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斐的豪宅里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假山、回廊、荷花池也是一個不少,絲毫不必皇宮遜色。愨鵡曉
天氣晴朗,百花盛開,再加上身邊有了三位美夫陪伴,保雞的心情大好,就算是當小丫鬟伺候老公也是樂得哼著小曲兒,很是愜意。
將剝好的橘子放進南宮爍嘴里,順便在他嘴上偷了一記香吻,「咱們走回廊,小烈烈的腳還不能太勞累。」
南宮烈眉毛皺起,一臉氣鼓鼓的模樣,「都說了不許那樣叫我……」
「那叫什麼?烈烈?親愛的?夫君?老公?小心肝兒?親親?」保雞嘻嘻一笑,「小烈烈,你更喜歡哪個?」
南宮烈受不了地別過了臉去,泄氣道︰「算了,就當我沒說……」
保雞一听,毫無形象地抖肩大笑起來。
四人走了一陣,保雞突然看向南宮爍道︰「對了,我記得在皇宮初遇時你特地警告過我,只許走甬道,不許走回廊,為什麼?」
想起那時的情景,南宮爍「噗嗤」一笑,灰蒙蒙的雙眼中有了微弱的神采,「你還記得啊?」
「當然記得了!我可是第一次听到那麼奇怪的要求!」看看壞笑的南宮爍,保雞在他腰間捏了一把,南宮爍馬上癢得縮到了一邊,「說,到底有什麼陰謀?!」
南宮爍笑了起來,樣子一如當初那般靈動,「我知道那個時辰皇叔會在池邊賞荷,所以私心地不想讓你看到他的天人之姿。」
「哦?原來是這樣!」保雞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心里卻隱隱有些感動,「原來當時你就對我有了心思,太狡猾了!」
南宮爍笑而不語。
南宮斐聞言輕笑,「娘子,我早就跟你說過了,十二弟是我們兄弟中最聰慧的一個,他的心才是真正的七竅玲瓏心!」
南宮烈不知想起了過去的什麼,笑罵道︰「十二弟從小就是一肚子壞水了!」
南宮爍不甘心地眨了眨眼楮,一臉調皮,「還不是三哥太笨了!」
四人在石桌前坐下,南宮爍這才道︰「就算我用盡了心思,該發生的事情也還是阻擋不住,不管我多想阻止,緣分就是緣分,該遇見的人總會遇見。是吧,娘子大人?」
知道他說的人是南宮離歌,保雞別扭地輕咳了一聲,裝起了鴕鳥,「來來來,我們吃橘子,我給你們剝!」
南宮爍的手在石桌上模了模,找到了保雞手的手,然後一把握住,「去把皇叔帶回來吧!經過這麼多事情,有多少恩怨也都該過去了。我想皇叔和我們一樣,心里其實也在等你去找他!」
保雞沉默片刻才道︰「他做了那麼過分的事情,要我怎麼原諒他?!」
「他也有他的苦衷,若是我們站在他的立場上,恐怕選擇也不會好到哪里去。」南宮烈勸道︰「但是他總歸手下留情了,在我們逃離之後也沒有趕盡殺絕,這就證明他的心中還是不忍的。去吧,把皇叔接回來……不對,該叫堂兄了。」南宮烈輕笑一聲。
保雞看看南宮烈和南宮爍,最後眼光停在了南宮斐的身上。
現在的她很習慣去依賴南宮斐,這個男人給她的始終是最貼心的支持和包容。
南宮斐丹鳳眼微眨,笑道︰「去吧,他欺負了我們,也是時候讓我們好好欺負欺負他了!」
聞言,三人默契地露出了壞笑,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
保雞忍不住狂汗,南宮離歌如果知道有這麼隆重的「招待」等著他,恐怕也不會多高興的。
他們說的她都懂,但是和那個人之間心結卻沒那麼容易解開。既然南宮爍說他們的相遇是上天給的緣分,那麼她就不閃不躲不避,听從老天的指引吧!
