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把雙肩包給背上肩膀後,回頭看了眼整齊的床鋪,笑了笑就轉身走出了房門,順手把房卡給取了下來。
木樓梯踩得「咯吱咯吱」的響,到樓下就見海叔點著煙皺眉站在那里,娟子和寶平也在旁邊。她走到吧台前,把房卡給擱在上面。海叔遲疑了下走上來說︰「小單,一定要走嗎?就在海叔這里住下不是挺好的?」娟子嘴動了動,想勸什麼,被寶平給搶了話︰「姐姐,你不要走好嗎?寶平舍不得你
簡單笑著揉了揉她的短發,這丫頭看她現在茅草屋短發,居然也跑去把長發給剪了,現在的樣子特像個男孩子。「姐姐呢,要跟寶平一樣,也要出去學習啊,要不然就沒人要了哦抬頭看向滿臉憂愁的海叔,他人過年,步入老年了,到底還是老了,兩邊頭發都有花白,雖然身子骨還健朗,卻也不像初次見他時那般意氣奮發的。
「海叔,我就是出去走走,完了還上你這來蹭吃蹭喝,娟嬸,你不會趕我吧?」這是她第一回叫娟子為嬸,其實她們年齡差不了多少。娟子直接就笑了,「單丫頭,無論你什麼時候來,海遠的大門都為你敞開
眼眶頓時發熱,與他們可說是萍水相逢,不過是當時她偶爾遇見不平了一回,居然就能得他們如此愛護,所以說這世上到底還是好人多。把背上的包提了提,其實不重,就幾件衣服,但臨出門時,她還是把容爵落下的那幾套衣服也都給塞在了里面,故而現在這包看著是鼓鼓滿滿的很大,像是逃難的。
她還是穿著來老街時的那套衣服,藍色夾克,牛仔褲,腳上蹬著跑步鞋。與原來的白領裝,她更偏愛這種,走路也方便,不用故擺什麼姿態。所以人的習慣其實也會變,最初的時候她喜歡穿長裙,覺得飄逸好看,有著大多數女孩的那點矯情。現在反正矯情也沒人看了,那還不如做個簡簡單單的人,就像她現在的名字一樣。
揮揮手,就走出了海遠客棧的大門,沒有再去看海叔他們傷感的眼。離別其實最令人覺得心酸,可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總會有緣盡的時候。
從海遠出來,她沒有立刻就往車站走,而是走去了清吧一條街上。選了其一家坐下來,就坐在門前擱放的幾張桌子後,點了一杯咖啡,把包卸下放在了腳邊。耳邊傳來的音樂有些傷感,側頭去看這家清吧的名字——傷感情歌,得,原來如此。
凝目看向對面那家店門上優雅的兩個字︰思念。這個時候清吧還沒有生意,但每一張桌子上卻都放著一個小花瓶,里面是一朵玫瑰花,看著挺美的。
眼前進入兩道身影,一男一女,男的穿著白襯衫,女的穿著白色長裙,看起來很相配。他們牽著手走進了念吧,擇了窗邊的位置坐下,就算是面對面坐著,女孩的手也不願松開對面男人的手。簡單看著他們嘴巴在動,應該是在說著什麼,神態間有著親昵,她的心情沒有任何起伏,像是一汪清水。
從包里翻出了煙盒,抽了一支點上。她其實沒煙癮,只是偶爾心情來了抽上那麼一支。煙圈是以前跟容爵學的,沒他吐得圓,卻也相差無幾。第一回被他看到她抽煙時,還記得他那神情,嫌惡的蠻橫的把煙給按掉了,可後來卻有一次他抽煙時還把煙嘴給她了,教她怎麼吐煙圈,一個一個連著。
回過神來後,不由苦笑,現在她的思緒總會沒來由的就轉他身上去,他是徹徹底底鑽進了她腦子里。恐怕、可能需要花上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把這個習慣戒掉吧。
從煙圈看對面那玻璃窗內穿著白襯衫的男人,他如記憶一樣,永遠清潤溫,但是記憶模糊了,只留了淡淡的淺影。能夠在這里遇見他,她是感謝老天的安排的,至少為他做些事,可以緩解心對他的愧疚。所以在離開太陽城前,過來看看,能遇上就道個別,遇不上也就算了。
可此時,她是不想上前跟他道別了,就讓他與蘇小圓安靜平和的生活吧。即使現在還沒愛上,終有一天他會愛上的,蘇小圓是個好女孩,值得他用心對待。宋鈺,不要再留戀過去了,你想要的就在你眼前,只要伸手抓住,就能擁抱幸福。
一支煙燃盡,她把煙蒂給按在了桌上的煙灰缸,一口喝掉已經涼了的咖啡。如果容爵在,他一定又要笑她了,哪有人像她這樣牛飲喝咖啡的。是啊,如果容爵在可是他又在哪里呢?
