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別墅今天顯得特別陰沉,尤其是我們回來後,緊接著便下起了大雨。痛快的雨讓趙雪充滿了期待,期待明天的考試會因為大雨而取消。
趙老大沉默不言,帶著我們來到他的書房,他坐在舒服的皮革座椅上,一坐便是一個小時,而我們則陪他站了一個小時。他的臉色就像是窗外烏雲密布的天空一樣,一樣的陰沉;他內心的憤怒,就像是外面的雨一樣,一樣的狂風驟雨。一時間無法壓抑,雙眼中的血紅,顯得他像是一只接近瘋狂的野獸。
趙廣達坐了一個小時,他終于動了,從桌上密密麻麻的令牌中抽出了一只,甩到了我們的腳下,說道︰「範!去把李峰宰了!」
此時是夏日中午,但是老天爺還是不給點面子,雨竟然真的越下越大。我們沒有吃飯,饑腸轆轆地從別墅區出來,在一路上也沒有任何的飯店開門,夏天的雨中閃著雷電,那方向正好是李峰的住處,看來老天在為我們指明方向。
開著趙廣達的奔馳,我們走在去李峰住處的地方。一路上,範顯得很是猶豫,他從來沒有主動殺過人,一直以來都只是進行自衛反擊而已。在他看來,主動殺人,他的手就等于粘上了邪惡的鮮血,自己就成了殺人的惡魔。
範想法十分的幼稚。
我們不得不這樣去做這看上去骯髒的事情,此時的趙廣達就像是瘋了的野獸一樣,我們只要說句不,他肯定開槍把我們兩個斃了拿來瀉火。
「原,這次我們真的要去把李峰殺了?」範心中的極不情願,從他的行動可以看出來。
李峰的住所在c市的另一邊,從別墅出發,只要不到一個小時就能到那里,而現在我們足足用了兩個小時,才走了一半的路程。有一個半小時,範是在繞圈子。
「要不然能怎麼樣,要是完不成任務,那死的就是我們兩個。」對于我來說,夢中的人即便是活靈活現,但始終只是在夢中而已,殺掉一兩個又有什麼所謂?
「那我們不就成為主動獵殺別人的惡魔了嗎?我不想這樣!我這次沒有理由說服我自己。」範搖頭,把車子停了下來。
「要不我來吧,我來動手,你就在一旁把守就是了。」我說道。
「那我不就成為了幫凶?」範搖了搖頭。
「那你不要去,就我去行了。」我皺眉頭。
「那我不就沒有完成任務?」範反問道。
我無語了,這也不成,那也不成,我感覺自己再和嗦的唐僧說話。
又是一番的停停走走,到了李峰家的時候,我們連晚飯的時間都錯過了。我連忙從車上下來,先到附近的便利店買了個便當吃,哪里管得上那個李峰。
吃飽了喝足了,範去依然在看著那便當,不曾動過。
「我去了!你在這里繼續看吧!」我說道。
範一把扔掉便當,也不管售貨員的抗議,飛快地跟在我的身後,說道︰「去吧,迫不得已了。」
範的這句話很是搞笑,身為保鏢,身為幫派的一份子,那里會有不沾血的活?怎麼也會輪上一兩回。
範曾經和我說過他的願望,只想不被人欺負,當一名男子漢。與他的願望相反,他平時很是懦弱,逆來順受。來這夢中世界之前,他當警察也是因為覺得警察是一個很強大的組織,即便自己不濟也能不怕被欺負。當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知道他要成為幫會分子的時候,也有那麼一點的順理成章,懦弱的人總會需要強大的東西照顧,以前是警隊,現在則是幫會。
在這個世界,政府等同虛設,至少在這個城市是這樣子,所有的警局在這個城市都無立足之地,連我們今天遇到的張警官也是別的大都市過來的,他監管這個城市,但是一直無從下手。
懦弱的範在我面前,缺點暴露無遺,即便是環境如何的改變,人性始終都是改變不了的,陰暗面早已扎根于他的內心中,所有正義凜然的理由,在他的身上都凸顯出一種無力感,既滑稽又搞笑。