中午,四人一起在館子里的單間吃飯。
正吃著,突然屋外傳來了噪雜的聲響,南宮斐第一個沖了出去。
「出什麼事了?!」老板指了指門口的人,歉疚道︰「六爺,這二位兵爺進了門,客人們都嚇跑了……」
南宮斐看向門口,兩個狼狽的小兵歪坐在門口,他們頭發凌亂,衣服破爛,臉也是髒乎乎的,其中一人還被另一個架在肩膀上。
被架起的那個人小腿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已經化膿了,還有些隱隱的血跡在傷口周圍,看起來觸目驚心。客人們大概就是因為這個被嚇跑的吧,畢竟現在局勢動蕩,硝煙彌漫,人心難安。
還沒等南宮斐開口,其中一個小兵已經開口了,「不好意思,把客人都嚇跑了……我們只是想來買點兒吃的……」
是煉金國的士兵。南宮斐心中動容,對一旁的小二道︰「去給兩位兵爺拿些饅頭和牛肉來,就當是我送給二位吃的。」
「這……謝謝了。」兩個小兵客氣地點頭,接過小二遞來的東西。
恰在此時,出來找南宮斐的保雞看到了兩個小兵,突然喊了一句,「你們等等。」
南宮斐聞言一驚,趕忙回過頭。
保雞知道他在擔心什麼,笑笑道︰「別擔心,我知道帶上面具,不會暴露身份的。」
兩人回頭看了保雞一眼,「你是在跟我們說話?」
「嗯。」保雞指著被架起那人的腿道︰「你腿上的傷很嚴重啊,再不治的話這條腿會廢掉的!」
兩人聞言一臉苦澀,「我們出來就是想找大夫的,但是皇城里的大夫已經跑光了……軍營里有好多受了重傷的兄弟,根本無人幫助救治……」
保雞心里不忍,開口道︰「你們先坐下,我幫你看看。」
兩人聞言愣了愣,還是坐了回去。
保雞從宅子里取來東西,剛欲將小兵的褲腿挽起,他已經慘叫連連,臉色大變了。
保雞無奈,只好用剪子剪開了他傷口周圍的布料,細看之下,傷口更急觸目驚心。
「你這傷口太久了,再晚點兒的話就真的沒得救了!」保雞說著,拿起了一小瓶東西,「可能會有點兒痛,你忍著些!」
說完,將瓶子里的液體倒在了小兵的傷口上,鑽心的疼痛襲來,小兵身體微顫,臉皺成了一團,「啊!」
趁小兵腿部麻木的時候,保雞用小刀利落地剔除了傷口上的腐爛部分,然後上藥包扎,一氣呵成,熟練的手法令南宮斐和南宮烈也忍不住贊嘆。
「好了,記得不要讓傷口踫到水,差不多有個三五天就會好了!」保雞邊說邊收拾東西。
小兵痛過之後一喜,「意思是,我這條腿還能保住了?!」
保雞點點頭,「不過要記住我的話,千萬不要沾到水。」
小兵拼命點頭,然後問道︰「姑娘,你是大夫?」
「不算大夫,對醫術也只是略懂而已。」保雞淡淡道。
兩個小兵互看了一眼,突然道︰「姑娘,能不能求你跟我們一起回軍營?軍營里有好多跟我一樣的兄弟,再不救治他們就要殘廢了……還有我們將軍,他的頭疼也越發嚴重了……我們找遍了皇城也沒有一個大夫,求求姑娘幫幫我們吧!」
保雞聞言一愣,「這個,對不住,我去不了……」
兩個小兵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不停磕頭,「求求姑娘,救救我們的兄弟吧!」
「撲通撲通」,兩人的額頭處很快就有了血痕。
「你們……」保雞不知該如何是好。
南宮斐見狀道︰「去吧,他們是煉金國將士,現在正在為煉金國浴血奮戰,你幫了他們,也是幫了皇上……」
保雞面帶猶豫地看了看他們三人,「可是……」可是南宮爍和南宮烈一樣需要她的照顧啊!
