面前。華相成一看是李國盛,馬上將槍口對準他。
李國盛見狀,趕緊給華相成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然後輕聲的叫華相成上二樓去藏起來。
華相成滿臉露出不信任的樣子,他不相信李國盛,方仁先和杜興城這三個叛徒會發善心救他。
正在這時,方仁先听到門外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接著,便听見有人敲門。
情況緊急!李國盛顧不得那麼多,伸手拉起華相成就朝樓梯走去。
華相成知道追他的日本兵正在敲門。雖然他不信任李國盛,但目前沒有別的辦法,因此只好跟著李國盛走。
上二樓之後,李國盛讓華相成躲在他的房間里面,隨後他自己匆匆的下樓,來到一樓客廳。
客廳里一直拖延著不開門的方仁先見李國盛從二樓下來,便不再拖延,馬上將大門打開。
門打開後,門外的幾個憲兵不由分說,立刻就沖進屋里,方仁先想欄都攔不住。
進屋後,幾個日本憲兵發現向往二樓的樓梯,便往樓上沖剛剛下樓來的李國盛見狀,立刻大聲阻止這些日本憲兵。
「站住!你們要干什麼?」李國盛說的是日語,他肩上的軍餃是黃衛軍少將。
「我們正在追捕一名殺害日本士兵的凶手!」
一個憲兵軍曹本來沒把李國盛他們這些偽軍看在眼里,但是听到李國盛會說日語,便對李國盛客氣了幾分。
「我剛才听到槍聲,原來是有抵抗分子殺害日軍士兵!」
听了憲兵軍曹的話之後,李國盛好像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于是,他故意用中國話問方仁先和杜興城︰「你們兩個,發現什麼情況沒有?」
「報告長官,沒有發現任何情況!」方仁先大聲回答。
「我的人沒有發現任何情況,這里也沒有其他人,請你們到別的地方去搜查吧,不要在這里浪費時間了。」李國盛笑容可掬的用日語對憲兵曹長說。
「不行,長官!我們必須搜查你的房子,請你原諒!」憲兵曹長堅持要搜查。
「好吧,既然你們檢查要搜查,我也沒意見。不過請你們別弄亂我的屋子!」李國盛知道不能硬性的阻止日本憲兵搜查,否則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于是他只好同意讓日本憲兵搜查自己的房子。
日本憲兵上二樓之後,看到樓上有兩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他們挨個的仔細搜查了二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沒有發現他們要找的人。
日本憲兵從二樓下來後,憲兵曹長對李國盛說了聲「給你添麻煩了!」,然後帶著他的憲兵離開李國盛的房子去別家繼續搜查。
原來,李國盛讓華相成藏在他臥室的窗戶外面。李國盛臥室的窗戶外面有伸出來的窗戶沿子和下水管,華相成按照李國盛的吩咐爬出窗口,用手扶著下水管,貼著窗戶旁邊的外牆站在伸出來的窗戶沿子上。日本兵進房間搜查時,雖然伸頭朝窗外看了看,但沒發現華相成。
日本人走了之後,李國盛便上樓來到他的臥室窗口,告訴華相成日本人已經離開,然後伸手將華相成拉進窗口。
剛才,藏在窗外的華相成滿月復狐疑。他想不明白李國盛為什麼要救他。他以為李國盛他們雖然叛變投敵,但是念著往日的舊情才冒險救他。
從窗口跳進房間之後,華相成看到方仁先和杜興城也上樓來到李國盛的房間。
此刻,方仁先和杜興城見到華相成,就像老朋友一樣,立刻上前和華相成握手。華相成雖然熱情的和方仁先、華相成握手,但心里仍然充滿了疑問。
「你們?」
華相成實在忍不住,便試探著問李國盛,方仁先和華相成。
「我們是叛徒,對嗎?」方仁先笑了,他搶著回答︰「我們沒叛變,我們是假投降!」
「假投降?」
本來,李國盛,方仁先和杜興城是不能夠告訴華相成任何關于他們假降的事,但是今天正好踫上,再想隱瞞是不可能了。
「是的,假降!」
李國盛鄭重其事的回答。然後,他十分嚴肅的叮囑華相成︰「你必須保證,你對今天看到和听到的所有事情,都不能夠說出去!」
「是,老板!」
听了李國盛的話,華相成掩飾不住內心的激動,大聲的回答李國盛。他又把李國盛當成軍統武漢區長了。
「你不是撤出武漢了嗎?為什麼今天會在這里?」李國盛不解的問華相成。
「是撤出去了。不過我奉命回來重建聯絡站。」
華相成將撤出武漢之後發生的事,簡要的告訴了李國盛,方仁先和杜興城。為了保密,他沒有說得很詳細。
「剛才是怎麼回事?」方仁先好奇的問華相成。
「剛才,」听李國盛問到剛才的事情,華相成的臉上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剛才,我在江邊尋找機會殺日本兵。可是轉了半天也沒見一個落單的。沒辦法,我只好決定對江邊日軍碼頭大門前站崗的日本兵下手。可沒想到我剛剛開槍打死碼頭門前站崗的日本兵,就被附近街上巡邏的日本憲兵給發現。我不顧一切撒腿就跑,日本憲兵跟在我後面一路追過來。幸虧遇到了你們,否則……」華相成想起剛才的事,不免有些後怕。
「對了,你的槍看起來怪怪的。」
華相成剛才用槍指著方仁先和杜興城的時候,杜興城就很好奇華相成手上拿的是什麼槍。這也是方仁先想問的問題。
「這是美國新發明的無聲手槍,支援給我們軍統局幾十支,軍統武漢區只分到兩支。听說美國情報人員配備這種手槍的人也不多。」說罷,華相成從口袋里掏出手槍和消音器,並將消音器裝在手槍的槍管上。
「無聲手槍?就是近來報紙上說的暗殺日本軍人的無聲手槍?」方仁先興奮的問。
「是的!」
「那些日本兵都是你殺的?」杜興城臉上帶著佩服的神情。
「不是!是趙雲清殺的!」華相成不好意思的說。
「趙雲清也在武漢?」李國盛听到這個消息高興極了。
華相成只好如實的告訴李國盛,本來應該是趙雲清在武漢重建聯絡站,可趙雲清請假回老家陪妻子何慧嫻生孩子去了,因此他奉命臨時接替趙雲清。
听說趙雲清的妻子要生第二個孩子,知道趙雲清、何慧嫻和小何三人之間恩怨的李國盛,內心里不由得生出一陣陣的惆悵和嘆息。
李國盛非常關心軍統武漢區目前的情況,但他知道軍統的紀律,不該他了解的事情他不能問太多。因此,他只是簡略的問了一下華相成軍統武漢區目前的情況。
接著,李國盛將美座時成要到大冶開會的情報告訴了華相成,並將情報的詳細內容用密寫藥水寫在一張紙上交給華相成,看看軍統武漢區能不能做些什麼。
為了安全起見,當晚李國盛讓華相成住在自己這里。
能夠和以前出死入生的戰友重逢,讓華相成興奮不已。華相成和方仁先、杜興城三人住一個房間,他們之間有很多話說,一直聊到差不多天快亮了才睡覺。
第二天早上,華相成臨離開前,李國盛再三對他強調,除了唐新之外,他不能告訴任何人昨晚發生的事情。
華相成問李國盛,以後他還能不能來這里?李國盛回答說不能,除非經過組織上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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