重新背上包,超大的背包把她整個身形都擋住,再看了眼念吧里面的那對男女,就邁開了步子往前走。眼眶變得有些濕潤,用手擦了擦,沒有淚出來,她解嘲地笑了笑,心里卻說︰宋鈺,再見!
簡單一步一個腳印往前,走進了車站,但沒過一會卻帽子掩住人就又出來了,開始往城外走,走出了老街,人跡越來越少了,直到看見前方有輛黑色的轎車停在路邊,她走到跟前,車門被打開,走下一個穿著風衣的男人。
她說︰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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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爵在哪里?他在柔城。
那天晚上他被氣得夠嗆,回海遠的路上就打了電話給手下,讓人開車過來接他。這個鬼地方他是呆一秒鐘都不想,尤其是看著這個女人平白添堵。她總有法子能夠把他給氣的七竅生煙,那什麼宋鈺又陰魂不散總圍繞在身旁。
事實柔城這邊容氏確實出了問題,不僅接連丟失了幾個大單子,似乎容氏內部有人在做亂,可他人沒在,這些事都被擱在旁邊,沒有處理。若他再不回來坐鎮,恐怕就有人想翻天了。本來是打算明天過來才回去的,陪著她鬧也鬧夠了,也算是把案情給了結了,那就可以帶著她一起回柔城,也能安心把公司的事給處理了。
哪里會想到她脾氣那麼掘,又為了宋鈺大吵一架,還死活不肯跟他走。當時他是完全可以直接就把人給綁了的,可看她那流淚委屈的樣子,心里就覺得不舍了。看到她哭,真是有限的幾次,以前就算他再怎麼折騰她,都很難看她流眼淚。如今就為了這芝麻綠豆的小事,她就哭了,他真是恨得咬牙切齒,又對她無可奈何。
回到柔城,已經半夜三點了,覺得從沒有過的疲憊。上了容氏頂樓自己公寓,就躺下了,可是只睡過去幾個小時,他就醒了,然後再也睡不著。這房子里曾經有很多他與她的回憶在,沒了她,就成了個空屋,特別空寂的感覺。
至于他人走了,自然還留了人在太陽城。不過就是當時氣怒難平,不可能就甩手不去管她,好不容易找著的人,哪可能就這麼丟下。等他消消氣,再回去逮人,這回是一定要把她給押回柔城來,否則還真反了天了。其實他也看得出來,她對那宋鈺沒什麼,有以前的情義在,但卻沒了情分,可就是猶如魚刺一般噎著他,特難受。
等進了公司後,容爵才發現原來還真是不小的事情。幾個原本他早前談好的單子,臨陣推了不說,居然查到財務部經理虧空公款,這數目還真不是小額的。直覺這事不簡單,就像有只黑手在向容氏伸來,很明顯有人想乘他不在柔城之際對容氏下手。雖然他並不太在乎這些身外之物的丟失,可卻不能讓人在背後陰他還不知道。
暗布人手去查,財務部經理那邊直接送進了局子里,吃了他容爵的東西,多少也得吐出來才是。再度聯系上那些企業,只一天功夫,就把失去的幾單單子搞定了,勝利的有些令人生疑,可是又想不出哪里不對勁。路東那邊也沒查出眉目來,直到第二天,他才電話打過來,可是卻不是匯報有關容氏對頭的事。
「你說什麼?」容爵對著電話再度確定。
「爵哥,你沒听錯,歐陽浩在半月前已被人保釋外出,如今動向不明
一下就沉默了,好一會他才道︰「你先趕過來再說,手上的事放一放他直覺有什麼事情不對勁了,這歐陽浩被家族給推出來,定是沒人會保他了,而他們父子倆涉及的罪應該沒有個十年是絕對出不來的,這樣的重罪居然還能保釋,那保釋的人必然有著特殊的渠道。
等等,如果歐陽浩出來了,以他極端的性格,會不會去找簡單報仇?因為他被送進里面,全都是因為她,他不可能不恨。這一想後,立即心上一急,她雖然有不錯的功夫,又有妖術在身,可是肯定不防備歐陽浩會出現,尤其若還是有備而去的話
「爵哥路東推門而進,神色焦急,「我剛來的路上,接到太陽城那邊電話,說簡單走了容爵大驚,怒問︰「怎麼會走了?為什麼到現在才來報?」
「那個人在看她走進車站後,就想打電話過來的,可是忽然被人從後面給打昏了,等再醒來時人已經在醫院。爵哥,你說會不會是她想走,又不想被你知道,所以才?」路東做著揣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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