南宮烈見狀也道︰「去吧,不用擔心我們,有六弟在足夠了!」
南宮爍跟著道︰「我們就在這里等你回來。」
保雞猶豫片刻,又看了看地上跪著的兩個小兵,終于還是點了頭。
與三人深情道了別,保雞背著包袱,跟著兩名小兵一起上了路。
「對了,還沒有問姑娘怎麼稱呼呢!」因為被保雞所救,兩個小兵對保雞的態度都很是尊敬。
保雞想了想道︰「我叫青雨,你們叫我青雨就行了,不用什麼姑娘不姑娘的。」
「青雨姑娘還真是爽朗!」小兵贊道。
「可不是!簡直就是女中豪杰!普通人家的女子見到我們這副樣子怕是就已經嚇跑了,別說是親自下手救治了。我們提這個要求是勉強姑娘了,多謝姑娘沒拒絕!」
保雞笑笑,「舉手之勞而已,能幫到別人總是好的。」
小兵聞言舒心一笑,「有了青雨姑娘在就太好了,軍營里的兄弟們總算有救了!」
保雞頓了一下,問道︰「你們的傷亡很慘重嗎?」
小兵聞言輕嘆了一聲,「可不是!現在是歷王的叛軍和北堂國的大軍合力進攻,我們抵擋不住,連打敗仗,如今只是拼命拖延時間而已。」
另一個也道︰「傷亡日益嚴重,兄弟們都快撐不住了!若是皇上體恤還好,可是現在的皇上根本就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半點兒不為戰事上心!若不是敬佩將軍為人,我們早就逃走了!」
「皇上說不定是有什麼……苦衷呢……」保雞小聲為南宮離歌說話。
小兵听到這話更氣,「什麼苦衷?!听說就是為了一個女人而已,就把自己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病得臥床不起了,不但政事一概不管,就連對敵交戰都要靠將軍一人想辦法,唉!」
保雞忍不住問道︰「皇上病得很嚴重?」
「听說是!」小兵說完詫異地看向了保雞,問道︰「青雨姑娘,你好像對皇上的事情很關心。」
保雞愣了下,趕緊道︰「哪有哪有,我不過就是好奇而已。對了,我們還有多久才到啊?」
小兵聞言指了指不遠處,「那里就是了,已經很近了。」
三人又走了一會兒,就在這時,兩名銀衣打扮的人卻突然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這衣服是……天殘宮的人?保雞一驚,不由得後退了一步。
「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擋住我們的去路?!」小兵上前道。
兩人根本沒理會小兵,一直盯著保雞的方向,「你是洛青青?」
保雞慌了下,馬上道︰「什麼洛青青?你們認錯人了吧?」
小兵也道︰「這位是青雨姑娘,根本不是你們要找的人!」
「我們分明查到你和那三個男人在一起,往來密切。是或不是,我們都要將你帶回,由主子親自審問!」說著兩人就要上前捉拿保雞。
兩個小兵見狀擋在了保雞身前,但是他們的功夫低微,身上又有傷,根本不是天殘宮的對手,只一招就被打到了一邊。
保雞見狀,馬上朝反方向跑去。
小兵見情勢危急,伸手在嘴邊吹響了哨聲,很快,樹林那邊就有了回應,一隊小兵瞬間朝他們的方向跑來。
小兵們動作迅速,將天殘宮的兩人圍在了中央。這一隊大約有三十人,就算武功不及他們,他們兩人對三十人也很吃力。
「你跑不掉的!」兩人飛身朝保雞的方向而去,保雞見狀,加快了速度奔跑,慌亂中,包袱掉落在地。
正在這時,又一隊小兵趕到,足足六十人,將天殘宮的兩人圍得水泄不通。
見狀,先前的兩個小兵趕緊拉扯保雞,「青雨姑娘快走!」
保雞被他們向軍營的方向推,她的身體卻在抗拒著離開,「包袱,我要去拿我的包袱!」
小兵們已經和天殘宮的兩人廝殺起來,他們寡不敵眾,很快就吃力起來。
「我的包袱!」兩人見保雞不顧一切地奔向自己的包袱,互看一眼,先一步抓起了包袱,閃身逃離戰局。
保雞眼前一黑,心中涌起恐慌。她的包袱里裝著那本《雜說怪談》,里面記載著有關北堂寒玉的秘密,如果這本書落到不知情的人手中還好,若是落到了心懷叵測的人手里,會為北堂寒玉招來殺身之禍的!
她現在後悔莫及,之所以將這本書帶在身上是怕自己記憶不牢固時方便查閱,沒想到這個舉動竟會為北堂寒玉帶來禍患,這該如何是好?