李峰住的地方也是別墅,他住的地方看來治安相當的好,連防盜門也不設,屋子的大門口就是一個大木門。在我看來,只要他的門一開,我們就可以一槍把他斃了,簡單了事。
範顯得心里十分的矛盾,握在手中的槍還在打顫,但還是逞強站在前面敲門,讓我在他後面看著。
我不是十分擔心他把事情搞砸了,而是萬分的擔心我們連命都會被他弄丟了。說實話,我們和李峰沒有交過手,要他有著007特工般的身手,我們怕就一命嗚呼了。我沒有拒絕,畢竟在這個世界上,他是主人我只是客人。
「小心點。」我說道。
「得……得了!我會的!」
听著他連說話的時候都開始語無倫次了,我突然後悔沒有把我家里面的西頓帶出來,要是西頓在的話,即便它是多麼的累事,起碼可以撲倒開門的李峰。
叩叩叩!門上沒有門鈴,範只好叩門。
嚓。門打開,露出了一條縫,里面一片幽暗,還看不出開門的是不是李峰。範顫抖的手槍指向了門縫,只听門里一聲女人的驚叫聲,喊的不是我們听得明白語言,但是大概听得出是菲律賓語。是個菲佣。
「哎呀!」我著急地推開範,一把把門踹開,那個菲佣早已一路高喊跑進了屋子里。
我剛把頭伸進去,卻見李峰趴在客廳的桌子上拿槍對著我。我連忙縮回了頭,啪地一聲那個打開的大木門就已經穿了個洞。
好險!我心中暗嘆,要不是動作快,被射得開花的就是我了。
範看著門愣住了,然後竟然就像發神經一樣,沖進了屋子里,往客廳就是一通亂射。
我大贊他的神勇,在他的掩護下進了客廳,哪里還有李峰的影子。
客廳的超大屏幕開著,大概我們進來之前,李峰就在客廳舒舒服服地看著電視。我關上電視,努力搜尋者李峰的身影。
室內的隔音效果相當的好,外面磅礡大雨,但是我們卻除了門口傳進的雨聲,就沒有听到其他方向傳來的雨聲。超大的落地窗播放著一束雷電叱 地落到對面山的山頂,屋內卻顯得寂靜。
「我去廚房看看,你去其他的房間看看,找不到我們就上二樓。」我看著通向二樓的樓梯口,那里就是剛剛菲佣上去的地方。
「嗯……」範不安地回應道。
這時候我擔心地加上一句︰「小心點。」沒想到這句話在一分鐘以後就成了我的經典笑話。
看著範謹慎地打開了房門,我走進了廚房,剛回過頭,卻發現那李峰正躲在櫥櫃的背後,對著我就是一槍。右肩膀被火辣的子彈射穿,頓時吃痛,槍從手中月兌手,掉在了地上。我慌張地退回了廚房外的走道上,靠著牆,背著廚房的門坐下來。又听見李峰射了兩槍在門邊上,一種震蕩感覺傳到我的身體了,提示著我,危機就在我的附近。
範听到槍響便趕了過來,看著我的傷口,說道︰「出血了,捂住!」隨後便是一聲感嘆,再後來便是一句倍顯失落的話︰「看來沾血的手非是我的雙手不可了!」
「想什麼呢!誰被殺了還不知道呢!萬一是你被射殺了怎麼辦!」
範這人的確有一種讓人說不出的低能,危險還沒有消除就說這些話了。
「哎!」範帶著少有的憂郁,那也算是一種另類的自信吧。他右手緊握著槍,用左手在門前虛晃了兩下,兩聲槍響起之後的一秒鐘,範站立到了門前,往廚房里就是兩槍。
啪噠!那是槍摔倒地上的聲音,我往門里看了一眼,範的槍還緊緊地握在手中,而李峰的則掉在了地上。
勝負已分。
「你自殺吧!」範冷冷地說道。
很好,我不得不佩服,範竟然想到這個中庸之策。
「開什麼玩笑!我出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里呢!」李峰咒罵,撲到地上想撿起那把槍。
!又是兩槍!
我疑惑地看去,李峰難道死在了範的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