「青雨姑娘,你還好吧?是不是包袱里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小兵問道。
保雞沉默片刻道︰「沒什麼,只是有幾本很寶貴的醫書而已。」
兩個小兵互看一眼,都覺得愧疚,他們沒幫上忙。
愣了愣,保雞道︰「沒什麼,我們走吧,救人要緊。」
現在,她只能祈求那本書不要被人注意到,千萬不要……
努力平復心神,保雞跟著兩個小兵進了軍營。她事先想過軍營中可能出現的慘烈景象,但是真的看到之後,還是忍不住心酸。
簡陋的帳篷里,歪歪斜斜地躺著很多傷員,他們的傷口都沒被好好處理,有的仍在不停流血,而有的則因為太久沒有得到救治,腐爛的程度已經很嚴重了。
整個帳篷里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道,申吟聲此起彼伏。
「你們不是說軍營里有大夫們留下的東西嗎?拿來給我吧。」
小兵聞言感激道︰「是是是,東西很齊全,只是我們自己都不會弄!青雨姑娘,我這就去拿來給你!」
說完,急沖沖地跑掉了。受傷的那個就和其他傷員坐在一起,指著保雞道︰「弟兄們,這位是青雨姑娘,她醫術高明,你們都不用擔心了!」
聞言,淒涼壓抑的帳篷里突然爆發了一陣興奮的叫喊聲,死氣沉沉的眾人臉上有了些許光彩。
「可能這幾天會有些癢,千萬不要抓,抓破了就再也好不了了!」
「你這傷口時間太久了,恢復起來很慢,你千萬不能心急,要安心養著,養傷期間少用右臂!」
……
自保雞進到軍營後就沒顧得上休息,足足忙活了兩天,終于將需要救治的傷員都料理妥當了,這才終于來得及喘口氣。
「多謝你了,青雨姑娘!」
「青雨姑娘,你保住了我一只手,我謝你一輩子!」
「青雨姑娘,下輩子我做牛做馬報答你!」
雖然累,但是听到這些感激的話語,保雞突然覺得什麼都值得了。
能幫得上他們就很開心!對自己來說,幫他們只需要付出一些體力和精力,而對于他們來說,被保住的不止是手腳、生命而已,還有活下去的希望和勇氣。
軍營里帳篷短缺,但是為了感激保雞,將士們還是讓出了一間干淨的帳篷給她住。
入夜,小兵端來了一壺茶,「青雨姑娘,兄弟們都說要好好謝謝你!我特地給你送來一壺茶……」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也知道,現在兵荒馬亂的,軍營里的條件又簡陋,我們也沒有別的什麼了……」
保雞聞言趕緊倒了一杯喝下,「很好喝,多謝你們了!」
小兵聞言,又撓了撓頭。他們有的只是一些劣等茶葉末而已,難得青雨姑娘沒有嫌棄……
就在這時,帳篷外突然有人喊了一聲,「不好了,將軍昏過去了!」
聞言,小兵趕緊跑了出去,保雞也跟著出了帳篷。
「怎麼回事?!」
「將軍把自己關在帳篷里三天,說是要想應敵對策,我剛去給將軍送吃的,沒想到一進帳篷就見將軍昏倒在地。」小兵急得團團轉,「這可怎麼辦才好?!」
「將軍已經好幾天沒休息了,飯也沒好好吃過,這樣下去身體不出事才怪,唉!」
小兵嘆了一聲,突然想起了身邊的保雞,眼神瞬間一亮,「青雨姑娘,差點兒忘記了,你可以救將軍的啊!」
保雞趕緊道︰「將軍可不是一般人,我怕自己冒犯了他。」
小兵拉起她的手就跑,邊跑邊道︰「將軍不拘小節,沒事的!青雨姑娘,能幫將軍的只有你了!」
帳篷里,簡陋的床上躺著一個壯碩的男子,保雞走近,看清床上的人時忍不住驚了一下。他們口中的將軍居然就是秦暮?沒想到這麼巧。
「你們走開!快讓青雨姑娘給將軍看看!」
圍在床邊的人聞言馬上閃開,給保雞讓出了位置。
保雞探了下秦暮的脈象,然後翻開了他的眼皮,這一看,馬上明白了他昏倒的原因。
這人的眼楮都變成赤紅色了,紅血絲快把白眼球覆蓋住了,這麼熬著自己,不昏倒才怪!
見保雞輕嘆一聲,小兵們馬上問道︰「青雨姑娘,將軍還有救嗎?」
「不太嚴重,你們放心。他應該過會兒就會醒了,我先趁這段時間采點兒藥回來。」說完,就急急出了門。
保雞采到藥之後就急沖沖趕了回來,剛到秦暮的帳篷門口就听到了爭執的聲音,「你們下去,誰也不要管我!現在正值緊急關頭,我怎麼睡得著?!」
「將軍,您不能再亂來了……」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都給我出去!」
倔強!保雞撇了下嘴角,掀開門簾就直接進去了,小兵們看到保雞就如同看到了救星一般,「青雨姑娘,你可回來啦!」
秦暮雙目赤紅,看著保雞有些詫異,「你就是他們說的青雨姑娘?」
「是。將軍,您該去歇著了,若是再昏倒,青雨也無能無力了。」保雞淡淡道。
秦暮一听讓他休息又來了氣,「歷王和北堂國的大軍就在不遠處叫囂,我怎麼能睡的著?!青雨姑娘,謝謝你救了軍營里的將士們,但是我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將軍,敢問您是不是只想瀟灑地勝一次,此後不論勝敗還是亡國都無所謂了?」
「青雨姑娘,你……」小兵拼命朝她使眼色。青雨姑娘也太大膽了,怎麼敢這樣對將軍說話呢?
「你什麼意思?!」秦暮也惱了,「我不眠不休就是為了取勝,保住煉金國,怎麼可能不在乎?!」
「這就是了!既然在乎以後,那就不能只考慮眼前的事情,將軍現在殫精竭慮,耗盡心力,可能能換得一兩場仗的勝利,但若是身體徹底垮了,之後還是無法應付,那之前就算勝了也沒有意義了!」保雞道。
秦暮聞言眉心緊蹙,「這個道理我不是不懂,可是現在……」說著話,腦袋又是一陣暈眩,他趕緊撐住了自己的頭。
「將軍!」
秦暮擺擺手,「我沒事,只是頭痛的毛病又犯了……」
「將軍,你的頭痛就是因為一直沒有好好休息的緣故!若想治好頭痛,那就听我的!將軍,你要想清楚,到底是孤注一擲好,還是細水長流對自己更有利!」
見保雞態度強硬,說的話又讓他無從反駁,秦暮沉默片刻,還是躺回了床上。
保雞將采來的草藥碾碎,湊近秦暮的臉,秦暮一聞到味道,馬上蹙緊了眉頭,「這是什麼怪東西,怎麼這麼臭?!」
保雞硬是將秦暮所說的臭東西敷在了他的眉心,「就是靠這臭東西才能救將軍!將軍,你就這樣好好睡一夜,我包你明早起來再不頭痛了!」
「你要我頂著這臭東西睡一夜?!」秦暮有些嫌惡道︰「這就能治頭痛?到底是什麼怪方法?」
「方法是怪,將軍就說要不要相信吧?」
秦暮眉頭皺了皺,還是乖乖閉上了眼楮。
保雞和小兵見狀,這才吹了蠟燭,離開了他的帳篷。
第二天一早,小兵興沖沖地就來找保雞了,「青雨姑娘,你的方子真靈,將軍說不覺得頭痛了,看起來精神也很好!將軍要你過去他帳篷呢,說是要好好謝謝你!」
跟著小兵又來到了秦暮的帳篷,今天的秦暮看起來與昨晚完全不同,一副神清氣爽的模樣,長相雖然普通,但是卻很精神。
「青雨姑娘,多謝你了!不好意思,昨晚多有冒犯!」秦暮道。
保雞不在意地說道︰「難免的,沒事。」
秦暮笑笑,道︰「不過青雨姑娘的方子還真是奇怪,我听都沒听過,沒想到這麼管用!」
保雞仍是淡淡道︰「土方子而已。」
「青雨姑娘太謙虛了!」秦暮想了想,屏退了小兵,然後認真道︰「青雨姑娘,我今日請你來一是為了謝你,二則是有個不情之請。可否麻煩你隨我入宮,去幫皇上治病?」
「皇上?」保雞不由得退後一步。
秦暮以為她是害怕,隨即安撫道︰「你不必擔心。我只是見青雨姑娘的醫術高明,所以想麻煩青雨姑娘一次,你可能也听說了,皇上的情況很不好……若是再這樣下去,不但煉金國必亡,就連皇上的性命怕是也……皇上對我有知遇之恩,我實在不能眼睜睜看他就這樣下去。」
進宮為南宮離歌治病?老天爺,難道這就是你冥冥之中給的指引?
保雞眼神暗了一下,「宮里的太醫們哪個都比我的醫術精湛,他們若是都沒有辦法,我又有什麼辦法?」
秦暮聞言搖了搖頭,「醫術只是一方面,太醫們的方子都是固守成規的,說不定還沒有青雨姑娘的怪方子管用,另外,我看中的是青雨姑娘的魄力。皇上是自己拒絕服藥,太醫們也沒有辦法,若是青雨姑娘在一旁勸說,也許皇上會听。」
保雞汗顏,「將軍不如直接說我凶悍。」
秦暮輕笑一聲,「至少昨晚是領教到了一些。現在皇上需要的就是一個能管住他的人,青雨姑娘是最好的人選!」
「將軍真是高看我了……」
秦暮躬下了身子,懇求道︰「青雨姑娘,當是本將軍求你了……」
「將軍……」保雞愣了愣,只好道︰「那好吧,我去試試。」
既然是老天給的緣分,那麼躲也是徒勞吧,還不如坦然面對。
再說,她也不想欺騙自己的心,對那個人,她確實放心不下。
跟著秦暮進了皇宮,回到了自己最熟悉也是最陌生的地方,看著皇宮中熟悉的一草一木,保雞的眼神一點點暗了下去,原以為再不會回來這個地方的。
現在的皇宮里有種蕭索的寂靜,死氣沉沉,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保雞覺得,邁出的每一步都無比沉重。
「秦將軍!」小宮女看到秦暮,馬上躬身行禮。
秦暮朝里面看看,「皇上的情況如何?」
小宮女的大眼中滿是小心翼翼,輕輕搖了搖頭,「皇上還是不肯吃藥,飯也吃得很少……」
秦暮眉心一蹙,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然後帶著保雞進了里間,遠遠地,保雞就看到了床上單薄的身體。他靜靜躺在被子下,連被子的隆起都不太明顯,他整個人更是毫無聲息,安靜得讓人覺得害怕。
秦暮站到床邊,輕聲喊了一句,「皇上?」
床上的人似乎沒有听到,仍舊安靜地躺著。
保雞這才看到南宮離歌的臉,頓時心痛得呼吸不了。他瘦了好多,臉色也是蒼白的,比從前更加嚴重。
他的臉依舊是令人驚艷的天人之姿,但是卻因過度虛弱而顯得黯淡無光,從前的他擁有的是病態美,但是現在,他就只剩下了病態。
「皇上?」秦暮湊近了一些,又喊了一聲。
這一次,南宮離歌終于有了些許反應,他的睫毛如蝶翼般輕顫了幾下,終于緩緩睜開,眼中仍是化不開的水汽。
「秦暮,你……來了?」嗓音也是沙啞的。
保雞努力忍住難過,微微別過了頭。既然狠心選擇傷害我,那至少拜托你活出勝者的姿態!南宮離歌,你現在這副樣子算什麼?!
「皇上,這位是青雨姑娘,來為您看病的。」秦暮指著保雞道。
「秦暮,你……」南宮離歌眉心微蹙,似乎在為秦暮的多事而厭煩。
「皇上……」保雞叫了一聲,躬身行禮。
南宮離歌這才看向了保雞,與保雞四目相對的瞬間,他微微一愣,眼中瞬間有了些許光彩。
他盯著保雞的臉,慢慢撐起了身子,「你……叫做青雨?」
「是,皇上。」
南宮離歌認真盯著保雞的眼楮,良久,突然展顏一笑,「青雨姑娘,以後勞煩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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